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许愿石所在的地方,要经过一条河。
美丽多愁的和田河,与其说是河,不如说是湖,养育了这一方灵动的沙地。弑天说,许愿石不过就是河边的一块蓝色的石头,经过数万年的河水洗涤化成的一个石妖而已。通灵,就行了。我默默地想。
弑天取笑说,只是一个小妖而已,我随时可以结果它,偏你这么天真幼稚非来拜不可,拜它不如拜我。
我回敬他,拜你不如去拜河里那些红嘴鸥。
河里一群红嘴鸥俯着水面悠闲的飞来飞去,身体灰白色,羽翼尖呈黑色,翅尖优雅,或飞或翔,偶尔还阵阵轻啸,煞是美丽。
都说大漠令人畏惧,但是大漠更给人诱惑。我感慨。
“好美!”
“要不,我带你去鸣沙山和月映泉玩,那里更美。”弑天被我感染了。
“好。说话算数!”我勾勾他的小指头。
许愿石悬浮在一棵巨型的胡杨半空,通体透明,淡蓝色,发着晕晕的光芒,给人详和安静的感觉。我双手合十,虔诚的闭上眼睛。半晌睁开眼睛,弑天正好奇地盯着我看,他问:“许了什么愿,丫头?”
“不告诉,你也许个!”我帮他把手合起来。
他笑了,装模作样还拜上几拜,念念有词:“石妖石妖,我今天许个愿望,如果你不实现,对不起,下次我来,解决了你……”
昏迷,有他这么许愿的么?
十一
天音公主,和田最可爱最漂亮的公主,能歌善舞,其声音生来甜美,令人陶醉,舞姿之优美让大雁憔悴,故尔人称天音公主。年方二八年华,和田王把最疼爱的公主嫁与长安,其诚意人皆可知。
十八年前,和田与大唐和亲一次,不过没有成功。那时还是前和田王的朝代,也就是现在和田王的妹妹雅公主,一个不太太平的时代,强盗,妖魔横行,在途中,公主神秘失踪,随行人员全部死亡。前和田王忧郁成疾,不久也辞于人世,由小王子继位。和田盛产玉石,周边的诸多部落,国家都有觊觎之心,但由于和田人在沙漠里生存的适应能力极强,凶猛善战,连女子都是,加上国家富饶,物产丰富,也使敌人无处下手。
这一次,和田与大唐建立友好关系。和田王忍痛割爱,将天音公主和亲长安,带着和田的美玉和财富。
天音公主为故乡——和田,作了一曲:
剑煮酒无味,饮一杯为谁,你为我送别……
胭脂香味,能爱不能给,天有多长,地有多远……
你是英雄就注定无泪无悔,这笑有多危险是穿肠毒药……
这心没有你,活着可笑……
第二天,便病了。和田消失了她的歌声。
十二
弑天给我买了一匹宝马,准备充足,就开始往鸣沙山出发。我们计算了一下行程,来回大概三五天,时间不算长,我们的马都是宝马,可能会更快一点。
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到达了鸣沙山,烈日当头,我早已被晒成金色的肤色了,我估计,我突然出现在爹娘面前,他们都不敢认我了。
日落时分,起了一阵狂风,沙石流动,我们爬上高处,朝下俯瞰,羽毛状的沙海温柔平铺,望不到边际,圆圆的、血红色的夕阳挂在天边,沙海一片通红。我策马朝下奔去,沙子居然都是红色的,不再是黄沙,越往前奔,红色越淡,橙红,橘红……最后是粉红的沙子,我兴奋地朝他嚷道,啊啊啊,好漂亮啊,粉红色的沙子,你快来看。
他奔过来,笑道,你闭上眼睛,听沙子流动的声音。
居然丝丝如竹,如小磬轻鸣,敲打在心上,我翻身下马,用香袋装了一把沙,系在腰间,在粉沙上奔跑,似一只快乐的精灵。
弑天却说,你看起来像一只快乐的鬣晰。
鬣晰是沙漠的蜥蜴,有毒性,我在书上看到过,我说,我是鬣晰,我就咬死你。
然后,我们哈哈大笑。又一阵狂风迎面袭来,扑了一个满身,我护住眼睛道:“天色不早了,要不,我就在这里搭个帐篷吧。”
风沙越来越大,几乎把我吹倒在地,弑天不说话,仔细听风声,观察了一下天色,突然吹了一声口哨,那只暗金色的鹰出现在我们的头上。
我不解。因为他说过,只有危险的时候,他才会召唤他的鹰。
他一把提起我上马,吩咐道:“把多余的东西全部扔了,我们看能不能从原路返回去。”
他已经把帐篷和一些杂物扯下来丢弃,我莫名其妙地问:“到底怎么啦?为什么要突然回去?”
“沙尘暴!”他简单的回答我,然后对天空中的鹰发出手势,风沙越来越大,鹰飞得也困难,但它还是向风沙的来源处飞去。
然后他叮嘱我:“跟紧我,以最快的速度,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刚才来路上的那一个比较大的凸凹地,最好在一个时辰内跑到,丫头,现在需要你的勇气和力量。”他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我心下一阵慌乱,连连点头,紧紧跟上他的后面策马狂奔。
不一会儿,风沙已经吹得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满天的红的,黑的,黄的沙子,幸好我们都戴着斗篷,尽管如此,还是满脸沙尘,我什么也不看,就只认准前面的雪稚一路奔驰。
明显感觉到地在移动,那是沙丘与沙丘之间的移动,我惊恐回头,看见后面有的地方在下陷,沙石滚滚而泻开去。
我想尖叫,再次策马向前没命的奔去。可是,我骑的马却摔倒了,我滚下马去,风把我吹得老远。马爬起来,独自一个跑了。我吓哭了,身上很快就被盖上一层沙。他回马,下地一把将我抱起放在雪稚上,迅速翻身上马,雪稚也是渐渐不支,再加上承受两个人的重量,跑得越来越慢。
他可能也没有想到,这次的沙尘暴来得这么快,并且这么猛烈,所幸我们终于在1个时辰之内赶到了他所说的那块凸凹地。
天黑了,风仍在继续狂吼,与沙石飞旋的巨响声交杂在一起,人与大自然比起来,显得如此的渺小不值一提。我们蹲在一个凹地,他脱下外套盖在我们的身上,我依偎着他,心想,就算死,总还有他陪着,心一横,便什么也不怕了。黑暗风沙彻底地淹没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