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ART FIVE」
头倚靠在电车的玻璃上,看窗外飞速后退的风景。忽明忽暗的灯光交错下可以看见歌呗素白的脸,最清晰的是闪烁着幽幽光芒的紫色眼睛。
哐当。哐当。哐当。
电车行进时发出的声响,在深深隧道里反复萦回,放大好几倍。
歌呗忽然想起寒冷的十二月,拥挤的电车,无法抓住的扶手。那时她被挤得跌跌撞撞,青葱般白皙的手指努力伸长也够不到那个横杠。
然后有有少年看不过眼,将手上的握手让给她。她低头感谢,然后抬头时两人都发出惊讶的低叫。
原来,是相马空海啊。然后她致以空海一个淡淡的微笑。握住了那个扶手。
空海站在她身后,伸着手够住上面的栏杆。从远处看,像是从背后的拥抱一般。
可是毕竟不是,他们之间隔了七厘米,暧昧的距离,往后退一步就可以撞进去的温暖怀抱,终究是她到不了的天涯海角。
她纯紫色的眸子里涌动着巨大的暗流,悲伤几乎如同决堤的洪水,轻轻一碰就会全部倒塌。而造成这一切的起因,正安静地躺在她手中的提包里。
鲜艳的大红色配了纯金的字,笨蛋都猜的出来里面是什么东西。接到它的一瞬间歌呗的身子轻微的摇晃起来,仿佛随时都会倒在地上。
然后在回家的路上,想着如何处理掉这张请帖。
她在人来人往的电车里将头埋进臂弯,听哐当哐当持续蔓延的火车声响,感受背后少年若有若无的温度。
想起最终的那一天。那时候天很蓝,云很白。几斗转身,听不见风中喃喃的告白。于是歌呗只能站在那儿,任风吹起她长长的金色发辫。
泪水终于是肆意落下,蜿蜒着一层一层浸透衣服。留下小小一块印记。
可是现在。现在只有她独自一人坐在空无一人的车厢,想念再也无法回来的那个轰轰烈烈的十二月。
少年若有若无的温度,直到现在依然感觉得到。正是因为那温度的庇护,她才可以毫不犹豫的在拥挤的车厢中哭泣。
哭泣,是人类显示他懦弱的一面的表现。一个人,一生拥有多少次哭泣的机会?除去小时候那些因为受委屈的哭泣,长大以后,还能有多少次机会哭泣?因为,长大以后,一个人是鲜有哭泣的举动,因为,那种举动是于事无补的。可是,它却是人类用以发泄心中的痛楚的方法。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此哭泣。从那以后她不再掉眼泪,只是努力让自己的心装上厚实的盔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