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线板
多年来灰尘淤积
你猫在尺寸间的腰身——
鲜被时针揣度 只剥蚀
转角处 无路的醉客移开视线
叩开扳机 枪响以光速传播
生命 你摒弃液体的繁殖方式
甘受前世来生精致的算计
不被爱 也不被打扰

《劝》
我告诉过你
这里的每一棵树
都要被杀死
门前的雪山 你
却忘记——
踩着我走过的路
掘出尸体 无止境
树林的笑
轮廓成为人形
我告诉过你
是 或不是
你要做出判断
拒绝壁炉 你当为今夜的长子
拥抱彼此的根须
温度的尽头 便是火劫

《来自巴基斯坦》
朋友
十一时的十九教黯淡下来
路灯接踵 你没有问我们的名字
只问我们去向何处
天气转凉
我们深为感动的行程
在小小的摩托车上免于颠簸
每到减速带 就停顿一下
眼帘卷入 群山下的路灯
比国境线还要模糊
“Where do u come from？”
语种笨拙 彼此传递温度的方式
却不受限制 “我…来自巴基斯坦”
朋友
你的中文比英语还好

《话题终结者德鲁伊》
推开茶杯
在一页报纸上寻回
时间
我把它折成一只青蛙
越久
我听见万物的声音 越多
穷尽一生
我没爱满一个人
远处群山撞来
当影子满盈 我就后退
到太阳的对角
——秋天来了
你们的语言不期而至
填满星辰的空缺
“秋天，来了。”
从此 我不再需要
假象——
扼住口腔内外的平衡
风声压过大树
根源处 回到一片叶的绿
“Druids”
枯荣的挚友
我开始自称德鲁伊

《神迹》
1997
我惊醒于一个不适合颂晨诗的上午
狼狈 额角的红印
光亮 传来你发隙间的动态
“干嘛”
你像 在宇宙中惊呼
我攀住了星辰的背
就把她变成
彗星
逃亡 拥吻 狼狈
你打开梦境 笑我额角
红印——我发出信号：时间
“早读还没完呢”
掀起光芒 波澜溢出
水杯筑起堤坝 仰面而入
“呼——烫烫烫，你说什么”
我 我在第三人称中狂奔
星群惊呼并形于 内外
冲破边缘之暗
光亮透过一株香樟
宣誓着扩张
鸟儿合唱 万物被纳入版图
落泪 回身
你发隙间传来 宇宙的线索
而我庄严宣誓
“我喜欢你”
啊，我忘了她的名字
你笑 早读的主题是：笑
万物也笑 溢出波澜
收敛于 一个早晨
到中午 到晚上
到一张旧照片
你笑 万物纳入版图
“1997”

《小说家其一》
时而我是
孤单的暴君
无节制地赐予
暴力 狂欢 死刑
时而
我在那刑场颤抖着下跪
听从他们一如神明的冤屈
“你是一个罪人，只配记录历史”
而他们每个人的故事
都是史诗
时而我根据状词
修改他们的死相
报死鸟从不迟来
“每一场枪杀，都有两个凶手”
当我递出子弹
天空就改变颜色
时而
看他们义无反顾地步向幕景
我为之落泪
“奥雷诺上校却想起父亲带他看冰块的那个下午”
我爱他们
也爱他们的邂逅
也爱他们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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