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砚山聊聊大凌河牧场的事吧

【当日虽仓促逃回京城，留杨亭一人不知下落，但他武艺高强，绝不信他会因此等小事身死。然而前几日谭文成亲口证实杨亭已死之后，才彻底断了这条念想，只待明日丰嘉府发丧哭灵之时，去送他最后一程】
【但事已至此，更有另外一憾，就是我无论如何呈奏此事，蓄意派人伤我几人的盛京将军桂禄都死不承认，杨亭之死竟成了所谓”流寇“”土匪“所为，料他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这几日为此事四处奔走，胸中悲愤至极】

【四叔奉旨出京，自己却守在京城里，再也去不了别地。一别几月，当初还想着等四叔回来，要好生问问盛京的风土人情，一止心中之痒，哪知道等来的却是噩耗。府上愁云惨淡，女眷泪容时时可见，心上也如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往营里去都没什么精神，拉耸脑袋。】
【下朝之后，刚跨开步子，肩头一碰，抬头见是醇王，想起当初四叔就是与他一道出京，心中沉闷。抱拳一礼】
王爷。

【这几天反复想起盛京一行，方知杨亭此人是“财富不能动其心，爵禄不能夺其志，生死不能阻其行”，临大节而不可夺。一旦使我亲临他当时之处境，我又岂有如此胆量胸怀杀身成仁？想到此处，更觉杨亭之死可悲可叹，对那奸臣桂禄则更加怀恨在心】
【正低头疾行，不料迎面遇上砚山。砚山身为武官，孔武有力，雄姿英发，理所当然将他当成杨亭之子，纠正几回也长不了记性。此刻又想起杨亭之事，不禁面色一肃，语气郑重道】
令尊之事我已知悉，万望节哀顺变！

【屡次将他认作杨亭之子，这会才想起杨亭膝下无子，大丈夫在世间走了这一趟，不但未立功业，连个后都没留下，一时心中更加悲愤。说起杨亭之死，心中依旧疑窦丛生，但谭文成当日在杨亭身边护卫，九死一生才逃回京城，数日之后便伤重离世，料他所说不应有误，解释道】
我与杨亭发现大凌河牧场的马少了一万四千余匹，正预备写折子禀报此事，那盛京将军桂禄见收买不成，便威胁要让我二人回不了京城。我二人当日还未出奉天府，就在驿站被桂禄的人截了！

【事发之时，我与杨亭仍在奉天境内，按理说我与杨亭一旦在奉天出事，桂禄难辞其咎，但他依旧铤而走险，更用通天的本事将此事粉饰为土匪所为。如今他弹劾杨亭在奉天督办军务时淫乐无度在先，以巡查有失假惺惺地自请削去爵位俸禄在后，把一场戏做得滴水不漏，竟然奈何他不得，实在令人愤慨】
【杨亭惨死山中，如今更无端蒙冤，一时悲愤交加，声音骤然提高几度】
没点手段，怎么坐得稳封疆大吏的位子？我与杨亭亲眼所见，那大凌河牧场仅剩马四千余匹，可皇父先前派出的钦差昨日回报，说大凌河马匹的数目又准确无误了！而且此人还弹劾我们在奉天督办军务时耽于淫乐，别人不知道，你总知道你四叔是什么人吧！

【第七幕：桂禄反咬骁骑将 砚山智救醇郡王】
原战再三执意要求彻查大凌河牧场马匹数目，但再次派出的钦差竟回报马匹数目无误，更被桂禄反咬一口，原战、杨亭在朝中的立场一时微妙至极。而原战在一筹莫展之间，又得知杨亭死讯，不禁悲愤交加。砚山向原战了解杨亭死因之后，出言安慰原战，也打消了原战欲使御驾亲临以验虚实的荒唐主意。（原战、砚山）

那大凌河马场明摆着少了一万四千匹马，这才过了几天，怎么可能把这空填上？
【并非不服皇父裁决，只恨皇父也被一帮朝廷大蠹与无知宵小蒙在鼓里，更感世间无奈甚多，非一人之力所能改变。说起大凌河牧场之事，自然想起我与杨亭遇刺当夜那一幕，胸中一腔悲愤无处发泄，早忘了此刻身在何处，对砚山话中提点也置若罔闻。此刻双眼通红，不禁握掌成拳，一拳砸在殿外红漆柱子上】
我意已决，这就上折子请皇父御驾亲临，请他亲眼看看大凌河牧场里究竟有多少匹马，也看看盛京那些“能臣良将”都是些什么东西！

摆明了就是官官相护沆瀣一气！
【从外省到京畿，这样的事从未断绝过，可气又可恨，也恨不得立马冲到那群人面前，将他们痛打一顿才好，握紧拳头，对四叔一事哀之痛之，但依旧留着清明态。听过其气极之后的口不择言，脱口而出】万万不可！
【此事虽赔上了四叔一命，但事态远不至陛下亲临，万乘之重，极费财力，这话若入旁人耳中，又不知要兴起多少风波。】王爷这是糊涂了！此事再如何严重，也非这一条路。御驾亲临其势太大，几朝以来若非征兵讨伐，不曾劳动圣驾，又怎会因为此事兴师动众？叫圣上听来，实在荒唐。

方直廉贞之臣暴尸荒野，死后还要蒙受不白之冤，朝中大蠹反而逍遥于法理之外。眼下不请皇父亲临大凌河牧场，皇父之圣聪不知还要被多少奸佞蒙蔽！
【连日为杨亭奔走之经过历历在目，不但恨杨亭枉死，更恨我奈何不了贪赃枉法的小人桂禄，反而连累杨亭连身后之名都难以保全。心中愤慨，将额头靠向红漆柱子，又猛地用拳连砸柱子数下，眼中已尽是热泪，声音也更为嘶哑】
此事荒唐，杨亭死于乱刀之下就不荒唐？

奸佞不可留，但并非只此一条路可走！
【何况这条路本就荒唐难言。悲从中来，胸中有千万言语，恨不能此刻就将那些奸臣提溜过来，斩于他面前。七尺男儿，宁可流血不流泪，这是从小记到大的话，此刻看他这副难受模样，心中云涌浪翻，但总归未曾全然丧失理智。】王爷！
【大殿空旷，待声音全然散去才复言】圣上圣明，不过一时被人蒙蔽，王爷多加劝导，再使人收集证据，邪不胜正，总不会叫此事一直荒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