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集证据牵针引线 查后台顺藤摸瓜】
东亭、杨亭在收集证据中等待了一月，仍然不见此案进展，杨亭按捺不住找到懋成，懋成将其中为难之处告知杨亭，原来这帮“挟尸要价”的刁民是其母富察氏的表亲，多年不务正业，如今借捞尸发了一笔小财。杨亭震惊之余与懋成爆发口角，被懋成劝服。（杨亭、懋成）

【虽将此事托于大伯来经手，心中万分笃定能有个妥善处理。只是东亭比我耿直许多，非要自己跟着一道查，誓要将那些“挟尸要价”的刁民全数得了教训才顺心，我虽觉此事不妥，却也耐不住心中愤懑，一并收集不少证据。只是二人都皆为奇怪，大伯做事一贯干脆利落，为何此次不过一件刁民作祟的小事，竟是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没有动静。其间透着古怪，不似大伯往日处事作风，恐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
【今日沐休，与东亭商议了一小会儿，听平四儿说大老爷回来了，索性直接去寻大伯问个清楚。】

【自杨亭东亭所托，便着人前去仔细了解此事来龙去脉。兴许丰嘉子弟多出仗义之辈，这两小子路过永定河，也能牵扯出这事儿。我也曾疑惑，哪有这正碰巧的事？落水救人，扯出挟尸要价之事，唯恐又是一个环环相扣的圈套。只应下来，却不急着动弹。可这小子怕是等不急了。】
【见人过来，只招手道】
休沐日，不好好歇息歇息？

【大伯深知我的性子，一事法办，这是拖一日便一日觉得不大舒畅，如今这挟尸要价之事已经过了一月有余，我早早的将此事说与大伯听的，按照往常，早该有个水落石出，再不济也得是石子儿落水，能瞅见个小水花来，可是眼下这水面跟面镜子似的平静，自然是坐不住。当着明眼人的面，从来都无需弯弯绕绕，索性直言。 】
：大伯莫怪，扰了您休息也非杨亭故意。只是杨我惦记上回同您说的事…搁置的是否有些久了？
【九门提督衙门做事从来干脆利落，此事不过是茫茫案件之中一件罢了，多是因为我同东亭二人亲眼目睹，这才关心过度，单独拎出来与大伯提一嘴，可为何现在还没个回应？】

【小子不欲绕弯，直言前事，心底焦切与企盼显而易见，难得未为所恼，口气如常，只顾左右而言他】月中老太太做寿，堂支表系、祖辈亲姻趁着府中热闹，个顶个地簇上前来，我也将他们德行瞧遍。
【见杨亭默静吃茶，神情从容，话里所谓“意味深长”，只怕十中有七未曾悟得！本就屈指可数的耐心遽亟销弭，不由沉一沉声，又道】可惜我丰嘉子侄众多、亲眷纷纭，却并非个个都似你居仁由义！

【月中老太太做寿一事，丰嘉亦是风风光光的办了一回。老太太富察一支旁系众多，因她算是长辈，此次寿辰又是大办，故而来了不少富察子弟，彼时我忙于大凌河牧场一事，不曾多挂心其中，大伯这时候蓦然提起，一时转不过弯来。原本所言为永定河金海湖那一伙挟尸要价之人，话锋一转，竟是到了老太太身上？】
：恕杨亭愚钝，大伯此话……怎讲？
【手边茶杯一推，原本就是摆出了十分聆听的架势，如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是望他明说。】

【永定河旁刁民聚众、挟尸要价，不比朝中事盘根错节，反如杯水光澈，稍探便知何人作祟、何等背景。孰知为难之处恰在于此，因其祖上同富察氏缔结姻亲，如今虽发不义之财、辱先辈仁德，到底作一门难言之隐！视线未抬，只道】
此事我虽已经手，其中却不似你料想的那般一清二白。
【又望杨亭面上惑闷，心中不消暗忖，已愿开门见山】
“挟尸要价”的一起子刁民，多为富察表亲，可知此话怎讲了？

：什么？！皆是富察表亲？
【怕是消息太过震惊，一时面色错愕。那日老太太寿宴，确有听起阿青提起所谓老太太本家亲戚结伴而来，在宴席上姿态不雅之事，只因那日算作大喜，不好扰了老人家的兴致，这才未曾上报。本该在那几日会一会，因公事缠身倒成了道听途说。仔细想来，若我亲眼见过他们什么德行，怕也不会在此如此震惊。】
【大伯面色却未变，收敛目光，复投向桌面杯边，沉于所思。如此这般，大伯迟迟不曾着手去办这件事的原因正是情理之中，那帮人冠的富察名头，与丰嘉少不了牵扯，再加之要是事件闹大，少不得捅到老太太面前，她年纪愈发大，万万见不得这种事。】
：这倒是棘手。

【小子平日言行沉稳，可惜年纪尚轻，历练有缺，开口张皇失措，已知老成不足。其实刁民“挟尸要价”之事，心中早有盘算。或置若罔闻，或着意逼抑，实非正邪二字可轻易分明，一门脸面应比大义更重。叹了口气，只道】
你既也知此事棘手，先搁置着吧。
【敷衍既过，重拍了拍圈椅扶手，推心置腹道】
门庭名声，怎容得他几人恶行毁销！

：即便是关乎门庭名声，又如何能放任他们如此下去！寒苦百姓遭此巨变已是难以承担，还需负担外债银钱，雪上加霜，岂不是要将他们逼上绝路？难道这才是为官之道？
【若要我说起为官心得，却也说不出一二来，此间多是凭着一腔热血耿直，也算是无愧于心。于这种刁民恶行，亦是不能放任不管，原先想着大伯衙门出处，能将这件事更好处置，予以严惩，未曾想牵扯了丰嘉门庭，竟是得到一句搁置？我知晓大伯看重丰嘉门面，马政一事已初显，只是从他口中说出搁置二字，依旧叫我心寒。】

【脾性向来刚直暴烈，府中上下不敢有忤，更遑说小辈子侄，一言一行间唯有俯首听命的规矩。怎料杨亭今日“大义凛然”至此，出口更是字字尖刻、句句针对，不由怒上眉头，起身斥他】
如何放任他们？！就凭你是朝廷命官，也是丰嘉子侄！
【朝中行走数十年，早知凡事越是黑白分明，越易横生错谬，但此刻颜面受拂，不愿多言，只断然否道】
永定河之事，你与东亭无须再费心，我自有安排。

：大人这一句安排说与卑职来听，怕就是搁置此事了罢！
【心中愤懑，终于体会为何东亭所言，不愿与大伯说这件事，我还愣头愣脑的全数包揽下来，如今才知，大伯看重丰嘉门面，多于黎民百姓。我再说也是无益，坐在此处如坐针毡，面前人所言毫无转圜余地，一时口不择言，语带嘲讽，话出口才觉不妥。湛亭从前马政一事这般说道大伯，我还阻拦他，眼下是我站此境地，亦是管不住自己。】
【断了后续，自顾自沉沉盯着手边茶杯，一言不发】

放肆！
【永定河边上几件案子虽然骇人听闻，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也奈何不了这帮穷亲戚。杨亭恨这帮人恨之入骨，我又何尝不是？且不论他们在永定河边干的龌龊事，就凭他们是富察氏表亲这一层关系，眼下任由他们在京中为非作歹，便无异于授人以柄，拿仕途、前途铤而走险。杨亭为仁义道德而愤，殊不知我之义愤更甚于他：不但需为他所谓仁义道德而愤，更需为投鼠忌器、铤而走险而愤！】
【本以为一句“我自有安排”可将此事压下，不料杨亭态度更加激切，大有与我抬杠之势。见此情状，不禁怒火中烧，一拍桌案道】
这里面哪个不是你的亲戚，老太太今年虚岁七十一了，你现在铁了心要查，回头把老太太气出个好歹，我剥了你的皮！

13.
：大人若有心瞒着老太太将这件事处理了，哪个能传到她跟前去？
【本以为过了年少气盛的时候，若放在才为官之时，阿玛与我三两句不合也能吵个底翻天的，虽有时候插科打诨，这官场之时，百姓之事从来都是事事求严，更别说是这三两次皆被我看到了那挟尸要价之人，当着我的面作出此等恶事。只当是大伯不曾亲眼所见，故而觉得事态不严重，反而更顾忌丰嘉颜面！】
【瞥见对面人面色阴沉，稍平息心中火气，思忖他所言的确如此，即便有心瞒着老太太，这几个富察表系哪个是省油的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捅了出去，纸包不住火，这一层确实要考虑。十分不情愿，却还是先低了头，讷讷道】
：是卑职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