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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绵长(原著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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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思考枫婆婆身上正在发生的事情的因和果。花费更多的时间陪伴枫婆婆,守在那座墓前。她试图与她对话,以求得答案。不知不觉中,她开始比枫婆婆停留在墓前的时间更长。起初,她陪着枫婆婆来扫墓,他还会过来,等她把花束整理好转身寻找人,他却已经离开。几次之后,他就不再来。有时,枫婆婆会对她说,不用再陪着我。
这里缅怀的已逝之人,是所有人心里的一道伤。身为桔梗的亲人,枫婆婆目睹过那些事情的起因,也见过桔梗徘徊尘世无法安息的模样,枫婆婆却没能看到安息的那一刻。她不知道枫婆婆是否已经接受这件事,亦不知道枫婆婆是否对她没能救下桔梗心有余怨。桔梗毕竟是枫婆婆的亲人。面对亲人逝去,大约所有人都没法冷静的对待事情的因果。那是巨大的哀恸,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理智。人在这样的哀恸中会下意识的逃避,寻找一个目标,将自己无法承受的痛苦转移,用以平衡自身。没有人能责备这件事的对错。将心比心,我们能够做到的只有理解,以及沉默。
她听着枫婆婆的话,再看一看那座墓,沉默的转身离去。她想,若是当时她能救下桔梗。
枫婆婆身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不但在影响她,同样影响到了犬夜叉。就是,他表达关心的方法实在是太过简单粗暴,她站在枫婆婆家门前,看着枫婆婆家里各种还活着,捆着扎着堆放在墙根挣扎的,叫的声嘶力竭的动物,扑腾的绒絮满屋子飘。地板上还有正在蹦跳的鱼,新鲜的不能再新鲜,玲正努力的把这些新鲜的鱼抓住串起来。一抬头,盘踞在房梁上的一条蛇刚好跟她对视了个正着。更不用再提其他各种植物和果实,她狼狈的跟枫婆婆道歉,赶紧先帮着把能收拾的收拾起来,处理不了的只能先搁置,等堵截到人再做处理。
阻止了他继续往枫婆婆那增加东西,没过几日,换成弥勒又找到她来投诉,听着弥勒的话,她除了道歉就只剩叹息。没有办法,她只得先停止寻找枫婆婆身上发生的事的起因,转而把那个暴躁半妖安抚安抚。这件事倒是非常简单,这个人很好哄,她觉得也幸亏他这边比较省事,目前她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用来安抚他的焦躁。看着他枕在她腿上已经迷迷糊糊睡去,轻轻抚摸他的额头,她几乎用尽全力才表现出来的平静和微笑土崩瓦解。她感觉到无尽的疲惫。她想,如果当初,桔梗没有遇到那个叫鬼蜘蛛的流匪,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她亦不会和这个时代有任何交集,大家都在自己的生活轨迹里没有偏离。他亦不会经历那场误以为是背叛的背叛。这样的话,他是不是能够更早的拥有栖身之所?
叹一口气,她从旁边捞过来书籍直接摊在他胸口上阅读,也不怕会吵醒他。这是她慢慢发现到的事情,他睡着后唯独不容易被她吵醒,只要附近没有其他人或者什么生物,她亦只是平常的做做家事,或者阅读书籍,整理药材。没有异常他就不容易被她吵醒,她觉得他这项能力很神奇,他到底是怎么在睡眠里分辨的呢。就在她七想八想的时候,他慢慢睁开眼睛。她惊讶的问,怎么醒了?枕在她腿上,刚刚睡醒他的目光没有焦距,只是对她发出的声音做出反应,下意识的看着她。亦不是在看她。目光越过她,此时,他看向她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她好不容易忍住想要推开他逃出去的冲动。这种状态持续了一会他才恢复,他问,戈薇,你刚才在叫我?她看着他坐起来先环视四周,又看看她,最后他说,没事,我只是做了梦。
压抑住四处乱窜的思绪,她伸出手整理了一下他略微睡乱的头发,她说,犬夜叉,枫婆婆不会有事,你不用太过担心。这段时间你因为枫婆婆的事没怎么睡好吧,没事的,交给我。晚饭想吃什么?你得好好睡一觉,这段时间村子里那些你能帮我处理的杂事你得帮我打理,枫婆婆这边的事情还需要点时间。
经过这一通七想八想,倒是让她想通了些事情,给了她一些新的思路。避开枫婆婆她独自面对那座墓,仔细整理她想到的事情,她觉得需要跟枫婆婆好好谈一谈。已经快到七月,一场台风把枫婆婆家的屋顶掀掉半边,趁着犬夜叉去修缮的时候,她和枫婆婆一起去扫墓。
采一束蓝紫色的桔梗花,她给竹筒替换了新鲜的清水,将花束养在清水里,供奉在神龛前。清理掉被风刮来的杂物,她站在墓前,轻轻的问枫婆婆。她说,婆婆,已经五十多年了,婆婆也应该把这些事都放下了吧。
面对枫婆婆,她第一次把自己放在跟枫婆婆平等的位置,不是面对长辈,仅仅只是面对桔梗的妹妹。她说,枫婆婆,这么多年您始终以一位巫女的身份守着这个村子,您应该知道,以您的灵力担任巫女是非常勉强,您依旧担任了五十多年。若说是赎罪的话,您已经做的足够了。
救助生命这件事无关对错。若是有一位需要救助的人倒在我面前,我同样也会去救。那不是你的错,枫婆婆。当时救的时候,桔梗也不知道那个人是个流匪,不是吗?
听着她的话,枫婆婆慢慢用手蒙住脸。她听到了枫婆婆带着颤抖的声音。枫婆婆说,要是当时知道了鬼蜘蛛是流匪,我能再多劝劝姐姐。我明明知道那个人心怀恶念,我应该更坚持的阻止姐姐继续救治那个流匪。要是我当时能再勇敢一些,直接告诉村子里的人们,姐姐也许……
枫婆婆,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桔梗的错。谁都没有错。
枫婆婆苍老的,变得沙哑的哭声一点点的在墓前响起。枫婆婆一遍一遍重复着,说,要是我也有姐姐那样的灵力,可以帮助姐姐分担姐姐身上的重任,姐姐就不用那么辛苦。要是我的灵力再强一些,可以代替姐姐成为守护玉的巫女,就能够让姐姐随心所欲的生活,姐姐就不会遇到那些事。要是那一日我能陪着姐姐……
一遍又一遍,枫婆婆重复着这些假设。无能为力大约是这世界上最为无奈的痛苦。目睹事情滑向深渊,再怎么努力伸出手都抓不住,拦不住,声音亦无人知晓,只能任由结局上映。无力的负罪感足以让人失去生的执着。人类是软弱的。五十年来,也许枫婆婆一直就这样责备着自己,悔恨鞭挞着枫婆婆即使不适合,依旧固执的承担起巫女的职责,代替姐姐继续守着这个村子。走近枫婆婆,她继续说,原谅自己吧。枫婆婆,已经足够了。您把自己的大半生都献给了村子,以后的日子,请为自己而活。假如您的姐姐依旧活着,她一定也会这么说。放过自己吧。
台风过境的天空蓝的不像真实,依旧潮湿的地面,湿冷的水汽一点一点往身上渗,枫婆婆沧桑的哭泣声一刀一刀割在她的心脏上,让已经变成瘢痕的伤口再度开裂,流出腥腻的血液。假如,当时她能够救下桔梗。抬起头,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她知道,枫婆婆已经没事了。扶着枫婆婆离开神社,她扭过头来又望了望墓的方向。她心里有些羡慕那个人。不是嫉妒,是羡慕。即便那个人已经安眠,她依旧羡慕。


248楼2018-04-18 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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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9楼2018-04-18 0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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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人永恒的停留在了时光之中。以最为绚烂的姿态凝固。这是依旧活着的人无法企及的华丽。虽无温度,亦已抵达极致。她无法断言这是不幸。就如寒梅残雪,以及夏花凋零前的瞬间。艳若挽歌,是啼血绝唱。无人能不被这一刻的惊心动魄震撼。变成一支直指心底的利箭,留下深重的痕迹,无法被泯灭。人若一生能这样结束,她觉得,可以死而无憾。
      这真令人羡慕。
      在那之后,枫婆婆的身体渐渐好转,犬夜叉对这种变化非常惊讶,反复的追问她到底做了什么,这让她不胜其烦。她实在不想提起这些事,亦没有心思去敷衍他的追问,甚至她现在都不想见到他,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心里一股莫名之火,让她想向他迁怒。即便她知道他什么都没做,亦并不是他的错。她极为渴望能够得到安静,让她休息休息平复心情。
      倾听旁人的诉说,为旁人解开心结是一种交换。倾听者窥探到倾诉者心底的秘密,倾诉者用心底的秘密从倾听者处,得到自己所求的宁静,这很公平。这亦不是完全公平。倾诉者把自己不能在承受的情感倾吐给了倾听者,这些多余的情感倾听者是否能够承受,并不在这场交易考虑的范围之内。枫婆婆的伤,亦是她心里的伤。枫婆婆对自己的苛责,她听在心里亦如同是对她的苛责,让她忍不住一遍遍的质问自己,假如当时她能救下桔梗。她越来越对自己产生怀疑,她当时没能及时救下桔梗,到底是因为当时她能力不足,还是因为在她潜意识里并不想救?
      人会在对自身的否定过程里产生错觉,然后误以为错觉就是真实。她把自己困在了这个圆环中,不得出路,只是她还不自知。她亦不知道,犬夜叉这样执着的反复追问,到底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她已经不堪重负,根本不想再管他想干什么,希望从自己这里听到什么答案。
      闭上眼睛,她什么都不想再想,无尽的疲倦让她想就此睡去,而心底始终燃烧的一丛火焰,烧灼着她让她依旧无法放松,得不到片刻安宁。没有人能让她倾诉,她亦无法倾诉。在珊瑚家,她把自己摊平晾在榻榻米上。踽踽独行。她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不合时宜却是贴切,她只能继续自己硬撑下去。无论是她最终被击溃,还是她再将这些情感疏通化解回归正常,她最终会得到结果。珊瑚担心的坐在她身边。看看珊瑚,她伸手去够珊瑚的手,她说,珊瑚,对不起。
      是因为你想在这住几天而把弥勒赶去枫婆婆那道歉?完全没必要,戈薇,你想住多久都行。
      不是这件事。珊瑚,要是我没有把玉带到这边,就不会让你碰到那些事,你的亲人,族人,你的弟弟……对不起。
      拉着她的手,珊瑚说,戈薇,并不是你把玉带到这里,玉本身就一直存在。就算不是我,牵涉到玉的纷争早晚会把我们除妖人卷进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相反,你让玉消失了,发生在我和琥珀身上的悲剧不会再重现,这都要谢谢你。看着在一旁安眠的幼子,珊瑚再一次说,戈薇,谢谢你。
      翻个身把自己埋进珊瑚怀里,她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压抑着哭泣。她现在无比思念她的家人。母亲,爷爷,弟弟。还好,这里还有珊瑚。珊瑚的话让她得到些许救赎,让她觉得自己还能够留下来。她说,珊瑚,我现在不想见他,你能不能帮我拦住他。
      珊瑚说,好。
      她知道,若是他执意硬闯,珊瑚肯定拦不住,珊瑚再怎么强依旧只是人类。平复心情以前她都不想去面对他。他重复的追问让她惊慌,她不知道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她又能给他什么答案。那日雪夜,他面对着墓身上落满积雪;曾经,他没有回答她的那个问题;以及他对扫墓这件事始终没能承认。她甚至开始怀疑,当时她竭尽全力阻止他走上死亡,是对还是错。珊瑚的三个孩子倒也不会让她觉得寂寞,帮着珊瑚照看幼子,整理家事,珊瑚不好意思的说,都变成你来帮我了。陪着珊瑚的双胞胎玩,逗的两个孩子笑的见牙不见眼,她说,没事没事,反正我很喜欢小孩子。
      在珊瑚家住了十来天,白日能帮着照看幼子,夜晚她就经常睡不着。静静的躺在那里,透过窗户看天光一寸一寸驱走寂夜,她抚摸着戴在手腕上的串珠,在听到第一声鸟鸣她就起了床。她悄悄调配了一些药粉,用以掩盖她越来越差的脸色。日子推移她逐渐冷静。这段时间,犬夜叉把珊瑚烦得不轻,还好他并没有硬闯,这让她放下心,他对她的执着亦让她觉得,她应该能对他再多相信一些。所有的信任源于了解,以及对自身的信赖。已经迷失在对自身的否定,对自身的信赖恰恰是目前她难以做到的事情。她在无意识中乞求着来自旁人的拯救,尤其是来自于犬夜叉对她的肯定。逃到珊瑚这里的举动是,逃避的态度亦是。
      再一次把犬夜叉挡回去,珊瑚去修补了一圈设在房子周围的警戒措施,忍不住对她说,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家伙这么执着?
      给珊瑚打下手,她听着珊瑚的话,她说,以前不就已经是这样了吗,跟野生动物一样。
      也对,以前还不如现在。现在是野生动物的话,以前那就是野兽。幸好不是敌人,他可真棘手,一些对付妖怪的常识对他不起作用,他到底是什么构造。
      等等,珊瑚,你刚才说什么?
      她发现了自己的误区。他和人类不一样,长期不被妖怪和人类接纳,与其他人交流甚少,她不能把普通人的思维模式套在他身上,看待同一件事情,他可能根本不会想那么多。不被人类接纳长期独自生活,或许人类常识性的东西对他亦不适用,她这会才想到,那家伙到底分不分的清楚扫墓和单纯看望的区别?
      她给自己寻找到一个能够释怀的理由,但这理由对于目前的她来说重量却是不足够,这个理由依旧无法解释他没有回答的问题,以及那日雪夜,他面对墓长久的驻留。这是已经迷失方向的她目前能够做到的最大限度。站在珊瑚家门前,她微微仰起头来,舒了一口气。珊瑚问,你想通什么了?
      她微微扯出一个笑容,回答,我只是觉得,我还不够了解他。
      那么简单的一个人,怎么会?
      低下头,她似回应珊瑚的问话,又似在和自己自言自语,她说,是啊,那么简单的一个人。
      趁着弥勒硬拽了他外出处理委托的空档,她撑着结界偷偷摸摸溜到神社。沿途采集了花束,给竹筒里更换清水,将那些脆薄的蓝紫色花朵养在清水里供奉在墓前,她默默站在墓前很久。不敢撤掉结界,她不想让他发现她又来到这里。
      慢慢抚摸着已经显出破旧的石质神龛,她轻轻于她对话。她说。
      抱歉,当时没能救到你。我已经不知道,当时我没能救到你是因为当时我能力不足,还是因为我并不想救你。对不起。现在再和你道歉已是于事无补,我能做的却只剩下这些。
      我已不觉得你已经逝去。生命的死亡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肉体在尘世的消亡,第二阶段是被所爱之人遗忘,无论是家人,还是爱人。你的时间虽然已经停止,你依旧活在他心里。只要他还活着,你就从未逝去。虽死犹生。浪漫里一直诉说的永恒,我想就是这样。
      你已经成为了组成他存在的一部分。我喜欢他,无论你怎样看待我,我都会连同着他一同喜欢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直到最后,我也不敢说你喜欢我,应该就是不讨厌,也不喜欢的状态吧。这样很好。我亦没法说,我喜欢你,我只是接受。可是我亦并不讨厌你,无论你信还是不信,说我伪善也好,什么都好,你毕竟是他的过去,我喜欢他我就绝不可能讨厌你。我只是羡慕。你因逝去成为永恒,这真令人羡慕。我还不想死,我也只能就这样羡慕。
      你对他很重要这件事我早已知晓,很抱歉我没法让他追随你而去,毕竟我也爱着他,想要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是理所当然。世事总有残缺,这也是无可奈何,我能做到的仅此而已。或许你同样羡慕过还活着的人,只是现在,我真的羡慕你。
      抚摸戴在手腕上的串珠,她再看了看墓,转身离开。这串手串是在发现井失去作用,他被那些尸骸散发的邪气吓到后做出来给她的,他说,要是她遇到危险他没有在她身边的话,这串手串可以保护她,撑到他赶到。她能认出这串手串上只有一个术式,是一个很强的防御性术式,具体是什么术她不知道。那只狐狸教给她的所有关于这方面的知识里没有记录这个术式,她也问过枫婆婆,弥勒,他们同样不知道。那只跳蚤似乎知道些什么,就是含糊其辞再问就找不到踪影。现在这串手串如同一根浮木,勉强支持着她,能让她继续对他持有一份信任。
      从神社走出,顺着台阶往下走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那只狐狸的声音。在她身后,狐狸问道,戈薇,你想要的是什么。猛然转身,身后空无一人。她向四周张望,停了一会继续往下走。收拾了带来的东西她跟珊瑚告别准备回家,看着珊瑚担心的模样,她笑着安慰珊瑚,说,我已经没事了。珊瑚说,你看起来完全不像。走上去轻轻抱了抱珊瑚,她说,珊瑚,幸好这里还有你在。
      回家的路上她又听到她的问话,她问她,你想要的是什么。站在自家房屋外,她回答她,说,我想要的都已在我手中。说完,她走进房间。房间中寂静无声,维持着那日她离开时的模样,一看就是自那日起他亦没回来过。已经有了一层浮灰,她打来水把房间打扫干净,坐在屋门前的木台上发呆。
      这就是你所一直追求的事物吗?戈薇,告诉我,你想要的就是这样吗?
      恍惚间,她再一次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过头,她这次看到了,她背着光倚在门框上漫不经心的正看着她,一如她记忆中的模样。戈薇问,我为什么会再次见到你?你是真实,还是我的幻觉。
      她慢慢从逆光的阴影里走出来,走到她身边。她说,是真实还是幻觉又有何区别,我只是想知道,你一直追寻的事物到底是什么模样。
      那你现在已经知道了?
      是,知道了。
      知道了之后呢?
      知道后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就都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她站立的方向,让她仰起头来看向她时阳光刚好晃住她的眼睛,她看不清她的脸。低下头,她说,我竟然始终不知道你的名字,与你相识两年之久,我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
      她只是发出一声轻笑,她说,戈薇,你要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你要是看不到,我不介意再费点劲,让你自己看看自己的心。她再抬头想寻她时,她发现,原来这里依旧只有她独自一人。一切仅仅只是她的幻觉。她不知道她为何会想起她。她的声音又是那么真实,仿佛刚才她就在这里。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胸口,曾经她锋利的爪没入她的胸口,朝她的心脏刺入。轻轻微笑着,她说,谢谢。


      250楼2018-04-18 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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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天下为之笼,则雀无所逃。她看到在空虚中凝结出的笼栏,一支支穿透她的身体,将她一同编织成笼。抚摸过血肉模糊的伤口,她把身上的血迹洗净,羽毛打理整齐,掩盖住那些穿透身躯的笼,假装若无其事,重新振动双翼,以孤注一掷的姿态向天空跃去。没有人知道,这是起飞,还是坠落。
        有人在呼唤她。已是黄昏,犬夜叉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略带惊讶喊了她的名字。橙红的余晖中,他一身红衣殷红如血,又似火焰般热烈,金色的眼瞳里映着黄昏余晖,亮的似有阳光住进他的眼瞳。佩在腰间的铁碎牙给他增加了几分肃杀。不可否认,他的容貌是英俊的。曾经初见时他身上的浮躁正在渐渐沉淀,越发显出沉稳。然而他的眼瞳始终澄澈如初,干净的,纯粹的。直指人心。
        她在他直视自己的目光中几乎想落荒而逃。她为自己的这种反应所惊讶。想要确认一般,她让他来到自己身旁。犬夜叉比她高出很多,她抬高手轻触他的脸庞。看着他的疑惑,她想,她一定要说些什么。顺着他的面庞,她的手慢慢滑到他的胸膛,最后停在他的胸口。透过衣物,她能感觉到他的心脏在胸膛里有力的跳动。这是依旧活着的证明。这样多好。
        笑着,她说,我喜欢你。她说,我回来了。
        在她的话语中,她看到犬夜叉看向她的目光里又浸入了疼痛。她被这目光烫到,下意识想向后躲。他在她躲开前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进怀里。熟悉的拥抱,此刻却让她抗拒的想要挣脱。她努力控制住自己安静的靠在他有力的拥抱里。她听到他说,跟我来。被他牵在手里,狐狸的话始终回荡在她耳旁,她问,戈薇,你想要的是什么。
        爱情分为很多种。垂垂老矣的相惜相伴,这是爱情;病榻前的悉心照料不离不弃,这是爱情;携手的路已经走到尽头,无关是否仍然对彼此心怀依恋,依旧需要各奔东西,这亦是爱情。你不能否认,青葱时代,相拥之后的告别是爱情,你亦不能否认,目的明确的花言巧语一样是爱情。背叛证明曾经相爱过,这同样是爱情,只不过需要用戛然而止的方式。
        所有的爱情,想要延续下去,经营中最重要的是忠诚。毋庸置疑,亦掷地有声。爱情需要忠诚。我们将彼此放入了对方手中,我们亦同样在手中得到彼此。想要拥有对方,我们就要对彼此誓约忠诚,这是对待爱情最为郑重其事的尊重。委曲求全不是爱情,那只是愧疚驱使下的施舍,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通往神社的台阶下,她被他压制在怀里无法动弹。她一直都知道他力气很大,当这力量第一次用在她身上时,她才感觉到恐惧。她的两只手全被他用手臂压在身前,他圈住她的手臂根本无法被撼动,被他捂住了嘴,她连呼喊都发不出。惊惧之中,她扭过头去看他,委屈和愤怒一同在她心里升起。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到底要让她做到何种程度,他还想让她去面对什么?承认什么?若是这就是她追寻的,她想,那她宁愿不要。委曲求全得来的施舍,她绝不会要!激烈到几近失控的感情带动了她的灵力,不受控制的想朝他攻击,手心里溢出的灵力烧灼在他的手臂上,她发现后赶紧把这些溢出的灵力往回收敛。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委屈和愤怒下,又生出了无奈的悲凉。她听到了他的请求,他说,戈薇,你要相信我。脱力一样挂在他的手臂上,她已经不想再寻求任何事物,她只希望他能放了她,让她回家。她想家了。她还没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泪水汇集到下巴,再滴到他的衣袖上,迅速渗入他的衣袖里。她就这样被他强行带上台阶,带到了桔梗的墓前。
        那只狐狸始终在反复的问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她想要的其实非常简单。曾经,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和他一起收集玉,追逐奈落,战斗持续了近一年,她在那段时间尽力陪在他身边,接受桔梗,并努力阻止他走上死亡。她只不过想让自己喜欢的人活下去,再多些笑容。她亦期待等他走出那段过往后,能再陪着她走以后的人生。她亦为此返回这里。若是如此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她宁肯割舍掉他,让自己的生活重新开始。她从来都不是软弱的人,曾经一起和奈落战斗的时候是,她现在亦是。
        有人在鸟向天空跃出之前拦住了她。拨开她掩饰伤口的羽毛,把那些血肉模糊呈现。抓住虚空中凝结出的笼,他说,这些都不需要!
        笼栏被抽离身体的过程几乎痛不可挡。四下奔流的血液滋养出无数藤蔓,它们茁壮生长,开出片片花海。沐浴在甜腻的血液中,悄悄窃窃私语。它们说,看呐,看呐,作茧自缚的愚蠢人啊。她所求的事物早已在她手中她却视而不见,陷在自卑的环中妄自菲薄。嘘,我们要轻一点,再轻一点,不要让他们察觉,就让他们相互伤害,这样我们就能继续这场饕餮盛宴。饕餮盛宴!
        跪倒在地面上,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血还在从她手上的伤口往外流,一滴滴从她的指间往下掉。在她发现他想要带她来这里的意图后猛然的挣脱,使得他来不及反应,他指尖锋利的爪划过她的手,割裂出深重的伤口。这些血液在她胡乱的挣扎中蹭到他脸上一道,被他强行压制住后又洇入他衣袖一大片。用力握住这些伤口,她仰起头来看他。她还不太敢确信她刚才听到的话。
        他说,以后的路,我想跟你一起走下去,我的现在还有未来都是你的。
        他说,你和桔梗没有可比性,你是活着的,这比什么都好。
        夕阳已退入地平线下,仅存一弯边缘,像极了一柄锋刃,斩向虚空中的笼。利刃所过之处,她重新看到了新天,新地,所有的一切都是新的。在这个她一无所有的时代,他把这片崭新的广袤天地捧到了她面前,告诉她,给你。连同我,都是你的。
        她终于明白了,他很早以前,就在当时,他已回答了她的问题。无关他是否愿意追随已逝之人离去,是否想要追随已逝之人离去,他因为她重新回到这里。自此之后,他将只为她回到这里。他的过去的确属于桔梗,他的现在和未来是属于她。
        是这样简单纯粹的人啊。简单让他迟迟看不清那段混乱之中的错综复杂,纯粹让他一旦看清就会分的干干净净。她感觉到了自由。平衡失而复得,她第一次明确的看到属于她的分量。她想要放声大笑,殊不知她已哭到声嘶力竭。这些痛苦已经被她压抑的太久,久到蒙蔽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到她是这样重要。语言是无力的,许多事情仅凭语言传达不到,需切身经历刻入身体才能记得。她早已不记得他对她说过,她无可替代。
        她听到了他浸透悲哀的恳求,他说,戈薇,别怕我。你不能害怕我。
        直至此刻她才明白,原来她一直在逼迫他。那日,他面对墓长久的驻留,身上落满积雪,就是他对她的答复。他已经看到了她的痛苦,他在为她反省自身。他舍不得伤害她,于是他剖析自己。在她眼前的,是这样真挚,干净的爱情。她向他抬起双手,这是一个接受的姿态。她的爱人啊,她所挚爱之人。
        花海褪去血色,洁白的花朵融化在洁白的月光里,铺在大地上。有歌声自花海诞生,祭奠过去,预言未来,向天空盘旋,再重归大地。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慢慢平静。她和他都在这段感情里给了对方太多压力,越是珍惜,越是谨小慎微,明明不想伤害,却都以爱命名相互博弈。这不是爱情应有的模样。她惊讶的听着他对自身的否定,他说,假如他没有遇到桔梗。
        他们还来得及。她才为他披上白无垢不足一年,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纠正这段偏差。注视着他,她用已经哭泣到嘶哑的声音阻止他对自身的否定。那是他的过去,是组成他,名为“犬夜叉”这个存在的一部分,他不能否定自身的存在。她明明早已清楚,在他强大的表象之下,是柔软的内里。在这一刻,她对桔梗充满感激。她感谢她曾与犬夜叉相遇,无论时间长短,桔梗都多少给他带来些许温情。她甚至感谢她将他封印的五十年。一个人在这尘世颠沛流离,不被任何一方接纳,这世间对他太过荒凉,她不知道他已经活了多久,或许这五十年对他已经度过的时间微不足道,她依旧感激她让他少在这片荒凉的乱世中,行走了五十年。这并非是一个和平的时代,这片乱世中充斥危险,那五十年对他来讲一定并非美好记忆,她依旧庆幸,至少那五十年犬夜叉是安全的。
        她看着在她嘶哑的断断续续的话语里,他的眼瞳重新一点点亮起来,住进他眼底的光重新驱散了他眼瞳里的雾霾,使得那双金色的眼瞳恢复澄澈,映着皎洁的月色,光彩夺目。真漂亮。她被他的眼瞳蛊惑,抬起手轻轻抚上他的面庞。这才是他应有的模样。那些光不但照亮了他,亦指引着她。她在这个时代已不再一无所有。她始终在被他所救。他是她的英雄。拍拍他抱着她的手臂,她说,犬夜叉,带我回家。


        251楼2018-04-19 0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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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3图版







          254楼2018-04-20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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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亦会对他那双眼瞳好奇。说是金色并不太准确,他眼瞳的颜色比金色要深一些,近似金铜色。通透明亮,尤其在阳光下,更是清澈美丽。她知道他的妖怪之血是犬妖,她觉得他那双眼瞳看上去更加像猫科。实在非常漂亮,他在她又盯着他眼瞳看呆了的时候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她下意识的回答,说,你的眼睛啊,你真的是犬妖吧,不是猫妖什么的。
            你不是很早以前就知道是犬妖吗,你忘了?
            可你的眼睛更像猫。
            等说完了她的脑回路才跟上来,发现犬夜叉正一脸复杂的看她,她赶紧补充完整,她说,我不是不喜欢你的妖怪之血是犬妖,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真漂亮,漂亮的不像犬妖。
            听了她的话,他把脸扭到一边不再看她。她凑上去,捧住他的脸硬让他面对自己,继续说,我是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你眼睛真漂亮,我很喜欢嘛。她本来以为他还在不高兴,结果她在他脸上看到了红晕,被她把脸掰过来直视她,他白色的耳朵也开始染上淡淡的红。她忍不住笑起来。他被她笑的更加不好意思,把她的手拉下来直接转过去背对着她。忍住笑意,她伏在他背上,轻声问,犬夜叉,我和你看到的景象会是一样的吗?
            应该不太一样吧,那些你能看到的事物我看不到。
            除了这些其他的呢?
            那肯定是一样的。除去那些你能看到什么我同样也能看到。
            也对。
            她总觉得,大概多少还是会不一样吧。那样一双澄澈见底的眼瞳,倒映在那双眼瞳里的景象应该同样独一无二。她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眼瞳会这样清澈。苍老并不单指肉体上的苍老。一个人的苍老是从眼睛开始,经历的越多,眼睛亦越来越苍老,这是掩盖不住的变化,亦无法伪装。除去他被封印的那五十年,他到底活了多久了呢?
            已经又入秋季,她为他披上白无垢满一年。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始终嘈杂纷扰,她很久没有去过井旁。这一日她趁犬夜叉空闲在家,早早把村中事情处理完毕,能往后推的统统推后,她拉上他一同去到井旁。
            井距离御神木不远,在井旁就能看到高大茂密的御神木。趴在井沿上,她嘟囔着,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井才能恢复到可以连通两个时代。
            陪在她身边,他背靠着井沿坐在那里,他问,你还是想家吗?
            瞟了他一眼,她说,这是当然,他们可是我的家人。不出所料的,她果然看到他沉默着,那对耳朵略微向后拉平少许。自从她解开心结,放下那些胡思乱想,他的简单好懂就真的变成了简单好懂。对待一件事情想猜他在想什么,那根本不用拐弯,最直接的答案十有八九都是对的。这还是有点反其道而行之,毕竟人都是复杂的,对待一件事肯定会不自觉的想的深一些,多做些打算,运筹帷幄不就是说的走一步看三步,她还得先把自己想到的罗列罗列,看看哪个反应是最直接那就是哪个。他那些逞强的口不对心,以前对她就已经有点不起作用,现在更加形同虚设,跟他一起生活对他愈发了解,他那对耳朵就把他出卖的彻底。
            比如,面对他在意的,感兴趣的事物,那对耳朵会竖的很直,略微前倾,耳廓亦会舒展,耳朵看上去比平时大一点;一般程度的事物,耳朵会下意识对其他声音做出反应,向那些杂音的方向略微转动,心不在焉的时候亦是如此。生气的时候耳朵也会竖直,跟感兴趣的时候不大一样,开心的感兴趣的时候耳朵看上去整个偏圆,生气时偏尖。
            专注的时候,随着他在想的事情的不同,那对耳朵会不同程度向斜后往下压平,想到什么糟糕的,不愉快的事情会抖一抖;面对他觉得有危险的事物,耳朵亦会向后压平;有时碰到什么事,她把他念的开始烦了,那耳朵同样会开始往后压平,越烦压的越平。
            觉得一件事做的不妥当的时候,嘴上不想承认,那对耳朵已经不再像平时竖的那么直,有些往两侧耷拉;沮丧时亦会耷拉。她要是生气了,他的耳朵会先向后压平,再变成往两侧无力的耷拉。嗯,他要是被吓到时,那耳朵会猛然向后压平。此外,一件事上她觉得需要注意,他却觉得不以为然的时候,他虽看上去在听她讲,耳朵会抖一抖,就跟那些话只过了个耳音,这让她着急了会忍不住直接去揪他耳朵,再次重复一遍刚才的话,效果就能好很多。还有他觉得心虚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再看耳朵,他心虚的时候根本不敢直视她。
            这些耳朵的变化他自己从来没意识到过,她慢慢学会解读,越来越觉得真好玩,跟另一种语言一样。此刻看着他的样子,她提前把他想说的话堵住,她说,我不接受道歉,也不想听你对自己的责备。明显被她噎住,他顿了顿才说,你不是想回去吗。
            是,毕竟那边也是我的家。犬夜叉,我喜欢你呀,我会选择回来这边不光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听到你为这件事责怪你自己。我只是觉得挺遗憾的,没法告诉我的家人,我现在过的很好。我想把你带回去,向我的家人介绍你。
            我不是去过你家?他们也认识我。
            那不一样,你以前去过我家,和我想把你带到我家人面前意义不一样。我想向家人重新介绍你,告诉他们,我们已结为夫妇;告诉他们,嫁给你我很幸福。我真想带你回去。
            听着她的话,他抱紧她。蹭蹭他的肩膀,她问,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你想听什么?
            你也很幸福之类的。要不然,说喜欢我,我也很高兴。
            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轻轻笑着,她已全然不在意他的不坦率。亦已比最初遇见他时好很多,彻底变得坦率估计不太可能,他就是这种性子。这些话他虽不说,她亦早已在他的行动中听到:在他对她的珍惜里,她听到他诉说的爱意,亦在他平日温和的笑容中,听到他诉说的幸福。这样就足够了。语言并不是必须,行动比语言更加重要。语言只能造成一时的冲击,冲击消退便剩虚无。不能持久,只会消亡。行动如一条河流汇入湖泊,越来越静,亦愈流愈深,更具重量,可以长久存留。甘醇的爱情从来就不需要花言巧语。有磕碰,有争执,依旧相守,才更加真实。
            在井旁,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这一年中的事情,好似她的家人就在她面前一样。多数时候他静静的听,亦会跟她聊几句,反驳一些他不赞同的看法。她完全没有提之前她和他之间发生的那些冲突,包括她生病,等她伸了伸懒腰,站起来准备回去,他一脸“你这就说完了?”的惊讶,笑着她补充解释,说,报喜不报忧,懂了吗?不过要是再有下次,我就要告状了。
            这他倒是满坦诚的,他向她保证,说,一定不会再有下一次。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我惹你生气你也要直接来跟我说。
            笑着,她回答,说,好的好的,以后我再也不一个人胡思乱想,有什么事就来问你。
            本来就该这样,你就是想太多。
            是,是。
            痛苦终将过去,一切都会变好。他说他自己笨,自己迟钝,她觉得他挺聪明的,也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迟钝。他只不过对爱情这件事陌生。不光是爱情,人与人之间的其他众多情感他亦不熟悉。依旧是他曾经独自生存不被接纳所造成。她需要再多等一等他,给他时间,让他追上关于情感这条路,他落下的部分。


            256楼2018-04-21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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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外话:耳朵
              关于犬类心情不同时耳朵的变化,你们想象不出来的,去养着狗狗的朋友家观察观察就明白了。一定要是立耳品种的狗狗,耷耷耳没有参考价值。嘛,养的时间长了,宠物脸上的表情也就能看出来了,失望啊,无聊啊,生气,高兴,害怕,期待,讨好,发呆都能看出来。咱家已经锻炼的都能从自家猫脸上看出无聊了。


              257楼2018-04-21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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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回走的途中,她看了看他,拉住他的手她补了一句,说,不要想着找寻提前让井恢复的方法,万一力量不稳定时你被卷进去怎么办,那井连接的可是时间。我不在乎井还会不会连通。我才刚刚嫁给你一年,这时间太短了。
                回握住她的手,他说,好。
                她在这边的时代渡过了第二个新年。没有城市的温室效应,这个纯天然,无污染的时代冬季也要冷一些。适应完要什么没什么的炎热夏季,她还得适应寒冷冬季,就连生理期痛亦在这个季节给她添麻烦,亦同样考验了犬夜叉在枫婆婆那里学艺精不精。最初,她捧着他递过来的,盛了药的碗还有点不自在,反倒他平常自然的样子让她放下了那点小尴尬。每每到了需要喝药的时候,她都无比怀念她那个时代的药,这里是纯天然无添加,原汁原味的真难喝。
                效果还是有的,难受归难受,至少已经在能够忍耐的范围,不至于影响日常生活。他亦在她快要进入生理期前盯人盯的很紧,衣着保暖,少触碰冷水,最好从头到脚全包严实。她觉得,她干脆别出门了。冬季的衣物洗涤他亦不让她动手,他嫌冬季水太冷,会冻到她,加重生理期不适。其他需要碰冷水的时候,他若在家,他都不让她动。女性本易受寒,天寒地冻的时候少碰触冷水都对身体有益。于是,冬季的时候,犬夜叉和弥勒搭伴在河边洗衣物,已经变成村中特产。她去珊瑚家,或者珊瑚来这里,外面晾着的衣物让彼此都有点不好意思,亦都别相互调侃了,大家半斤八两。当然,被这样珍惜着,亦会很开心。
                除了冬季,夏季她快入生理期前一样会被他盯得很紧,不让她赖在河边,总是把脚浸在河水里,催冻镇凉的果实亦一点都不提供。她不明白犬夜叉是怎么知道她快进入生理期的,他还知道的挺准,比她自己算的都准。她问起这件事时,他说,你的气味会有变化。
                听着他的回答,她惊讶的继续问,有什么变化?上一个问题这人回答的爽快,这个问题这人就开始不愿回答。他越不想回答,她越好奇,缠着他问来问去,撒娇都用上她总算得到回答,他说,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这变化很微妙,就是会闻上去更诱人。变化也有规律,生理期前你的气味会恢复到生理期结束后几天时的状态,什么时候你的气味恢复了,那就是快到了。
                听了他的回答,她亦开始觉得害羞,把自己缩到他怀里不再看他。抱着她,他说,所以我才不想说。每一个周期里,有几日他会对她有强烈的欲求,她现在知道了原来是她气味的变化对他的影响。把脸藏在他怀里,她琢磨着,应该是她体内激素的周期性变化造成的吧。从科学的角度来讲,女性体内的雌激素含量会在每月的排卵期前后到达峰值,再回落到正常状态,进入生理期。周而复始。好吧,雌激素。不知道闻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寒冷的冬季,晚上刚躺进被子里时,她的手和脚都会很冷,就连身上亦略凉。他始终温暖的体温极具吸引力。被他搂进怀里暖着,她觉得他跟恒温暖炉一样,真舒服。会不会跟他是半妖有关系呢,他一点都不怕冷。就算这个时代冬季更加寒冷,有这样一个恒温暖炉,她觉得很好。真好,非常好。
                她愈发觉得,她是幸福的。有人愿意为她不受伤害,剖析,反省自身,承认自己的愚钝,让自己成长;愿意为保护她,即使在平和安宁里始终保有警觉,护在她身前,只为她能离危险再远一些,哪怕一步。亦愿意放下面子,为她学习本不知道的事情;愿意在冬季让她把冰冷的手脚放在身上;愿意只为她能在生理期舒服些,不让她碰冷水给她洗衣洗菜;愿意为给她调理生理期痛,守在药炉旁看着三碗水煎成一碗药,端到她跟前。他把注意力投入在她身上,珍惜她,爱护她,照顾她。还有比拥有这样的丈夫,拥有这样的家庭更让人感到幸福的事情吗?她觉得自己能被这样一个干净的,纯粹的人爱着是幸福的,能拥有这样一个人,自己亦是幸运的。他有这么多优点,她怎么可能不爱上他。
                神啊。
                若是这个世界上真有神明,她想感谢神明,给了她这样一个纯粹的爱人。请不要太快收回这些幸福,让一切戛然而止。
                她实际心里一直有一件事情放不下。不是她不跟犬夜叉说,这件事她知道,跟谁说都没有用。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她的时代,犬夜叉不存在。她在她的时代被那只狐狸粗暴的丢到各种委托里历练,她亦利用这些委托的地点非常分散,一边用实战磨炼她需要掌握的知识,一边花费了两年时间四处寻找。不得不说那些委托的报酬很不错,可以维持她四处东奔西跑的各种开销。两年中她几乎找遍了所有能去寻找的地方,渐渐的她知道了,在她的时代,他不存在。不光是犬夜叉,七宝亦不存在。
                她可以确定的是,她家所处的地方,就是武藏国的枫村。她亦只是通过井,跳跃到了历史上真实存在的时间上的另一个点,并非异界。若说她和他的时间隔着五百年,她的时间前进时,他的时间亦同样在前进,是两条平行线,无相交可能。她觉得这个理论说不通。她在五百年前的时间点上与犬夜叉相遇,只不过是提前跟他相遇。真正的五百年前她并不存在。她的时间是在和他相遇后近五百年才诞生。那么既然他们在同一条时间上,这条时间线亦已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时间,那么犬夜叉和她之间真正隔着的并非是时代,只是她还未诞生之前的时间。再次相遇只需要他活着渡过她还未诞生的时间。
                狐狸说过,半妖的寿命和妖怪之血的强度有关,他这样的大妖怪半妖,寿命会很长。她不觉得他已经活了那么长久的时间。没有什么确凿证据,只是她的感觉。跟他一起生活,对他越来越了解,她越来越能确定,他的确已经活了很久,但绝不会说剩余的寿命不足五百年。假设就算他没有那么长的寿命,那么七宝呢?七宝是纯妖,所有纯妖的寿命随便都要用百计,更何况她是知道得,她和犬夜叉相遇的时间点,七宝还是一只幼妖。她不光找寻不到他,连七宝都找不到。同是狐狸,她亦在族中打听不到。在她所处的时间中,他们都不存在。重新回到犬夜叉身边后,她发现原来七宝同样定居在了枫村,和玲一起跟着枫婆婆住。她寻找到的所有事实都指向同一个结果。七宝亦定居在这里的事,无疑再次证实了那些推测。


                258楼2018-04-30 1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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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1楼2018-05-02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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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在夜晚不敢入睡,她怕他会这样安静的死去。数着他的呼吸捱到天明,她就能松一口气,又撑过去一天。她开始不自觉的回忆起很多事情。她小时候的事情,刚被卷入这个时代的事情,以及她重回这里的事情。这个时代不是和平的,安宁的时代,她只是知道。如隔岸观火,她看见表面熙熙攘攘,未能真切理解熙攘以下的残酷真实。她在这个时代始终在被他保护着,她记起了曾经要与奈落决胜负前夕,他对她做出的承诺。他还从未对她说过谎言。
                    当初听到这句承诺时的惊喜和甜蜜,她已感觉不到。这句承诺的分量沉重到让她想要拒绝。被保护这件事这样痛苦,痛苦到让她看着他日渐虚弱的模样,几乎生出恨意,想要质问他,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亦早已知晓,用这份切肤的痛楚。
                    这个时代是一个动荡的,充满危险的时代。她跟在狐狸身边被磨炼出来的技巧,让她比起之前有了更强的自保能力,亦仅此而已。速成的技巧弥补不了战斗经验依旧匮乏,她还做不到在所有的危险中都能全身而退,仍然需要依赖他的保护。他是她的英雄。
                    她不想要英雄!浪漫桥段中描述的,英雄的男主角经过惨烈战斗,最终浑身浴血,救出深陷危机里的公主,在公主的崇拜中,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这些都是童话!她不要浪漫,不要童话,亦不当公主。她不想看到他浑身浴血倒下的模样,亦不想看到他现在这样,一日日虚弱下去的模样。平凡的相伴,相守,这渺小心愿都是奢求。
                    她对他产生的恨意,所痛恨的实际是她自己。痛恨自己能力浅薄,无能,弱小。痛恨需要接受保护的自己,痛恨要让他身处险境的自己。需要保护,无不证明着她的无力。她始终身处他的守护之中。他亦始终是她的英雄。
                    捱过朔日前最后一个夜晚,天明之时她竖着耳朵聆听犬夜叉的呼吸声,终于忍不住,狠狠咬住自己的拳头喜极而泣。还活着。哪怕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他依旧还活着。她叫了枫婆婆和弥勒来帮忙。朔日开始后,失去了妖力,体内附着的间野咒造成的痛苦全面回弹,他的反应比她估算的还要剧烈。呕吐过后迅速发生抽搐,肌肉痉挛僵硬,他控制不住的缩成一团。人体肌肉的力量是出乎想象的,痉挛抽搐中的收缩甚至能折断骨骼。她对弥勒喊,赶快拉开四肢,不然他会伤到自己。掰开嘴在牙齿间垫上折好的厚布,她和弥勒用力扳平他的身体,她对他大声喊,呼吸,快呼吸!趁着弥勒还能压住他,她抓紧时间进行祛除。枫婆婆帮忙维持防止间野咒逃散的结界,她提前在弥勒身上加持了保护的术式。最佳预想是用最低限度的灵力,把他体内的间野咒驱逐出来即可,不需要直接用灵力灼烧掉祛除出来的间野咒,那会用到更多得了灵力,亦会残留更多的灵力在他体内。驱逐出来的间野咒一定会重新寻找四周能被附着的生命体,她没有把握在把他体内附着的间野咒全驱逐出来后还有力气处理,精准控制灵力维持在刚刚好能把间野咒驱逐出来的底限上极为费力,她把自己当成收敛间野咒的饵。她不光知道怎么祛除间野咒,亦学会了怎么用灵力压制附着在体内的间野咒。这是最保险亦是最省力的方法。
                    祛除做完,她强撑着把枫婆婆和弥勒送回去,收拾房间,把他身上被汗水浸透的衣服换掉,身下一同被汗水浸染的潮湿的床单亦换掉。一切收拾妥当,她不再强行假装从容的镇定,俯下身,她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她已经做了她能做的,剩下的全看他。她要求他,说,犬夜叉,你不能丢下我。
                    抚摸着她的长发,他回答她,说,我怎么会舍得丢下你。
                    那你一定得活下来。
                    好。
                    他的回答让她安心。在这个时代,他是她全部的安全感。她相信他的强大。一旦安心她迅速睡去。从他倒下那日起,她几乎再未得着过安眠。昏昏沉沉并不安稳的睡眠中,她开始做梦。有人来到了她身旁。是一位陌生的男子。她看不清来者的模样,只知道陌生人有一双跟犬夜叉一模一样的金色眼瞳。来者看看犬夜叉,又看看她,对她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楚。当她试图想要听清那些话语,要求来者把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时,她从梦境中惊醒。
                    天刚蒙蒙亮,昨晚她就着枕在他胸口的姿势睡去。朔夜过去他的妖力开始恢复,残留在他体内的灵力变成于他来说的剧毒。烧灼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咳嗽,她被他的咳嗽惊醒。他安慰她,说,不要紧,很快就会没事。随着完全恢复成半妖的姿态,这些灵力带来的痛苦愈发剧烈。最初的激痛最为难熬,等到身体适应了疼痛,感官亦会变的麻木,这时就能好很多。如她所预料的,她的灵力给他带来的威胁的确很大,在她去准备早餐的时候,他进入了妖化的状态。不同以往的时候,他进入妖化会失控,这一次他的状态依旧正常。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可以控制住他自己的妖怪之血的缘故,即使问他,他自己亦对这件事不十分清楚。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然妖化。听着他对自身都不十分了解的回答,她已经不知道,曾经他独自在那段颠沛流离的期间,到底是怎么长大的。他一向对他自己的事情满不在乎,几近漫不经心。从他曾经对她几度舍身保护,到如今发生的间野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活了多久。
                    所有生命,有起点,就要有终点。无论终点是自然抵达,还是中途夭折,终究会走到死亡面前。身为半妖的犬夜叉亦不例外。即便他比人类强壮,亦因妖力颇强,比普通的妖怪强壮。当受到足以致命的伤害,他依旧会死。他对自身漫不经心这件事已让她对他有诸多担忧,经过了这次事件的恐惧,听着他为安抚她所说的,近乎敷衍的保证,她终于愤怒到无以复加。
                    被她扑住袖子无法起身,面对她的怒火,他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单膝跪于她面前,伸手擦拭她脸上的眼泪,直视她的双眼,他认真的问她。他说,那你想要我怎么样?
                    清澈的目光,意味着他并未说谎。她在这瞬间明白了,他说他保证会努力活下去这句话,并不是对她安抚的敷衍。他的确会努力活下去,在他能活着保护好她这件事为前提下。她亦同时明白了,他并非是对他自身漫不经心。他保护她,保护同伴,亦保护过需要帮助的人,只是在这个范围之内,从未包涵过他自己。在他的逻辑之中,从始至终没有把他自身安危这件事包含其中。他不在乎他自身。
                    这个认知让她如坠冰窟。她理解了,在她以为犬夜叉妖化失控,不顾一切扑过去后,犬夜叉为什么会问她,为何她从未怕过他。他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亦不是他在怀疑她对他的感情,他不确定的是他自身对她的重要。或许这样说并不准确,他真正不知道的,是他自身的重要性。
                    始终没有被人类,或者妖怪接受,就没有人告诉过他,他是重要的。即便他的兄长对他有过保护,这些保护亦都覆盖着厮杀的血腥,就连她给予过他的保护,亦没能成功将这件事传达给他。如他曾经因妖化失控,使得自身沾染鲜血,他让她不必陪在他身边。他以为她已心生厌恶,或者是恐惧,会陪着他只是勉强。他不认为他对她已经这样重要,重要到早在那时,他就已经能够得到这些他曾渴望过的奢求。
                    他的强壮,使得他习惯了受伤,于是他就觉得,应该是他受伤。长久的荒凉,使得他习惯了没有人在乎他,于是他就觉得应该没有。不对。这样说仍然不正确。他亦想过他可以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只是这想法浅尝辄止,仅被他盘算过一次,此后就被抛之脑后。与他表现出的飞扬跋扈不同,和飞扬的自信并存的,是他大约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安,以及自卑。自卑让他不确信,自己已经能够得到自己所渴求的事物,不做要求,亦因他怕当他真正伸出手去,发现一切只不过镜花水月,一触即散;不安让他易焦躁,畏惧着不知何时,何事,他会失去她。
                    曾经,他荒芜的生命里,没有人接受他,于是他连自己都不接受自己。他的确努力活下来。他亦仅是活着,并未珍惜过他自身。亦因如此,他从不觉得,他会是重要的。他所求的,始终微小。低微的,低微的,于平常人看来,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这个发现不得不让她愤怒。她亦无法再继续发怒。这件事不是犬夜叉的错。她在他身上看到了不完整,他依旧只是一个半妖。她亦觉得在她眼前的这个人,充满了不可思议。他独自一人在这个对他充满排斥,尽数荒芜的时光中走过百年,依旧没有泯灭掉他身上的澄澈,以及温柔。这是一个奇迹。感谢神明,让她拥有了这样一个人。他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哪怕此刻,他尚不完整。
                    没有关系,时间还很长,缺失的部分,填补上即可。他若是还不知道他自身的重要,那么她就一直说给他听,直到这些话语传达到他耳旁。哪怕要以爱为名,赋予他伤害。她想要在这里,能和他携手走过她全部的人生,为此她需要他能更珍重他自身。无关今后她终会面对的死亡。是她的,或者是他的。努力过了,挣扎过了,就可以坦然接受。
                    她郑重的坐在他的面前,认真回答他问她的问题,用毫不保留的姿态。爱情的重量中,需要这些鲜血淋漓的坦诚相对,只为能够不留任何遗憾。她看着他的目光从惊讶,逐渐变成了疼痛,开始沉默不语。这亦在她心里划过尖锐的痛。这样就好。这样很好。活着这件事亦很沉重,相比爱情的重量有过之而无不及。他需要看到属于他自身的重量。她所挚爱之人啊,他对她亦这样重要。哪怕要她手持利刃,在他身上刻出及骨的伤,她亦要把这件事告诉他,让他知道。
                    可是,她到底还是舍不得他。有些事情,她没有完全说实话,比如,她是因为什么才碰到的间野咒,以及那只狐狸教导她学习时粗暴的方式。她忽略了,就如她了解犬夜叉,犬夜叉同样了解她。被他旁敲侧击问了几个问题,等她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想知道的事情套了出来。无法再隐瞒,她只得承认,她亦在他的沉默中得知,他和她是一样的。
                    我们彼此相爱,亦会彼此伤害。所谓爱,就是这种事情。以爱为名。我们或博弈,或厮杀。我们亦终究会相互拥抱。把彼此给予的利刃悉数没入自己的胸膛,刺至血肉模糊仍学不会放手。
                    她听到了他的道歉。在他颠三倒四,几乎词不达意的重新保证中,她拽住他的衣襟,失声痛哭。她的爱人啊,她所挚爱之人。


                    262楼2018-05-03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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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查看此楼


                      264楼2018-05-09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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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4防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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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1防吞






                            272楼2018-05-14 0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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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她迷迷糊糊醒来,躺在被子里,大脑有片刻的放空。呆呆的,她一点一点看记忆涌入。察觉到她已苏醒,犬夜叉来到床边。她把自己埋到被子里不愿出来。她的反应让他有些错愕,担心她是否在隐瞒身体不适,犬夜叉强行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
                              捂住脸她不愿他看见她。理解了是怎么回事,搂住她,他忍不住开始笑。缩在他怀里,她用拳头去砸他。她说,不许笑。
                              时间就这样,以它永恒不变的步伐,带动着人们向前推进。事事在不知不觉中起着变化,等待身在其中的人们发现。七月,七宝回到了村子,还带回来一张晋级评价。小妖狐嘚瑟的跑到她跟前炫耀。七宝今年十二岁。十二岁的七宝脱离了曾经小小一只幼狐的模样,长成一副小少年的模样,只不过脚依旧是狐狸的模样,尾巴也依旧蓬松的在身后一甩一甩。看着七宝得意的小模样,她忍不住问七宝,说,七宝,你妖化之后的狐狸模样是怎么样的?
                              看着她,七宝奇怪的回答,说,不就是狐狸。普通狐狸什么样,我也差不多就什么样,大不了多少。
                              不是说妖狐尾巴会变多?
                              我还没成年呢,就一条尾巴。等我长大了,妖力变强会长出第二条,现在就一条。
                              看着七宝毛绒,蓬松的尾巴,她伸出手去摸了摸。七宝尾巴上的皮毛愈发的柔滑,富有光泽,看着很是华丽。珊瑚家的孩子很喜欢七宝的尾巴。她觉得就算换做是她,她也喜欢,这尾巴真漂亮。
                              七宝咯咯的笑着,把尾巴收回来,自己抓着搓了搓,七宝说,戈薇,你摸的太痒了。我尾巴很怕痒的。
                              是吗……哦?是吗!
                              笑着,她扑着七宝,跟七宝闹成一团。笑到两人都没力气了,她和七宝一起仰面躺在那。玲走过来,蹲在他们两跟前,说,老远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你们在干吗?
                              玲比七宝小两岁。七宝脱离了幼狐模样长成现在小少年模样就没有再成长,现在看上去这两只差不多同岁,若是七宝依旧停留在现在的模样,再过两年,玲看上去就要比七宝大了。小姑娘是一个纯粹的普通人类,没有任何灵力。被杀生丸寄养在枫婆婆家,融入村子花了一些时间。不同于她,这里的人们对妖怪的接受度很低,连带着一直被杀生丸带在身边的玲也受到了些牵连。其实她亦有受到过影响,犬夜叉同样不是纯粹的人类,只因她担任了巫女的职责,村中人们亦对犬夜叉不那么陌生,这些影响才没有在玲身上那么明显。
                              枫婆婆和他们能为玲做到的,就是不让玲受到来自大人的伤害。让村中大人不要对玲另眼看待这件事,花费了他们一众人不少精力和时间。这亦只是表面。暗地里会说什么,怎么想,这些都是他们一众人无法控制的。孩童即便有大人管着,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思想,亦会受大人的影响。孩童之间的问题,只能由玲自己去面对。她见玲偷偷的哭过。小姑娘自己哭完,把脸擦干净,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回枫婆婆家。她看着小姑娘觉得,实际干脆一直被杀生丸带在身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小姑娘远没跟在杀生丸身边时看着开心。人类亦并不见得就比妖怪好。
                              小孩子的喜恶比大人更加分明,且不知掩饰。能够接受,那么就是能够接受,吵吵闹闹,打了几架也就变成了朋友。就算打架这件事双方都有错,看着一身脏兮兮,脸上却是笑的灿烂的玲,枫婆婆一句重责都说不出来,催促小姑娘赶快去洗洗干净,换干净衣服。不能接受的,那么再吵,再打亦是不能接受。玲性格很好,大约是天性使然,亦因大环境所在,玲开朗,且坚韧。不能够接受她的人,她也就随缘了,渐渐把那些幼童们带了侮辱性的嬉言听而不闻。反倒是他们一行人撞见过几次,想要去训斥那些孩童,孩童见状一哄而散。童言无忌。小孩子即是天使,亦是恶魔,或许他们根本不明白这些词话的含义,仅仅只是觉得好玩。他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玲的性格是真的很好,对待那些孩童她不恶言相向,亦不记恨,再次碰面,仍温和相待。小小的年纪,她在玲身上看到了通透和豁达。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跟着杀生丸学到了杀生丸身上的透彻,这大约不太可能,那时玲还太小;亦或者,除了从他们,玲持续从杀生丸那里得到的关怀,可以让她有足够的宽容抵御这些伤害。玲所着的所有和服,全部都是杀生丸送来,随季节变换,随玲渐渐成长,一件,一件,每一件都精致的,合衬的。
                              她看着那位清冷的纯妖被玲缠着,听玲叽叽喳喳讲各种琐事,开心的,不开心的。玲不对杀生丸隐瞒。杀生丸亦不干涉玲的想法。并不是完全不干涉,不需要的时候,杀生丸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对象。她亦看着这位清冷的犬妖还原成原本的妖怪模样,带着玲飞上天空。玲伏在犬妖的背上,笑声从云端传来。
                              这样很好,不是吗。不需要刻意寻求两方世界的都能选择的全面。她亦这样问过。她在杀生丸探望过玲,准备离开时叫住了他。听着她的疑惑,这位清冷的犬妖淡淡的回答她。杀生丸说,玲是人类。说罢,杀生丸径自离去。
                              她明白了。妖怪和人类不一样,杀生丸教不会玲成长成一个人类。杀生丸不光希望玲以后有更旷阔的选择,他亦希望玲是一个人类。这亦是一位温柔的人啊,他和他真的很像。他们的温柔都不在浅表,一个隐藏在暴躁的坏脾气以下,一个隐藏在淡漠的无情以下。她还想问杀生丸,问他,若是玲在人类的世界长大后,不会再选择妖的世界,你要怎么办?
                              这是个不会得到答案,也没有必要得到答案的问题。当杀生丸考虑到让玲有更旷阔的选择的同时,他一定同样考虑过这个问题。玲依旧被寄养在枫婆婆这里就是答案。
                              妖啊,还真是一群死脑筋的家伙。活得越久的妖越无情,亦因如此,妖一旦动情,活得越久的妖越长情。他们的感情是一坛深埋的老酒,在时间里静静酝酿,愈渐浓烈,亦愈渐沉寂,直至波澜不惊。偶遇有缘人,掘开泥土,将这坛酒开了封。开封人就会发现,这坛酒已浓的让人沉溺其中,不得出路。
                              她只是不确定,玲对于杀生丸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
                              她看到玲依在那位全妖身旁入眠,枕着杀生丸身上那条长绒,多余的部分就盖在玲身上。柔和了杀生丸周身清冷坚硬的气质,有一抹几乎微不可见的笑容,清浅的挂在杀生丸唇角。这样宁静,安恬,慢了时光,凝了空间。
                              他们所在之处,是一方净土。
                              看着小姑娘好奇的目光,她收敛住各种思绪万千。玲是人类。坐起来,看着玲身上新衣,她问小姑娘,说,玲,你喜欢杀生丸吗?
                              当然,我最喜欢的就是杀生丸公子。
                              伸出手摸摸玲的脑袋。童言。可信,亦或不可信。这是童言。
                              犬夜叉来到她身旁。她仰起头来看他。他逆光而立。阳光晃住了她的眼睛。刺目的阳光痛了她的双眼,让她抬起手遮挡阳光,忍不住流下泪来。
                              她亦是人类。
                              他惊慌的蹲下身,询问情况。捉住她挡在眼睛上的手拉开,他仔细查看她的双眼是否有受伤。七宝和玲在一旁同样惊慌,七宝连连询问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得不到回答,七宝朝犬夜叉发作,质问他又做了什么。她制止七宝,她说,犬夜叉什么都没做,她只是有些情绪失控。靠在他怀里,她拽住他胸前的衣服不放手。她听到他叹了口气,随即她被他抱起来。把脸埋在他怀里,她不想抬头,不愿睁眼。
                              远离了村镇,弥漫在山林中特有的,各种植物混杂在一起,沉淀的厚重的干净气息逐渐浓郁,他才停下。抱着她跃上一颗高大古树,在枝杈间坐下,他靠着长了苔藓的树干搂着她,问,平静了吗?从他怀里探出头,她看了看他,眼泪簌簌的往下掉。这些水滴让他更加慌张,没办法,他重新把她搂住。他说,我可不是带你来这里让你哭的。戈薇,不要哭,你不需要在意那些事情。那有什么好让你放不下的呢?
                              她说,我放不下,我不甘心。犬夜叉,你难道不生气?
                              生气。也没有什么好生气的,不一直都是这样。你也应该知道的。你看,我一直是半妖。
                              可是,你这么好……
                              这是你这么认为,我可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好家伙。
                              听闻他对自身的否定,她不满的想抬头反驳,被他按住脑袋压在怀里。此时,他不愿让她看到他的脸。


                              274楼2018-05-17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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