掷果盈满车,春风马蹄急。
醉酒醒来第二日盖聂暗自咂舌,揉揉胀痛的太阳穴,这酒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却见李斯带着小厮敲门前来,盖聂看向进来的人不由苦笑一句道。
“昨夜怕是在下酒后失态折腾通古。”盖聂无奈,可这酒量一直上不去,自己也无法。只是听说自己喝醉容易折腾人,以往都是小庄,可现如今也是折腾到他人,心中怪不好意思。
“若说折腾,也是折腾主公而非斯。”李斯揶揄的看怎么面前的盖聂,却见微微蹙眉,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李斯却道“王爷一向将盖先生看做亲兄弟,盖先生想必也知道。”
“盖聂知晓。”盖聂自然晓得这位义兄对自己极好,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却莫名有些紧张。“在下是怕醉酒丑态吓到兄长。”每次醉酒小庄总说自己丑态毕露,各种胡话调戏他的话都能说出来,想着师弟一向不做伪,定不会在此事上哄骗与他。
然而嬴政却知道,盖聂醉酒后会十分乖巧,一向淡漠的脸上会浮现些许憨态与稚气。那层习以为常又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假面才会脱落。
“主公自然不会怪罪,今日恰逢春霖宴,先生可要与斯一道前观。”说道此事,盖聂自然不拒绝,他除了要辅佐嬴政也要为嬴政寻找有用之人。
“可。还望通古稍等片刻。”盖聂说完起身洗漱又收拾好衣服,不带佩剑,与对方一道前往春霖宴。
“盖先生可要小厮随从,先生如今一人,身边多少要人服侍。”李斯与一旁询问,却见盖聂摇首道。
“在下早习惯一人,那还需要什么人服侍。”盖聂到不习惯身边有人,多了就是累赘,少时在谷中师父也从不许他与小庄偷懒,杂活都是盖聂与卫庄分担,大一点盖聂隐居山林,更是一人足以。
“现如今毕竟是在京都,盖先生一人怕是不合适,还是配上小厮,以后出门倒也是方便。”李斯好意提醒道。
这京都一块牌匾砸下来,十之八九就能砸到士族子弟,要么就是朝廷官员子弟,加上京都浮躁繁华的气息,要是对方受气走人,自己也不好和主公交代。再说,盖先生虽然武艺高强,却是难得的好性子。好性子自然代表了容易欺负。
“通古无需担心,在下并非一般文人。”盖聂语气淡淡,他的确性子好,却也不算没脾气。大约是性格傲气习惯,不愿意踩理,加之语气冷淡就被误以为成为好性子。要知晓,他手上沾染的血腥可不在少数。
“是我多虑,盖先生本不是泛泛之辈。”李斯突然想到什么,无奈自嘲一笑。他光光把盖聂当做谋士,却忘记他却是小有名气的剑客,何况纵横家怎会吃亏。
两人去了一旁茶楼,聊了一下春日宴评一事,要知晓这宴评可是致仕的一大重点,可比之后的八股文考论要来的更重要。
“家世,德行,学识。春霖宴考的就是三类,只是如今孝帝喜好颜好之人,这颜也算一样。”李斯低声与盖聂道“一会先生可要小心些。”李斯说完,盖聂却觉得有些好笑。
他什么模样怕是最清楚不过,又非什么上等,好需什么小心。想到此,只当李斯是开自己玩笑。
“不过这考的倒是简单。”这话可不是盖聂胡说,在鬼谷之中考这些可是笑话。学识也不是所谓的八股文章,而是各方面博弈厮杀,甚至种田都有涉猎。
“鬼谷是集百家所长,盖先生学的那些,怕是常人一辈子都无法获得。”李斯听到这般感叹倒也没说什么,却见轿子缓缓而来。轿子四周敞开,也无轿顶,人跪坐其中,引得不少百姓观看。
盖聂他们这位置正好,是茶楼窗边,看的也多,大路中央处一顶顶轿子。最为瞩目的还是轿子之中的人,若不是盖聂修养好,定要呛水。
下面一人穿红带绿,脸上傅粉,刷的苍白,偏生打了口脂,涂脂抹粉的。明明生的当是英武不凡的男儿,怎么都是这般弱柳扶风的模样。
“如今京都都是这般风气。”伸手朝上指指,意识上面那位“那位喜好,下面之人无不跟风效仿。”
“可这般,莫不是太搞笑。”盖聂可不敢看下面那群人,再看真是伤了眼睛。
却见一轿子走来,座上青年端正跪在软垫之上,比起那涂脂抹粉的士子算是一股清流。对方面色有些稚嫩,却生的极好,唇红齿白,面似冠玉,长发如鸦羽用冠束起,怕是世家子弟,穿着更是儒生长袍,腰间佩戴美玉。
“那是张家的张子房,听说子房美若好女,这容颜堪称上上等。”一旁李斯倒是有些狭促的看了一眼盖聂“此人和斯到算是有些同门之谊。”
盖聂听着微微颔首表示知晓“其他在下不知,但对方虽是文士,但剑术不差。”盖聂拥有文人的细心与武者的听觉与视觉,自然看到了张良手上练剑的薄茧。
而张良自然看到有人看他,抬头看向视线所在处,却见是两人,一人是见过几面的李斯,另外一人却是陌生,倒是礼貌的对两人微微点头,却听到几声少女娇笑。便有不少香囊,向他投来。
“这张子房怕是要香囊盈车。”李斯笑道,看着那离去背影。
“此间宴评,此人定在前三。”盖聂开口“但这人不会入朝为官。”盖聂看的清楚,对方这般能力也看透了朝廷的腐败与荒唐,不是他所选。
“盖先生以为,此人可以让主公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