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别了，温暖的家
杰洛特紧锁着眉头，扫视着告示栏上每一件狩魔委托，期望能够从中找到一两件报酬相对丰厚的工作。
也许你会问，我们的大英雄白狼不是已经在陶森特过上了令人艳羡的生活了吗？狩猎怪物这种危险的活计，按理说已该与他绝缘了。
全都怪那该死的昆特牌！
杰洛特发誓，如果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绝对不会再因为一时的头脑发热就把白乌鸦葡萄庄园当做赌注押上去！谁能想象得到，那家伙的牌组其实那么好？之前输给自己那么多次，也只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
狩猎怪物白狼是专家，但是要说到狡诈的骗术，白狼就只是门外汉而已。
幸亏安娜·亨利叶塔实在是够朋友，出面调解了一下。最后对方同意：只要杰洛特拿出3000克朗币，就可以把白乌鸦庄园赎回去。
虽然3000克朗不是小数目，但是与豪华的白乌鸦庄园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那个赌徒当然很不满公爵对此事的决断，但是也只能无奈地接受了。更何况，最后能得到3000克朗，也算赚了不少。
现在的问题，就是白狼怎么拿出这笔钱来。
狩魔猎人收入微薄，杰洛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没有什么积蓄；叶奈法倒有得是钱，拿出3000克朗并不算困难。但是这件烂事是杰洛特沉迷昆特牌搞出来的，实在是没脸去向妻子开这个口。
思前想后，杰洛特最后决定重操旧业。猎杀狮鹫或者叉尾龙这样厉害的怪物收入不菲，干他个五六单差不多就能回本了。
他的想法固然没错，但是像这样强大的怪物本身就很罕见，想一口气弄到五六单是很困难的。他在告示栏上找了半天，报酬最高的只不过是猎杀一只骚扰渔民的水鬼，30克朗。
这样不行！杰洛特摇了摇头，决定去别的村庄碰碰运气。
他吹了个口哨，把萝卜叫了来。
没想到，就在萝卜“哒哒哒”地过来的同时，就有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走过来，往告示栏上钉了一张新的委托告示。
杰洛特并没抱什么希望，但还是随便扫了一眼。
只是一眼，杰洛特就被那报酬金额吸引了目光：200克朗。
200克朗并不多，但是出自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之手就很让人在意了。杰洛特瞧了瞧那个老汉，怀疑这个老汉的全部家当加在一起值不值这个价。
“嘿！需要狩魔服务吗？”
他开口问道。
老汉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杰洛特一番：“你是狩魔猎人？”
“当然。”杰洛特点了点头，“有需要吗？值200克朗的，大概不会是小事。”
“再高的价我也愿意出！”老汉瞪着布满了血丝的眼睛，声音沙哑地低吼道，“只要你能找到我儿子！”
“哈！又是个找儿子的委托，这可不是头一遭了。”杰洛特揶揄着，查看起了委托告示。
这一看，杰洛特呆住了。
村里的年轻人维瑟米尔于二十九日失踪，如有意愿找寻者可联系老铁匠布莱恩特询问相关线索，事成后重谢200克朗。
“你儿子叫维瑟米尔？！”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不，没问题。”杰洛特连连摇头，感慨道，“只不过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我儿子让你想起你父亲？”老汉眯着眼睛打量着杰洛特，“你是在占我便宜吗？”
杰洛特一言不发，将背后钢剑拔出一寸。
老布莱恩特赶紧倒退一步，说道：“别动怒别动怒！”
“听着，我到这儿来可不是跟你耍嘴皮子来的！我替你解决你的问题，你付给我克朗，就这么简单，好吗？”杰洛特双手抱臂，冷冷地说道，“如果再不进入正题，我这就走人。”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老布莱恩特向下压了压手掌，示意狩魔猎人稍安勿躁，“跟我来吧，希望你是个能干的好家伙。”
看着满桌的图纸，杰洛特皱紧了眉头。
“嗯……虽然画的杂乱无章，不过熟悉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同往诺维格瑞的路线。”他敲打着桌面，“在那座城市我还有几个老相识，说不定能帮到我。”
“那我真是找对人了！”老布莱恩特喜出望外，“那快去啊！”
“不急，事情还没理清楚，不急着动身。”杰洛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维瑟米尔留下的一张便签，“对于诺维格瑞来说，我也算是常客了。但即使这样，我也从未听说那附近有叫做‘洛斯里克’的地方，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不，从来没听说过。”老布莱恩特也是一头雾水，“你也没听说过？看来不是我孤陋寡闻。”
“这地方并不出名，说不定只是个偏远的山村，到时候只好问问路了。”杰洛特把“洛斯里克”这个陌生的名字记在了心里。
接着，他又拿起了另一张便签：“那么，‘传火’是什么意思，大概你也不清楚了？”
“唉……”
老布莱恩特无言以对，显得很沮丧。
杰洛特冷哼了一声，把便签随手丢在了地上：“看来我已经有些眉目了。你儿子去诺维格瑞，十有八九与永恒之火的那群疯子有关！”
“永恒之火？！那群迫害非人种族的邪教徒吗？”老布莱恩特闻言，不禁大惊失色，“不可能的！公爵从不允许那种邪教在陶森特的土地上出现，我儿子也不是会信奉邪教的疯子！”
“那他到诺维格瑞有何贵干？传火又作何解释？”
杰洛特一想起永恒之火，心里就有气！语气也变得严厉了起来。
老布莱恩特捧着头，苦恼地说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儿子不会去迫害非人种族的！他还总是告诉我说要讨个精灵老婆的。”
其实杰洛特心里也有疑问，当初永恒之火虽然猖獗得不可一世，但是在他们背后的主子拉多维德死后早就树倒猢狲散了。而恩希尔大帝对永恒之火的憎恶之强烈恐怕一点都不比杰洛特轻，在尼弗迦德攻占了诺维格瑞之后，恩希尔就对永恒之火的成员展开了大清洗，用尸横遍野来形容毫不为过！甚至还有因为一人信奉永恒之火而株连全家的情况出现！纵然杰洛特憎恨永恒之火，恩希尔的做法也让他感觉太过分。
不过，这才是恩希尔的作风，也正因为如此，疯狂地敬爱着恩希尔的人与痛恨着恩希尔的人同样为数众多。当然，数量最多的，恐怕还是畏惧他的人。
如今的永恒之火，早已形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诺维格瑞的居民为了取悦大帝，划清与拉多维德的界限，个个都忙不迭地把自己所知的永恒之火信徒举报出去，更有甚者还亲自抓人，生怕落个包庇的罪名一起连坐。在这种形势下，永恒之火的首脑只怕已经死绝了，信徒亦是所剩无几。即使尚有余孽，当务之急也是躲过帝国的搜捕老老实实地过日子！哪里还有胆量跳出来继续传教？退一万步讲，即使真的还存在这样不要命的狂信徒，就凭现在永恒之火的影响力，能给远在陶森特的居民洗脑？不现实嘛！
要解开心中疑问，自然只有一个办法……
“借问一下，你听说过‘洛斯里克’这个地方吗？”
杰洛特向一个路人打听道。
和陶森特比起来，诺维格瑞的居民对待非人种族的态度简直恶劣至极。只见那个老妇人恶狠狠地看了杰洛特一眼，向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呸！滚远点，怪物！”
“嘿！”杰洛特抽身闪开，不满地说道，“干嘛这样？”
“别凑过来，怪物！”老妇人继续尖叫道，“你这种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是神犯的错误！”
“……”
杰洛特咬着牙，朝那个吵耳的***挥了挥拳头。
那个老妇人顿时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辱骂，尖叫一声，抱着头躲到了一旁！
欺软怕硬，这就是诺维格瑞这座城市的风土。
几个巡逻的尼弗迦德士兵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情况，便走了过来：“嘿！怎么回事？”
“这个怪物！这个怪物他在威胁我！”老妇人仿佛看到了救星，连声大叫道，“快点抓他！翻开他的五脏六腑，看看他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杰洛特冷冷地看着她，双手抱臂。他从来不指望尼弗迦德人能替他说好话。
只见，尼弗迦德士兵们死死地盯着老妇人，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奇异的喜悦之色！
“皇帝陛下有旨意，任何士兵，只要抓到一个永恒之火的余孽，立刻官升一级！”他们怪笑着说道，“你口口声声说他是怪物，也就是说，你也是永恒之火咯？”
“什么？！不！不是！”
“你是不是，送到将军面前审一审就清楚了！走吧！老东西。”
“啊啊啊————！！！”
老妇人尖叫个不停。
围观者们除了个别面露不平之色，大部分人都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杰洛特是个好人，但也没好到会对歧视自己的人施以援手。更何况，无论她信不信奉永恒之火，在永恒之火得势的时候，这个恶女人都绝对是对着非人种族的火刑架大声叫好的那种人。
目送着老妇人被拖走，杰洛特来到了尼弗迦德士兵的旁边：“你好，我想问一下……”
“狩魔猎人，我认识你。”这群士兵中明显的首脑人物转过身来，嘴角带着笑容，“承蒙皇帝召见的幸运儿，白狼，对吧？”
“我们见过吗？”
“你入宫受皇命寻找希里雅公主的时候，我就是其中一个站岗的卫兵。你对我肯定没有印象，但是见过你之后想轻易忘掉可不容易。”士兵头目盯着杰洛特那双猫一样的眼睛，饶有兴味地说道，“认识一下吧，我叫库伦。”
“希里……”
听到这个名字，杰洛特也不禁面色一黯。
看到杰洛特黯然的样子，库伦哈哈大笑起来：“公主现在在皇宫里锦衣玉食，不知道有多快活！比跟着你到处狩猎怪物好多少倍？你这副鬼表情是干什么？”
“锦衣玉食我相信，至于快活？这就另当别论了……”杰洛特摇了摇头，叹道，“库伦，我要问你件事，你知不知道‘洛斯里克’这个地方？”
“洛斯里克？这是个村庄？还是城市？”
“这个……我也不清楚。”
“那你这不是扯淡一样？！连具体是啥样地方都没弄明白你让我上哪儿知道去！”库伦撇了撇嘴，“你这就是在为难我库伦！”
“好吧，我再去问问别人。”
杰洛特原本也没指望从这家伙的嘴里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来，于是摆了摆手，准备开拔。
这时，库伦又叫住了他：“嘿！白狼，符里斯将军现在就在诺维格瑞，你和他有交情，何不去找他帮你一把？”
杰洛特闻言，脸立即拉长了不少：“我和他没有交清！”
莫尔凡·符里斯并不是坏人，在尼弗迦德贵族里面算是个亲切的家伙。但是不知为何，杰洛特就是讨厌他。
库伦又接了一句：“希里雅公主也和符里斯将军住在一起呀！”
“……”
杰洛特明白自己为什么讨厌符里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