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兰佩紫、菊簪黄的秋日了。这时节，果园里也最是丰盛，累累的秋令硕果盈满枝头，见之可怜可爱。当然，平时也不乏热闹。四时皆长有时令鲜果，能付些银钱进园自行采撷，于的贵胄子弟来说是桩新鲜乐事。）
（今日随我来的小婢是头一回到这儿来，早是目不转睛，瞅什么都觉得新鲜。见她模样，想起我头回来时也似这般，便笑允了她去果园中逛逛，她喜不自胜，不一会儿人影就不见于郁郁园中。）
（踱去竹楼雅座那儿坐下候她。伙计来问要饮些什么？）
——茶就好啦。
@叶赫卓瑾

（仰面瞧同自己撞到一处的人。）咦，我认得你，叫我想想——
（揪着嬷嬷的衣角，思量了好半日，才渐有了眉目。）你是我恩献姨姨身边的小头，我姨也来了？哪儿哪儿，快领我去。
（这会儿哪里顾得嬷嬷篮中的果子，拉着人家半刻不松的要她带自己去，进了竹楼左右不见人，又被领至雅座，才见了，小腿儿跑着扑过去，伏在人膝头连声喊着。）姨姨！我同姨姨真有缘，摘个果子都能碰上，姨姨抱！

早早来啦？（觉察到小姑娘唤我的声儿时，才刚抬头，她已欢悦扑将过来。雪靥似花，小小身子香软，如何能不让人心生爱怜？本想夸上两句的，话要出口，忽心生了要逗一逗她的想法，故意惊道）
哎呦，你这孩子最近可是贪嘴了？好像——比以前重了。
（皎手轻按在她的小臂上，往她身后瞧了瞧，只得一个嬷嬷模样的人提篮跟着，便又问）
没同你阿玛额娘一块儿来？

来啦——
来见姨姨呀。
（靥铺七巧，正待要再说什么，却被姨姨一句话给浇了些许兴致，可也只是一瞬的，掐了掐自己圆滚滚的腰，委实瞧不出什么窈窕的。）没有呀，姨姨，那是人家长高啦，每逢两季交替，额娘就瞧着我发愁，愣说我快把公主府给穿穷了。
（知额娘是故意的，故眼下也做玩笑同姨姨讲。）哥哥近来功课不长进，偏又怪到我头上，说我天天去吵他，我哪有天天去，顶多就是隔三差五的去嘛，阿玛不许我去吵哥哥用心，我便同阿玛讲价，一个人出来顽。

（嗨呀，还真是个聪明丫头，一点也没我小时候好骗。怕她站久了累，让她在身旁椅上落座。盈盈笑道）
等过些年，你额娘就该欢喜了。女孩子生得高挑，亭亭玉立的该多好看。
（她言及与父兄的趣事，虽是嗔怪之话，我入耳却只听出了无尽亲密，再思及我幼时也曾热闹，而如今算是“兄弟皆分散”的境况，倒是有些羡慕）
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两个人在一起热闹，一个人玩儿也有一个人的乐趣。刚才去过园子里摘果子了？

（纵然现在还是圆滚滚的模样，我坚信有一天自己也能跟额娘、姨姨她们一样窈窕，就好比我始终如一的相信额娘会和阿玛在一起绝对是真爱一样，所以听到姨姨这句话的时候，笑弯了眼。）
我也这么觉得，额娘如今嫌我这个，嫌我那个，等我长大了，她就该得意了。
（说起果子，这才记起来，刚刚摘了不少，不过我觉得自己这点上和别人不大一样，寻常人总是挑大的摘，我偏喜欢小的，还要半点没瑕疵的，挑得好费劲儿的。）
（摆手叫嬷嬷拿过来。）姨姨你看，都是我摘的，你吃哪个？

（小姑娘家，如这般爱美之心是定然有的。这点倒是没错料。）
（一篮秋令水果斑斓入眼，十分悦目）你挑的都挺好看的，都舍不得吃了。
（悬了须臾的指拈起一只小橘子）那尝你一个柑橘吧，别的留着自己吃。等下我身边的小丫头也要摘了带过来，你也挑一挑，带点回去给家里分分。这里的果子新鲜的很，大家都喜欢的。
（今儿不大想吃果饮，是以刚才只要了壶清茶，一只瓷盏中盈满碧意。可我想她多半不会喜爱这个的，是以又问）要不要叫人上盅鲜果汁？

（双手也扶着篮边儿，里边小巧玲珑的果子，摘的时候还振振有词这个要给谁，那个要给谁的，恨不能摘一篮果子，把所有相熟的都送个遍。）
咱们用膳不是讲究色香味俱全么，那果子也要有点儿讲究才是。
（末了，姨姨挑了个柑橘在手，笑眯眯的点了点头，然后把她手里的橘子给翻过来，指着凸起来的眼儿给她瞧。）我玛嬷说，这样的橘子是最甜的，所以我今儿摘的橘子都特意瞧了的呢。
我就不同姨姨客气了，不过我额娘说我的话，我可是要把姨姨搬出来当挡箭牌的哦。
（小手在篮子里拨来拨去。）不了，出来的时候怕口渴用了一盏水的，现下喝不下什么。

（我尝以为富贵子弟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如今看来倒是以己度人了，特意打量了一番篮中那些个橘子，果真如此）
是吗，还真不晓得挑橘子有这么个讲究。姨姨今儿可同你学了一招。（末了闻话，又绽笑出声）嗳，数你机灵。成，谁叫吃人的嘴短呢？
（她既也不喝果汁，那便罢了。心中喜她伶牙俐齿，有意引她再说道一番）
最近还有没有什么新鲜好玩事儿呀？

（玛嬷说这种叫经验之谈，就好比我要是犯了错，该怎么认错，装的怎么可怜巴巴的最容易被重拿轻放，这种就叫经验，自然我这个……大抵是算不得什么好经验的。）
我也是听玛嬷说的，怪道是玛嬷回回挑给我的橘子都是好吃的。（小手从篮子里拿出来。）那我一会儿拿了姨姨的果子回去，是不是就是手短了呀。
（言及新鲜好玩的事情，唔一声。）姨姨，就早早而言，这新鲜好玩的事情忒多了，就之前哥哥给我寻摸来的一只狮子狗，我瞧它在地上打个滚儿就觉新鲜的不行，谁晓得换哥哥一声每没见识。所以……嗯，姨姨这个问题，还真的答不上来。

（橘子剥开了皮，将它分作一瓣一瓣的，底儿仍附着在白的里皮上，托在手心让她也一起吃）
这授人以渔嘛，往后你再挑橘子，就不劳玛嬷自个挑都成了，多好呀。（再摇首笃定道）嗯，不算不算，这算是扯平了。
（过了这年纪，自然而然就疏于知晓这么大的小姑娘平素喜欢什么、关心什么。不过她这话倒教我忆起了昔时）
你喜欢狗吗？我小时候有点儿怕它，觉得龇牙咧嘴的样子怪吓人的，指不定扑腾起来咬人一口。

（姨姨剥橘子的时候，才发觉她的手很好看，莹白纤长，再低头一看自己的小肥手，怎么就觉得长大以后能变的好看那说辞，不那么可信了呢。）
那之后，都是我给玛嬷挑橘子啦。（想归想，还是扒了一瓣橘子往口中送，甜中稍带了一丝的酸意，恰好。）喜欢呀，雪球很温柔的，连大声叫唤都不会。
（双手比划了一下。） 才这么一点儿，哥哥说才两个多月。姨姨你怕的狗，肯定是那种长大了的吧？

（我同她一般年纪时没得机会养小动物，连只鸟儿也是很久之后自宫外捎回的。听她如是描划那只小奶狗，心里也蕴了分柔和）
小狗叫雪球，应该是长了一身雪一样的白毛？一定很可爱。
（后来甚少有机会说起怕狗之事，今日既言及也并不避忌。毕竟只是因为年纪小才怂的嘛。颔首应了）
是啊，那会儿人身个儿也小，一只大狗立起来都跟自个差不多高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不怕了，还跟着朋友去铺子里挑过只狗来着。

（平日里学着额娘养花养草，一不小心弄死的花花草草不在少数，这回儿哥哥给弄了一活物回来，自然是又高兴又怕让自己给养死了，所以心里是万分复杂的，同人说起来不自觉也是兴致勃勃的。）
对，一水儿白色的毛，没丁点儿杂色，哥哥说叫白毛，我没搭理他，给起了个明儿叫雪球，我觉得真要到了大冬天，它往雪地里一跑，我估计都找不到它。
（又是仔细想了想姨姨说的话。）我觉得这个不能怪姨姨，要是现在给我一只那么大的狗狗，我也不敢养，而且就是要从小养的才亲近呢。那姨姨，你后来挑的那只狗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