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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九天长】〖美文〗= =之前随便弃坑算我错……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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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题。从前在这儿有篇续文被我很过分的弃了,后来重新整理了一下发到了光热cp吧,现在仔细想想,还是应该放回这儿来……很好,这次再弃就是***。


1楼2017-12-04 19:02回复

    央央东荒大地中的最后一丝暖意,也于北风中悄然流逝。隆冬将至。
    奇珍异兽们皆蠢蠢欲动起来——该迁徙的迁徙,该冬眠的冬眠。到处皆是一派井然有序,自然规律的威严在这里尽情演绎。
    三界之中,这一景象没有一处比青丘更甚。
    这一派井然有序自那源头蔓延过来,直流淌过潺潺的溪,冻得那鱼儿不敢出水面,再飘至那本是绿意盎然的枝头,吹开了一树腊梅。最后,直至在外界眼中仿佛云深不知处般存在的狐狸洞,这一派井然有序,仿佛戛然而止——
    只有这一处,四季皆是同一般模样。
    怡然自得了几十万年的九尾狐一族,即便是节气,也改不了这怡然自得的做派。
    此刻那一抹绯色正燃了灯,已然在案前端坐了数月之久——绯色总觉着自己这禅定的功夫怎么都算不上炉火纯青。好在她足够刻苦,如今进步得也不算太差。此番在案前一坐便忘记了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年。直至一片落叶随着北风的呼啸飞入狐狸洞中,再飞入她的书房,离开了北风的追逐,悄悄然落到了她绯色的肩头,才叫她突然回神——竟已入冬了。
    “迷谷?”
    带有责怪语气的唤声逸出。她以为一时间没人会应,却不想那棵参天大树竟听着了,一受传唤,便快步而来,应道:“女君。”
    如此,绯红色便更不高兴了:“既然在,为何不早提醒我时间?”
    迷谷即刻拱手道:“女君莫生气。是狐帝见女君好容易禅定功课有起色,特嘱咐小仙不得打扰的。这数月来,女君辛苦了。”
    “你总不忘奉承我。”绯色被表扬得有些不好意思。到底年纪还小,心性稚嫩些,平时又没少受长辈的责备,只有爱唱红脸的迷谷乐意夸夸她,如此难得,定是不大习惯。
    “女君别怨狐帝总拿女君同上一任女君比。您打小是在上一任女君身边长大的,自是了解她,晓得她从前也是如何顽劣的一只小狐狸,却也替姑姑认认真真守了东荒几千年。从前她是被赶鸭子上架,如今您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可狐帝却没这么认为,恕迷谷直言,较上一任女君相比,您确实少了一些天分,狐帝同众上神看着着急些,也是情有可原的。”
    绯色一撇嘴:“你别跟我提那个没良心的……”
    她话语中似是要表达不满,脱口而出的抱怨却是少之又少,倒是那满满的想念怎么盖也盖不住,鼻子也微微泛酸起来。
    青丘狐帝的孙子辈,几万年来,也就出了两个姑娘。一个撞坍了南墙都不肯回头的白凤九,一个跟在白凤九后头,就爱听着白凤九“小玦,小玦”的叫,没了白凤九便焦头烂额的白以玦。如今那白凤九倒好,连她都不要了,说跑就跑,将整个青丘东荒都丢与了她。
    说起白凤九,迷谷笑了笑:“那女君,往后是接着寻,还是不寻了?”
    “不寻了,不寻了。”小玦说这话的时候无比轻松,“他们说得对。且不说究竟能不能寻得到,就算寻到了,谁又知道,这寻着的又是哪一个……但无论如何,也不是她了。”
    “女君这样想,便对了。”迷谷会心一笑,“道理就是这样的道理。东华帝君不是说了,所谓业力因果,就是有因必有果。这世上呢,什么事都有什么事的理由,该发生的就一定会发生,顺其自然就好,缘生缘灭,不外如是,强求,毫无意义。就好比咱们的前任女君同东华帝君吧,其实也没人说得清楚他们究竟谁欠谁更多一些。不过也无所谓了,众生平等,任何生灵都有自己的业力因果,也各自有各自须历的劫,没人能替。就好像那三生石旁的绛珠仙草,受了那神瑛侍者一世的恩,终也是须报的。”
    “你这小树精,现在说话怎么同那司命星君似的,尽会装老成。”
    迷谷被她说得不好意思,直直挠着脑袋笑个不停。
    也是啊……小玦看着如此傻乐的迷谷,也忍不住弯了嘴角。想不到,佛法这东西,小树仙迷谷参得倒是比她还要透些。
    那些早该飘散在尘土里的前尘往事,也是该放下了。无论再怎么提及,也改变不了,这世间,再无东荒女君白凤九,也再无东华紫府少阳君。


    2楼2017-12-04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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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5 17:2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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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壹 诛颜劫
      数百年光阴从青丘潺潺的溪水中悄无声息的流过。
      东荒大泽的繁花花谢复花开,连同茫茫大地上年复一年落下又消融的皓雪,悄无声息的化作那春泥,悄悄滋养了这一方也曾此般滋养过它的广袤土地。
      短短数百年,算不得沧海桑田,倒也使得许许多多的事情变了模样。
      时至今日,就连天族太子夜华同前青丘女君白浅的婚事,也已然耽搁了数百年之久。
      要说起夜华同白浅这桩已经耽搁了数百年的婚事,白浅也几乎就要咬牙切齿了。作为一个单身老神仙,她身上竟也沾染了一些凡间女子那种上了年纪便恨嫁的坏毛病。若水一战之后,那夜华一睡就是三百年,好不容易才待到苏醒,自然是叫她白浅恨不得放在心尖上翻来覆去地疼爱,直恨不得下一秒便将自己颠颠地送进夜华的洗梧宫,整个人都没了半点姑娘家该有的矜持模样。说起来也不奇怪,毕竟她同夜华是早已将生米煮成了糯米团子,矜持之类的玩意儿算什么,谁爱要谁要。其实按照白浅的话说起来,这桩事情是顶好办的了,不过就是形式上的事儿,一顶大红花轿抬进去,也就成了。
      她是觉得这桩事办起来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可有人却不这么认为。于是,那人便无论如何也不肯遂了她的心愿。
      此时此刻,那个偏要“从中作梗”的“罪魁祸首”,正一袭红衣端坐在暖烘烘的狐狸洞中,脸上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端庄,一丝不苟地给她未来姑父斟茶。
      她白凤九真的不是瞧不上这个姑父。
      只是,许多事情,还得从那一年的九重天开始说起。
      那一日的九重天,气氛当真是她说不出来的诡异。
      就在那一日的朝会之上,在偌大的大殿两旁,端坐满了她青丘狐族一众德高望重的前辈,一个个皆是满脸复杂的表情。这一场大会已然持续了几天几夜,不为别的,就为了白浅上神同太子夜华那桩商议了许久都没个结果的婚事。要结果也不难,可是从那一脸漠然的天君口中说出来的一字一句,都教那青丘狐族一众的前辈不知该如何接受。这老天君平日里说对青丘对白浅有何意见也就算了,可此番,竟丝毫不觉不妥地直言要白浅自己择日嫁过来了事,不仅不顾她青丘的颜面,连自己孙子夜华的颜面也不顾了。
      对于这件事,大殿上的所有人皆是一副既想说话,又不知该从何说起的模样。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唯一站着的那个一身藕色的身影,她将目光直直投射在大殿一侧,原本是焦急又满含希望地望着那个白衣金冠的身影,却不想那白衣金冠竟只是怡然自得地坐在大殿一侧,更是满脸“与我何干”的意味。
      白凤九简直想过去一巴掌直接拍在他面前的几案上。
      这根本就是欺负青丘,欺负她白凤九的宝贝姑姑!天君这老头子简直就是过分又霸道,这不是明摆着要瞧不起她的姑姑么?娶媳妇娶媳妇,那是要你们自己去娶的,哪有她姑姑自己贴着上的道理?可怜她白凤九这辈子最做不来的事情就是吵架,三百年前,白浅前来九重天向素锦讨眼睛的时候,在东华开口说话之前,她吵输了,三百年后这不讲道理的天君再一次卷土重来,她还是吵不赢。如此这般,她只得将希望都寄托在那个白衣金冠的身上,可他倒好,一脸漠不关心坐在那儿,竟权当没这回事儿。
      由此,天族同青丘今日终究还是不欢而散了。可她白凤九是谁啊,自然是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哪有轻易认输的理儿?这回她还非跟天族杠上了,作为东荒女君,这回死活都要替青丘将这面子挣回来。于是现今便有了凤九死活不同意白浅如此轻易投降的一幕,说是无论如何都要亲自替她摆平了这件恼人的事情,决不让天族怠慢青丘一分。
      凤九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活生生将一只机灵可爱的上古神兽演变成了可怕的上古凶兽。只是不过一瞬间的工夫,一听迷谷来报那东华帝君座下的司命星君又前来造访了,便瞬间又舒展了牙关节,眉开眼笑起来。
      “司命,你可是将我要的东西给带来了?”
      “正是。”司命已在凤九的书房跟前等候多时,无聊之余也已将凤九仔仔细细挂在那屏风后头的四海八荒图反反复复看上了好几遍。一见到凤九,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右手一摊,便带出了厚厚一叠书籍,放在桌案上交与凤九,“小仙才疏学浅,能力有限,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还望女君见谅。”
      “司命客气了,这些足矣。”凤九笑得露出了一排编贝般的皓齿。一旁的白奕看得甚是欣慰。这三百年来,自家的这位小女儿确实变得勤奋了不少,不再如从前那般横冲直撞,从以前的直教人担心亦是变成了教人放心。也许是女君的身份让她突然有了深深的责任感,自她继任东荒女君以来,她便三百年如一日,潜心修行,从未懈怠。
      司命要感谢凤九生来就是个实诚的姑娘,才会毫无疑问地信他。事实是这些堪称精髓的典籍分明就是东华帝君熬了好几个夜晚,辛辛苦苦一个字一个字替她整理出来的,就连注释也是详细到不能再详细,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才让司命送去。
      “对了司命,帝君那老是失眠的老毛病,可好些了?”
      “已然好多了,小仙替帝君多谢女君关心。”司命又一番恭恭敬敬施礼,便要告辞——他也是个说不来慌的主儿,生怕下一秒就要说了实话。


      3楼2017-12-04 1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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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玉……”凤九也惊呆了。她突然觉得,自己总是不能成事儿,就是因为脸皮还不够成玉那么厚。仿佛对于他们神仙来说,脸皮厚一点儿并不是什么坏事,有时候反而能把事情变得简单许多。
        成玉还未进来之时就发现了凤九那闷闷不乐的样子:“小凤九,可是还在为你姑姑的事情而发愁啊?”
        “可不是嘛……我都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了。成玉,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帝君了。你看那天朝会上他那副样子,你说,我以后还能相信他吗?”
        一提到此事,凤九就不来劲儿。成玉摇头笑道:“哎呀……小凤九啊小凤九,要我说,你就是脸皮还不够厚。”
        她此话一说出口,吓得连宋赶紧想阻止她再说下去,却被她一个眼神,硬生生给瞪了回去。没办法,他连宋就是向来都有这个毛病,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敢跟这个“曾经的女人”对着干。
        成玉不理会连宋,接着对凤九道:“小凤九啊,这事儿,还真得靠你自己厚脸皮去。毕竟在这九重天上,也就帝君说的话对天君有用了。我说你在凡间跟帝君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总该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吧?对于一般的女人来说呢,撒娇是一种好手段,但是对于你东荒女君,不方便撒娇,那就得用手段了!”
        手段……听到这个词的凤九顿时瞠目结舌。她还真是佩服成玉,什么样儿的主意她都能想得出来。
        于是,在这一日,平日里一向对成玉各种兜着惯着的连宋也终于忍无可忍了:“大姐!我说你能不能有事没事总添乱?你这都给女君出的什么主意啊,是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也不怕帝君责罚你!”
        成玉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于是,连宋他好不容易在这个女人面前努力积攒起来的一点点勇气,瞬间就随着她拍桌子的声音烟消云散:“我这是在帮小凤九,顺便帮青丘,你这个登徒子懂什么!”
        凤九一路上都在思考方才成玉所说的话,竟然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她在离开九重天之前终于遇上了正迎面而来的司命,这一刻脸上终于有了点笑颜:“司命,我是来找你还东西的。”她四下打量了一下,见到处都没有人,才低声问道,“司命,帝君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呀?”
        “啊?”司命被她问懵了,“没有呀?”
        于是,自个儿纠结了很久的凤九终于懊恼地一拍脑袋:“果然那些叔叔婶子们说得没错,信什么都好,就是不能信男人的那张破嘴!我原以为帝君总是不一样的,没想到竟也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主儿,说什么都只在说的时候才作数,一转身就不算话了!”
        司命终于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东华帝君被贬成这样,还真是头一回。这四海八荒之内,也就只有东荒的这位女君敢这般批评帝君了。司命听着有些窃喜,却依旧在凤九的面前装腔作势:“咳咳……女君说话还是得注意些,毕竟,隔墙有耳啊……”
        他不装腔作势还好,这一装腔作势,凤九就更加不服气了:“我就是说句实话,怕什么隔墙有耳?怎么了,大庭广众的,有话还不让人说了?唉……说起来到底还是我太天真,早在当年帝君历劫回来就翻脸不认人的时候我就应该明白了,他说的话就是不可信!我爹怎么也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呢,那么轻易就相信了。要是让我爹知道了帝君原来那么不靠谱,一定气坏了!”


        5楼2017-12-04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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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九说得起劲,说得投入,浑然不觉身后正有一阵熟悉而笃定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一直到那个脚步声在距离她十分近的地方停下,某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这闲话都说到我这太晨宫的大门口来了,还怕什么隔墙有耳?”
          “嗝……”凤九到底也就这点出息,轻易就被突然出现的东华吓得不轻。一回头,只见东华正笑得一脸玩味地看着失了形象的自己,不由得暗自懊恼,完了完了,又给青丘丢人了!可她到底也比从前进步了一些,好歹拼命把形象给拉了回来,故作沉稳而底气十足道:“帝君说笑了,我不过是说些有理有据的实在话,怎么还说不得了?”
          对于凤九的进步与伶牙俐齿,东华有些小小的惊讶。可见着外头风这样大,便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风这样大,还不赶紧进去,是打算冻掉这身油光亮丽的狐狸毛?”
          东华不说还好,一说,凤九才恍然觉得,还真挺冷的。她忍不住在寒风中打了个哆嗦,也顾不得形象了,赶紧猫着身子跟在东华的身后,进了太晨宫的大殿。
          太晨宫的气氛仿佛有魔怔似的,总莫名叫凤九一进来便思维断片。
          此时隔着桌案坐在东华的对面的她,只懂傻乎乎看着东华。她鼻子都冻红了,可怜巴巴地落在东华的眼里,好笑地替她端了热茶。一时间凤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傻乎乎地一杯又一杯接过东华递过来的热茶,往肚子里灌——她相信东华的读心术是越来越登峰造极了。此刻他就这么不紧不慢地一边为她“服务”,一边欣赏她喝茶的样子,她也正想着该用什么样的开场白,同时,嘴上也不能停下来,免得尴尬,便只好不停地喝,被他不停欣赏下去。
          终于,小肚皮有限的容量被他的茶水灌满,惹得她不争气地发出“嗝”一声……
          她见东华就要憋不住笑出声了,终于,也再顾不得形象,将手中的茶杯往案上一拍,落桌有声,将东华那即将刹不住的笑声给怼了回去:“帝君,我此番来就问你一句话,当年家父亲自造访太晨宫,帝君对家父所说的话,到底还作不作数?”
          她终于问出了口。一直到这时,东华才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仿佛早已猜到了她此番前来的目的是什么,悠悠然品道:“当然作数了,本帝君向来不是会轻易食言之人。不过,本帝君认为,此事既然在本帝君的管辖范围内,那么本帝君自然有权决定该如何处理此时,对不对?”
          这……这是什么神逻辑?凤九被狠狠呛到了。好你个东华帝君,这不是变着法儿耍狐么!她气得龇牙咧嘴,正要拍案而起,脑袋里却突然闪过方才成玉说的话。
          帝君的弱点……凤九这狐,眼珠子不滴溜还好,一滴溜,准要闹出点动静来。此刻她正灵光一现地瞥向东华的腰间,瞧着那叫她瞬间振奋的一物,于是趁着东华不备之时,灵活地越过几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往他腰间一探,顿时,那一枚精致漂亮的狐毛吊坠便落入了她的手中。
          “呀!这吊坠可真漂亮。想不到帝君还有这样的爱好?这些狐毛,收集起来也不容易吧!哎对了,我记得成玉元君对这些东西可是在行得很,正好她那芙蕖池离得也不远,我这便去请教请教她!”
          她这话说得分明十分故意。成玉是何许人也,她是天宫八卦团的主力军啊!
          好一出威胁……东华忍不住嘴角上翘。这小狐狸说得好像漫不经心,可这九重天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成玉的八卦能力绝对是一等一的,这会儿让她见着了这狐毛吊坠,再联合凤九一同添油加醋一番,这九重天上恐怕就人人皆知他东华帝君不仅对一只狐狸图谋不轨,而且看毛发的样子还是只未成年的小奶狐了!这是要毁他形象!
          凤九满心期待着自己能靠此物扳回一局,坐等东华无可奈何地求饶。却见他根本不为所动,依旧一脸怡然自得地坐在那里,仿佛这件事情并没什么了不得。
          凤九还是反应慢。她只奇怪为何这一招突然对东华没有用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对。东华的手里……握的什么?她立刻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瞪大了眼睛走过去一看,顿时血压如御剑般翻江倒海上天入地,脸色也变得煞白——
          这……这老不要脸的东华帝君手中握的不是别的,正是她的那方小小的、贴身的、绣着精致图案的藕色肚兜!
          “你……”凤九望着东华那一脸仍旧淡定悠然的神情,是既气,又恨,又羞愤,咬牙切齿憋了很久才憋出几个字:“你……还给我!”
          她也等不及东华将东西还给她,直直伸过手去要抢回来,却被东华轻轻松松躲过,甚至还不忘继续气她:“嘘……小声点,要不然整个九重天都知道了,青丘的东荒女君将贴身之物落在太晨宫了。”
          “你……还给我……”凤九真是这辈子都没这么“屈辱”过,被欺负了不说,还得乖乖听话低声下气的。可即便如此,那东华的表情还是那么悠悠然,依旧没有将东西还给她的意思,而是将那物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手中把玩起来,眼神则对着那物,看也不看她:“先将本帝君的东西还来。”
          凤九简直想骂东华臭不要脸:“什么你的东西,那狐狸毛分明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对于那吊坠上的狐狸毛的来历,凤九是记得再清楚不过了。当年她被灵宝天尊的坐骑所伤,借口养伤在东华的太晨宫里以小灵狐的姿态住了一段时间。那时候的她一直都不理解,一向对圆毛小动物没什么兴趣的东华,为何竟有事没事总喜欢抓着她没完没了地给她顺毛。如今看到了这狐毛吊坠,她才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哦?听女君的意思,是不打算还咯?”东华丝毫没有理会关于凤九的“她的东西”一说,气得凤九干脆一跺脚:“你……好,大不了我不要了,就这么回青丘!”
          她说着,转身猫着身子就要走。这姿态实在是不怎么好看,可此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再继续待在这太晨宫,还不知道她这只可怜的小狐狸要怎么受欺负呢!


          6楼2017-12-04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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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华饶有趣味地欣赏起她的这般“风采”,看着她不自在又别扭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而后又接着逗她:“女君还真是巾帼英雄,不拘小节啊!这般模样出去见人是算不得有什么大问题,但……这样呢?”
            他话音刚落,凤九便突觉脑袋上一松。下一刻,一头如瀑的青丝便被放下来,随着清风胡乱拍到了脸上。回过头时,发间的那枚发簪已然轻而易举被东华夺了去。这下可好了,现下的凤九,别说是没了堂堂东荒女君的形象,就连一个女孩子最基本的形象也荡然无存了。以她现在的样子,要是走出去,这青丘的脸就要被她丢到六界以外去了!万不得已,她脑筋一转,便要化作小狐狸的模样逃跑。可不知道那“讨厌”的东华究竟暗自做了多少小动作,此刻她竟如失灵一般怎么也化不了那狐狸身。
            如此这般,便是在他的面前输得彻彻底底了。东华竟到了此时还要逗她,笑道:“女君怎的不走了?”凤九不禁感到无比懊恼。她已经使遍了她所能想到的一切法子,到最后也没能成功威胁到东华,反倒将自己弄成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她只得垂头丧气地放弃同东华继续斗下去,失落地折回去,将东华的狐毛吊坠带着满满的不甘还给他,换回了自己的东西,便要走。
            “我若那日便轻易遂了你的愿,今日你是否就不会亲自寻来了?”凤九还没走出第一道门,东华的声音便突然在身后响起,没了方才的玩味,忽的正经起来。
            她突然就走不动了。回头,望见东华那双久违了的眼睛,正直直注视着她。忽然间,她欲回答他的那个字,就生生地被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是啊,如若不是因为他食言,她的确不会来的。东华只看了她片刻,便移开了视线。可无济于事。这偌大的太晨宫,须臾间仿佛到处都缀满了东华那双眼睛,将她看了个透,看得她无处可躲藏。
            东华的视线垂下,落在了几案上,看着却好像凤九的模样落在了几案上一般。片刻,又重新抬起头看着凤九没有完全转过身的侧影:“既然来了,用过晚膳再走吧。本君这儿备了些以往你还愿意多吃几口的小菜,不知道你如今还吃不吃得惯。”
            方才只是逗逗她,却不想她真的这么快就要走。自那若水河畔一别至今已有数百年。这数百年里,他未再见过凤九,只偶尔从旁人的口中听说她的近况。他也曾等待过许久,一直到如今,才终于寻着了白浅婚事这档子事儿,得了个借口,将她诓来太晨宫。从前,为了护着她,他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教会她放下,她倒是学得不错,只是将他生生磨成了一个出尔反尔之人,不过数百年的光阴,便再也忍不下去,只想找个合适的理由,将她见上一见。
            东华这始终睡不好的毛病,就是从若水河畔一别后落下的。凤九听着他最近已好些,可只有司命知道,全是诓她的。


            7楼2017-12-04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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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九终于完全回过头,愣愣地看着东华。如若不是那及时到不能再及时的饭菜香味突然飘进来,她应该无论怎么思量,也不得而知她会不会答应留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晨宫的饭菜太香。直叫凤九如同断片了一般,看着东华,一时间无话可说。直到一排排的宫娥鱼贯而入,将那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摆上桌来,才终于见东华挑着眉毛道:“还傻站着做什么?本君这里可没有站着吃饭的习惯。”
              “哦……”一直到坐下,凤九仍旧一片糊涂。她一直低着头,不知是不想看东华的模样,还是不敢看。只晓得这一桌菜,并不陌生——从前,还在菡萏院的时候,这些东西一贯是她最爱吃的。她的口味偏甜些,偏偏东华样样都食得,就是吃不得甜味。可那时只要是她爱吃的,他再不喜,也总会因为迁就她,多多少少陪她一起吃一些。
              那一年她在太晨宫安安心心做小狐狸的时候,每每东华看书、吃饭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陪着东华,用不着说任何话,也用不着做任何事,只像这样陪着就好。
              昔日里,凤九很爱看司命闲来无事胡扯的那些戏本子。
              戏本子里头,每每到了这般光景,姑娘们总要感念一番眼前人的照顾,说几句甜得能酥掉牙的话,甚至恨不得要落下几滴眼泪来,以表达其感念之情。只是凤九此时却说不来一句好听的话,也怎么也落不下眼泪来。
              似是有什么不明的情绪在膨胀。
              “白家也就你一人未升上神了吧。”东华的声音忽然从头顶处传来。凤九一直未敢抬起头,只低头不停糟蹋米饭,并将东华不徐不紧剔干净骨送过来的鱼肉照单全收。这会儿东华问起来,才回应道:“嗯……”
              “你可要争气些。你如今是东荒女君,不是以前被你爹保护起来的小狐狸了。再不赶紧进步起来,要怎么服众。”
              话语间,又是一块悉心去尽了肥肉的炖肉自额头上方落入凤九的碗里。
              “嗯……”除了这个字,凤九再说不来其他的话。太晨宫的饭菜做得十分可口,她却始终食不知味。只晓得不可辜负东华辛辛苦苦布好的菜,才一口一口吃得认真。
              时过境迁,她越来越不喜欢去经历她意料与控制之外的事情。譬如此时,竟希望这一餐能吃得再快些,事实上却怎么也不能如愿。不,究竟是希望吃得再快些,还是再慢些?她也说不清楚。也许是东华也看出来了,这只小狐狸这会儿明显心不在焉,便也没有多说话。
              这二人即便前言不搭后语,也终归安安静静坐在这儿良久,未曾有人敢打扰。
              这一餐,竟仿佛吃了有三餐之久。
              司命再在太晨宫外头见着凤九的时候,凤九正准备回青丘。
              “女君这是要回去了?”司命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嗯。”她白凤九站在司命的跟前,仍是那般懵懵的模样,尽管已然努力掩饰了一些,却怎么也逃不过与她相识已久,算得上多多少少有些了解她的司命星君之眼。
              司命这会儿是取了东华要的东西往太晨宫去的。赶巧儿遇见了凤九,一瞧这模样,是怎么回事,也就猜出了个大概。这便“随口”问道:“帝君知道女君走了么?”
              “不知道。帝君他赶巧有事儿,我便自己出来了。”她原本就走得慢,从太晨宫到此处不过短短的一段路,她却已经走了很久。此刻又遇上了司命,却好像突然就找到了一个停下脚步的理由,“司命……你说,我是不是不应该不跟帝君说一声就走?”


              8楼2017-12-04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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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些年,有这么些人,仿佛在不知不觉间彼此养成了一种旁人无从理解的默契。如若有旁人听着他们这般言语,定会觉得莫不是饮多了那折颜上神亲酿的桃花醉,醉醺醺的,连说起话来都变得听起来稀里糊涂,叫人捉摸不透。
                凤九所言,司命却似乎答非所问,恭恭敬敬道:“女君。女君应当知道,有些事情,帝君他还是三十六万年来头一回……自然是做得不那么好,还请女君多担待些。”
                这“没头没脑”的话不说也罢,一说,仿佛不知如何就触动了凤九的某一个开关。
                仿佛并没有想好,刚才突然停下脚步,目的就是为了求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关于她究竟应不应该就这么一走了之的答案。又或者,答案本来就有,如若得到的答案同预料的不同,又会如何?无从考虑。只晓得司命连话都还没有说完,她就没有再听下去,只留给司命一抹藕色的背影,如风一般,又重新往太晨宫的方向去了。
                “女君……”出于常常为跌跌撞撞的她指路,司命下意识叫住了凤九,却又想起来是怎么回事儿,不由得为自己这转不过弯儿来的脑子自嘲了一番。
                太晨宫内,灯火通明。
                仿佛还未入夜一般,到处都亮着辉煌的烛光。清风徐来,将桌案上白玉杯中未凉的清茶轻轻揉皱。凤九见那杯中仍旧氤氲起的热气,便料想,东华方才定是又坐在这儿看书,才刚起身不久,自然也还没有休息。只是……人呢?这太晨宫布置得倒是灯火通明,这会儿却是一个人影儿都看不见。东华不在,就连平日里常守的那几位仙娥也不在。
                算了。既然只是来道别的,管这些干什么。凤九揉了揉鼻子,在这分外熟悉的太晨宫,尤其是东华不在的太晨宫里,慢慢的自在起来。她等了好一会儿,等不来东华,又觉着已然等了那么久了,这会儿又走了似乎不太好,便起身,在这空荡荡的太晨宫里自顾自行走欣赏起来。
                她从那一眼便能瞧见的桌案起,掂起那只还冒着热气的茶杯,轻轻闻了闻,嘻嘻笑道:“帝君还真听话,我不过说那茶太浓了不好,这会儿竟喝得那么清淡了。”
                再绕过杯子,瞧着桌案上东华未曾收起来的那副字。是他闲来无事誊写的《地藏菩萨本愿经》。东华的字向来写得很好看,赏心悦目的,凤九不是不知道。从前在凡间的时候,她是最不懂事儿的那一个了。无论是闲暇的时候也好,还是东华忙碌的时候也好,只要他伏在案头认真书写,她就歪着脑袋坐在旁边看得入迷。东华也从来不嫌她打扰,由着她看个痛快。只是这回儿看起来,除了熟悉的感觉之外,仿佛还有些别的什么在里面。那究竟是什么呢?她也说不清。
                她又绕过桌案,来到东华的书架前。她从前在太晨宫度过了许多伴读的日子,却也只是装模作样,对读书这件事情,提不起什么兴趣来,坐在东华的身边,也仅仅是为了陪着他。
                如今,她也开始好奇起来,不相见的这段时光里,他都在看些什么。
                在看到书架上的内容之前,凤九以为,不过就是些佛经云云。可看清时,却很意外——不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竟也爱看闲书了。
                书架再往里去,便是东华的卧房。
                从前,她不服气东华对她不理不睬的时候,曾不顾自个儿颜面地使了诈,装作一身伤落到了这张榻上。如今已时隔那么久,再想起那日,想着自己那如同钻牛角尖不肯出来的模样,竟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之前,听闻司命说东华有段时间睡得不好,还是叫她担心了好久。
                凤九站在卧房的门口,正想着要不要再走进去,忽然间,就有一种在此地属于陌生的味道,闯入鼻腔里。是某样熏香。东华……从前好像不喜欢这个调调的味道的?她觉着奇怪,顺着这股味道寻过去,很快就找到了角落里正逸着袅袅青烟的香炉。
                竟是安神香。凤九这才明白,原来司命说的东华的失眠症已好,竟也是骗她的。她皱皱眉,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打开那香炉,将里头正燃着的安神香熄灭。
                “你在做什么?”冷不丁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安神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再好用,也不能这样用呀。”若是从前的凤九,定要被东华这突然的一下吓一跳,打个冷嗝儿。可如今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东华的她不会了,“我有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你太自信还是怎么,说了又怕你真当回事。别人老夸你道骨仙风底子好骨骼惊奇什么的,你就照单全收了?那都是恭维话,虽说不是完全乱说,是有真的,却也是不能全信的。不管你的身子再怎么好,也胡乱折腾不得,这安神香不能再用了,用多了对身体不好,以后没了它还安睡不得了。”


                9楼2017-12-04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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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5 17: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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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九说这些话的时候,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东华,只熟练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复又合上了香炉,而后径直走到东华的床榻边,伸手将他的被褥铺好。
                  东华自她的身后到她的一侧走过去,听着她这么自顾自地滔滔不绝,也不看一眼他到底是不是在听,忍不住一边眉毛不停往上翘,直快要飞上天了,更是悄咪咪在心中略过一句,啰嗦。
                  可嘴角却忍不住也跟着眉毛一同翘起来。
                  他待凤九去那烛台边熄灯之时,缓缓侧卧下,看着凤九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在那处忙碌着,平静道:“你熄了我的安神香,叫我如何休息。”
                  “你且好好安睡,最多我这会儿不走了,我就在这儿,待你睡熟了再走。”
                  一直到说这话,凤九都没有转过身看东华一眼。东华翘了翘嘴角。果然。果然他还是很了解白凤九。他晓得,只要白凤九答应留下来用了那一顿晚膳,就一定不会走得那么快了。
                  凤九只晓得坐在东华的床榻边看着他入睡,却实实在在地忘了发现,他的床边正多了一方软凳——是猜着了她不会走,特地为她备着的。
                  她看着东华,东华闭着眼睛侧身向着她,凤九熄灭了许多灯,只留下几盏。东华在微弱的光亮下似乎睡得格外安稳,很快呼吸便深沉起来。
                  这下可以回去了吧。凤九见东华已然睡得沉稳,便要走。只是她刚刚站起来,还未站稳,就觉着袖子被人一扯,低下头,只见睡着的东华正伸出手紧紧拽着她的袖子,仿佛是做了什么梦。
                  “怎么还多了这坏毛病呀……”凤九见着东华这样,摇摇头。她想轻轻将袖子从东华的手中抽出来,却发现东华竟然拽得格外地紧,丝毫不肯松手,她无论如何都抽不出来。怎么办?他好不容易睡得这样安稳,总不能为了一只袖子,将他吵醒吧。罢了……凤九此刻只得放下了回青丘的心思,无可奈何地复又坐下来。看来,今夜是回不去了。
                  她干脆又好好坐下来,将毛茸茸的小脑袋倚在东华的枕边,呆呆看着他。
                  帝君这样……是真的睡着了,还是装睡呢?
                  凤九忍不住冒出这样的疑问来。
                  很久以前她在太晨宫偷亲帝君的时候,成玉就说,帝君是装睡的。她当时将信将疑,后来,就深信不疑,他就是在装睡。
                  她觉得,她跟东华还真是同一类人。
                  其实这些年来,凤九越来越懂得了那种默契,那种之前只在连宋和成玉身上所见到过的,绝无仅有的默契,终于明白了那种默契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从前,她只是一只执着又长不大的小狐狸,成日眼里心里只有帝君,到处追在他的身后跑来跑去。她哭过了,闹过了,也断过尾巴,都无济于事,从来得不到他的一点点回应。那日她得知了她同东华无缘,全是因为那三生石,竟一时间想不开,夺了他的苍何剑割了自己的一条尾巴,去那三生石上刻他的名字,可惜,也无济于事。
                  在狐狸洞中见到东华的那一刻,凤九以为自己是走火入魔了。到底还是梦见他了吧?这儿不是九重天,这儿可是青丘。东华帝君他平日里都不会为了她而来,如今因为历劫一事已失了九成法力,这么远的路,他怎么可能过来呢。
                  也好,在梦中,至少他没那么冷酷。
                  “我为了你连尾巴都断了,在梦里你也该还我吧?”
                  如若不是在梦里,如若不是被这断尾的锥心之痛折磨得思绪混乱,她定不会对东华这样说。如今她痛得连自己究竟是否还活着都不晓得,什么敢说与不敢说的,已不值得一提了。可即便是在梦里,即便面对的只是东华的虚假幻影,她也不愿意再露出太过悲伤的一面,只努力笑着。
                  可是眼泪这东西,实在是难以忍住的。凤九微微闭了眼。额间,除了她能预想得到的温热触感,竟还有些微微的湿润。是眼泪?东华的眼泪?果然是梦。在这个梦里,东华就连哭,都哭成了她想象中的模样。凤九很想伸手帮他抹去眼泪,奈何被身后的疼痛支配了已经透支的体力,再也没有力气抬起手了。只能就这么感受着东华落在额间的嘴唇,落下,离开,却终是舍不得离她太远。
                  “你怎的就这样傻,时时刻刻不让人省心。那三生石上的字若不是不可擅改,我又岂会等你去刻。”
                  “帝君别哭……九儿不疼了……”即便是在梦里,凤九也见不得东华有一丝一毫不悦,“……呀,看我又糊涂了不是……这是在做梦啊,帝君怎么会这么轻易哭呢……对不起啊帝君,九儿已经尽力了……”
                  “以后不许再去刻了。”这梦里的东华,怎么也这么爱打断别人的话呢,“你好好听你姑姑和折颜的话,这伤很快就能好起来。但是这等傻事,以后无论如何,再也不许再做了。”
                  他分明是关心的话,凤九却习惯了从中听出不一样的意思来:“你当真就这样嫌弃我?”
                  “本帝君走了两天两夜的山路,受了九儿姑姑好一番冷眼来见九儿,九儿就问我这个?”同凤九一般,东华不愿气氛太过沉重,用力翘着生硬的嘴角,却也挡不住眼泪一直落下来,“你怎的就不明白,三生石这样的事情,不能变就是不能变。天命如此,你我都无可奈何的。怎么?你是怕我因为这个就不管你了?怎么会呢。天命既定,顶多不过是我俩无缘,不能相守。我曾不信这些,硬是在凡间同你相守了这些年,结果呢,还是违抗不了天命,失了九成法力,就是我的报应。些我早已有了准备,该是我要受的,我去受就是了。可是九儿,你不能。要是这一切是落在你身上,那太可怕了。”


                  10楼2017-12-04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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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怕这只傻乎乎的小狐狸再做什么傻事,“我答应过你爹,也答应过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不会放你不管。你可信我?”
                    东华的这一番话,凤九一直到很久以后都还记得。只是她总觉得这个梦,为何格外真实?真实到,甚至在她清醒之后,仍能感觉到泪痕。
                    所以,她总怀疑,那日之事她并非做梦。
                    正因为这样,才有了后来她追问东华的问题。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当年你没有在三生石上抹去自己的名字,你会不会喜欢我?
                    她已经不再纠结同东华之间究竟有没有结果,她只想要东华的一个答案。如若他说是,那么那日的一切,就的的确确不是梦。既然如此,那便什么都好了。她喜欢东华,东华喜欢她,这便好了,至于在不在一起,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会。如果当年我没有在三生石上抹去自己的名字,我会喜欢你。我下凡历劫,就是为了成全你一次,更是为了成全我自己。”
                    耳边,再响起他熟悉的声音。额间,再传来来自他的那种熟悉的触感。
                    曾经那么多年的执着,好像突然间有了答案。
                    就好像在那个“梦”里,他也曾说。
                    “凡间历劫六十年,失去九成法力,不过是几年便能恢复的,不值得一提。事情是因我一厢情愿而起的,这些本该是我自作自受的,怨不得谁。但是这些跟九儿没有关系。如若是你呢?如若应劫之事是落在你身上,那要叫我如何接受?”
                    再抬头,她突然哭得像个孩子般,怎么也收不住。倒也不是为着这些年的难以释怀,只是今日突然间的心照不宣与释怀,就好似一把钥匙,轻轻松松地打开了在心中压抑了许多年的大锁,那些锁在心中的洪水般的复杂情绪,顷刻间宣泄干净。
                    凤九心里明白东华送她四海八荒图的用意。所以,自那以后,一切东华不喜欢的事情,以及可能会伤害东华的事情,她再也没有做过。
                    这些年来,东华做得最好的事情,就是哄凤九开心。这些年来,凤九做得最好的事情,就是配合着东华的情绪,努力地开心……
                    这一夜东华睡得无比深沉。只是……苦了凤九。东华捏着她手的力道真的很大,将她的手捏得发麻,她却动弹不得,也舍不得动静太大将他吵醒。她就这样保持着十分不舒适的姿势,一直到四更天,才终于困得不行,靠在东华的枕边迷迷糊糊睡去。


                    11楼2017-12-04 1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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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手机贴吧12楼2017-12-04 2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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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更了,好开心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13楼2017-12-04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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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开始更了好哇


                          来自手机贴吧14楼2017-12-05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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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12-05 0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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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5 17: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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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华睡醒的时候,在睁开眼睛之前,好像听到满殿的仙娥憋着笑意的声音。
                              他觉得情况不妙。缓缓睁开眼睛之后,看见倚在枕边的凤九的近在咫尺的脸,这才意识到方才睡醒前迷迷糊糊间所呼吸到的熟悉的空气,竟全是她的气息。他往后退了一下,猛地起身。
                              却又看到她鼓着腮帮子梦呓的样子,实在是可爱至极,这才颇有兴致地复又躺回来,将脑袋斜斜倚靠在床头,忍不住微微翘起嘴角,欣赏起青丘女君睡梦中这般“绝卓”的“风采”。
                              “唔……帝君……”这位平日里看起来早已习惯了到处端着的青丘东荒女君,此刻梦呓的时候,竟全然藏不住那昔日里顽皮爱撒娇的本性,垂在床榻下的两只小脚儿竟一颠儿一颠儿地甩动起来。她迷迷糊糊抬起一只手,摸摸鼻子,皱眉道,“哎呀……帝君别再给我顺毛了……我这都秃噜毛了……”
                              她全然不知自己在说什么,却一字一句落入东华的耳中,惹得他一阵尴尬。再看这太晨宫周围正站着待命的仙娥们,此刻无一不捂着嘴憋着笑,同东华一致欣赏起女君的风采来。她们对这只曾经同她们同吃同住小狐狸充满了善意。
                              那凤九还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样。
                              “东华……你真的很不会做饭啊……你做的那糖醋鱼,难吃得我都不停地掉毛……”
                              她仍不知死活地在往下说。待东华听清楚了她所说的话时,真真儿忍不住伸手想捂脸……
                              再然后,他发现仙娥们憋笑憋得越来越辛苦。
                              “真的很难吃啊东华……东华你知不知道……每次吃你做的糖醋鱼,我都想把盘子拍在你脸上……”
                              东华的嘴角已经抽搐得停不下来,额头上也降下一排密密麻麻的黑线。到此刻,周围的仙娥们终于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然后,被东华面无表情地瞪一眼,硬生生地憋回去。
                              “唔……好饿啊……”东荒女君这番睡梦中的“演讲”至此,终于说到了重点,“嗯……香菇粥……”
                              太晨宫归于安静,良久良久。在这不合时宜的寂静下,东华忍了很久,越来越有把这群不开窍的仙娥扔下凡去历劫的冲动。可他又不想吵醒凤九,只能狠狠瞪一眼仙娥们,终于有几个聪明的领会了东华的意思,立刻去取来了纸笔。
                              “桂花酒酿小圆子……”
                              “记下来。”
                              “枣泥饼……”
                              “记下来。”
                              ……
                              待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凤九终于舍得睡醒。那些她在睡梦中“钦点”的早餐,此时已经一样一样做好了,被摆到了太晨宫的寝殿。东华已经不知去了哪里。他在离开太晨宫之前嘱咐了司命,待凤九用完早餐之后,就护送她回青丘。
                              毕竟,他老人家要是再继续看着这“狐颜祸水”在他的太晨宫胡作非为,放肆地吐槽他嫌弃他,他恐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想要把她给炖了……
                              于是,再后来,凤九思索再三,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一咬牙,一跺脚,问司命:“司命……我今日在帝君那儿,是不是又丢脸了?”
                              司命把头摇断:“女君没丢脸,女君是巾帼英雄……”


                              18楼2017-12-05 1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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