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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图：何主任的视线
第二篇（上）
十月末的北京在一场寒流过后气温直线下降，风中夹带的凉意让街上行人步履匆匆。这种时候，阳光照不到的室内反而比室外更容易觉得冷。医院各部门陆续开始供热，病房和会诊室里都有了些暖意。唯独急诊室，进进出出的医生护士们总能在裤脚边卷起阵阵穿堂风。
刘慧敏从外面进来，办公室有何建一和另外的一个医生。坐在角落的何建一听见响动抬头，对视一眼算打了招呼。刘慧敏坐回椅子上开始看病历，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笼罩在她背上。白大褂被映成金色浅灰的条纹衫，何建一把眼睛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瞄她一眼，又看看太阳。
燕京医院在2012年夏天翻新过一次，急诊科的办公室也是那时候装修的。时间太快，一晃又是五年。记得当初这些工位摆放都是何建一安排的，毕竟院里只管地面和墙。急诊科本来就忙，换办公室对于大家来说并没太多兴奋。反倒是屋子里那些还没来得及归置的桌椅书架，令大伙愁眉不展。
“为什么要换办公室啊？换完了还要收拾。。。”
“人都说搬家最难的就是搬家前和搬家后了，唉。”
”这房间的光线比之前好多啦，你看那窗户…“
”对对对，这应该算是阳面吧，挺亮堂的。“
小护士们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议论，没注意身后的护士长田亮正往这边走。
”行啦行啦，哪儿那么多抱怨。新环境多好啊，有这时间还不如抓紧收拾收拾。”在女生堆里做带头人，田亮总是身体力行的分担很多。
“刘主任。”一个小护士侧身，把被挡住的门口让出些地方。
堆在房间空地中的座椅仿佛拦出了迷宫般的小径，刘慧敏拐了几下，走到房间右上角那张放得最远的桌子旁。
“何主任。”从门口穿过众人，却没再往里走。打量着桌椅和书柜的数量，转过身对着大家。
“正好人都在，说个事。”何建一清清嗓子，稍稍停顿。
“大家今天得受累了，争取一个晚上把咱这新办公室归置出来。”背对着门口的刘慧敏回头朝人群看了一眼，又转过去。
“桌子，书架这些大件就留给男的，女士们抬个椅子，把那些花花草草归拢一下就行。”
“何主任，谁不知道咱们急诊科向来都是女人当男人用。这几个桌子我们能搬动的。”小护士和他抬杠，几个人笑作一团。田亮假装生气，何建一眯着眼看他们笑。
“也没什么太多要弄的，就这些桌子一个个横着摆，然后会议桌放门口。“何建一把身子转到和大家一致的方向，用手比划着左右，扫过刘慧敏的背影。
“差不多就这样，到摆的时候再看。辛苦各位，互相通知一下没在的。回头咱挑个不忙的日子，庆祝庆祝乔迁之喜。”众人一半撇嘴，一半欢呼，何建一挥挥手示意大家解散。
田亮继续和护士们交代着话，他又看了眼刘慧敏的方向，转身走出去。
下班时间已经过了半个钟头，医生护士们换好衣服又回到办公室。除了分诊台当班的人员脱不开身，救护车司机都被小护士们抓来当劳动力。刘慧敏从手术上下来的晚，只是换回白大褂就往办公室走。她站到门口的时候，区域已经被规划出了个大概。大家七手八脚的抬着放着，吵吵闹闹的有说有笑。
“你笨不笨啊，柜子门冲着墙怎么开啊？”
“花盆的距离海要找尺子量。。。你强迫症是严重了吧。”
何建一和司机郑师傅俩人抬着一张桌子要从门口进。
“来来来来。”她听见背后何建一的声音往旁边挪，没来得及回头，顺了方向的撞到门把手上。
“没事吧刘主任？”桌子另一头的郑师傅看见她磕了问道，何建一偏过脑袋发现她站在门口。
“刚下手术？”何建一问着，不知道她刚磕了。
“嗯。”刘慧敏点头，往旁边移出更多，伸手挡着门让他们进来。
何建一倒着走，郑师傅往前进。她在何建一背对着的侧前方位置给他开道，不出声的拿自己当了提醒。搬东西时应该吆喝的“让让，借过”，在她这尽是安静。桌子按照计划好的位置放下，何建一向后退了半步，感觉腰上被手挡了一下。不知踩着什么立刻抬脚，回头看见刘慧敏站在他身侧，后背已经贴到墙上。
”踩着你了？要不要紧。“何建一还不清楚她是怎么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连忙低头查看。
“没事。”刘慧敏摇摇头，往旁边躲了一下。
“何主任，这个柜子摆在这可以么？”田亮从另外方向喊着问何建一。
“你在那儿，过去吧。”何建一边说边去找田亮。
顺着他抬手比划的方向，刘慧敏看到目前房间里最有序的角落。已经摆的差不多，桌椅都在，书架立在墙角。正是那个，自己白天用来写病历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