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不该存在的情窦之花初开放
虚无世界,似乎有人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开心睁不开眼去回应她,只能在内心遍遍嘶吼挣扎。
偶然间,他找寻到了一丝微乎其微的光芒,便疯了似的抓住那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睁开眼。
“你醒了?”欠缺感情色彩的语调,开心想也没想就把发话者归为小心。
“小心,过来扶我一把。”他闭着眼躺在床上,就算不知道昏阙以后发生了什么,也能够大致猜测出此刻的他一定是躺在医院里的。
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你醒了”这么寒碜的一句问话,除此之外,对方没有任何多余的问候,更别说过去扶他起来了。
开心有些许不满:他都卧在病床上爬不起来了,这人怎么就那么缺德不来扶扶他呢?就算不来扶他,多关心问候他一句不行吗?
勉强把眼皮睁开一条缝,从这条缝中,他窥到了白炽灯打下的刺眼光线,稍微适应后,才捕捉到那片熟悉的墨绿色。
完了!认错人了!
开心又无力地闭上眼睛,想继续睡觉,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好了,等其他人来了再睁眼装傻。
“喂喂。别装睡。”甜心斜倚着病床旁的一张生锈金属椅,双手环胸,一边屈起食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金属椅椅背上的钢管,一边不耐烦地用开心听得到的声音嘀咕着,“把我认成小心那个家伙,你也是厉害。是时候去配副助听器了。”
“……”行。我错了,我忍。
甜心看开心没有丝毫反应,挑眉扯出讥讽的笑容,突然迈开步子从床角走向了他。
哒哒哒。
长靴踏着木质地板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病房里很是清脆,开心此刻敏锐得能够精准掐出他和她之间缩小的距离,他甚至还因此屏住了呼吸,想装出半死不活的模样。
甜心走到床头,双手撑在他头部两侧,微微欠下一米六三的身子。
凝视着那张平静安详却暗藏警惕与排斥的面孔,她低声轻笑,蜷起左手食指揉着他紧皱的眉间,按照曾经学过的医学方法顺时针匀速揉着。
手法很是灵巧。
开心竟然回想起了曾经那段不堪回首的历史,那些极力想要忘却的回忆,渐渐如弹珠般跳动着跃出脑海。
他的眼角有些湿润,无意识地低吟出声,像是要以此分担内心难以排解的压力:
“蟑螂……”
“你在说什么?蟑螂是谁?”甜心有点懵。
听闻开心蓦地睁开眼,眼里充满的杀意使甜心一愣,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却被他快速拽住了手腕,又大力扯了回来。
啪!
与先前不同的是,甜心没料到他这一突发的举动,重心不稳向前栽,一栽就栽到了圈着他的被窝上,凌乱的墨绿色头发里那张小巧精致的脸上盛满尴尬和不安。
风撩起白色的窗帘,在这满目雪白的病房里被吹得鼓鼓的,随着气流摇晃摆动。床边插在黑白陶瓷花瓶里的康乃馨,花瓣被吹得摇曳不定,落入透明玻璃水杯的花粉在水面随涟漪扩散又聚拢。
病床上呈现暧昧姿势的两人,谁也不说一句话,就这么静静地凝望着对方,只不过一人慌乱,一人沉默。
“其实我想告诉你。我喜欢……”开心想开口说些什么。
好巧不巧,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甜心,开心醒……”花心提着装有两餐盒饭的塑料袋,门也没敲就闯入房间,正巧遇到彼此互不作声却保持亲昵姿态的甜心和开心。
花心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老大,话还没说完就噎住了:什么情况?
粗心傻呆呆地跟着他进了房间,没刹住步撞在花心笔挺的脊椎上,揉着发疼的额头从花心背后走到他身边站定步子,幽怨的视线从花心转移到病床上。
“这……”粗心也傻眼了。
开心冷漠地推开甜心,从病床上坐起身,立起枕头靠在上面。
他从床头柜上一摸,想拿随身携带的常用笔记本,却抓了个空,半晌才意识到现在人在医院,笔记本不在身边。
被推开的甜心低垂脑袋,只觉得脑袋里面空空的,耳畔仿佛有千万只马蜂叮咛,吵得不可开交。她慌忙甩了甩头,抬手摸着又红又烫的脸,试图用逃跑掩饰自己失控的情绪。
“我先去找医生。让医生看看开心还发不发烧。”甜心快步离开,速度快得像是在跑。
花心很是狐疑,对着她的背影喊道:“你不就是医生吗?”
可惜,楼道里除了他的回声与甜心急促的脚步声以外,没有任何回复。
开心盯着站在门外的花心和粗心,久久一语未发。
其实他想告诉她,他刚刚无意识说出的那个女孩的名字,是他喜欢的女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