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朔婚宴上罔顾自己三杯倒，很给面子地喝得不少，归来时，半是借酒装疯半是混沌不清。鸿书忙活一夜，第二日还是染了极重的风寒，一月过去才好转些许。只是骨峭形销的，清癯一些。前日尔朔递口信来，道是约至小汤山一叙。犹豫半日，应约。】
【入小汤山，抬首见人，还是一样的眉眼风流。静默半晌，开口打破沉默：】
姐夫。

【人来时，形销枯槁，只身包围在汤池朦胧的雾气里，影影绰绰。即使雾气如何漫漫，却仍听得见他口中唤的姐夫，明明白白，无情无欲。抬首眄他，自嘲一句】
姐夫…
【这个称呼令我非常不快，虽然这是件事实。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似乎也接受了他口中的设定】
几日功夫，口改得真快。
【本想搀他一把，想了想，只抬起水下手朝身边指了指】
下来吧？

【朦胧的水雾恍觉如梦，隔着弥漫雾气，仿佛与尔朔咫尺之距远逾云端。他嘲一声，又叹一声，极轻的叹息也重钟一样的擂在心底。他娶了霁乔姐姐，叫他一声姐夫确是十分合理的。至于合情——不须合情。垂眸，颔首。】
是啊。
【幼时坠过水，呛得不轻，当时幸有霁乔姐姐路过，唤人来救，这才没有夭在池子里。于未知深浅的池子，总是有些惧怕的，不自觉地退却半步。倘若是他的身边……缓缓走近，水渐渐漫过脚踝，腰腹直至前心。紧紧扶着池沿走近他身侧。】
霁乔姐姐，可好？

【他扶着由石块砌成的池畔，近我而来，袒露在水雾中的肩胛覆着瘦削的白。只听水声一急，横亘其间的水啊雾啊姐姐啊姐夫啊，皆抛诸脑后。他扶着池沿，我扶着他，一切发乎于情。一池温水乱皱，仗着他不谙水性的劣势，将他逼靠至池壁，挂在颈背的水珠无声滚入池中】
好。
【指腹抹过他未及抿合的唇，齿列平整，追上一吻】
我可不是来看你上演姐弟情深的。

【低头看着自己攥着的他的手臂。除许久许久之前的窘迫醉酒，再没有与他这样肌肤相触的时候了，此时负罪之余，竟眷恋得很。】
【他应一声好，霁乔姐姐就是好好的。我晓得的，他也不屑为这些事说谎。或是他的手浸在池中太久，温暖太过，又或是随着指腹摩挲的一吻太温柔，自唇瓣起，热气便层层渲透全身。不敢看眼前尔朔极近的容颜，眸光避过，望向别处。】
那你想看什么呢，姐夫？
【叫他一声姐夫也是提醒自己。他不是往日里与我午间嬉笑的人了。释一口气，克制住话里轻轻的颤抖。】
我一直以为，我和尔朔可以一辈子在一起。
【还是忍不住。眼前雾气似乎浓了一些。眨一下眼睛，脸上有点痒，池子里的水，溅到眼里了，有点酸。】
我不知道，原来是不可以的。

【乍听姐夫二字，余情未散的唇滞在他鼻端咫尺，彼此鼻息交织，虽他极力恪守界限，可我只想吻吻那瓣不安分，甚至令人火大的唇。蒸蒸气雾里，他水泽的唇轻轻颤颤，无不哀伤，眼中一涩，将渐次滑落的泪珠一一吮尽，几乎贴人耳根脉脉道】
知道，我都知道。
【继而递吻封唇，手探入水下，将人欲物握入手中挲磨，身欺去，将二人欲根并握于一处厮交。啄他颈肉，将附着其上的水珠子一并卷入舌膛，抚刮手中欲物充盈冠首】
瞧，它说可以的。

【长指抚上他发顶，任他孩童一般在颈间抽泣。曾经的我也固执地认为，我和他，可以逾越身份，可以罔故伦理，可以恣性欲为，只要我们，在一起。眼中泊了些雾气，他细细啮在颈侧又痒又麻，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壮志豪情，看看，这就是我心巅上的人！一丝释怀，便按捺不住心中对他蠢蠢欲动的讨伐，分张两腿如架炮台，搜营查帐，操戈直入。】
阿宥——

【见过这般风月事，却未尝与人品。直直望入一双深眸，看着这一双深眸，自少年时的意气飞扬，直至现在的眼眶微红，其间飞过掠过诸多光景，而今也当重重湮灭了。昨日之日已弃我而去，不可留。乱我心者，是眼前人。道不清的隐约心疼，倾身吻去，将这一副身躯任他施为。无人造访过的幽门猝然失守，失声惊唤。良久，剧痛稍缓，重重一咬这始作俑者的耳阔，权当复仇。】
哈，你这是报复我……喊你姐夫吗？

【原想刻意气他一气，而他也足够恶劣，拿这一张脸来惑人之外，也不知触到何处，竟教人无法控制地浑身颤抖，下腰止不住一紧，更紧地裹着那孽物磋磨。二人相接处，恍惚间觉得热烫过漾漾池水，愈发承受不住这样无歇的侵入，侧过头撒娇似的舔一舔耳际作乱的嘴唇，唇缝中漏一声央求。】
轻……轻点。
【知他恶意要我出声，偏不愿意遂了他的意思。一改方才乖巧模样，咬紧牙关，强止住将冲口而出的一段呼喘。】

【他刻意使坏拨弄之下，情火愈炽，艰难伸手去攥住他抚弄巧拨前边的手。前后相挟，着实难抵。纵使手背抵唇，然而欢潮重重，更难以分神去管顾口舌了。低哼出声，却是十分的羞赧。早些时候便知他昵名，却嫌太亲昵，不肯明着叫他。今日之后未知将来，索性一应唤出，就当是补了往日的份量吧。第一声细如蚊蚋，随他身躯出入渐快，也渐渐的不管不顾了。】
祁，阿祁，阿祁……
【出口不成句，有些失神地看着他沉溺情事时微红的眼，呼出的几段热气。难得难得，尔朔也有失态至此的模样。至情深处，将他揽得更紧，一释而出。】
唔嗯…阿祁——
【轻轻吁气，天光还盛，向晚暮时尚早。】

【终于在他澎拜的婴宁里完成生命的大和谐。】
【池水归复平静，我抱着他旋身滑入水中。仅剩露出水面的两颗头，却也依偎得紧。抿开的唇抵在他耳畔说】
你刚才叫我阿祁？
【曾经告诉他昵称时，还以为他不当回事，整天尔朔尔朔的叫地板板正正…紧接着，关于这件小事的记忆便如跑马灯似的冒了出来，当然这都是我还没成亲前发生的事。亲亲他的唇，在水底扣住他的手】
嗯，真好听。

【水没过颈项仍有些慌乱不适，抱着浮木一般抱紧他，才算安心一些。他道方才叫他阿祁，字里行间似乎很是喜悦。水下十指相扣，指尖微动，扣得更紧。回吻，低询：】
喜欢？
【未待他答，眸微亮，脉脉视入他眸中，再叫出口。】
阿祁。
【此刻宁静，却不得不令我思及一个人。既慕且愧的一个人。除此之外，于她，我还有一些不明的感情，或是恨，或是嫉。然而我不敢恨她，也不当恨她，毕竟我与尔朔之间，纵没有她，也会有别人的。嫉，嫉她可以红装一身，堂堂正正的伴他长久，而我，只能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