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 疑团
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繁琐,似乎都是些涉及到机密的问题,也成了由希的一块心病。不能见到透,是何等的痛苦,不知何时,由希已经将小透作为自己的精神寄托了,就像家一样,一个温暖的、可以依靠的,随时可以回去的家,永远无法离开。由希不禁又嘲笑起自己幼稚的期盼,偶然遇到的一个女孩,那么地与众不同,却值得我如此欢喜吗?还想什么永远之类的事情,真傻...由希将自己从混乱的脑海中扯回现实。
无意地向窗外望去,却看到小透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外。由希本能地迎了上去,却又止住了自己的脚步。看着小透和每个人亲切交谈,温暖之余,由希的心中不免产生了疑惑:“她曾经说过,她的父亲也曾住在这里...看她好像和这里的每个人都很熟的样子,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由希忽然感到自己的心在狂跳,理智也被束缚起来,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占据了他的内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个能够带给每个人阳光一样温暖的女孩,背后却似乎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可她却从不放在心上,甚至根本就不知道,看她那样明媚的笑颜,怎么会是那种欺骗我的人呢?想到这里,由希心中的一块石头似乎落了地,但转眼又责备起自己来,为什么把这种信任如此泛滥地给予某个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值得自己寄予真正的“信任”呢,就像从未拥有过所谓的友谊一样。
看到小透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由希有些心虚地转身回避,刚走到门前,却遇上了正要走进来的阿夹,两人都不免吓了一跳。还是由希最先镇定下来,马上变了个口气,冷冷地说:“不做完事,来这里做什么?”
阿夹没好气地回答:“这话该我问你吧!如果不是我来找你,你这会还不知道在哪呢。看什么那么出神...”阿夹一边说一边向窗外望去。
由希下意识地拦住了他,生怕夹看到小透。还好透不在那儿。由希长吁一口气,这是独一无二的...秘密哦!
“有什么事快点说吧!”由希非常不自然地隐瞒自己刚才奇怪的举动。阿夹疑惑地看了由希一眼,“慊人说有事要通知,好像发现了一些不好的苗头。”阿夹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似乎是无视由希的存在,“如果出了事,你可要担当起这个责任,到时候,每人能帮得了你,你也别指望...”阿夹用怪异的口吻说道,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看由希身后明亮的窗子。
阿夹的眼神让由希感到胆寒。(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呢?从来没有如此地担心害怕过。倒不是他的话语,只是他为什么要看看身后的窗?难道...他知道什么吗?)由希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无名火,同时还夹杂着一丝隐隐的不安,更有对一个女孩保护的责任与义务,让由希无法推辞、拒绝,如果违背,或许...会悔恨下去,无法挽回。即使自己的行动微薄,也想能够给予她帮助,哪怕只是一点,至少也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吧!由希忽然觉得自己这样幼稚的想法很可笑,可幼稚之中还带着一丝欢喜的感觉,能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原来竟是这样美妙!
此时疑惑不仅存在于由希的心中,也在阿夹的心里悄悄漫延。“那家伙...从来不会把窗子擦得如此明亮,每次他的房间都是阴暗潮湿,为什么这次...会有如此不同的感觉,而且,还有一股异香?和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
阿夹独自猜想着,无意中却与迎面走来的小透擦肩而过。当小透走过去时,阿夹却突然愣住了。回首遥望,小透的身影渐渐走远。阿夹想要追上小透,追上遥远的记忆,却又是什么阻挡着他的脚步,不许他前进。只是看着小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地平线,阿夹才若有所思:“那个女孩...真的很熟悉!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小透依旧心情高涨,殊不知两个人正为了自己陷入反复的纠结之中。她向平常一样向由希的住所走去,踏进房间,却是空无一人。夕阳西下,残阳如血,阳光从窗户间密集的栅栏零零星星地洒到地上。
“怎么回事呢?今天真的好奇怪呀,由希不经常出去的,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想必是有什么事吧!那我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好了。”小透自言自语着,一边在由希的屋子里坐下,反复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由希走进慊人的住所,那是在城堡的最深处,一不小心就会迷了路。走到这里,由希不禁浑身颤抖了一下,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踏进房间,只见阿夹早已侯在那里,用复杂的眼光注视着由希,而慊人则是冷冷地盯着由希俊秀的脸,这目光仿佛有穿透力似的,直接看透了由希的心事,令他感到无处可躲,无处可藏,无法逃避慊人那令人恐惧的目光。
慊人见由希有些紧张了,于是低下头去翻了翻文件,试图缓解由希的心情,但这丝毫不能起作用。慊人依旧是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由希,一直以来我都很信任你。不知道你的工作完成得怎么样?”
由希听见慊人这么问,心中愈加紧张起来,连忙答道:“属下从来不敢怠慢,也是尽职完成。”“尽职完成?哼哼,不错啊!但是有人跟我说,最近边疆的情况不大好,经常有人游荡,你注意到了吗?”
由希的心里忽然“咯噔”一下。这些日子满脑子都想着透的事,无意中疏忽了这些基本的管理。再看看慊人身旁的阿夹,脸上似乎挂着一丝轻蔑的神色,立即就明白了慊人话语中的“有人”指的是谁了。一时间,由希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怨恨吗?紧张吗?害怕吗?好像都不是,只知道自己那时的表情似乎很茫然,不知道下一步即将发生什么,也不知是怎么离开那里的。隐隐约约,只听见耳朵里传进慊人的声音:“没有注意到吗?以后可要多加小心呐,我可是,很信任你的哦!要随时做好战争的准备...”只记得,慊人的表情忽然间变得严肃,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神情,由希紧张反而在这种严肃下灰飞烟灭。看来,每个人都活的很累呢!只是自己还不能,了解每个人罢了。由希忽然发觉自己的认知是如此肤浅。真是好可笑呢,如果把人生当作游戏,那便是多么错误的选择啊......由希忽然变得非常沉重,连大脑都无法思考,被静静地束缚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