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人问过玲,说,你为什么要跟着一个妖怪?
最初,玲还解释过,后面听得次数多了,她亦变得不屑再跟无法理解的人去解释她的事。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无论再怎样多费口舌,话语中的分量始终是不足够的。话语无法传达对方无法理解的事情。然而,仅仅理解亦并不能够感同身受。只要自己不亲身经历,那么终是无法知晓。
玲从不认为自己选择了妖怪有什么不对。在她经历过的事情中,她从不认为人类比妖怪更高尚。她亦不否认妖怪对人类的有害。她只是选择了杀生丸。而杀生丸凑巧是妖怪。仅此而已。
在玲被寄养在枫村的十年中,始终因她有跟在妖怪身边的经历,而被村人们排斥。她听过数次孩童对她的的嘲笑,说她是妖怪的孩子。她亦看过数次大人对她的指点,说她是不洁的孩子。有时,这些事情会被枫婆婆,还有戈薇他们碰到。被他们瞪着,大人会讪讪的跟玲敷衍道歉,孩童会一哄而散。当犬夜叉暴躁的想要发怒时,她悄悄挨过去。扯扯戈薇的袖子,她说,没关系。
蹲下来把她搂进怀里,她听到她们对她道歉,对她说,对不起。杀生丸既然把你寄养在村子里,我们应该好好照顾你。让你遇到这些事,对不起。
虽然表面说着没事,一开始时,玲对这些排斥相当在意。不愿意让枫婆婆他们担心,玲偷偷自己躲起来哭过。缩在灌木的阴影里,小狐狸妖怪七宝找到了她。那时,七宝同样住在枫婆婆家。小狐狸跟她年岁相仿,一妖一人关系相处的很不错。
跟七宝坐在一起,玲说,有时,她会觉得人类很可怕。
七宝问,你很喜欢妖怪?
点点头,玲说,比人类好多了。
用手撑住地面,七宝向后仰着身体望向天空。七宝说,妖怪也不见得都是什么好东西。我虽然是妖怪,我的父亲却是被妖怪杀死的。
玲问,七宝,你讨厌妖怪?
笑着,七宝说,我自己就是妖怪,怎么会讨厌妖怪。我只是想告诉你,妖怪和人类也差不多,有好有坏。就像你的家人被人类的强盗杀死,我的父亲被妖怪杀死。戈薇,珊瑚,弥勒他们是好人。
点点头,玲说,七宝,你是好妖怪。偷偷的在心里加上一句,杀生丸少爷也是。还有邪见爷爷。
一人一妖一起从下午呆到傍晚,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七宝站起身。拍拍沾到的草叶,七宝把玲亦拉起来,一人一妖一起走在回去枫婆婆家的路上。枫婆婆远远的就看到他们。七宝在前,玲在后。踏着橙红的斜阳,七宝和玲有说有笑。日后,当枫婆婆和戈薇她们一起讨论村人对玲排斥的问题时,枫婆婆望着正在一起玩的一妖,和一人,枫婆婆说,妖怪和人类的确不同,有时妖怪和人类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哪怕我们这样跟村人们说,他们也无法理解。这件事情上,我们能做到的很少。玲虽然是人类,玲跟杀生丸的关系,已经让她在那些人眼中变成了妖怪。
戈薇看看自己身边的犬夜叉,说,他也是妖怪。
这不一样。摇摇头,珊瑚说,戈薇,在村人眼中,他已经不再是妖怪,仅仅只是半妖。
屋外,树下的草地上,玲扑住七宝的尾巴,正起劲的挠七宝痒痒。七宝已经笑倒在地,费劲的想把自己的尾巴解救回来。
戈薇说,七宝是妖怪。
一起看向正在玩耍的一妖和一人,弥勒说,正因为七宝是妖怪。七宝又是跟我们在一起的妖怪,这让村人对七宝没有过多要求。在他们眼中,七宝和普通孩童已无区别。
人类就是这样。越是去划清界限,这界限就越是模糊不清。那些村人大约自己都没有发觉,他们对妖怪和人类的界限,早已在认同了犬夜叉,接受了七宝,接受了妖狼的庇护后,变得暧昧。
何为妖怪?何为人类?
看似一清二楚。可是再往下深究时,他们就会发现,何为妖怪,又何为人类。
晚饭间,看着两个孩子,枫婆婆晚饭后对玲说,以后当你选择的时候,不要在意旁人的目光,也不要顾虑我们。玲,你只需要选择你的幸福。
那时,玲还不足10岁。幼小的女童并不明白枫婆婆当时说的话。只是懵懂的记住了婆婆的叮嘱。
被村人排斥的事情,枫婆婆和戈薇他们一直以为玲从未跟杀生丸提及。他们觉得,以杀生丸的性格和行事方法,要是知道他的小姑娘在村里被欺负,估计这个村子早保不住了。其实玲并未向杀生丸隐瞒过这些事。
玲从不向杀生丸隐瞒什么事情,她亦从未想过想要向他隐瞒。哪怕她想过要隐瞒,面对一位早已活过上百年的妖怪,她的心思如同清水。被他笔直的看着,用他那清冷的声音一问,玲就把想隐瞒的事情全倾吐了出来。
听着玲的话,杀生丸什么都没有多说,亦什么都没有做。邪见看着小姑娘,说了一句,真可怜。说完,邪见抬起头,似想向杀生丸建议些什么,被杀生丸瞪了一眼,随即就再不敢多说一句。
已经习惯了杀生丸的沉默,玲对听不到他的回应并不在意。靠在他身上,玲问,杀生丸少爷,若是您遇到这些事,您会怎么做?
他说,什么都不需要做。
为什么?您不难过,不生气吗?
不管是排斥,还是畏惧,这些都是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又为何要为不相关的人难过或者生气?这些是我的事,与他们无关。无需对那些不相关的人多费心思。
站起来,转到他面前。看着他的脸,玲问,我呢?杀生丸少爷,您会对我费心思吗?
邪见已经在旁边忍不住提前回答,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玲固执的盯着杀生丸。把手放在玲的头顶,他把玲的脑袋往下轻轻压了压。他说,你已经是跟我相关的人。
抬起手抓住杀生丸放在自己头顶的手,玲对他绽放笑颜。在那之后,玲一点点开始学着不再在意旁人对她的污言碎语,学着平静。继而学会了豁达,懂得了洒脱。
实际上,她学的是杀生丸身上的淡漠。觉得是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不需要在意。豁达,洒脱,和淡漠都是相同的事情。不在意的淡漠,表现在旁人眼中,就是豁达,和洒脱。是平静。
杀生丸应该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因长久时光中而沉淀在自身的淡漠,让玲学会了很多人类终其一生都无法学会的平静。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学会的豁达,和洒脱,在玲尚还年幼的时候就已经跟着杀生丸有样学样。
日后,很多人问过玲,为何你会这样平静。看着那些人们,玲笑着回答。她说,因为我有更值得关注的事物。我没有必要在无足轻重的事情上浪费精力。
无法说豁达,洒脱,和平静是好,还是不好。淡漠是好,还是不好。“好”这个概念都是因人而论,因物而论。当对“个体”和“群体”有益,那这件事物便是“好”。
半靠在软垫上的姿势,使得玲的发髻变得松散。发簪从玲的长发中滑落,掉在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只手拢着自己的长发,当她想用另一只手把簪子捡起来时,有人抢在她之前,替她捡起了簪子。扶着她的肩膀,杀生丸替她拢起长发。
仿佛时光倏的就不见了,不知不觉中,玲曾经漆黑的长发已经不再漆黑如墨。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看着自己的发尾,玲说,小时,我在你身上学会了不在意,学会了宽容,和谅解。同时,我也在你身上学会了执着。杀生丸,我已经不再像小时一样,希望你对我执着。现在,我害怕你会对我执着。当我死后,忘记我吧。
重新将玲的长发挽起,将发簪插回到发间。他说,你说的太多了,玲。我已经说过,这些是我决定的事情,要怎么做,只有我说的才算。
我很害怕。
我知道。
我很害怕会离开你。杀生丸,你到底能活多久呢?我既害怕你会记得我,我也害怕你会慢慢把我遗忘。我很害怕。
用极轻的力度,珍惜的拥玲在怀。抚摸着玲的脊背,他说,我都知道。别怕。现在,还有时间。不用害怕。
最初,玲还解释过,后面听得次数多了,她亦变得不屑再跟无法理解的人去解释她的事。自己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无论再怎样多费口舌,话语中的分量始终是不足够的。话语无法传达对方无法理解的事情。然而,仅仅理解亦并不能够感同身受。只要自己不亲身经历,那么终是无法知晓。
玲从不认为自己选择了妖怪有什么不对。在她经历过的事情中,她从不认为人类比妖怪更高尚。她亦不否认妖怪对人类的有害。她只是选择了杀生丸。而杀生丸凑巧是妖怪。仅此而已。
在玲被寄养在枫村的十年中,始终因她有跟在妖怪身边的经历,而被村人们排斥。她听过数次孩童对她的的嘲笑,说她是妖怪的孩子。她亦看过数次大人对她的指点,说她是不洁的孩子。有时,这些事情会被枫婆婆,还有戈薇他们碰到。被他们瞪着,大人会讪讪的跟玲敷衍道歉,孩童会一哄而散。当犬夜叉暴躁的想要发怒时,她悄悄挨过去。扯扯戈薇的袖子,她说,没关系。
蹲下来把她搂进怀里,她听到她们对她道歉,对她说,对不起。杀生丸既然把你寄养在村子里,我们应该好好照顾你。让你遇到这些事,对不起。
虽然表面说着没事,一开始时,玲对这些排斥相当在意。不愿意让枫婆婆他们担心,玲偷偷自己躲起来哭过。缩在灌木的阴影里,小狐狸妖怪七宝找到了她。那时,七宝同样住在枫婆婆家。小狐狸跟她年岁相仿,一妖一人关系相处的很不错。
跟七宝坐在一起,玲说,有时,她会觉得人类很可怕。
七宝问,你很喜欢妖怪?
点点头,玲说,比人类好多了。
用手撑住地面,七宝向后仰着身体望向天空。七宝说,妖怪也不见得都是什么好东西。我虽然是妖怪,我的父亲却是被妖怪杀死的。
玲问,七宝,你讨厌妖怪?
笑着,七宝说,我自己就是妖怪,怎么会讨厌妖怪。我只是想告诉你,妖怪和人类也差不多,有好有坏。就像你的家人被人类的强盗杀死,我的父亲被妖怪杀死。戈薇,珊瑚,弥勒他们是好人。
点点头,玲说,七宝,你是好妖怪。偷偷的在心里加上一句,杀生丸少爷也是。还有邪见爷爷。
一人一妖一起从下午呆到傍晚,看着渐渐变暗的天色,七宝站起身。拍拍沾到的草叶,七宝把玲亦拉起来,一人一妖一起走在回去枫婆婆家的路上。枫婆婆远远的就看到他们。七宝在前,玲在后。踏着橙红的斜阳,七宝和玲有说有笑。日后,当枫婆婆和戈薇她们一起讨论村人对玲排斥的问题时,枫婆婆望着正在一起玩的一妖,和一人,枫婆婆说,妖怪和人类的确不同,有时妖怪和人类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哪怕我们这样跟村人们说,他们也无法理解。这件事情上,我们能做到的很少。玲虽然是人类,玲跟杀生丸的关系,已经让她在那些人眼中变成了妖怪。
戈薇看看自己身边的犬夜叉,说,他也是妖怪。
这不一样。摇摇头,珊瑚说,戈薇,在村人眼中,他已经不再是妖怪,仅仅只是半妖。
屋外,树下的草地上,玲扑住七宝的尾巴,正起劲的挠七宝痒痒。七宝已经笑倒在地,费劲的想把自己的尾巴解救回来。
戈薇说,七宝是妖怪。
一起看向正在玩耍的一妖和一人,弥勒说,正因为七宝是妖怪。七宝又是跟我们在一起的妖怪,这让村人对七宝没有过多要求。在他们眼中,七宝和普通孩童已无区别。
人类就是这样。越是去划清界限,这界限就越是模糊不清。那些村人大约自己都没有发觉,他们对妖怪和人类的界限,早已在认同了犬夜叉,接受了七宝,接受了妖狼的庇护后,变得暧昧。
何为妖怪?何为人类?
看似一清二楚。可是再往下深究时,他们就会发现,何为妖怪,又何为人类。
晚饭间,看着两个孩子,枫婆婆晚饭后对玲说,以后当你选择的时候,不要在意旁人的目光,也不要顾虑我们。玲,你只需要选择你的幸福。
那时,玲还不足10岁。幼小的女童并不明白枫婆婆当时说的话。只是懵懂的记住了婆婆的叮嘱。
被村人排斥的事情,枫婆婆和戈薇他们一直以为玲从未跟杀生丸提及。他们觉得,以杀生丸的性格和行事方法,要是知道他的小姑娘在村里被欺负,估计这个村子早保不住了。其实玲并未向杀生丸隐瞒过这些事。
玲从不向杀生丸隐瞒什么事情,她亦从未想过想要向他隐瞒。哪怕她想过要隐瞒,面对一位早已活过上百年的妖怪,她的心思如同清水。被他笔直的看着,用他那清冷的声音一问,玲就把想隐瞒的事情全倾吐了出来。
听着玲的话,杀生丸什么都没有多说,亦什么都没有做。邪见看着小姑娘,说了一句,真可怜。说完,邪见抬起头,似想向杀生丸建议些什么,被杀生丸瞪了一眼,随即就再不敢多说一句。
已经习惯了杀生丸的沉默,玲对听不到他的回应并不在意。靠在他身上,玲问,杀生丸少爷,若是您遇到这些事,您会怎么做?
他说,什么都不需要做。
为什么?您不难过,不生气吗?
不管是排斥,还是畏惧,这些都是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又为何要为不相关的人难过或者生气?这些是我的事,与他们无关。无需对那些不相关的人多费心思。
站起来,转到他面前。看着他的脸,玲问,我呢?杀生丸少爷,您会对我费心思吗?
邪见已经在旁边忍不住提前回答,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
玲固执的盯着杀生丸。把手放在玲的头顶,他把玲的脑袋往下轻轻压了压。他说,你已经是跟我相关的人。
抬起手抓住杀生丸放在自己头顶的手,玲对他绽放笑颜。在那之后,玲一点点开始学着不再在意旁人对她的污言碎语,学着平静。继而学会了豁达,懂得了洒脱。
实际上,她学的是杀生丸身上的淡漠。觉得是与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不需要在意。豁达,洒脱,和淡漠都是相同的事情。不在意的淡漠,表现在旁人眼中,就是豁达,和洒脱。是平静。
杀生丸应该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因长久时光中而沉淀在自身的淡漠,让玲学会了很多人类终其一生都无法学会的平静。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学会的豁达,和洒脱,在玲尚还年幼的时候就已经跟着杀生丸有样学样。
日后,很多人问过玲,为何你会这样平静。看着那些人们,玲笑着回答。她说,因为我有更值得关注的事物。我没有必要在无足轻重的事情上浪费精力。
无法说豁达,洒脱,和平静是好,还是不好。淡漠是好,还是不好。“好”这个概念都是因人而论,因物而论。当对“个体”和“群体”有益,那这件事物便是“好”。
半靠在软垫上的姿势,使得玲的发髻变得松散。发簪从玲的长发中滑落,掉在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只手拢着自己的长发,当她想用另一只手把簪子捡起来时,有人抢在她之前,替她捡起了簪子。扶着她的肩膀,杀生丸替她拢起长发。
仿佛时光倏的就不见了,不知不觉中,玲曾经漆黑的长发已经不再漆黑如墨。到底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呢。看着自己的发尾,玲说,小时,我在你身上学会了不在意,学会了宽容,和谅解。同时,我也在你身上学会了执着。杀生丸,我已经不再像小时一样,希望你对我执着。现在,我害怕你会对我执着。当我死后,忘记我吧。
重新将玲的长发挽起,将发簪插回到发间。他说,你说的太多了,玲。我已经说过,这些是我决定的事情,要怎么做,只有我说的才算。
我很害怕。
我知道。
我很害怕会离开你。杀生丸,你到底能活多久呢?我既害怕你会记得我,我也害怕你会慢慢把我遗忘。我很害怕。
用极轻的力度,珍惜的拥玲在怀。抚摸着玲的脊背,他说,我都知道。别怕。现在,还有时间。不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