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历十一月的每日，天都有些晦暗。）
（这一月，笼罩的阴霾天气也不知是因何而起，大约是锡问走时难过，抑或是想起瑞娘娘痛失的两个孩子。我还记得，就在几月前，我还与她提及过尔尔，那个乖巧懂事的妹妹。）
：瑞…瑞娘娘。
（吉服入眼，原应是为她欢喜的，只是如今贺喜道不出，出口的只是一声瑞娘娘，还有满腹说不出的安慰。）

【伫立于铜镜面前，我似再也没有其他的心情】
【此时此刻，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什么滋味都有。都说人活一世，喜怒哀乐，酸甜苦辣，都要一一承受，可我却觉得我先是送走了阿缃和阿妩她们，后则是亲手送走了我的一双儿女，上苍待我何其残忍，它似乎从没有善待过我。】
怎么？看着瑞娘娘，都高兴的傻了不成？
【深深瞧她一眼，从她身上甚至看到了尔尔的影子】

：阿虞来瞧瞧瑞娘娘，看看娘娘是不是又好看了几分。
（我想她应是强颜欢笑的，一双儿女离去，她又怎么会不难过还若无其事同我说笑。锡问去时，我难过不已，嬷嬷那套安慰的说辞已然对付不了不再年幼的我，我尚且如此，更莫说瑞娘娘的心痛。）
（可她，约莫是不愿意让我知道她的难过，便也只得陪她说笑，这或许能疏解她心中难过罢。）

几日不见，你又越发会说话了。
【宫闱中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墙，任凭是些许的小事都能在刹那间传的沸沸扬扬，本就是情理当中，她又岂会不晓得其中的几多心酸呢。只是我向来都不愿在她面前提及几分。免得平添她们之间的伤怀来。饶是我心里再如何的不肯释怀来，所有事摆在眼前，也无法真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所以你今个来只是为了瞧一瞧瑞娘娘有没有更好看了？那你如今是瞧到了？
【只是物是人非，只是前尘往事，只是想不想忘记】

（我们几日不见，这世事却已变换太多，物是人已非，欲语泪先流。）
：好…好看。瞧见了，却没瞧够，瑞娘娘莫不是想撵我走了？
（心中藏不住事，我原想就这样同她若无其事，还像往常那般说说笑笑几个时辰，一切便过去了。明日太阳升起都是新模样，只是我却越发难过起来，再回话时，眼泪只能强忍。她在宫闱中多年，忍字学得精，可我却没这般能力。）

【很多时候，很多事，都不能太过较真，不然吃苦受罪的也是自己。】
真的好看？怎么能赶你走呢？你肯来帮着瑞娘娘一起说说话就好了。
【她这般性子于我来说，是好的。至少没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没有这么多的尔虞我诈，也幸好她是个公主，她泪珠在眼眶上来回盘旋，我清清楚楚的看到，仍旧还是没有任何的言语出口。】
好丫头。今后你就是相当于瑞娘娘的半个闺女一般。瑞娘娘从前有多疼尔尔，往后就会一样的疼你。

：好看，好看极了。
（这些年，瑞娘娘样貌不曾变过，幼时便觉着她同额娘一样是天仙般的人物，后来交往过密多了些烟火气，倒也觉得更为亲近了。初闻尔尔逝世的消息，第一时间便想到将孩子看得极重的瑞娘娘，我还以为这次见她时，必会看见她难过崩溃的样子。）
：往后我也会像尔尔那般常来探望您，只是…只是怎会如此突然？锡问如此，尔尔…她也是

好看就好。
【这些年以来，努力维持自己的容貌，虽说不同年岁都有不同年岁的美，可是没有一个女子愿意让自己衰老，然而衰老也是必经之路，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保养，尽力让自己的容貌衰老的慢一点，再慢一点而已。】
那就好，你肯多来走动就是好事。都说母女连心，此话不假，先前瑞娘娘瞧她不进宫来请安了，就很不安，没想到这感觉是对的。

（人的一生这般长，可细细想来又这般短暂，一如幼年离去的黛黛，再如现下的锡问。我也不知，这世间是否真的有嬷嬷所说的地府，可我是愿意相信的，因为或许某一天便会有这个缘分再次看见他们，如此而已。）
：尔尔她会陪着您的，我相信。
（嬷嬷也说过，今生未尽的缘，上苍会记住，让彼此来生再续。其实，谁都无法验证，倒不如相信它是真的。）

【紫禁城里面似乎每一天都有人逝去，他们消失的无声无息，尘归尘，土归土，不带走任何一丝一毫的尘埃。待一切都落定后，他们的容颜逐渐开始变得模糊不堪，不管如何，都回不来了】
我也相信她还没有走，一直都在我心里。
【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只要我这样想，她就一直都陪着我，十月怀胎，他们都是我的掌中宝，心头肉】
瑞娘娘还有你啊。你是一定不会离开瑞娘娘的，对不对？

：嗯，尔尔会永远陪着您，您这么爱她，她怎会舍得离开。
（人死后会化为一缕魂魄，回到天宫，嬷嬷如是说，我不曾相信过，却也只能这般认为，并以此安慰瑞娘娘。可是我们大概都不会相信，只是知晓他们的离去委实心碎，也只能骗骗自己。）
：阿虞会一直在的，不论是额娘还是瑞娘娘，只要你们想见阿虞了，让人传给话，我就立马进宫来。

是啊。他们会永远陪着我，活在我心里。
【很多事情本来就是如此，想得到的太多，失去的也绝对不会少，何况，在我心里，眼里满满的几乎全是他们，所以从今以后，我也要学会按照我自己的思路来活，至于其他的，也许根本没这么重要，或者重要的还不够】
你额娘也是个有福气的，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好闺女来。今后若是额驸欺负你，大可予瑞娘娘和你额娘说。

（瑞娘娘两个孩子她皆为看重，若是让她忘记这痛，想必也是不可能的。如今也算好，瑞娘娘自己能想开，尔尔姐弟虽离开了，可好歹这些年她们与瑞娘娘也有许多回忆，偶尔回想起来也算作安慰才是。又听瑞娘娘提起谨言，面上神色方缓和了些，我与她也不该太过悲伤才是。）
：他呀，才不敢欺负我呢。且不说我贵为公主，就他那些小心思，我可是琢磨得透透的。

【无论如何这两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如今她们不在了，我这心里总是空落落的，不晓得如何是好。到底是十月怀胎所诞，其中为了他们所付出的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不足以为他人言说。】
是吗？看样子他很害怕你喽
？
【大概最好的感情就是这个样子，至于其他的，也没什么太过重要的事情了，能够相敬如宾，便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