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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不识归来路/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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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万年坑
文案

少羽: “小龙到底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让你这么气恨他?”
仪暮: “夺少主之恨!”
龙且:“少主我跟你的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少羽:“???”

仪暮:“我吃你家饭了要这么死缠烂打着我!”
龙且:“现在不吃我家的饭,以后是必定要吃的。”

龙且:“你就这么喜欢少主,凭什么?”
仪暮:“凭他比你帅啊!”
龙且:“那他有我长得好看么?”
仪暮(沉思):“好像,没有……”
少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10-03 21:20回复
    引子
    当年有一天,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有一天不是特别喜欢了你该怎么办?
    龙且很淡定得将竹简归回原位,面无表情地又从别得地方拿出新的竹简重新阅读。
    “说,你又看中谁了?要不要我为你说和说和。”
    我见他的无动于衷甚是气愤,趁他不注意抽走了他手中的竹简:“姓龙的!你再这样!我就真的要跟别人跑了!”
    龙且怔了一刹,很快恢复了平静。他不急不慢地又将竹简从我手中拿回:“给我。”
    “不给!就不给!”我见他是这样冷淡的反应,更加气恼,耍起了市井泼子。
    “听话,乖。”他放轻了声音,又轻又柔的声音中略带些蛊惑和哄骗,一股酥麻从我心头直窜四肢,我颤了俩颤。
    妈的,好苏!
    我鬼使神差得迷了精神,魂都显些被他勾了去。夭寿了!他出其不备,把我手中的竹简夺走了。我欲哭无泪,“又欺负我!”
    “哦,贼喊捉贼。”龙且卷起竹简,开了放在一侧刚刚送过来的战况,拾起笔道。
    大多时候,我都会觉得主上脑子不大清楚,他把战事推给龙且,他自己偶尔提个建议拿个章按按就跟主上夫人双宿双栖。完全不顾别人感情破裂,相爱相杀。
    “我去找主上!他又跟夫人厮混去了!他是开心了,我倒悲剧了!”
    算起来,龙且已经半年没有陪过我了。
    龙且抬眸瞥了我一眼,“你又怎么悲剧了?我不是好好在这么?”
    好个屁!
    我忍住欲要爆粗口的念头,强颜欢笑着说道:“你当然好好得要待在这里,等哪一天你的女人跟别人跑了你就等着躲在被子里哭吧你!”说到末尾,我的胆子大了不少。
    龙且目光轻微一沉,缓缓道:“如果别人比我更加爱你,你就跟他跑罢。”我张口想要骂他,结果却听他说:“长得又不是上乘,也没有女人味,更不会勾人的手段。假设那个男人,长相有我帅,人品有我好,地位有我高,我白送他也罢。”
    “行行行,我认输!”
    他说得很肯定,也很坚定,而我更不可能说他胆大妄为。他这样的人,各项优秀,又深得项王信任,可是有大把大把的姿**人想要插足,数不胜数。
    他啊,就是人见人爱的一个香饽饽。
    而于我呢,明明是颗耀眼的明星,我却伸手可及,轻而易举。
    我和他的缘分,也只能从十年前说起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10-03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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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心有千千结
      我叫仪暮,心仪的仪,暮霭的暮。
      父亲姓范,曾做过一村之长。家里兄弟姐妹五六个人,我在家中排行老三,又是一个女孩,母亲不识字,索性喊我三姑。三姑三姑,也就喊了三四年。
      父亲总觉得这样喊我不体面,于是宰了自家养的大黄狗,晒干做了狗肉干拎着去给村里的读书人要求给我起个好听点的名字。吃过晚饭去了书生家,到时已经临近傍晚,灯火通明,而那读书人又看我长得眉清目秀的,索性取了仪暮这个名字。
      我的童年本该无忧无虑,而天降的一次洪涝,令我开始了不平凡的人生。
      我与家人走散,被洪水冲走。幸得我福大命大,也经得起折腾。我依附于一根树木,飘飘荡荡了半个月来到楚国国都。
      我没来过帝都,也只是总听人提起。据村里的老人说,帝都繁华,遍地金银珠宝。
      我生在穷乡僻壤,金银珠宝更是没见过,连长什么样都不清楚,全凭想象。村里最富贵的人家妇人头顶的簪钗最贵的也只是铜制的,做工粗糙。
      尽管我很是稀奇,可腹中响起的歌谣打断了我这个想法。而我已经破烂的口袋里,连一片树叶也没有。
      包子的肉香在我鼻尖萦绕不去,唾沫从我舌头末尾翻起波澜,悠悠辗转,又被我一口吞下。
      急切之下,我心生出一计。
      “少羽,你说待几日公主诞辰,我们一同送些个什么好呢?你说,玛瑙珊瑚,她定不缺……”
      那是我第一次在帝都‘魏氏’包子铺的拐角邂逅那位拥有酒红色发的少年郎。那是的我绝不会知道,至此刻开始,我与他,一世情缘一世羁绊。
      而我,却盯上了这个身穿便服不凡的少年郎。
      我自认为在村子里是排名第一的掏鸟蛋高手,手疾眼快,我瞧准了他腰间系着的钱袋。
      伸手,割开,借住,揣袖里,四个步骤一气呵成。
      钱袋到手。
      当我自以为我顺理成章的得到胜利,该开开心心吃吃喝喝庆祝一番。可就在这个时候,那红发少年突然抓住我的手,回过头面无表情地说道:“第二次了。”
      我是不知道是否记忆出现纰漏,不断得美化我与他的第一次相遇。当我看到他的正脸的那一刹那,我的整个世界,就被他照亮。我从未见过长得如此好看的男孩子,甚至比女孩子还要好看。我没读过书,找不到可以形容他的词语。
      漂亮,是我的字典里最耀眼的词。
      他淡淡得扫视我,最后停止在我的锁骨上。他伸出手掌,冷冽得道出两个字:“拿来。”
      我似被勾去了魂魄,魂不守舍。呆愣愣的,目不转睛地凝视他的双眼。那双眼睛,燃如烈焰,静如死水。
      “小龙。”他的身侧,出现一位穿着紫衣头戴亮闪闪石头的少年。他如月初春风融融,细雪融化。
      “看他的样子,应该不是上一次抢钱袋的人。”
      少年紧锁紧眉,抱着手臂打量着我。
      “倒像难民。南方天降大水,农田掩埋经济损失惨重。在帝都外面,有一批新的难民。”
      我听到他的这些话,急忙跪了下来抱着他的腿哭着说道:“我的家乡在南部,我的家被大水冲走了,我的家人音信全无,不晓得他们是活着还是死了……”
      我抹了眼泪,继续说道:“公子啊,我知道你们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能不能收留我到府上做个洗脚丫头给条活路?我很好养活也很好听话的……求求您……”
      我知道我这样做没脸没皮的,可这也是,活下来的唯一希望。我人生地不熟的,怕是活一天都难。
      龙且唇畔流转凉嗖嗖的讥笑,“倘若每一个人都救,怕是早就成神了罢?”
      我对那个人的好感瞬间消失了个干净,我瞪眼直勾勾得盯着他,差点没喷出熊熊燃烧的火焰来。
      “哟,还会瞪人啊。”
      他不但没事情,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他抱着臂膀,唇角的笑意渐渐转浓:“这么不听话的丫头,少羽,你也要?丫头如此凶悍,怕是无福消受。”
      “小龙,你这般说,不怕以后没姑娘心仪你。”
      龙且眨了眨眼,显而易见无所畏惧:“我不畏惧。”
      我对他做了个鬼脸,“没想到,长得好看,心却如蛇蝎。要是以后没有姑娘嫁于你做媳妇,你也活该。”
      他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笑意伴着轮廓荡漾过去:“我娶谁当媳妇,貌似,这不干你的干系罢?”
      “少羽,你还动真格的要收这小乞丐?”
      “小龙,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
      龙且收起笑脸,忽然扳起脸来:“少羽,这帝都城外的乞丐难民多得数不胜数,乱葬岗的尸体堆积成山。老的少的小的,他们哪一个不可怜?可是,有人在乎他们流离失所,无人收尸么!少羽,大王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你想解决,你还真当自己是无所不能的仙?”
      “小龙,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良心?逢此乱世,上一顿或许酒保饭足,可是下一秒难保不会身首异处。少羽,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过个三四年,他们则是该成家立业的男人,也就再也不可以任性妄为。
      “至于她么,如果你府上真缺一个烧火丫头,那便就许了去吧。反正她在这世上也无亲无故,身世清白,倒也可以凑合凑合。若是伯母叱责,你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这样伯母就不敢说什么。”
      紫衣少年喜得笑逐颜开,他拍拍红发少年的肩膀。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10-03 2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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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龙,若是你相中这个小子,那我便把她交给你!”
        我听到他这话,捂着胸膛,心肝颤了两颤。我似哭非哭得撕扯着嗓子喊道:“我死也不要同他在一起。”
        那红发少年听到我这话显然非常不悦,他欲要单手提起我的前领子,恶狠狠的对我凶吼说道。
        我对他怕极了,起身立即躲到紫衣少年的身后。生怕我一不小心,他就拿捏了我的软处欺我、骗我。
        “哦?宁愿沦落街头也不愿与我同处在一个屋檐?”
        我点点头,犹豫少倾,又摇摇头。
        “小龙,你莫要与一个孩子过不去。”
        我在少年的肩头上他能够看得清楚的地方颔首着确认。
        “孩子?”酒红色头发的俊美少年笑脸如花,他的目光直勾勾得定格在我的身上:“他,也算孩子?”
        我被他看得好不自在,我挺起我的那又瘦又小的身板与不存在隆起丰满的胸膛,但仍然一起一伏的胸口和理直气壮的语气一同道:“我不算小孩子,难道你就算么?”
        我对他做了个鬼脸,吐着舌头道。
        “你再敢同我做这个表情,信不信大爷我把你的舌头给拔下来下酒喝?嗯?”他明明是抱着开玩笑的语气对我的,而我毛骨悚然,于是悻悻然地收回舌头。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10-03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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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人生之中得到第一份工作,是做少主的仆人。
          当我以为自己会开心得一夜未眠的时候,龙且告诉了我一个他自认为对我用处很大的信息。
          少主家的忠仆,多得差拟天上繁星。
          话外之音就是对我说,救你是一时兴起罢了。
          无论我怎样气不过,但我在这里工作一个月之后也不得不承认龙且当初进府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
          我被少主遗忘了。
          并且还遗忘得特别彻底。
          别说以身相许什么的,我就是做个侍女的头儿也是异想天开。这一个月,是我人生第一次低谷。
          在这里,我认识了一位嬷嬷。
          听这里的嬷嬷说,少主能走的时候捡回一个少女现在就是这位嬷嬷,而我则是少主在外捡回来的第三十二位少女。听到嬷嬷这番话,我心碎如冰。
          嬷嬷幸运,由于是历史先河的第一位,一直被少主惦记在心,时时刻刻念叨着她的好处。
          于是,我的生命里出现了第二抹阳光。
          嬷嬷安排我在少主全家踏春之季安排我斟茶递食的工作,我想到我又可以看见少主,我开心的睡不着觉。
          做梦同现实差距不是一丁点的大,在踏春的宴席上我见到了我有生以来第一个讨厌的人:龙且。
          他瞥见我的脸,对我讲了两个字“好巧”。
          少主看我眼熟,嘴唇抖了半晌也没喊出我的名字,他对我笑着挠头憨憨的样子实在令我讨厌不上来。
          “少主,奴叫仪暮。”我道。
          “仪暮,啊?”少主‘嗯’、‘哪’的好了一会时间,“听嬷嬷说伺候人的功夫还不错,又乖巧、调到我身边可否愿意?”他这番话是我梦寐以求的,我明明都要开心的飞起来了,偏偏还要克制着自己情感。
          “奴是愿意的。”我生怕自己讲错了话。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10-03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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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低等侍女一跃而起成为高等侍女,麻雀飞上枝头成凤凰,我荣幸的成为下人饭后的风云闲谈。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通常是一口糖一棍棒。
            则如列举我自己,在我伴着少主的同时,我还得看见那个讨厌鬼龙且。
            “你不贺喜我一下?”我对着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我讨厌他讨厌得恨不得他死的表情。
            这得源于我故去的好母亲,母亲告诉过我面对自己讨厌的人,不要急、不要恨,要时时刻刻面带微笑去欢迎他。他觉得你是友好的,他就会信任你。等到机遇一到,再给他致命一击。
            我的母亲有如此大的觉悟,那又得感谢我那死鬼父亲啊。我的父亲没什么特长,但有一个喜好是好女色。
            黄花大闺女他是万万不敢惹的,那毕竟有损他村长的形象。他会搞的,并且搞得起的也只有寡妇了。
            寡妇,就是那些结婚男人在外死了的女人。
            我曾经问过我的父亲,他为何独独偏爱那些原本骨子里风骚的坏女人来损坏自己名声。
            他道,各取所需,互利互用。不亏。
            我那时还小,不懂;现在我……依旧不是很懂。
            龙且没有说话,脸上漂浮的情绪也是不热不冷的导致我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向我示好。
            这么些个字句仿佛是从他的一排排牙齿缝隙里头挤出来的,“贺喜,当然贺喜,怎么能够不贺喜?”
            我心满意足地对他笑了一笑。
            他气得脸色发白,掉头就走。
            “你不是要贺喜我么?不请我吃顿饭么?”
            他对我又是丢下一句不冷不淡磨不出头绪的那么一句话:“以后,这大将军府邸上的山珍海味定能吃到你反胃。等到那时,你必定会感谢我今日的所作所为。”
            气得我很想打人。
            后来我打听到,少主同我那讨厌的让**的家伙居然是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伙伴。关系铁到爆炸。
            为了得到少主的青睐,我下定决心要讨好龙且。
            母亲说过,敌人感化后可以成为朋友。
            还是贴心贴腹的那种。
            蓦然想起那时的自己,明明根本不懂得怎么待人好还非得要假装待人好的样子真是惹人笑话。
            我做了我人生之中第一件愚蠢的事情,帮了少主的忙去找龙且。龙且一看见是我,便从‘走’翻盘为‘不走’。
            到了少主那边的消息演变成为“偶得小恙,勿念”。又于是,他指名道姓的说我给他讨了嫌,要赶我走。
            那一次,是少主第一次鞭策我。
            在落雨一般的鞭子上,我在痛苦之中领悟到龙且他是我这一生永远过不去的劫、死劫。
            如此一般的委屈在我心里压制,长久的苦闷在我心里爆发。我像一个襁褓里的娃娃仰起头对着那湛蓝的苍穹痛哭流涕,满脸的泪花盈盈,很是凄惨。
            眼泪果然是件好宝器,我这一哭,少主便不让他们抽我了。他的声音还是那般清爽悦耳,“知错?”
            我点点头,像只抢食的鸡雏。
            “知错。”
            夜里,我疼得整个人跟个嬷嬷晒的鱼干一样瘫在床榻上痛得嗷嗷直叫,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我不会恨少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嬷嬷从后院里的医庐里抢下来几罐白玉瓷瓶,那白玉白得就像我臀部上的皮肤,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我问嬷嬷那是些个什么玩意?嬷嬷说,那是治疗我臀部上的伤口的良药,不会留下疤痕。
            我很开心,抢过嬷嬷手里的白罐子。拔去塞口,仰头准备一饮而尽。我觉得,这般名贵的良药,即使再苦再难喝,我也要一滴不漏地喝进去。
            嬷嬷看了我好一会,一把抢走我手上的白罐子。
            “嬷嬷你……?”
            “傻孩子,这玩意是敷你那将来生娃娃的宝地儿,怎么能够喝呢?”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母亲一直不愿告诉我自己是怎么来的是有原因的,那不过是因为跟吃坏肚子拉出来没什么两样。
            我胃忽而翻腾不已。
            这么明目张胆说出来,母亲会害羞。也难怪我一直苦苦追问母亲她为何一直都不告诉我的原因。
            嬷嬷替我盖好了围在腰子上的被褥,我手把玩着那白玉的小罐子。说是把玩那是好听,实际是我无聊将那罐子当做取乐的布球让它来回滚动罢了。
            “哎哟!小祖宗,这玩意儿可玩不得!那磕磕绊绊的,有了裂纹,二位大人非得弄死我不可!”
            我并不知道嬷嬷口中的‘两位大人’是什么意思,嬷嬷手疾眼快在我分神之际,抢了我讨乐的玩意。
            “小祖宗,好好睡一觉,明个儿便甚么劳什事没有。”
            嬷嬷催我睡觉,临行之前还摸了摸我的头。
            那一晚,我睡得极香。导致后来龙且掀开被子看我那伤口地儿我是一点都不晓得的。
            而那时,我也不知道什么唤做男女有别。
            我睡得不错,梦见母亲给我烧了一锅冒着热气热乎乎的肉羹汤,味道鲜美无比,是比任何山珍海味好吃。
            我舀尽嘴里,却是冷的。这嘴里是冷的不要紧,最重要的我觉得我下半身凉嗖嗖的,好像什么皆没穿。
            总之,冷。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走进视线的景色还是模糊不清的做了一团,望得见的是五颜六色的影子。
            在这群影子里面,最突出的,就是比花儿还艳丽还妖娆的那片大群的红色。红色里面,还泛着金光。
            什么玩意?
            我眯着眼睛打量着那片红色,视线逐渐清晰。看准了样子,我差点没从榻上蹦起来。
            不就是龙且那害人精的主儿!
            “你来干什么?你走,你走!我不要你在这!”
            “你别动,伤口裂开了那就麻烦大了……”
            我想踹他,可被他压得死死不得动弹。
            “还嫌我不够惨么?笑话没看够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10-03 2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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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嫌我不够惨么?笑话没看够么!”
              “倘若我是真的来看笑话,我大可不必去向公主讨来不留疤痕的药膏特地带来给你。”
              “我不要你假惺惺!”
              我深知自己的力气不如他,只能委屈的小声啜泣。
              “坏人!就知道欺负我……呜呜呜……”
              他见我哭,惊慌失措。笨拙的想要抹去我的眼泪可被我拍掉了。我对他大吼,“我讨厌你!”
              他低下头,也不晓得在想些什么。手上没了动静,耳根子响过他的声音:“别哭了,我也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惹你的气。那次我也以为你不怀好意,然后我就说我不去了……我不知道,少主他会这般如此待你……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会好好的偿还你。”
              他的话我是一点都听不进去的,我闹着性子还是想要将他赶走。毕竟,我那时还在气头上。
              “好好好,我走、我走!那药记得要擦,一日三次。”
              他大致觉得又惹上了我,很是愧疚,遂了我的心意离开下人的居所。
              “你快走!”我怕他反悔,提醒着他。
              望着他的背影,我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走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10-03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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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嬷嬷拿来了少主的凯甲交给我。我人弱力气小,酿跄酿跄的抱着少主的铠甲来到河岸。
                嬷嬷说,少主即将出征,要我替他料理铠甲。
                我对着那沉得要死的七海蛟龙甲发了一回呆接着又是一阵愣然,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回应简单,我压根就不会清洗铠甲。
                我很头疼,我问过与我一样在河岸清洗衣衫的妇人姐姐大婶妪妪她们会不会一些清理铠甲的经验。
                她们听了,拿我当做笑话开心了好一阵子。
                我猜想,洗铠甲应该跟洗碟子差不了多少。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聪明的要赛过孔老夫子。
                我照做了。
                我提着七海蛟龙甲的一部分浸在河水里,手上拿了把鬃毛刷子顺着上头的鳞片一道道刷了下来。
                对着那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的七海蛟龙甲,我分外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此一来,少主他必定会夸奖我的。
                我只要一想起少主夸奖我的样子,我就想开心的转圈圈。不经意间,从我心底升起来一股微妙的暖流。
                “唰—”脸上袭来一道冰冷的凉意,冻得我忍不禁打了个寒颤。我从幻想之中醒来,还不等我看清楚。
                “啪—”又是那么一下。
                我怒不可遏的盯着‘肇事者’开口破骂。话到嘴边,我不可思议地瞥视‘那一位肇事者’。
                那哪里是个人?分明是匹赤红发着亮光的良驹。那马似乎知道我在看它,踢踢马蹄对我又来一击。
                得得得,这年头马都会欺负我来了。
                我不晓得它听不听得懂人言,不过有灵性倒是真的一个事情。我也懒得管束它的主子爹儿是谁,绑了裙摆一脚踏进及膝的河水里掉转马头把它拉上岸。
                “我决定了,今天的晚饭是马肉!”
                它不仅仅会欺负人,并且还拥有一股奇特蛮力。就这么说,原来是我扯着它,到了后来是它拖着我。
                然后,我的火气被它磨尽了。
                “你有本事在这里别走啊,是马就别给我走!能让我天天在这看见你!等我稍稍长壮了,再来做掉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母亲说的。
                “真不好意思要让姑娘你失望了,我们明天就走,不能天天见面了。”
                话说得很暧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再者,这个声音我是有印象的,听着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最是有特点,所以不是特别容易忘怀。
                是龙且那**的。
                那马怕是也是他养的乖儿子,性子随它爹一个德性。
                我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我讲道:“原来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我不等他说完,扔掉了牵马的缰绳:“我还想问你。”
                “把宝贝儿子洗洗,明天伴少主出征。”他说完了。
                他这话对我而言意味着,从明天开始玩就不再会见到他也不再会见到少主。唉,又要打仗了。
                “那我是来帮少主料理铠甲的,没想到你这马儿子半路杀出来,溅了我一脸的水花。你这爹究竟是怎么当的?这点小事都教育不好,礼貌、礼貌!”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湿漉漉的脸颊上滞了少倾,颇为奇特的就似猴子看待活人,酸溜溜的抛出一句话:“它是**,不懂人言。”
                这话是啪啪啪的直打他的脸,恍然间,我看见了他那张比我还白上几分的脸上多出来几道手掌印子。
                我使劲摇了摇头让自己胡乱纷飞的思绪清晰一点,定眼一看,果然是什么都没有的。
                “可它是你养的不是!怎么不管上一管?”
                他没理会我,在我身上的目光忽然之间深沉下来。我受不住他这等姿态,一时之间也忘却了叫骂。
                “要走了,不送送?”他想期待我说些什么,视线灼灼的在我身上乱置。于是乎,在他视线所到的每一寸角落点燃了干柴忽得着了起来,越烧越旺。
                我和他的交情不深,浅得如薄薄水渍。我并不晓得他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况且我也根本给不了他。
                那他眼里的期许是我不容拒绝的,蓄满一汪的浅滩扔进石子没个浮面那也总得有个响声吧?
                我答曰:“送送,定然送送的。”回话简洁,这是他需求的。我想,我大概是了结他的心愿了。
                不过我没料理到,他会是这样一位贪婪的主儿。
                “就这些?没了?”他站在河岸边望向我好些时日,恰逢艳阳天,日头当空。那阳儿即是对向他赤红赤红的发梢烧着的,他的白皙近接透明。
                我不惑眯了眯眼遮了头顶的烈烈炎日,道:“那你是想怎的才足矣?”我认为自己做的,已经仁至义尽。
                他弯下腰脱了鞋袜将扔置一处圆石之上,赤脚踏进河水而来。我对向他的举动,跟着又是一滞。
                他言,“既然是帮少主料理七海蛟龙甲来的,铠甲就不能这般放置脏了。日头大了,你好些收拾回罢。”
                伴着他的话语,我这方才想起我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眼睛里面闯入几道金色的光辉,我大惊失色的小跑过去,拔凉的河水往我身上泼,恐是我的裙褂连同上边的对襟短褐皆湿浑了个底朝天。
                我来不及管,朝着岸边飞奔而去。
                可能是因为惧怕吧,我没多想直接伸出手去抱起少主的铠甲。哪知,在日头底下晒那么一时半刻的盔甲像是熟了一般滚烫得紧,刺激着我手上的肌肤。
                我打了个寒噤,手立即收回来。我吹着自己因为被铠甲烫着的手指头,心疼的要了我的心肝儿。
                鼻子一酸,眼泪汪汪。
                真疼。
                “那个,上次留下宫里的膏药还有着的吧?”
                敢情候着我来回折腾这一晃,龙且已经牵着他的宝贝马儿子上了河岸。他将裤管放下,袖子拧干。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10-03 2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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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阴影笼罩之下,逆光的他在阳光灿烂之下渡上一层浅浅晃眼的金色配对他那头赤发很是耀眼。
                  我被勾去了魂魄,心不在焉的应下了。
                  “有的,我舍不得用就一直放在榻子底下藏着了。”
                  他这副个样子,真的很像祖母给我讲说的神邸。
                  事实的真相却是,我认为那是龙且送的东西跟它主子一样不是吉利,反手一扔被我礽下榻不晓得滚到哪个角落匿着去。他现在提起来,那些说不得的往事一一浮现在我的眼前,成了跟屁虫挥之不去。
                  “那药的药效很好,治疗烫伤祛疤什的最立竿见影。”
                  我和他近在咫尺,面面相对。总之,很亲密。
                  “我会走,少羽也会走。大将军府可能没什么人会再罩着、惯着你了。遇事谨慎,万事小心。”
                  他这么对我交代,就像我的母亲叮嘱我晚上不能去厨房偷吃东西一个模子。他说的那些话,让我厌烦。
                  “是谁说的?我有嬷嬷!”
                  龙且,他不是我的母亲凭那样教训我?我气恼。
                  在那走不到边的大将军府邸,曲折复杂的长廊里面还是会余留一片温情的。我的专属温情除了少主之外就是对我最好的嬷嬷。我,不是孤身一人。
                  “嬷嬷奴役即将期满,她会嫁人的。”他道。
                  嬷嬷是嬷嬷,摆明话儿讲嬷嬷她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大姑娘,比我伺候少主时间长,所以称嬷嬷习惯了。
                  之后我从少主那里晓得,嬷嬷她待着少主凯旋她便可离了那大将军府邸寻找自己的归宿去了。
                  奈何,花期短暂不饶人。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10-03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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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这么多马赛克我的天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10-03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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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人面知何处
                      夜里我翻来覆去终于在榻角里头寻到了龙且给我的那瓶子药膏。满满当当的,我是一点没用。
                      我拿抹布擦了擦,但觉得还是脏。我对准白玉瓶子哈了一口气,又动手擦了一擦,这才认为是干净了。
                      我往手指上抹了药就睡下了,一觉睡到天明。
                      我睡醒的时候,少主和龙且已经离开楚国出征了。
                      我不晓得他们男人之间的祸事,隐隐有点念想告知于我打仗不好。那么究竟是怎样一个不好,我讲不出。
                      男人出去打仗,大将军府里顿时空落落的少了将近一半的人数,晃来晃去的不过是那些个穿着花裙子的一帮女眷。大的小的,统共那么几张脸孔。
                      少主不在,我和嬷嬷的事务也不见得少了三四件反而一直往上增加。我甚是狐疑,嬷嬷则告诉我什么都别问像对待少主在的那时一样要好好做活。
                      我应了。
                      我懂外面的祸事是如何如何,只每天盼着老太爷能够让我再早些盼到少主归来。那样一来,我便不会再做这般累死累活的苦差事。不单如此,我还可以每天看见他再也用不着像这般盼星星月亮的思念他。
                      我不知,少主是否是像我一样盼着他?
                      这至始至终,是个不解的迷题。
                      我第一次,晓得了什么是愁绪与同相思。
                      不晓得的,什么是一厢情愿的痴念。
                      这天夜里,嬷嬷说天气要变天是什么非得给我换床厚实的被褥子,我准嬷嬷替我换了褥子沉甸甸的睡了。
                      梦里,我见着了一年未见记忆里连同声音渐渐开始模糊的少主。不同以往的,他着了件月白的裳。
                      屋檐下的细雨绵绵蒙蒙,袅袅银丝的白烟渐渐从雨里生起,皂靴踏过雨水遗留下的水洼,映住他执了柄细绢布一步步伞朝我这里走过来的景象,最是美妙。
                      他来到我的跟前,伸出他那双挥动戈长着好似铁茧子一样粗略的大手张开嘴巴对我说了一句话。
                      眼里满满倒映的明明是我,又好像不是我。我迷茫的对上他褐色的眼眸,蓄溢的温柔也不属于我。
                      那么我,到底是谁呢?
                      我不知道。少主对我说什么话,我也是不晓得的。
                      远远的听见,有人大吼一声“走水了!”
                      我明明看见过的,周围静谧地好似仙境哪里会有什么冲天的火光?我想我总是要给少主回音的,斟酌半晌结果却道来一句很是煞风景的一句话。
                      “少主,你方才说得小声奴没听清可否再讲一次给奴听上一听搏个对错?”说完,我认为自己很是愚蠢。
                      少主没对我讲话,一直重复着方才的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很是诡谲。我恍然大悟,以面前的少主非彼少主。
                      话落,那一声高昂的男声又出现了一次。
                      “烦不烦啊!哪来的走水……休要做了骗子来去匡你祖奶奶……然则,然则祖奶奶扯了你**子嘴巴里说话的臭玩意,拿来现年的酿酒做酒菜!”
                      一气呵成,我从榻上辗转醒觉。
                      确实,外面是满天的冲天火光,将大将军府邸围得水泄不通。后而有穿戴玄甲的身材高大威猛的士卒破门而入,携着我见过的还是我不曾见过的兵器即是一言不发的见人就砍。
                      楚国并稀缺身材高大的男人,可是瘦啊!那样又高又壮还长得稍稍丑得见不得人的这在楚国可是少见。
                      说丑,那不过就是那些男人脸上个个戴只玄铁面具。
                      那刻,我并未觉得此事不妥。
                      啧啧,我瞧着那穿了外头流行的花裙子的女眷们更是第一批遭罪受的可怜人,滚烫的鲜血如手臂上的红朱砂溅到白色的围墙上面落下片片艳丽璀璨的朱红。
                      前面几日,得了主子赏钱的奴儿还几番的在我面前炫耀她的新量制大街小巷近来新颖的新石榴罗裙。
                      奈于我一梦醒来,脑子还是模糊的认为此情此景哪怕最真实不过那也还是我在做得一场梦。
                      我嘿嘿一笑,倒头就睡。
                      还不停的唬着自己,没什么事,那是一个新的梦境。
                      不过就是一场噩梦罢了,罢了。
                      我才睡下,头还不曾挨到枕头嬷嬷就从外头风风火火的闯进我的闺房,硬是片刻也不舍得与我说合说合。
                      她顾不得太多,用尽她平生最大的力气拖我起来。
                      “嬷嬷,这三更半夜的,您这是怎的了?”
                      我慢悠悠地在黑暗中摸起了鞋袜穿戴好,穿戴完毕还连接着不停的打了两个哈哈。
                      “出大事了我的小祖宗!姐啊,奶哎……那秦人杀进来了你还睡得这般沉稳?小命不保啊……!”
                      我这才注意到,嬷嬷身上挎着的那鼓鼓囊囊深蓝色的布包。我揉了揉惺忪睡眼,又打了个哈哈。
                      “嬷嬷,少主没回来么?”
                      “没回来!怎的回来?大将军自行了断了!”
                      “大将军怎么个自行了断?他不是打仗去了?”
                      “你不晓得?输了!楚国败了!”
                      “吓!”
                      这些不晓得嬷嬷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她在府邸的人缘远比我要好,消息灵通也是正常不过。
                      嬷嬷说的这些我还真是的是一概不知,这些天以来的与世隔绝我对外面的消息还是像从前那样。
                      我以为,故国还是强大的敌无对手。
                      “那少主怎么不回来?”
                      大将军府,是他的家。他的梗还在这里,他怎么舍得不回来?我日日夜夜的等他,他怎舍得不回来?
                      “少主,少主也许是死在外头了罢……我不晓得……”
                      “吓!少主不会丢下我们不顾的,嬷嬷匡人!”
                      我暗自下定决心,等少主回来我就将嬷嬷匡我的事情告诉他,教少主怎样责罚嬷嬷。
                      嬷嬷见我料理完,拉起我的手冲出门。
                      到处皆是逃窜的人群,是朝夕以对同为大将军府邸的下人。主子乱了,下人更加乱。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10-06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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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的,不清不楚的白白送了性命。
                        秦人的斧头捅进了好些人的胸口里头去,出来是沾染整个手臂的人血一漉漉的往下滴答滴答得响。
                        我的精神清晰了不少,颤声道了一句话。
                        “嬷嬷,我害怕。”
                        我好害怕,我会不会等不到少主了。我好害怕,我会不会今天就命结至此同那春晚缓缓飘下的花儿一样无人理会化作来年的春泥供新起的生命。
                        不,我还不想死。
                        我才七岁啊!
                        嬷嬷觉得我跑得太慢跟不上她,索性把我抱了起来一直往前跑,我从未觉得嬷嬷的怀抱就像母亲一样的温暖这般令我难以忘怀。
                        “不怕,嬷嬷在。嬷嬷带你闯出去,闯出去见少主!”
                        我揉揉被火光熏得发酸的眼睛,小声应答她。
                        “嬷嬷,我们会死在这里么?”
                        “不会的,我们会活下去!”
                        “嬷嬷,我想少主了。”
                        “活下去,必定能够有朝一日再见少主!”
                        我不晓得嬷嬷究竟是怎样带我闯出大将军府邸的,可来到楚街那条原来记忆里繁华的大道时,我感觉自己来到了人间地狱,这街上有秦人的尸首也有楚人的遗体,他们紧紧相挨着像极了同宗兄弟。
                        嬷嬷不晓得脚上绊到了什么,一骨碌的摔下去爬不起来了。我眼泪一直往下掉,嬷嬷望着我摸摸自己高挺的年轻胸口,即是一片妖致的红。
                        “仪暮,我中箭了……要死了,不能带你去见少主了。”
                        “呜呜呜,嬷嬷匡人……呜呜,嬷嬷不要……”
                        我不晓得中箭是什么意思,隐约有个念想告诉我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嬷嬷她将要彻彻底底的离开我。
                        “嬷嬷起来,起来我们走!我们走!”
                        嬷嬷的手在我稚嫩的脸颊停滞片刻,终于还是微笑着闭上了双眼,在我脸颊上如羽毛轻柔的手缓缓坠下。
                        嬷嬷走了。
                        我嚎啕大哭,可是我却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只好捂着嘴巴静悄悄地哭。眼泪越过我的手达至嬷嬷的胸口,我的眼泪和嬷嬷的伤口容为一起,缠绵不休。
                        嬷嬷动不了了,那么谁又带我去找少主?我独自一人坐在大街上抹眼泪毕竟不现实,秦人的铁骑立刻会从这里经过,我不想同奴儿一样躺着那里一动不动。
                        我舍不得嬷嬷,可又不能把她带着走,我将嬷嬷拖到角落避免被秦人毁尸灭迹。
                        以我的力气想要拖动一个大人更是一个没有可能的事情,而秦人的铁骑马上就要到来了。
                        来不及了,我听见了‘踢踢踏踏’的马蹄声,并且马蹄的声音响亮绵长。我想,应是大队伍。
                        我不晓得该如何,藏在嬷嬷的尸体下躲避。
                        或许是花费的力气太大了,不知不觉我在嬷嬷渐渐冰冷僵硬的尸首的怀抱之中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于那日活儿做尽可耽搁了吃饭过了的时候,我饿得没办法,只好坐在那里捂着脸哭。
                        嬷嬷来了,她叫我不要哭,还塞给我一块糕点。
                        我那时还不认识她,也不管什么这点心里面有没有鸩毒,埋头把嬷嬷给我的糕点狼吞虎咽的吃尽了。
                        是否是饿得时间久了还是这糕点本来就是这般的好滋味我已经无法去计较了,我知道我将拿过糕点的十个指头皆舔了一遍,这才笑颜逐开的对嬷嬷道谢。
                        “好孩子。”嬷嬷也笑着对我说。
                        那是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10-06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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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暮,你醒醒。”
                          有一个人在喊我名字,我觉得我可能终究是走到了尽头,意识跟着声音一直走下去。
                          我醒来之后我的眼前站着一个人。
                          是少主,我心心念念的少主。
                          原来,我真的是死了。
                          “一切都结束了,好孩子。”他将我拥抱着,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这般哄着失魂落魄的我。
                          我目瞪口呆,没了反应的能力,只觉得周围空荡荡的就剩下我和他,风似锐利的刀剑无情刺进我的心窝。
                          那是在生死之后,我撑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街道还是那条街道,而嬷嬷的尸首已经开始发出阵阵恶臭的时候我才从梦里彻底的醒过来发现我还活着。
                          少主身上的温度是那样的温暖,抱了一宿尸首的我忽而接触到真正属于活人的温度时躯体微微一颤。
                          “少主!嬷嬷没了……!没了啊……她不要我了!”
                          我的心难受的就像无数只虫子在我心头上细细啃咬堵的发慌。悲伤,如狂啸的海潮,一波又一波的朝我袭来冲击着我脆弱的心胸,万箭穿心。
                          我失声痛哭,流涕磅礴。
                          我的哭声将少主的声音淹没,耳边久久不停的回荡着他对我说过有史以来最温柔的话语。
                          “莫哭,她不要你,我要你。”
                          她不要你,我要你。
                          为了这句话,我开始坚持将近五年的痴念,加强了难以动摇的与我对待他的感情。
                          四年的时光荏苒总是可以从记忆里抹去很多的东西。
                          之后我才知道,少主为了单单再看一眼自己的故土和家园冒着生死赶回在秦人的刀戈之下摧残辨不清原本模样的帝都。没想,遇着了生死垂危的我。
                          在落魄的楚国贵族的这个队伍里,多了一个格格不入的我。而于我的概念里面,没有楚国只有少主。
                          他上哪我就去哪,我成功的把少主和我的主仆关系扭转成为形影不离的青梅竹马。
                          在更上一层楼的关系里面,我顺利的在所有人中脱颖而出。在现下的同龄人里头,我同少主最要好。
                          要好到令天明误以为我和少主两人是情投意合的天赐良缘,整明白通俗点说就是他以为我们是一对鸳鸯。
                          例如闹了口角,我为英勇的为了少主跳出来替他辩驳争论,天明总是会一副万分委屈的凝视我。
                          “对对对,你们看我就一个人最好欺负!”
                          空闲的时候还会嬉皮笑脸的问我,“你是不是少羽的童养媳啊?将来要嫁给他生娃娃的那样子。”
                          我其实并不明白什么叫做童养媳,猜想是做妻子的一种。我自然是昂首挺胸的对他应着道一声“是”!
                          还说什么,少主他除了我之外不会再娶别人。
                          他这一辈子,只能有我一个人。
                          天明对我投来的目光很是钦佩,奈于我还比他小上一岁又不好喊我一声‘嫂子’,他思忖莞尔,决定很占便宜的喊我一声‘弟妹’或是‘弟媳’。
                          我很是受用。
                          在受着这虚假的虚荣我是一丁点都没发觉少主被他这般喊叫称呼着是白白的少了一个辈分。
                          时间一长,少主就发现我和天明这里头的关系不大对劲。趁着天明出去猎山鸡做给我吃,少主将我关起门来苦口婆心的好好开导了我一顿。
                          少主告诉我,天明那是欺负我小不懂事,匡我的。
                          并且还叮嘱我好几十遍,教我离天明远一点省得将来被他卖掉了还满怀欣喜的替他数细软。
                          我不听信少主的话,导致我后来同天明一起玩耍的时候被他忘在桑海的树林被龙且的手下捡到了。
                          那群大老爷们说是要把我留下来替他们洗干净已经堆成山而且发出阵阵汗臭味的衣衫。
                          我心中是有万千个的不愿意,可是又没什么好法子。
                          我洗得双手通红,从来没有受过这般待遇的我把衣服踢翻了,然后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那些大老爷们一见到我哭就心软,怕是我正巧拿捏到了他们的软处。他们拿我束手无策,看我太小又不能对我发怒只能对我干瞪着眼。
                          于是乎不晓得是谁出得馊主意,恐吓我要是再哭就要把我卖到桑海城最大的妓馆里再给那群***的臭女人继续洗衣服。
                          记得后来好长一段时间里面,每每碰见山匪二字我都不得不把他们跟洗衣服合在一起。
                          我听后不但没有停下,反而哭得更加大声,哭得整个寨子里地动山摇的。再回来,我震耳欲聋的哭声结果引来了山匪头子老相识龙且。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天明嫉妒少主有我,而自己则是孤家寡人一个。他的春天来得很及时,正是花团锦簇的好季节。
                          没错,他遇见了高月。
                          高月很好,温柔又善良还知道许多我和天明不知道的事情。我很敬佩她,又埋怨她这朵鲜花毁在天明这坨***身上,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分外可惜。
                          以后的每一日,他总是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对我说他的月儿究竟有多么的好,还说我比不上她。
                          长久下来,我是越来越厌烦他。
                          因为如此,那后来他与少主争斗的次数里有一半的次数皆是因我而起的火上浇油,是我让少主把他揍得鼻青脸肿的跑到高月那里去哭诉讨怜惜。
                          可那机关城的地盘终于还是属于端木蓉那一个冰块脸的,她哪会让天明这么的胡来?
                          次数多起来,端木蓉就轻而易举的察觉防备起天明来,只要是天明一来,她就闭门不开,好几次他都是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看他这副样子,我认为自己大仇已报。
                          待在机关城的日子不是很长久,它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不过与其不一样的,机关城昙花一现不为韦陀。
                          它是等不到韦陀,等来了盖聂的好师弟卫庄。
                          它遇到卫庄之后颤了两颤,没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7-10-06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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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家呕心沥血的百年基业也就这么的烟消云散了。这使半路杀出的天明捞到到最大的好处,他成了墨家巨子。
                            何为夜半梦游尚拾金,大抵如此。
                            我不晓得天明他是否得到神邸美好的祝愿,可他的路子比别人好走数倍那是明摆着的惹人嫉妒。
                            已经成为废墟的机关城是必定不能再待下去了,总不能在那破破烂烂的山野地儿再重建家园么?
                            我同少主几番辗转颠沛,舟车劳顿苦不堪言。途中我呕吐了好几次,迎来日暮晃晃悠悠的来到桑海城际。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10-06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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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海桑海,当然是其中有海的地儿。可为何至于要叫桑不叫蓝海繁海的,那我就不晓得了。
                              话说这桑海城际最有滋味的一家客栈,名为有间客栈。有间客栈,有间客栈,就是有一间客栈。
                              这客栈的名字,方方面面的暴露了这间客栈的主人是个大字不识的粗人。我见了,也确实。
                              这主人家的,生得是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别看人家大铁锤往那一站是座山,他那往那一站,也是座山。
                              不过就是一座,遮人望眼的山,还遮得特别的死。
                              这家的店里只有一位店小二,那店小二脾气上来了比他主人家还要厉害,以他这脾气存活这么久,丁达胖也是挺有耐性的。至于他的脾气,我是尝过滋味的。
                              我从一见到他开始我就不喜欢他。
                              我觉得我不喜欢他,少主也应该不会喜欢他就像我不喜欢他一个样子。后来的事实证明,是我错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以为少主他不爱女人好龙阳。
                              那时的我并不懂何为换作危机感,可就是有那么些奇特的感觉。在一次意外中,我碰巧撞见了他们两个一段不可描述的私情。
                              我当时气急败坏,一把推开那个叫石兰的臭小子。少主第一次见到我这样大的火气,当场呆滞住了。
                              我没想到的是,那个换做石兰的平平无奇的店小二居然敢正面与我对峙,我更加没想过他早年是练过手脚的,并且还使起来很利索。
                              我没习过拳脚功夫,与他对立败得很彻底。
                              “少主,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我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在剧烈的颤抖,疼得我眼泪即将流出来。我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腿脚还是软绵绵的像团棉花。
                              为了少主和我将来的幸福,我不能哭,怎么样都不可以哭的。尤其还是在我讨厌人的面前,更加不能。
                              “你别闹了,乖,回家去。”少主对待我的眼神还是那样温柔入微,还像当初那样没有任何改变。
                              多年之后我再回想起这一切,猛地发现少主他对我的温柔是理所当然那不过是他一直拿我当他的小妹妹看待罢了。因为我啊,一直不变的是他的亲人。
                              那时的温柔,对当时的我无疑是一把把的利刃。若是我稍稍长大一点点,必然会恨他对我的残忍。
                              再面对龙且的一段时间里,我好希望少主对我感情就像他对待石兰那般。我要得不多,哪怕是一丁点我也是开心的整晚整夜睡不着觉。
                              可他,并没有。他毫不吝啬的将他的爱全部奉献给了石兰,像当初我对他那般没有丝毫保留。
                              莞尔,我明白了龙且对我的感情仿佛是我在仰望少主罢了。一切,咎由自取。
                              我认为只有自己听话了,少主就一定还是我一个人的他不会跟我讨厌的人在一起。
                              我对他微微一笑,可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笑得是有多么勉强。
                              当夜,少主他就拉着我苦口婆心的教导了一番。
                              我问他,是不是我只要和石兰一样成为男孩子少主是不是就会喜欢我。
                              少主捧腹大笑不止,与我说我变不成男孩子是因为石兰他是个女的和我一个样子而我也不会成为男孩子。
                              对他而言是胡话,对我而言是最真实不过的,因为我句句发自内心,句句属实。
                              可他,拿来当笑话。
                              当时我想着的却是,我跟石兰一样了,他必定还是会选与他一起形影不离的我。
                              我错了,彻彻底底的大错特错。
                              长大后我才知道,倘若我真的成为像龙且那样堂堂正正的男孩子日日夜夜待在他的身边他也一样不会喜欢上我的。因为,他已经心有所属。
                              我问少主他究竟喜不喜欢我。
                              少主抱着我像哄小孩一样拍打着我的背,他说他不会不喜欢我也不会像嬷嬷一样离我而去。
                              他会陪着我直到天荒地老。
                              我信了,并且还深信不疑。
                              那是少主第一次匡我,还匡得不浅。
                              次日,我兴高采烈地同天明一起出去游玩。那一日,我同再一次沦为孤家寡人的天明无话不谈。
                              也同时,接过他曾经许下无数遍的诺言。
                              “我会救回月儿!”
                              这句话他好似对谁都讲过,所以说得很利索没有一点拖泥带水。这句话,唯一没有听过的人就是高月了吧。
                              我揉了揉已经起茧子的耳朵,附和着替高月应下了。
                              临行的时候,天明这该死的家伙把我忘记了。
                              于是我,被这么不靠谱的墨家巨子、剑圣盖聂的传人遗忘在人生地不熟的树林里面,一声不吭的,丢了。
                              他没回头找过我,那是我又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高月。
                              不在乎我,正常。
                              墨家、项家、盖聂不往死里打他算我输。
                              一个像我这么大的小孩子都看不住,能成就什么大事?墨家的兴亡岌岌可危,我是很佩服燕太子丹心大称船。
                              前面一句话并不是我说的,是后来我回去后他们墨家头领班老头子对天明好评。
                              我不想待在原地等他,我选择自己找寻出路。
                              等他,我恐会活活饿死。
                              于是乎,后来在我找寻出路的同时,遇见一只野生土生土长的小白兔一直追着它跑,我跑啊跑啊,就跑啊跑。
                              我的小兔子不见了,我被两个高大的糙汉子给绑了。
                              我的身上自然是没什么油水可捞的,可他们也不肯就这么什么都没有得到的心甘情愿的放我走。
                              在他们认为我该贡献出什么的时候,我被他们抓进小黑屋帮他们洗那堆发出阵阵恶臭的衣衫。
                              我捏着鼻子,特别想哭。
                              今个儿的世道变幻无常,山匪喜欢抓人家去洗衣服。
                              良心不疼怕是哄人的吧?不,他们根本就没有良心。
                              我对着那一堆发出阵阵令人倒胃口的气味的衣衫发了愁,悲情之际,我选择低头认命。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7-10-06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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