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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还是痴】
【第四章】
千钧被解放了，老张不拴着他了。这让千钧高兴了好几天。脚腕上因为铁环的摩擦一直有伤，现在可算不用每走一步都有一声叮铃响了。原因是反正村里人一条心，千钧想跑的话全村的人都会一起来抓他，不会给他机会的。
从夏至到现在，三个月了。
树叶稀稀落落的，干枯泛黄，深秋了啊。
今天是中秋节。
千钧对这种节日没有兴趣，母亲很早就去了，父亲在五岁那年也没了，自小就在孤儿院长大，哪有什么亲人。可没有兴趣，不代表不过节日，每年都会买个月饼意思一下。今年却沦落到这里。
他不是看不起山里人，不是看不起这里的生活，他甚至很喜欢这样的日子。
千钧一直想着，等老了就找个环境好的农村，每天晒晒太阳，喂喂鸡鸭鹅，逗弄猫猫狗狗，晚上还能看星星，多么美好的生活。但这只是老了以后想过得日子。
今天辗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走了得有一个小时了吧？去找找。千钧披了件衣服就往东头走，无视着路过人异样的眼光，刚到小河边不远就见几个男生围着辗迟。
“喂，你一个傻子还活着干什么？”一个寸头方脸的男生斥道。
“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吗？”这是一个肿眼泡说的。
“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哈哈哈……”
“就是……”
千钧竭力的忍着自己快要喷发而出的怒火，手攥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他想知道辗迟面对这些嘲讽是怎样的反应，忍住，现在还不能动手。
辗迟只是垂着头想要离开这里，他居然没有什么反应！千钧是恨铁不成钢，这个白.痴，面对这些谩骂嘲讽不会反击吗？
“让我回家。”辗迟小声道，垂头弯腰的样子显得非常怯懦，这样的示弱反而让他们更加过分。
“回家？先下水凉快些吧。”那个寸头说着上前猛的推了一下，随着“噗通”一声，半米高的水花溅起。
“草，回家还得换身衣服。”
千钧闭上眼深呼吸，等再一次睁眼时他的拳头已经挥了出去。
“砰……”
“玛.德，哪个.孙.子？”寸头痛呼一声破口大骂。
千钧抓住他的手臂往后一弯，又踢了两脚旁边的两个人，力度使寸头跪了下来。
“记住，我是你.爷爷。”话语冷的令人发颤。
千钧很少说脏字，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爆粗口。而原因竟是因为辗迟。
“啊～～”几个男生被打的鼻青脸肿，他们也没想到老张头竟弄回来一个这么个厉害人物。“呸，不就是个小白脸吗？长得跟个娘们似的怪不得被当成女的弄进来，有种……你打死我，不然你等着。”寸头也是个阳刚的男人，被打的这么狼狈男人的自尊都没了，当然不服气。
千钧撇了他们一眼，他才不管这三个人怎么激将，以别人的缺陷来取乐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他不屑与这般人见识。

…………
“咕噜噜……”肺里进了好几口水，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辗迟觉得自己下一秒一定会死掉。
如果……
如果当时反抗了，恐怕也打不过三个人吧。
也许当初该学一下游泳的。
身子被什么抓住，一股力气使自己向上，几秒钟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辗迟第一次觉得空气是这么可爱，不过好冷啊。
深秋的水真的很凉。
“咳咳……嗬……”辗迟使劲儿咳了几下，肺里的水因为趴在千钧的膝盖上而流出。
“好点没有？”磁性的男声在上方响起，辗迟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而下一秒天旋地转后，辗迟被扛在了一个坚实的肩上。
“！！！”辗迟脑袋像是被炸药轰炸了一样，虽然这肩很坚实啊，但不是用来扛人的喂！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好歹我也是个男人啊！
“放我下来。”辗迟立马扭动身子，他才不要像个女人一样。
“啪”的一声，那巴掌着实下了不少力，屁.股痛了一下，然后是打完后的灼热酥麻感。辗迟挣扎的动作顿住，表情像是吃了屎一样。
“老实点。”
混.蛋啊啊啊啊啊！！！
…………
辗迟第一次觉得回去的路这么长，一晃一晃的牙都酸了。不过就算牙全部硌掉，他也绝不放嘴，这是千钧把他扛在肩上的报复。
那人停住脚步，头一次回家的路不是缩进而是延长，眼睛都快花了。
“可以松嘴了吧？”千钧没好气的说。自从拍他一掌后，这货一直咬着他的肩膀不放，正常来说应该是胸口挨着自己的肩，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而且，这玩意儿的牙很尖，咬的他很疼啊！
辗迟如释负重的松了嘴，看着被自己咬的地方留下一滩透明液体，心里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于是用袖子一顿胡噜，这下好了，本来就湿的肩膀更湿了。不过本来就被自己衣服上的水浸湿，应该看不出来吧？
终于被放在了地上，辗迟松了口气。虽然千钧把自己扛在身上很过分，但毕竟救了自己，辗迟深吸一口气准备道谢，可抬头看到的是一张怒容。
“他们那么欺负你，你怎么不打回去？”千钧大喝。辗迟的反应确是不明所以。
千钧真的气极了，被打还低声低气的恐怕只有辗迟这个傻子吧！
“砰”蕴含了七成的力气狠狠地打在辗迟身上，打在他身上时，千钧觉得自己同样的部位也在痛。
“唔……”辗迟痛的皱起眉头疑惑的看着他。
“记得还手，谁欺负你就要打回去，就像现在，我在打你，你要打回来！”千钧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出拳。
辗迟一步步的后退，一边喊着痛。
千钧见他后退的样子更加生气，“打我啊，不许后退，打我，我叫你打我！”他喊着。
“打我，用力打我，不管是谁欺负你，你都要打回去，打啊！”千钧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喊道。
身上越来越痛，辗迟在他喊出来的同时终于爆发了，一拳狠狠的打在了千钧的胸口。
突然的一下，千钧咳了一声。虽然很痛，但这就是他要的结果。不管是谁，被伤害了就要反击，这样才能保护好自己。
在千钧闭上眼缓神的时候，下.体突然被打了一拳，剧痛从下面窜到头顶，他连忙捂住被伤害的地方。
“辗！迟！”千钧脸都绿了，咬牙切齿的喊着他的名字。
很想爆粗口啊！
不过就是自己教的他反击，这又能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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辗迟慌乱的跑进屋子里并且上了锁。千钧缓了缓痛处后，看着禁闭的门心里空落落的。
越来越不正常了，他想。
这三个月积攒的怨气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你这个笨蛋，白.痴，傻子，棒槌，被打了就要还手啊，你知道打我怎么不打那三个混.蛋？只知道打我吗？你真没用！这么大个人什么都不会，被欺负了只会后退，就是个窝里横，小孩子玩的拼图都不会，洗衣服只会捣乱，不顺心了就砸家……”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门里喊声越来越大，千钧停住嘴，他只是气辗迟后退而已。
可是，为什么气呢？
这一刻，千钧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样，慢慢的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心很乱，很烦。
头皮被扯得钝痛，头发也被揉乱。
那次的暖手，不，我究竟在想什么！明明是辗迟的自作自受，不还手就让他挨打受欺负好了，干嘛多此一举给自己惹了三个麻烦？
一切的一切，都跟自己没关系。
以后少管这些事吧！
屋子里只有剧烈的喘息声，就像哮喘病人一样。一个人窝在房间的角落，他的脸上还挂着青紫印记，或许身上也有。毕竟千钧用的力气很大，打的辗迟浑身都痛。
“是你……是你逼我的……”他轻声呢喃，因为剧烈的呼吸，嗓音也很颤抖。他眼睛空洞洞的望着前面。
不要逼我……
我会做出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
……冷。
千钧呆呆的望着天空，他已经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
“呼～”
风吹过，一股凉意使千钧打了个寒颤。衣服因为沾了水贴在身上。
衣服上有水……
衣服……有水……辗迟！！！
怎么把辗迟掉进水里的事忘了？“辗迟，快开门。”
连续敲了几分钟就是没有回应，千钧急得狠狠地踹了一脚，可门除了嘎吱一声响外，并没有开的意思。
千钧气馁的垂下手，却无意间碰到了一丝冰凉，是临走前随身携带的钥匙！还好没有别人，否则刚才的样子被看了去不得让人笑话？急得连钥匙都忘了。
伴随着咔嚓一声，千钧大步迈进里屋，环视了一圈后果然发现了角落里发烧晕过去的人。焦急瞬间涌上心头，都怪自己，再怎样也得换身干净的衣服再说啊。
把他放到炕上，又盖了层被子，趁着量体温的空档煮了姜汤。
时间到了，千钧抽出体温计，转动了一下发现正正好好三十九度。三十九度是什么概念？高烧啊！心里的焦急转变成担心，千钧不由得皱起眉头。
都说了不要再管辗迟的事了，怎么还是这样！千钧后知后觉的想起在外面发过的誓。
昏睡过去的人动了动嘴，眉毛皱起，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别逼我……别……”
别逼我？这是什么意思？指的是刚才的事吗？难道自己这么做就是逼他吗？
千钧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起身想取姜汤，可刚站起来衣角就被轻轻的拽住，“媳妇儿……”
“棒槌，我不是你媳妇儿。”虽然他可能听不见，可千钧依旧冷冷的回了一句。顺势的瞟了一眼窗外，月亮挂在夜空中，又大又圆。
对了，今天是中秋啊！
可是出了这档子事，果然不是一家人根本不能开心的过节。
院门开了，一个五大三粗的人扛着一个锄头进来了。看见辗迟的样子肯定又要动手吧！千钧无奈的叹口气。
外门开了，房门开了，老张咧嘴一笑。
千钧被雷到了，老张居然这么和颜悦色，一点过激的反应也没有。
“那啥，待会儿我下厨，你帮衬点辗迟就中。”他道。老张见千钧疑惑的眼神，于是解释道“今儿的事听人学(xiao)了。”
原来如此，千钧了然。不过老张要是知道自己也打了辗迟，会不会大发雷霆？
虽然辗迟正在休息，可是老张还是做了几个好菜，样子不咋好看，但味道说得过去。也许是家里没个女人，多年积累的经验吧。
“喝点儿？”
“不喝。”
这是唯一的对话，一次中秋饭，两人都沉默不已。

…………
辗迟恢复的挺快，到底体格好，第二天就退烧了。他好像已经把昨天的事忘了一样，时不时地来到千钧旁边……捣乱！
千钧洗完两人昨天的衣服后准备搭好晾干，一件，两件，三件……唉？裤子呢？
他回头看向盆里也没有，四处瞟一眼，最终定格在辗迟手里。刚要开口让辗迟搭上，下一秒就被扔到了污水里，“吧嗒”，水花溅在了裤脚。
“辗迟，你真的不懂吗？”真的是傻乎乎的不懂世事吗？千钧一直奇怪，辗迟知道受伤抹药，知道做蛋炒饭，知道偶尔收拾屋子，有时候真的看不出来辗迟是个智力低下的人。可辗迟会不怕疼的用手抓刀刃，一直叫自己媳妇儿，会做出无厘头的事。到底哪个才是真的辗迟？
“媳妇儿，我给你按摩。”辗迟略过了千钧的问题。
“再叫我媳妇儿，我真的揍你了！”
“媳妇儿为什么要揍我？”
“……”
“媳妇儿教我被欺负了就要打回去，媳妇儿打我我会还手的哦。”辗迟一本正经的样子反而显得很幼稚。
千钧无奈，看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胡噜一顿他的脑袋，柔顺的头发转眼就被弄的乱糟糟一团。可辗迟仍旧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傻子！”
“媳妇儿～”
“笨蛋！”
“媳妇儿～”
“白.痴！”
“媳妇儿～”
“噗嗤……”
不知道是谁忍不住先笑出来，虽是深秋，可阳光照射在两人身上也没那么冷了。
…………
“在你眼里，我才是傻子吧？”千钧紧攥着拳头竭力的忍耐着。面前的辗迟眼里充满了惊慌。
事情要从半个小时前说起。千钧本来心情尚好的做了些美食，就等着叫辗迟吃午饭了，可院子里没有呆呆的身影。大概又出去玩了吧？他穿好衣服出去找，平常辗迟去的地方就是东边的小河边，除了小河边就是山里了。
河边只有俩人摸鱼，千钧自然的往山里走。走了挺久才看到辗迟，可这次除了辗迟还有一个人。他们似乎在谈话，而且能看出他们很熟悉，那个人是……归海！
千钧不知怎么，下意识的躲了起来，他知道这么做很不道德，可就这么走了心里会不舒服。
“公司总算是安顿好了，目前招了不到二十人，虽然是刚刚起步，但新招的人都是有梦想有才能的大学生，肯定会越来越好的。总算能接你回城里了，一会儿你看看有没有要带的东西，明天就走。”
新起步的公司？接辗迟走？千钧抓住一根草，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
“呐，没什么要带的，只是千钧……”
“别管他了，老张要你的目的不就是给他养老吗？你走了，总得有个人代替你不是！我看老张不会放他了。”
“嗯……我……”
“犹豫什么？一年前我们就计划好了，你不会因为那个人就放弃吧？”
“当然不会，我只是良心上过不去，总觉得对不起他。”辗迟有些激动的喊出来。
“你觉得对不起他，可老张还对不起你呢，他怎么没良心发现？”归海的话语渐渐变冷。
“好了，明天就走。”
“不犹豫了就行，我先回去了，天冷了，你多穿点。”
“嗯，拜拜。”
这段对话仿佛炸药般，千钧的脑子轰轰直响，心一直在下坠，坠到无边的黑暗里。虽然穿的很多，可千钧还是觉得冷，手脚一瞬间变得冰凉。
待到归海消失在视线里，千钧拦住即将路过他的辗迟。
“你！”

…………
“在你眼里，我才是个.傻子对不对？”
“千钧……”辗迟惊慌的叫着他的名字。
“终于不是叫我媳妇儿了。”
“你……都听到了？”辗迟苍白着脸，轻声问道，他的嘴唇都失了色。
指甲深深的嵌进肉里，千钧深呼一口气，道“你希望我一辈子都听不到，不过很可惜，让你失望了。”
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转身往山下走去，他只觉得身体的某个部位一直抽痛。
无尽的欺骗，天大的谎言，这让千钧感觉到了背叛。他以为辗迟会有个解释，可是你看，他都走出百米了，连一声呼喊都没有。连一个解释都不屑于给他吗？
胸腔的起伏越来越剧烈，千钧终于忍不住回头看着那张无论何时都表现得无辜可怜的脸，“我好好的生活着，就因为要给你娶媳妇儿，我被深夜绑了进来。遭受着老张的冷眼打骂，每天都要照顾你，你受伤了我比谁都担心，你生病了我比谁都害怕，你被欺负了我比谁都心疼，你每天的捣乱我都纵容。”
“到头来，不过是你的演戏，演出一个傻子来骗我，你很厉害，这么多年来你骗了所有人，不，除了归海对吧？”
“用手抓刀刃，来挡住老张的攻击，这些都是演的。”
“来啊，继续骗我，告诉我刚才也只是你演的。”千钧的身影显得很孤独冰冷，脸上是辗迟从未见过的怒容。
终究还是被他知道了。
辗迟颤抖着慢慢的走近他，他吸口气张开嘴，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嗯哼，迟砸的傻只是装出来的，你们有没有一开始就看出来了呢？千钧真是伤透心了～～～我表示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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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痴还是痴】
【第五章】
“你这个混.蛋！”他低吼。
你骗我，骗得我好惨，我的生活全被你打乱，最可气的是你骗完我还能一如平常。不愧疚吗？也是，一个混.蛋怎么会愧疚？
辗迟咬紧嘴唇，颤声道“我……对不起……”
千钧努力的扯出一抹笑容，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用对不起，你一没骗我钱财，二没骗我感情，有什么对不起的？”
为什么，连笑都这么费力？
“别这样千钧……”辗迟道。
他低下头，好一会儿才重新与辗迟对视，“回去吧，午饭要凉透了。”
他的声音很平常，听不出喜怒。似乎刚刚发生的事都忘了一样。他没有等辗迟的回复，自顾自的转身向山下走去。
辗迟望着他的背影不知说什么好，只能跟随他的脚步回到那个所谓的家。
认真做好的饭菜如同嚼蜡，千钧一口一口机械的动作着。如果不在乎被骗了也会一笑了之，只有在乎才会生气失望。可是刚才发现被骗的反应……
我又是在乎些什么呢？
夜晚降临。
像往常一样到点休息。不过他们都心知肚明。今天的事，怎么可能再睡着觉？
不知过了多久，辗迟穿好衣服下地，黑暗中千钧看不出辗迟的表情，只听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对不起，我……我走了。”
这一刻，千钧心里的那道防线终于断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心会痛，也许是辗迟气的吧！
走了，没带走任何东西。
只是为什么，心空了？
空洞洞的，又冷又疼。
你的装傻，却让我当了真。
…………
车里暖洋洋的，辗迟拉开衣链放松身体。拿起归海一早给他准备的手机，联系人只有归海，摆弄了几下又放回去。
没意思。
“困了就睡吧，等离开这片，咱们就不用担惊受怕了。”归海挂挡踩了脚油门，车开始启动。
“睡不着。”辗迟有气无力的搭着腔。
“嗯？”归海看了他一眼，“不会还在想那家伙吧？”
“认真开车。”辗迟斥道。
…………
靠着车座，思绪一下子乱了起来。几个月前老张说要给自己弄媳妇儿的时候，本来是不想同意的，他不想再有个人无辜的绑进来。可是作为一个傻子，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懂的答应。
本想对那个女孩子好一点儿，再找机会送她出来，可谁知阴差阳错绑来一个男人。真的是除了归海，自己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了。
其实一开始差点忍不住要笑出来，这个人被当成女生绑来，他心里得有多愤怒？可缓了缓笑意后叫了他一声“媳妇儿”。嗯，意料之内的反应。他的眼里都快喷出了火。
第二天早上，千钧要让老张看清楚他的性别，其实当时是有些犹豫的。如果老张知道自己弄回个男人回来肯定会暴怒，但不可能一直藏着千钧，所以犹豫后还是叫老张进来了。果然，老张破口大骂。
千钧去桌子那，真的怕他会拿着水果刀给我一下，毕竟以当时的处境，冲动的人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但我多虑了，千钧没有那意思，反而自己的手多了几个口子。
真的疼啊，怎么可能不疼？
老张回来后举起椅子要打千钧，为了维持我傻子的形象，为了让千钧相信我是个傻子，于是闭上眼睛不顾一切的拦在千钧面前。
然后是洗澡，可恶的千钧竟然强硬的对待我。被他看光了！！！
看星星的那晚，最后确实有些困了，不过还没睡熟，迷迷糊糊中感觉被人抱了起来。居然还是抱女人的公主抱！于是为了咽下心里的那口气，毫不客气的踢了一脚他的下面。让你公主抱我！
还有采蘑菇的早上碰到了归海，辗迟看一眼正在开车的人，那天归海居然阴阳怪气的说话。
嗯，给千钧嘴抹马应龙痔疮膏是故意的，毕竟要时刻维持着傻子的形象。
昨天被三个傻大个欺负，其实很想一拳揍过去啊，可人家是三个人，自己怎么可能打得过？不过如果一开始就装作疯子的话，当时可以下狠手，谁能惹得起疯子呢？千钧的出现是意料之外的，他发怒的样子很可怕。因为自己发怒，当时心里是有些开心的。
一开始没觉得骗千钧心里会愧疚，可千钧对自己越来越好，心里慢慢的过意不去了。甚至偶尔想要不要跟他坦白？被发现了自己该怎么跟他解释？一直有些害怕，直到今天被千钧发现自己是个正常人的那一刻起，心里反而有些坦然了。
车开的很平稳，车内也很安静。辗迟悠悠的开了口，“我真的是混.蛋，千钧不会原谅我的。”
莫名的，不想看到辗迟失神的样子，“想他做什么！”
辗迟依旧我行我素，“如果他不再原谅我，我该怎么办？”
“够了！”
“我可以解释的，对不对？”
“我说闭嘴！”归海猛的踩了刹车，怒吼道“你能解释，可是已经晚了。你怎么不当时就解释清楚？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刹车的惯性扯回了辗迟的思绪，他回过神来不再提千钧了。
不后悔，他告诉自己。车重新启动，一棵棵树木飞似得倒退，黑暗中好像看到了千钧受伤的面容。“你骗我！”
真的……
真的不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