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印象中他有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一根筋,经常骑自行车带着我走街串巷跑遍大半个北京城寻找一张老唱片,而唱片的名字我统统不记得了,只记得晴朗的春日午后,两个少年把车子支在路边看着熙来攘往的街景。 他有时爱冒冒傻气,故意在超市里扯着嗓子讲脏话惹来许多惊诧的目光,我赶紧装成陌生人与他划清界限。我们买了某个牌子的冰镇啤酒,拎着塑料袋坐在某个地方喝光。 许多记忆随着时光的流逝变得模糊了,甚至分不清楚与现实。 依稀记得,他不止一次在我身后嚷着什么,然后我回过头…… 或许我们真的到过一座高山,搭过一个帐篷,在火上噼里啪啦地烤香肠,他时不时举起胸前的望远镜朝远处望望,空旷的山谷里回荡着某人的呼喊。 与他失去联系以后,记忆仿佛有个开关,摸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无意间触到—— “咔哒”一声。 要么开启要么关闭。 去年一个日本朋友问我:“智树君,你有没有过最难忘的朋友?” 我说,有过。脑子里下意识地闪过他的轮廓。 过往的零碎段堆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到了负荷的极限,就会哭出来。 假如能再次见到你,我不会像气话里说的那样真的狠狠揍你一拳。 相反,我会很真诚很贱骨头很不厌其烦地对你说“对不起”。 多么希望一切像一首歌里唱的那样: Let me forget all of the hate all of the sadness…… 而你,如果有机会读到这篇文章,认出这名字就是我的话,恐怕还是会眯起眼睛,忿忿地骂一句: “活骗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