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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搬运工的话也可以哒

这时已经是夏季，天黑的很晚，吃完晚饭后，陈绛回到自己的屋里时，天还是亮的。她站在自己屋前的院子里，看着墙外的树，这时树叶青葱，倒是一片盎然。正在发神之间，她突然听到一个略微低哑的嗓音，“喂。”
陈绛顺着声音看去，这才看到一个看似二十八九的男人正坐在原来废弃的那家的屋顶上，注视着自己。
陈绛的心突然跳的飞快，她对自己的反应感到很是奇怪，躲开他的视线后，又忍不住再次抬头望去，那男人仍然笑眼盈盈的望着自己。
陈绛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些什么，就那么愣在原地，木木的不知所措。一种熟悉的感觉迎上心头。
那男人开口了，“你好，我是前两天刚搬来的，以后要多有打扰了。”
陈绛听到这些，稍稍镇定了一些，开口问道，“你在屋顶上干什么？”
“奥，这屋子啊，常年没人居住，前两日，又下了些雨，我晚上睡觉的时候，雨水都滴到我脸上了，这不，天稍稍好些了，我就来稍作修葺。”那男人说着，还拿起手里的工具，像是证明自己的话并非妄言，“对了，你该是这邻家的姑娘吧，叫什么名字，这两日忙的紧，也没去你家亲自拜访，实在是不好意思。”
“陈绛，我叫陈绛。”心中如同打着鼓一般，总是不听使唤，嘴巴也着急了起来。
那男人笑了笑说，“很好听的名字，在下沈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你住在这个屋子里吗？”陈绛指着屋顶问道。
“是啊，不然为什么要着急修它。”这个叫沈落的男人笑着答道。
陈绛有些不自然的点了点头，轻轻奥了一声。
“你是住在这个屋里？”沈落问道。
“恩”陈绛低着头答道。
“那可真是巧了，以后有什么话隔着墙就能说了。回去我岂不是在墙上打个洞，就可以去找你了。”
见陈绛把这话当了真，沈落又赶紧解释道，“玩笑话玩笑话，我岂敢呢。”
陈绛抬头答的理直气壮，“谅你也不敢，你一个看起来三十岁的老男人，怎么能跑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房里去。”说完，便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关上了房门。
屋顶上的那个男人，脸上仍然带着笑意，他看着屋顶上的洞自动修复，手中的工具也转眼消失不见，然后一个纵身从屋顶上跳了下来。他走进那棵梨树，梨花已经开过，只剩浓郁的绿叶，手抚上树干，他又转身看着这间屋子，多年之前这屋前的门匾如今早已不见踪影。
物是人非，当年的事已成过往，这世上再也没有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唯一还留在世的，就是那颗跳动的心脏。陈绛不知道，一开始自己的心失去控制不是因为见到沈落。而是沈落对她的执念与迷恋。沈落也不知道，后来这颗心的悸动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痴迷，更是因为陈绛的沦陷。
“沈落，我要提前告诉你，如果你在阳间受伤，虽然你不会和凡人一样那么容易死，但是疼是真的疼，你仍是血肉之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沈落听着霍无给自己的提醒，稍微顿了顿，接着又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情。恩，是该好好把屋子收拾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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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陈宏志刚准备去敲沈家的门，只见一个看起来样貌不凡的年轻男子给自己开了门，手上做了一揖，讲到“你就是陈先生吧，久仰大名，在下沈落，早该拜访，真是失礼了。”
陈宏志一瞧，这是赶巧了，也赶紧回礼，说道“不敢不敢，沈先生是从哪里来的？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多关照”
“哪里，快请进”说着沈落邀请陈宏志进了沈院，“在下从上海来，原来老家是在这里，如今想回来看看，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陈宏志见眼前的男人虽然看似快近三十，但眼神颇有灵气，且彬彬有礼，心中些许欢喜讲道：“原来如此，我家那大女儿之前还非要去上海学习，这下刚好沈先生也是从上海来的，估计小女会很是高兴。”
“如此？我在上海也学过不少东西，若是陈小姐想知道些什么，让她尽管问便是，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沈落礼貌答道。
“那可是极好。想不到沈先生不但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还是学识渊博啊。”陈宏志讲出心中所想，又接着说道，“不知先生此番是一人前来？家中没有什么其他的人吗？”
沈落听到这个问题，不失风度的笑着答道：“不瞒您说，家中只有我一人了。”
“是在下多言了。”陈宏志怕戳到别人痛处，有些不好意思。
沈落怕陈宏志误会解释道：“无妨无妨，早已经是多年，也已经习惯了。”
“那这么多年，沈先生就自己一人？”陈宏志试探性的多问了一句。
沈落自然是知道他是指什么，答道“我自己一人在外学习打拼，无暇顾及自己的事，如今回到这里，再想慢慢考虑。”
陈宏志了解到情况后，点了点头，“我和沈先生差不多，了解沈先生的苦楚，如今沈先生携金归来，必定是苦尽甘来。”说着还又拱手作了一揖。沈落没有回话，只是礼貌性的作了回礼。
沈落送他出门时，陈宏志还说道：“若是有需要到陈某的地方请沈先生不要客气。”说完才作礼离开。
送走陈宏志，霍无在沈落旁边说道：“沈忽悠，你老丈人看来对你很是满意啊，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一套。啧啧啧。”
“这有什么，我说的本来也就是实情而已。只不过我和陈宏志年轻时经历相似，惺惺相惜罢了。”沈落整理了衣袖，露出手上戴着的一个黑木手环，拿起扫帚继续扫地。
“沈落，你好好表现，但是尽量少和人接触，陈绛我倒是不担心，有你保护，但是其他人，你可别让别人遭了秧。”
沈落点了点头，以示答允。

“绛儿，你大伯前几日从上海带了些特产的梨膏糖，你去给沈先生送过去吧。”若言说着走到陈绛身边，把这一提交到了陈绛的手上。“过会儿，我得把饭给你爹送过去，他今天中午留在学堂了，想必是有些事情耽搁着。”
陈绛看着手里的梨膏糖，看了看若言，又看了看若言身旁的翠竹，然后点了点头。
她提着小包裹，一边踢着一个小石子一边走，嘴里还嘟囔着，干嘛非要让我去啊，今天的计划又被打乱了。正想着突然直冲冲的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陈绛被撞的往回倒了两步，那人也是眼疾手快，立马拉住了她。
“是你啊，你这是要出门吗？”一看撞上的人是沈落，陈绛竟有些欢喜，一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迎上心头。
“没有，我就是出来走走看看，这里，变化挺大的。”沈落看着眼前的陈绛，眼角透出一丝笑意。
沈落放开抓着陈绛的手，说道：“倒是你，像是在往我家走，可是有什么事情？”
“奥，让你这一撞我都快忘了，喏”陈绛提起手里的梨膏糖，笑意盈盈说道“这是给你的，我大伯从上海带来的，我娘说沈先生你可能会喜欢。”说着便把它交到了沈落的手里。
沈落接过来，嘴角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说道：“我很喜欢，待我谢谢你娘。”
“沈先生，我知道你是从上海来的，上海那个地方好不好，是不是有很多我们这里看不到的东西啊。”陈绛一脸兴奋，语气也有些微微上挑，透露出一丝紧张的心情。
“若是你想听，我可以给你讲。”沈落答道。
“太好了，沈先生，你不是想逛逛吗，想去哪里，告诉我，我都能带你去！而且我还可以全程给你做讲解！”陈绛眼睛笑成了月牙状，看着眼前的沈落。
沈落点了点头，“好！”
“沈先生，你去过我们这里的学堂了吗？我们这里还有个女子学堂呢！”陈绛介绍着，“听说当时建那女子学堂的时候，还是一件奇事，做这件事的人还真是有意思。”陈绛边说边点头道，算是对这件事的肯定。
沈落的目光变得更加温柔，他转移了视线，过了许久之后，才开口道：“是啊，她是个了不起的人。”
“沈先生，要我带你去看看吗。”陈绛说道。
沈落看了看手中的上海特产，笑着说，“改天吧，我得先把这礼物拿回家。”
陈绛听到沈落的拒绝，微微有些失落，她开口道：“好吧，沈先生，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沈落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陈绛离开。
“恩，还蛮好吃的哎”霍无拿着手里的糖糕，吃的津津有味。
沈落整理着书架上的书，说道：“小心你的牙都掉光。”
霍无擦了擦嘴，“你为什么不让她带你去看看，多好的机会，小姑娘都主动提起了，你怎么净扯后腿。”
“我要是那时候和她去，可能会碰上故人。”沈落把一本书从书架上拿了下来，转过身放在了书桌上。
“谁呀？”霍无趁不注意又拿起来一块膏塞进了嘴里。“再者说，这都多少年过去了，你的故人们咱们也都收的差不多了，就算是有，也是小时候见过你一两面的人，他们估计也早就忘了你的模样了。”
“这么大的一块膏都挡不住你说话，你可真是厉害。”沈落翻着手里的书，看了没看霍无就说道。
“算了，不和你这无聊的人说话了，你别忘了过会和我去赵宅一趟。”
沈落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着霍无，霍无点了点头。
“这也真是奇怪，平时很健康的人，怎么突然就去世了。”吴辰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说道。
“我哪里知道，那个赵老先生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他，但是听说他还是挺端正的人。”陈绛把吴辰嘴里的狗尾巴草抽了出来，丢在了地上。
吴辰自然的往陈绛身边靠了靠，说道：“你说，那赵思忆怎么办，之前可是指望这赵老先生在这里耀武扬威的，现在估计蔫在家里了吧。”
陈绛捣了吴辰一把，吴辰倒是躲闪的灵敏，“你快闭上嘴吧，赵思忆之前和为诺一起去了上海，一被叫回来就遇上这样的事情，估计也难受的很，我们安慰不了她，就少说话。”
吴辰象征性的打了打自己的嘴，“那我们还去看看她吗？”
陈绛考虑了半天，点了点头“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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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赵府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同样一起前来的沈落，“沈先生！”倒是吴辰先开了口。“沈先生，您怎么也来了？”陈绛问道。
“我与赵大人是旧友，所以来吊唁。”沈落答道。
“沈先生，您与赵老先生是旧友？忘年之交啊？”吴辰想要笑但是考虑到这个场合也就只能忍着，结果硬生生的把自己的眉毛挤成了八字眉。
“额……恩，是，是忘年之交。”沈落暗自打了自己一下，忘记了年龄的问题了。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沈落问道。
“我和陈绛是来看赵思忆，她刚从上海赶回来，估计这时候心里也不好受。”吴辰口齿伶俐，答道。
“赵思忆？你说的是赵大人的义女？”沈落眉头微微一皱。
“是啊”吴辰接着说，“她之前可是我们这群人里的……”
“吴辰！”陈绛打断了吴辰的话，“沈先生，我们快进去吧，这样站在人家门口也挺奇怪的。”
沈落点了点头，他们三人一前一后的进了赵宅。
灵堂前，赵思忆一身丧服跪在地下，俨然已经哭成了泪人。陈吴二人在灵堂前拜了一拜，沈落也作了一揖。
赵大人，你的心愿我已帮你达成，随我走吧。霍无站在沈落的身边，赵白石看着眼前的陈绛，又看了看地下跪着的赵思忆，点了点走，随着霍无慢慢消失在了眼前。
值得吗，为了再见一面耗尽自己余下的寿命？
值得。今生我已再无所求了。

就在沈落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意外碰上了一个中年男人，吴辰跑上前去，叫了一声：“小叔，您也是来吊唁的吗？”
吴怀先看着吴辰点了点头。“你来这干什么？”他问道。
“我和陈绛一起来看看赵思忆，结果她在那里哭成那样，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就拜了拜出来了，我正打算回家呢！”吴辰说的确实是实话。
吴辰的小叔看了看陈绛，眼光自然而然的瞥到了陈绛身后的沈落身上。
沈落仍然是那样站着，嘴角微微一挑算是礼貌的打了招呼，他知道在泾阳和怀先见面只是早晚的事。
吴怀先推开了吴辰，走到沈落面前，带有怀疑的语气叫了一声：“康先生？”
吴辰看着小叔这奇怪的举动，赶紧跟了过去，解释道：“小叔，你叫错啦，这是刚从上海回来的沈先生。”
吴怀先并没有搭理吴辰，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沈落看着他这样端详着自己，也笑了出来，说道：“你是吴先生吧，在下沈落，不是你叫的那位康先生。”
如今几十年过去，吴怀先和沈落站在一起，竟然看起来比沈落还要大上好几岁。
吴怀先虽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心想，如今已经过去几十年，赵大人已经驾鹤西去，康先生又怎么会仍青年模样。他被自己的这一想法感到可笑，然后向沈落做了一揖，说道：“沈先生长得十分像在下小时候的一位老师，所以认错了，真的是失礼。”
“吴先生说笑了，我怎么回事您少年时的老师，在下也不过二十中旬偏上，还没有那个机会。”
吴怀先也笑了，说道“是这样，您看起来虽然像我当年那位老师，但是却比他更年轻一些，不知先生是哪家，之前从来没见过您。”
吴辰又蹦了出来说道“沈先生是刚从上海回来的，现在是陈绛家的邻居。”
吴怀先听到这话，微微有些吃惊，连忙问道：“是原来的沈宅？”
“是吧。”吴辰答道。
“沈先生莫非是之前沈家的后人？”吴怀先问道。
沈落尴尬的一笑，回答道：“不是，在下只是刚好也姓沈罢了，之前也不知那里原来也是住了姓沈的一家。”
吴怀先没有再刨根问底下去，虽然他想问个究竟，但是沈落并没有给他机会。
“吴先生，在下家中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先告辞了。”说完，又作了一揖便离开了。陈绛跟在沈落的身后，“吴辰，我也先回去了。”说完便跟着沈落一起走了。
“沈先生，您还真是个神奇又神秘的人物。”陈绛在他身边说道。
沈落笑了笑，“怎么这么说？”
“您一来的时候就好像是突然从地底冒出来的一样，悄无声息的。如今又和赵老先生是忘年之交，就连吴辰的叔叔都说您像他小时候的老师。”陈绛看着沈落说道。
沈落笑了笑没有回答，一阵沉默之后，他开口道：“过会你随我去我家一趟，我有东西要给你。”
陈绛好奇问道：“什么东西？”
“你来了就知道了。”沈落故作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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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陈绛接过沈落递过来的书问道。
沈落笑着看着她，“你爹说你想去上海学习，我想你大概会喜欢这本书的。”
陈绛欣喜的翻动着纸张，里面精细的图画让她兴奋不已。
“你是想学医？”沈落问。她合上书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希望能为社会为国家做些什么。”
沈落看着陈绛倔强得表情，眼神透出光芒，“你还只是个小女孩，没有必要把这些事情压到自己身上。”
“可是我愿意，这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陈绛说道，语气有些急。
“为什么？”沈落有些不解。
陈绛沉默了半天，然后目光对上他的，一脸坚定的答道，“因为我不想窝窝囊囊的活着。”
沈落的瞳孔猛的放大，曾经她也这么告诉过自己：我怕死，但我更怕窝窝囊囊的活着……
“沈先生，沈先生！”陈绛用手摇了摇沈落的胳膊，他回过神来，笑着看着她。
“沈先生，您在想什么呢？”
他看起来竟有些腼腆，只见他低下眼眸，任睫毛打下一片阴影，露出皓齿说道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陈绛抓着他胳膊的手，放回了身后。“那沈先生一定很喜欢那位故人吧。”
沈落看着眼前的陈绛，她低着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紧紧抓着书，显得有些紧张。“她是我求而不得的人。”他注视着她，眼光温柔而深情，若是陈绛此时看到他的目光，一定会明白这位故人他是有多么的怀念。
又是一阵沉默……“沈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您了，谢谢您的书，改天要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您告诉我一声我一定帮您！”陈绛似乎有意躲闪着沈落的目光。
“好，一定！”沈落答道。
陈绛离开后，沈落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着墙的另外一边，树下，墙边，她也站在那里望着这边。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脸上似有不解。

“阿言，你快看看还有什么东西没有给绛儿收拾，别落下物件。”陈宏志站在屋里指着一个大包裹说道。陈宏志蓄起了胡子，显得老了许多。
“你就放心吧，东西我都收拾好了。”若言答道。
“娘，我就是换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上学而已，没有必要给我收拾这么多东西，我带不来的。”
陈绛比之前高了许多，眉眼之间也张开了。
“有事给家里写信，电报也行，让我们知道你过得好不好。”若言有些不舍，陈宏志也看着她，面无表情。
“我知道啦，放假我就会回来的，你们不用这么不放心，这我都多大了，别再把我当小孩子了，你们那，就看好陈懿思吧。”陈绛笑着说道，“哎呀，不说了，过会等她回来估计又要唠叨一番，我可受不来。”
陈绛背起包，显然被狠狠的压了一下。“爹娘，我走啦。”
“绛儿，早回来！”若言在身后喊道。
她边跑边回头应：“知道啦，爹，娘，你们快回去吧！”
陈宏志扶着若言进了从门前回了屋里，随着年龄的增长，若言的身体越发差劲了起来。
“她爹，你说孩子出门在外，没个熟人在身边照料，能行吗？”若言有些担心的问道。
“阿言，你就别忧虑这个了，绛儿她自立的很，她已经长大成人，有些事情也应该让她早点学会独自面对。”陈宏志面色深沉。他未尝不担心，但是他不能因此阻碍她的飞翔。
陈绛背着包挤上了火车，火车站台那里挤满了人，她被推来推去，终于还是进了车厢。
她在找座位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像是被定住了身一般，过了半天才终于开口，：“沈先生？”
几年过去，他仍是如初见时一般，容貌未曾改变，笑容也是。“陈绛。”他开口，只是叫了她的名字。
陈绛的每根发丝都在讲述着她的惊讶：“沈先生，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和你是一路的，那边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坐吧，别站着了，过会车就要开了。
陈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座位就在他的旁边。仍在发神时，火车突然启动了，她本来就背了许多的东西，这次又因为惯性，一个没站稳，眼看就要往前倒去摔一个蛤蟆趴。如同所有年轻女子的幻想中一样，一个温文尔雅的年轻男子接住了她，不是坚硬而粗糙的地面，而是温暖而结实的怀抱。陈绛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他双臂张开着并没有碰到自己，倒是自己紧紧贴在他的的身上。
陈绛扶着沈落的双臂，才站稳，她微微抬头看着沈落，正撞上他温柔的目光。
“小心。”他开口，扶着她坐在了座位上。“原来已经这般高了。”他笑道。
“沈先生，您要在上海呆多久啊？”陈绛过了很久之后，小心翼翼的开口。
“有工作的话，可能会跑的勤一些。”他的笑容有些狡黠。
“就你自己去，你会不会怕？”沈落问道。
“不会怕，在那里也有很多我们这里的朋友。”陈绛有些放松了些。“您还不知道吧，我的发小们早都去了，所以也说不上完全的人生地不熟。”
“这样啊。” 沈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有些心不在焉。
“陈绛，你在那里还是要万事小心，越是熟悉的人越是要小心一些。”沈落看着窗外说着。
陈绛有些没听明白，但还是点了点头，看着正在发呆的沈落。目光撞上的时候，又急忙低下了头。

下车后，陈绛看到了前来接她的梁为诺，梁为诺的身边却是赵思忆。沈落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看向了陈绛。陈绛赶忙解释道：“梁先生，这就是我在车上和你说的我的发小，梁为诺，另外一位也是我们那里的，叫赵思忆。”
赵思忆脸上面无表情，就只是看着陈绛。陈绛笑得有些尴尬，“沈先生，你先走吧，不用担心我了。”
梁为诺先开了口，“沈先生，你怎么也来上海了？”
沈落没有答他的话，看着陈绛说，“记住我在车上的话了吗？在这边万事小心。”然后戴上帽子提着公文包便离开了。
梁为诺有些尴尬，陈绛笑着说：“为诺，我们走吧，一路上也没吃什么东西，都快饿死我了。”
梁为诺收回目光，笑着看着陈绛，“好，我带你去吃饭。”
赵思忆一路上没有说话，却也没有要和他们分开的意思，就只是一直看着陈绛，陈绛虽然有些不太舒服被她这么看着，但也没有说什么。
在送陈绛回住的地方后，赵思忆才终于开口：“陈绛，我小的时候有些不懂事，如今我们都在外地，一起也不容易，所以我们可以在这里相互扶持。”她看起来有些害羞，一直低着头，时而看看陈绛，像是观察她的反应。
陈绛笑着握起她的手：“思忆，在这里，你是我最熟悉的朋友了，我们当然会相互帮助扶持，而且我刚来，还有很多不懂的事情，还得指望你帮我呢！”
赵思忆板了一天的脸终于垮了，她笑着点了点头，紧紧握住了陈绛的手。
陈绛如愿以偿的学到了她所感兴趣的医学专业，课程虽然忙碌，但是她总能在非课业的走动时间偶遇到沈落，她觉得非常的有趣，却也非常的享受。大部分时间遇到沈落，他都是心情极好的状态，偶尔几次会遇到他面色不太好，可能是工作上遇到了烦心事。
这天下课，梁为诺早早就在外面等她，她收拾好了东西就打算和他一起去吃饭，路上刚好又碰到了沈落，他面色不太好，陈绛跑上前去，“沈先生。”
“陈绛。”他看向他身后的梁为诺。梁为诺却在看着陈绛。
“我看到最近大学里的学生们都在游街示威。”他提到。
“是啊，我们班里就有很多参加的。”陈绛说道。
“你……”沈落想告诉她小心，但是又怕自己干涉的太多会让她反感。
“小绛。”梁为诺在身后喊道然后走近，“沈先生，我们要去吃饭了，你要一起吗？”他看着沈落问道。
沈落笑了笑，说道，“不了，我还有点事，你们去吧。”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小绛，我们走吧，我饿了。”他说完看向沈落，沈落却没有看他。
“啊……哦”陈绛嗯了一声，又转向沈落：“沈先生，那我们就先不打扰您了，先走了。”说完和梁为诺一起离开了。
“呦呦呦，生气啦。”霍无在旁边拉着沈落说道。
“快走吧，你不是赶不上“吉时”了吗，我看你一点也不急啊。”沈落咬着牙说道。
“切”霍无一脸无趣，和沈落一起消失在景色中。
“陈绛，我们的学生代表最近组织了一场游行活动，你参不参加啊？”赵思忆跑到陈绛书桌前，问道。
“这次是为哪个？？”她放下笔，问道。
“因为国民政府不抵抗政策把人们给激怒了”赵思忆说道。
“参加！”陈绛把笔一拍，站了起来，“这个一定要参加！”
这天一早一大群学生就在学校广场集合，陈绛身边是梁为诺，“为诺，你怎么也来了？”
“我听思忆说你参加了，我就来了，而且这次的游行必须参加。”梁为诺说道，接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又问道“她呢？”
陈绛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谁，“奥，她今早上说肚子有点不舒服，可能去不了了，还嘱咐我说帮她那份一起走了呢！”陈绛说道 。
梁为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小绛，过会要是万一乱了起来，你一定要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陈绛笑了笑，说：“知道啦！怎么老是把我当时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