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天阴沉沉的，乌云仿佛一床厚重而肮脏的棉被，压得人们喘不过气。
房间里，乐正龙牙半躺在一张椅子里。一张信纸从他的指间悄然滑落——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张信纸了。但椅子里的人似乎不在意，或者根本没有意识到，只是机械地从面前半开的抽屉里又取出一封信。他涣散的目光有的落在信纸上，有的投向了窗外几乎能拧出水的天空。
乐正龙牙偏过头，瞥见茶几上胡乱堆放的零食，最中间的是一块冰淇淋蛋糕——那是乐正绫的最爱。像触电一样，他别开头，匆忙将目光移开。
阿绫要回家了。
接到消息后，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一股莫名的冲动的驱使下，他一早就去了超市，买回一大堆妹妹喜欢的好吃的。回到家后却突然失了神，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把这些收拾好，于是就堆在了茶几上。
上次见到妹妹，还是五年前。阿绫去参军，他去送站。五年来，阿绫一次探亲假都没有休过。这次终于要回来了，可是......
乐正龙牙把椅子拉到桌前，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乌云被撕开一道小口子，几缕阳光透出来，洒在乐正龙牙趴的桌子上。他的脑袋愈发昏沉，不听使唤。送站那一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啊，哪像现在......他迷迷糊糊地想。
......
“龙牙龙牙，你看我穿这身军装漂亮吗？”阿绫如同一只迷彩麻雀，连蹦带跳，又说又笑，与周围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了好了，漂亮。当然漂亮。”龙牙苦笑。伸出手帮阿绫整理好衣领，扶正作训帽，“到了部队，要照顾好自己......”
“哎呀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八百遍了！”阿绫有些不耐烦。
龙牙却没有就此打住，“到了那边常联系，还有，钱不够了就跟我说，你们的津贴实在太少。”
“我知道啦！”阿绫有些不满，“这些你都说了一星期了！”
“关心你嘛。”龙牙略带困窘地抓抓后脑。
“死妹控......”她虽然这么说，嘴角上扬的弧度却逐渐明显。
龙牙也笑了，“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随即用左臂环住她，右手轻轻地拨弄她的头发。她则望着远处的铁道出神。
汽笛声由远及近。她轻轻地挣开龙牙的臂弯。“我走了啊。”
龙牙张开嘴，此刻千言万语似乎成了一颗堵在喉咙里的橄榄，就是吐不出来，愣了半晌，只说了一句，“等你的好消息！”
“一言为定！”阿绫回过头，午后的阳光在她脸上流转，与她灿烂的笑容交相辉映。龙牙不由得有些失神。
“还放心不下啊？”她回身，略带戏谑地在他的胸前捶了一下。龙牙看着妹妹上了绿皮火车，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胸口的疼痛把龙牙从梦境拉回现实。原来撞在了桌角上。他一边想，一遍甩甩脑袋，把睡意赶出大脑。
看着地上的信纸，他长叹一声，从椅子里挣脱出来。一张一张地把它们捡起来，他捡得很慢，因为每捡一张，他都会看上好久。
那些信都是阿绫寄来的。很难想象，在这个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还有人用这种古老的方式保持联系。然而对他们来说，除了日常的通话，信件是架在兄妹间的另一座桥梁。每次收到来信，龙牙的心中都会涌起一种仪式感。这些信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从一开始对新兵连生活的抱怨，到下连时的五味陈杂，日常事务的琐碎，对家乡的思念，第一次参加演习的激动......从后来的信件中，龙牙得知妹妹提了干，当了排长，又考了军校，升了连长，出了各种各样的任务......他抖落纸上的灰尘，把它们整理好。拉开抽屉，里面还躺着一张纸，他一激灵，连忙用手中的一摞信把它盖住。
龙牙走到墙角，拿过妹妹留在家里的吉他——这几年来，他每星期都会精心养护这把吉他，所以它的音色并不怎么受影响。他把手指搭在沁县上，闭目沉思片刻。开始了演奏。《白桦林》的曲调从他的指间流淌，充溢了整个房间......
入夜后，龙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窗外的风声，怎么也睡不着。命题，明天就要去车站，接她回家......那是同一座车站，五年前送兵的车站。想到这里，他嘴里发苦。
天阴沉沉的，乌云仿佛一床厚重而肮脏的棉被，压得人们喘不过气。
房间里，乐正龙牙半躺在一张椅子里。一张信纸从他的指间悄然滑落——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张信纸了。但椅子里的人似乎不在意，或者根本没有意识到，只是机械地从面前半开的抽屉里又取出一封信。他涣散的目光有的落在信纸上，有的投向了窗外几乎能拧出水的天空。
乐正龙牙偏过头，瞥见茶几上胡乱堆放的零食，最中间的是一块冰淇淋蛋糕——那是乐正绫的最爱。像触电一样，他别开头，匆忙将目光移开。
阿绫要回家了。
接到消息后，他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在一股莫名的冲动的驱使下，他一早就去了超市，买回一大堆妹妹喜欢的好吃的。回到家后却突然失了神，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把这些收拾好，于是就堆在了茶几上。
上次见到妹妹，还是五年前。阿绫去参军，他去送站。五年来，阿绫一次探亲假都没有休过。这次终于要回来了，可是......
乐正龙牙把椅子拉到桌前，无力地趴在桌子上。
不知过了多久，乌云被撕开一道小口子，几缕阳光透出来，洒在乐正龙牙趴的桌子上。他的脑袋愈发昏沉，不听使唤。送站那一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啊，哪像现在......他迷迷糊糊地想。
......
“龙牙龙牙，你看我穿这身军装漂亮吗？”阿绫如同一只迷彩麻雀，连蹦带跳，又说又笑，与周围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了好了，漂亮。当然漂亮。”龙牙苦笑。伸出手帮阿绫整理好衣领，扶正作训帽，“到了部队，要照顾好自己......”
“哎呀我知道了，你都说了八百遍了！”阿绫有些不耐烦。
龙牙却没有就此打住，“到了那边常联系，还有，钱不够了就跟我说，你们的津贴实在太少。”
“我知道啦！”阿绫有些不满，“这些你都说了一星期了！”
“关心你嘛。”龙牙略带困窘地抓抓后脑。
“死妹控......”她虽然这么说，嘴角上扬的弧度却逐渐明显。
龙牙也笑了，“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随即用左臂环住她，右手轻轻地拨弄她的头发。她则望着远处的铁道出神。
汽笛声由远及近。她轻轻地挣开龙牙的臂弯。“我走了啊。”
龙牙张开嘴，此刻千言万语似乎成了一颗堵在喉咙里的橄榄，就是吐不出来，愣了半晌，只说了一句，“等你的好消息！”
“一言为定！”阿绫回过头，午后的阳光在她脸上流转，与她灿烂的笑容交相辉映。龙牙不由得有些失神。
“还放心不下啊？”她回身，略带戏谑地在他的胸前捶了一下。龙牙看着妹妹上了绿皮火车，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胸口的疼痛把龙牙从梦境拉回现实。原来撞在了桌角上。他一边想，一遍甩甩脑袋，把睡意赶出大脑。
看着地上的信纸，他长叹一声，从椅子里挣脱出来。一张一张地把它们捡起来，他捡得很慢，因为每捡一张，他都会看上好久。
那些信都是阿绫寄来的。很难想象，在这个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还有人用这种古老的方式保持联系。然而对他们来说，除了日常的通话，信件是架在兄妹间的另一座桥梁。每次收到来信，龙牙的心中都会涌起一种仪式感。这些信的内容也是五花八门，从一开始对新兵连生活的抱怨，到下连时的五味陈杂，日常事务的琐碎，对家乡的思念，第一次参加演习的激动......从后来的信件中，龙牙得知妹妹提了干，当了排长，又考了军校，升了连长，出了各种各样的任务......他抖落纸上的灰尘，把它们整理好。拉开抽屉，里面还躺着一张纸，他一激灵，连忙用手中的一摞信把它盖住。
龙牙走到墙角，拿过妹妹留在家里的吉他——这几年来，他每星期都会精心养护这把吉他，所以它的音色并不怎么受影响。他把手指搭在沁县上，闭目沉思片刻。开始了演奏。《白桦林》的曲调从他的指间流淌，充溢了整个房间......
入夜后，龙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听着窗外的风声，怎么也睡不着。命题，明天就要去车站，接她回家......那是同一座车站，五年前送兵的车站。想到这里，他嘴里发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