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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过,天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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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7-11-18 17:43回复
    (世人尝言,机关算尽的一生,不配得善终。)
    (春秋作梦,一晃数载,所绘画卷,已承不下如斯笔画之情。岁月长久,曾经的曾经,渐被遗忘于旧处,深不见底之余,也未敢擅动。)
    (柔幔垂地,紧闭的轩窗萦绕着是散不去的药香,心若沉入水中,时而浮起,时而又沉去。那日尔戚捧碗,白瓷间隐约窥得褐黄汤药,她慢声细语道,四老爷要来看您了。)
    (此言若惊雷落地,暗淡无光的眼里似偷了星辰的亮,枯骨般的手紧握她皓腕,目光若锋刀长驱直入,欲穿过丑陋的皮肉,窥得她心可有违意。直至其再言,以安我病中所思,方渐松了力道,慢慢倚至软枕,寂寥久未言。)
    (宫娥垂眉恭谨,拾得白瓷碗,相携而退。掀起厚厚的毯帘,漏得一丝风雪,狂风凛凛,直敲轩窗,更扫檐角绿瓦。慢阖了目,那作嚣的寒意,似拂开心中层层乱的棉团,带了冬日里少见的明亮。)
    (十载光景究竟有多长?其实,并不长,只需等到十载所盼——一切的一切,都可以变得很短、很短。)
    (铜鹤香猊云烟浮,焚的一味沉水香,馥郁散往四周,属鲜少的境况。心似灰、更若槁木,像极二年深冬时,瑶池银杏下,断落的枯枝。)
    来了?(言递时,方知嘲哳难听,苍白夺色,该以何等面目示他。)


    3楼2017-11-18 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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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到底有多长?不过是你我之间。】
      【又是一年雪疆封银,记得我上一次来这儿,是因为秦月有求于我,冒着罡风烈雪,横冲直撞间恍若在脸上割了数道口子,疼辣的发胀,渐渐的,那日的伤口与秘密埋在心口,因为秦绥的几句话,而变成了蜿蜒不褪的疤,想到此处,突然驻足门前,看着宫闱之中,环顾上下,天也阴的发冷,这是君缨走的数年,这样一场雪,日复一复,年复一年,下在心口那块疤的位置,似乎下不尽了。】
      【自己为何而来,只因宫里有话相传,是她想见我,突觉还像是早年前的她,又或者不再是她,头脑变得昏沉,没那么灵光,身侧人稍稍督促,这才回过神,木楞的随着一并入内。】
      【入室是药石浓重的息味,突觉想笑,我这一生,对于这样的问道总不能忘,因它如同索命的魑魅魍魉,对自己身边的人围绕不散,一时辨不出到底是什么,连厚沉的燃香都挡不住的涩苦,这厢奴才要起身而离,恍然间连忙冲他躬身一拜,连连道谢,惹得奴才惊恐忙道“大学士使不得。”尔戚才急匆匆将自己扶起,喊了声四爷,闻声回头,像是认识,又像是不认识,耳畔才突然想起一声,即使是忘了谁,也不会忘的她。】
      【急忙寻声而望,却看不到她的脸,在这个世上,我如今是孤魂野鬼,无处可去,可她不同,如果她活着,我才活着,因为我们的命脉里流淌着同样的骨血,可她变得枯黯喑哑,我瞧不见她的脸,但我听得见。】
      奴才——见过慧主子。


      5楼2017-11-18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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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老城阙里,万物皆沉寂、萧然,独人心不会。怀揣着心,拂过风浪、操纵棋局,纵然容颜老去,人心却依旧活泛着,计谋着每一步,何以直登天际。)
        (我是知的。)
        (前十载,浑噩间又偏佯作不知。)
        (直至夜半更声作,春秋梦盛后,惊于极其寂寥的黑暗间,是沉沉的、闷恨的——透不过气。仿佛有无形的手,紧紧地攀着我颈脖,力道未尽全,每每当我将晕厥去时,偏悄无声息地松几分,瞬时的轻松教我空白地窒息。误以为爬出这段深渊时,偏又周而复始,永远停止在将被救的边际,却始终越不过去。)
        (天光乍破时,金乌破薄云而涌,黑夜里的一切,又惶恐地蛰伏在那隅,仿佛从不曾存在。)
        (绮窗隅角处积了细雪,将将推半之际,簌簌雪慢慢地落。严寒数九里,极罕得暖阳漫散,晴光悠悠地斜入,却将我形若枯骨、苍白的面容昭然显于世。深黑瞳孔中猛地收缩,乍一偏首去,指骨分明的手在颤,心中是惶恐的——)
        (不愿再贪婪这明亮,它会将我心中埋藏得极深的丑陋,尽数昭告世人。)


        6楼2017-12-31 1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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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
          (细软的曼声递往,姣好的面容不经意间撞入我的眼眸,我还僵然,雪指勾着锦被上的金丝,无声地往后退着。)
          (“哐”极快而利索的一声,轩窗霎时紧闭,柔幔垂地,将方才得晴亮尽数掩去。仿佛一切,都不过是场梦,繁花绮梦,海上蜃楼般诱人。)
          (赫然瘦削的肩一松,似从先前的惶恐无措中逃脱,又生寂冷意,隐约间对那轻跃、惬意的暖阳时凭添留恋,我总是害怕——怕不知能否再见。心若沉入水中,时而浮起,时而又沉去。)
          (阖得紧严密得窗、门内,萦绕着是散不去的药香,沉沉得臻首歪在尔戚旁,她习以为常地捧了碗,白瓷间隐约窥得褐黄汤药,慢声细语道曰总归要好的,迟些开春,教朔扬大人折了城郊的春桃,设法给您送来。)
          (寥寥数语,教暗淡无光的眼里似偷了星辰的亮,枯骨般的手紧握她皓腕,目光若锋刀长驱直入,欲穿过丑陋的皮肉,一窥其心。僵持的半晌,仿佛是天地间最长的瞬间,心间纷乱的思绪意欲涌来,偏又强压下去,渐松了力道。)
          不必了。(心似灰、更若槁木,像极二年深冬时,瑶池银杏下,断落的枯枝。)
          (宫娥垂眉恭谨,拾得白瓷碗,相携而退。掀起厚厚的毯帘,漏得一丝风雪,狂风凛凛,直敲轩窗,更扫檐角绿瓦。慢阖了目,那作嚣的寒意,似拂开心中层层乱的棉团,带来这段沉闷的长时光唯一的清明。)
          (世间生死,不过闲事一桩。)


          7楼2017-12-31 1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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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说,机关算尽的一生,不配得善终。)
            (——可我偏不信。)
            (不信这春与秋,不信这恨骨归寂,更不信百年后,黄土纷卷,再无人烟。)
            (可如何算——算得己心,也凋零枯败。)
            (风雪亟亟,卷了冬日的寂寥,声势浩然,直敲苍老无力的绮牗。斑驳的瑞兽历百年,仿佛还有往昔无尽的嘶哑声,偌大的宫阙,分明是寒极。)


            8楼2018-01-06 1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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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殿中,铜鹤香猊间盛着细密的白灰,像极了宫道旁堆拥的雪,漫尽旧日道途时,遗弃在暗晦的一隅。宫娥细致地掩紧镂空的雕花木窗,熄尽殿中每一盏明亮的灯火,沉入深渊的心,似也渐渐眠去。)
              (风雪亟亟,声势浩然,直敲苍老无力的绮牗。黑暗中,我慢转过首去,透过薄薄得那层明纸,窥见廊下孤寂的宫灯,在摇曳着、仿佛想像日间银铃,那纵意风流的容色。鸦睫轻盈地扑着,幽深如枯井的眼眸,在黑暗当中,丧失了一切意味。)
              (昏沉的梦意,无声地席卷而往,景祚末时,策马并游长安,荷池中泛舟共饮,往昔记不起的事,今朝相拥而来。数景如走马观花,不愿再忆二年冬,恍惚间又遇三年时的春寒料峭,花影窈窕,交叠的是她之掷地有声。)
              (“绥绥——”蓦然回首,灯火昏暗处,有肃冷的人影,如鬼魅般的回声,在细细地唤我。我试探地望去,映落的黑影,像极了当初的四哥,他渐离渐远,心间蕴惧,亟亟追随而去,云烟也散作无。)
              (世人说,梦是灵魂在别的地方飘荡。)
              (那就永永远远都不要醒来罢——)
              (承庆十X年冬,裕庄慧皇贵妃薨于柔嘉肃敬,花落人去,未遗余意。)


              9楼2018-01-06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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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殿中,铜鹤香猊间盛着细密的白灰,像极了宫道旁堆拥的雪,漫尽旧日道途时,遗弃在暗晦的一隅。宫娥细致地掩紧镂空的雕花木窗,熄尽殿中每一盏明亮的灯火,沉入深渊的心,似也渐渐眠去。)
                (风雪亟亟,声势浩然,直敲苍老无力的绮牗。黑暗中,我慢转过首去,透过薄薄得那层明纸,窥见廊下孤寂的宫灯,在摇曳着、仿佛想像日间银铃,那纵意风流的容色。鸦睫轻盈地扑着,幽深如枯井的眼眸,在黑暗当中,丧失了一切意味。)
                (昏沉的梦意,无声地席卷而往,景祚末时,策马并游长安,荷池中泛舟共饮,往昔记不起的事,今朝相拥而来。数景如走马观花,不愿再忆二年冬,恍惚间又遇三年时的春寒料峭,花影窈窕,交叠的是她之掷地有声。)
                (“绥绥——”蓦然回首,灯火昏暗处,有肃冷的人影,如鬼魅般的回声,在细细地唤我。我试探地望去,映落的黑影,像极了当初的四哥,他渐离渐远,心间蕴惧,亟亟追随而去,云烟也散作无。)
                (世人说,梦是灵魂在别的地方飘荡。)
                (那就永永远远都不要醒来罢——)
                (承庆十X年冬,裕庄慧皇贵妃薨于柔嘉肃敬,花落人去,未遗余意。)


                12楼2018-01-06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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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殿中,铜鹤香猊间盛着细密的白灰,像极了宫道旁堆拥的雪,漫尽旧日道途时,遗弃在暗晦的一隅。宫娥细致地掩紧镂空的雕花木窗,熄尽殿中每一盏明亮的灯火,沉入深渊的心,似也渐渐眠去。)
                  (风雪亟亟,声势浩然,直敲苍老无力的绮牗。黑暗中,我慢转过首去,透过薄薄得那层明纸,窥见廊下孤寂的宫灯,在摇曳着、仿佛想像日间银铃,那纵意风流的容色。鸦睫轻盈地扑着,幽深如枯井的眼眸,在黑暗当中,丧失了一切意味。)
                  (昏沉的梦意,无声地席卷而往,景祚末时,策马并游长安,荷池中泛舟共饮,往昔记不起的事,今朝相拥而来。数景如走马观花,不愿再忆二年冬,恍惚间又遇三年时的春寒料峭,花影窈窕,交叠的是她之掷地有声。)
                  (“绥绥——”蓦然回首,灯火昏暗处,有肃冷的人影,如鬼魅般的回声,在细细地唤我。我试探地望去,映落的黑影,像极了当初的四哥,他渐离渐远,心间蕴惧,亟亟追随而去,云烟也散作无。)
                  (世人说,梦是灵魂在别的地方飘荡。)
                  (那就永永远远都不要醒来罢——)
                  (承庆十X年冬,裕庄慧皇贵妃薨于柔嘉肃敬,花落人去,未遗余意。)


                  13楼2018-01-06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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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妃钮钴禄氏,讳秦绥,隶满洲镶黄旗,簪缨世族、苍狼之血脉。九代九女,嫡福晋赫宜氏所出。字沉鱼,出《齐物论》: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麋鹿见之决骤。母为拟之,但笑而受。满名宝音,喻福云。
                    妃生南地,山水将养,秉清明灵秀之气;稍长,随族归京,藏娇府中。
                    秦绥者,容仪艳逸,言旨雅澹。幼读诸子百家,奇名家诡谲辩术,故研,是以善辩合,舌灿若莲。早慧,曾读千家诗章,有林下风致。
                    容冶,擅绘妆面,为悦己。尝大雪之日,抱鹤庭中,得友作画一幅,悬于书房日见。女尽风雅之事,故又得谓:京华风流客也。
                    景祚年间归京,数步青云路,诰封一品。承庆三年孟夏,大选应试,主昭容,登列妃,冠“虞”字,虞者,安乐也。四年仲春,帝临摛藻,见书册齐整,皆分门别类,又添花签,询何人手笔。答曰储秀虞妃,帝悦,添徽号“庄”,庄者,端而肃也。
                    同年仲商,适逢中秋,帝设宴于重华,妃献作“海晏河清”图,帝赞蕙质兰心,进贵妃。同月,昌妃染疾,妃协理储秀事,后赞,遂迁柔嘉肃敬,掌景阳。五年季冬,添徽“庄”。七年季春,查宫人私扣贡品、肃景阳宫风有功,后赞之,着易封“慧”,慧者,柔质受谏,敏而黠也。同年暮秋,添徽“裕”,裕者,饶且从容也。
                    九年仲夏,时值端午,帝设宴于群芳,妃献亲酿之酒,帝饮罢甚佳,赞妃才德兼备,册皇贵妃。十七年季秋,累至裕庄慧皇贵妃。
                    值十五年夏,妃谋启祥事,为其姊昌妃所知,责于容妃,而妃心焦,径闯储秀以护容,罚于储秀,未知孕事,遂小产。妃大恸,自此汤药常伴,意渐颓。承庆十X年冬,薨于柔嘉肃敬,追谥为孝文襄敬德裕庄慧皇贵妃。


                    14楼2018-01-06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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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楼2018-01-06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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