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语】
（01）
冲田总悟已经死了。
他死得很壮烈，是每个武士最标准也最圆满的死法——奋勇杀敌，力战而死。
他其实并不想死，不过当被突如其来的死亡笼罩的时候，他感觉心里是空的，有一瞬间的惋惜，但很快就释然，一切都随着意识凋零殆尽。
毕竟是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死亡已经是每个人默认的结局，区别只是人生结束的早或晚而已。
“所以当警察还真是辛苦啊，下辈子不要做警察好了。”最后被敌人刺来的刀贯穿的一刻，他还有心情这么自嘲了一下。
随之而来的就是胸口的剧痛和不受控制的身体后仰的失重感，视野逐渐被黑雾笼罩，他平和的拥抱死亡，想来他这一生，唯一值得遗憾的就是还没干掉**土方坐上副长的位置而已。
不过如今也无所谓了。
（02）
如上文，按理说冲田总悟是死透了，毕竟这世上没有被几把刀同时刺穿还能活下来的人，如果有，那也一定不是人。
但是现在的冲田君就这么一脸严肃的坐着，并伸出爪子挠了挠耳朵，十分嫌弃的用慵懒的声线吐出了无比优美的字句：“喵喵喵。（别以为换了个章节就能这么生硬的引出下文了啊**作者。）”
是的，你没看错。
前真选组一番队队长兼真选组第一剑客，堪称少年英才的抖S冲田总悟死后，神迹一般的获得了新生，发现自己——
变成了一只猫。
还是一只橘猫。
冲田总悟接受这个事实只用了短短的三个阶段——震惊、追尾巴、最后接受现实。
至于那个追尾巴，天地可鉴那只是个意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的原本意识在作祟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冲田总悟现在对自己的尾巴有种蜜汁的执着，这让他获得新生的心情瞬间变得五味杂陈。
不过还好，虽说十只橘猫九只圆，冲田总悟的这具皮囊还是很不错的，至少还很苗条，肌肉匀称，颜值颇高。
用了最快的速度接受事实的冲田君在原地兜了兜圈，尝试着操控这具身体，好在他的适应能力很强，试了几次就能完美掌握跳跃和攀爬的平衡。
“喵。（这里看着很熟悉啊。）”冲田总悟眯细眼瞳，远远得隔着街道打量对面的建筑，心神一闪，突然记起这里是一番队陷入埋伏的那个废弃工厂。
已逝之人能够回到自己死亡的地点重游，这也算是一次奇妙的喵生经历吧。
纵是冲田总悟也不禁感慨了一番，冥冥之中有什么在牵扯着他，促使他穿越空荡荡的街道，无声的接近那个终结了他的人生地点。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是之前的自己孤身来到这里，推开门的那刻，敌人如潮水般涌来，银光出鞘，杀声震天。
他最后所献祭的，就是他自己。
在他生前一番队没有等来增援，不过看样子在他死后援军大概也赶来收尾了，水泥地面上有没有洗刷干净的血迹，整幢建筑安静得可怕，简直就是冤魂作祟的好地方。
如今冲田总悟作为被这里吞噬的冤魂之一，兴致颇高的跑来故地重游了。
工厂仓库的大门微阖着，记得生前他和剩下的队员最后就是被逼入这里，最终他也是死在这里，死亡的感觉并不美妙，毕竟被几把刀同时贯穿的感觉，可说不上有多好。
他微微探头，从没有完全闭合的门缝里看了看，缝隙太小，他钻不进去，有意推门，然而以他现在的体型不异于异想天开，最终他用爪子扒了扒门缝，顿时极度不爽，然而又无可奈何。
“喵喵。（唉，这身体真够倒霉的。）”冲田总悟叹了口气。
打不开门，也就没意义久留了，冲田总悟转身就想走，却在刚迈出一步的瞬间，听到身后的门发出一声刺耳的巨响，有人从里面推开门，冲他招了招手：“进来吧。”
熟悉的音色，熟悉的人，熟悉到让他以为自己穿越了时光，回到了从前。
是土方十四郎。
冲田总悟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熟人，还是这个蛋黄酱**，惊异让他有一刻的愣神，不过有了自己重生成猫的设定在前，现在即使下一刻土方**变身成蛋黄酱超人他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了。
这个世界大概是崩坏了吧。冲田总悟苦中作乐的想，没什么犹豫，他跟在土方的后面进了仓库。
仓库内部没有点灯，即使开着门也显得昏暗无比，土方背对着他，一反常态的没有穿队服，反而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织，总是挺得笔直的背脊微微弯着，似乎是不堪肩上的重负，又似乎是因为什么更为隐晦的原因。
冲田总悟可懒得多想，他慢悠悠的跟着，种族夜视的加成让他把一切清晰的尽收眼底，他看到土方找了个角落坐下，村麻纱被他随意的放在一边，手边还有几盒烟，几瓶酒，一瓶蛋黄酱。
“饿吗？”看总悟走的近了，土方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叼着，娴熟的掏出打火机点上火，然后把蛋黄酱往总悟面前推了推。
“喵！（滚！）”冲田总悟毫不客气的一爪子把狗粮制造品拍出老远。
“你这家伙。”土方啧了一声，不过也没去捡蛋黄酱，反而伸手想拎冲田总悟的后脖子，对此冲田总悟从容躲开，然后狠狠的回敬了一爪子。
“喵喵喵喵喵喵。（垃圾土方先生，想动我再去修炼个几十年吧。）”冲田总悟嘲笑。

“嘶……好疼……”土方收回手看到自己手背上血淋淋的爪印，有些无语，面前的罪魁祸首似乎很是得意，神情颇有一种蔑视垃圾的感觉，让土方不由自主想起某个人。
某个已经死去的人。
土方的神情突然黯淡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猛地灌进肺里，有些烧灼的疼，让他不禁按住胸口咳嗽出声。
冲田总悟沉默的看着，即使他格外讨厌面前的这个人，但在这时候他也能看出来，这个男人，似乎被一种深沉的情绪禁锢住，他画地为牢，只为了逃避某种惨痛的现实。
那种情绪，叫做悲伤。
“喵。（**。）”冲田总悟翻了个白眼，默默的靠近了一点，跟人一起看着昏暗的仓库思考喵生。
“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野猫，不过现在也好，看在蛋黄酱的份上你就听我说说话吧。”土方的声音比平时沙哑疲惫太多，他吸尽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掐灭，重新点了一根，咬住滤嘴慢慢的说。
“喵喵喵。（你去地狱跟地藏王说吧土方先生。）”冲田总悟无意识的晃了晃尾巴，但即使他这么说，却也还是静静的听了下去。
“有个人，在这里失去了生命。”土方靠着墙壁，眼睛看进虚无的空气，用和平时无异的口气讲述道：“他带领的一番队中了埋伏，被套进了量身定做的陷阱里，通讯被切断，真选组支援不及，等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就在那里——”男人的手指点了点面前的空地，“被几把刀同时贯穿，死掉了。”
冲田总悟没有说话，毕竟他是怎么死的，他可比谁都清楚。
那时候，一番队只是因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搜查任务来到这个工厂，总共来了八个人，最后全部光荣殉职，毕竟情报里没有说，开门会有规模如此庞大的车轮战在等着他们。
这真的是一个为真选组量身定做的陷阱，对方对他们了解之深，恨意之重，令冲田总悟这种杀人鬼都不禁咋舌。
要不是他死在了这儿，他还真的想为对方鼓掌喝彩，能成功折断真选组最锐利的一把刀，即使敌人也付出了极为惨痛的代价，却也不得不说这个计谋极为成功，把真选组完完全全的套在了里面。
“我一直以为他会比我长命，毕竟那个家伙那么聪明，实力强大，还是个性格恶劣的抖S。”土方笑了一声，唇角却没有上扬。“还天天嚷着要要我的命，坐上副长的位置，结果自己却先死了，真够可以的。”
冲田总悟自己也觉得挺戏剧性的，但他现在更奇怪的是旁边这家伙诡异的态度，他死了这个笨蛋不应该喜大普奔欢呼庆祝吗？难道这个家伙除了脑子被蛋黄酱塞满了以外内在还是个抖M？没人盯着他的命就没有安全感？？？
冲田总悟突然想和这个智障还有他的蛋黄酱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以免被传染拉低智商。
“算了，也就今天这一次。”土方抽完最后一根烟，拍拍烟灰站起来，拿起旁边仅剩的一瓶酒，打开，自己仰头灌了半瓶，剩下的全部浇在面前的地面上。“今天可是你的通夜，我不去，你小子应该不会怪我吧。”
冲田总悟在心里道：带着你和你的蛋黄酱离我远点就好了，我还想死得清净点。
“晚安，总悟，来生别再做警察了。”倒完酒，土方也没有收拾地上的狼藉，拿起村麻纱，迈出的第一步有些虚浮，他苦恼的揉了揉额角。“啧，有点醉了。”
冲田总悟也站起来，他还没想好去哪，也不准备告知任何人自己重生了，准备走一步算一步，于是也就这么跟了出去。
至少就这人为了他喝了这么多酒这点，冲田总悟的内心还是隐隐有些复杂的。
“下雨了啊。”土方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没有停步，越走背脊挺得越直，步伐也越坚定，只是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
一滴雨，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眼睛里。

贴吧的排版实在是——奉上图片版方便食用，假如有ooc请包容一下，欢迎提出问题( ⸝⸝⸝•_•⸝⸝⸝ )♡

自顶(ﾉ)`ω´(ヾ)

更新啦！！！！

哦这图压的……我还是重发文字版吧

（03）
冲田总悟到底还是回到了真选组屯所。
原因很简单，在他和土方十四郎分道扬镳彻底说再见之前，他听到对方接了个电话。
然后土方十四郎就跟被火烧了屁股一样，火急火燎的赶回了屯所。
纵然懵逼，但冲田总悟觉得自己也有必要回去一趟。
那通电话是近藤老大打过来的，内容如下——“十四，总悟的尸体被人盗走了，你赶紧回来！！”
这句话不亚于平地惊雷，一人一猫的脸色霎时间都黑了几分，冲田总悟觉得很奇幻，能从屯所那么多队士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偷得还是那么大件的尸体，对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不论对方的用意如何，仅仅是在他死后没多久就盯上了他的尸体这点，冲田总悟就隐隐觉出了危险的意味，也许是因为常年在生死线上游走的原因，他对危险气息的嗅觉格外敏锐，敏锐到，一旦产生这种不好的预感往往都会全部成真。
一边思考着，一边在屋檐上跳跃奔跑。冲田总悟在得到消息后就走了岔路和土方分开了，如今倒是他先一步赶回了屯所，借着蹲在围墙上居高临下的优势，他很轻松的就将院子里的情景尽收眼底。
天幕阴沉而灰暗，冰冷的雨水携着秋意落下，真选组屯所的大门敞开着，平时作为训练场的空地黑压压的列着一到十番队，没有人缺席，每个人的神情都冰冷而肃穆，站姿笔直如出鞘利剑，那锋锐的意志让冲田总悟都不禁为此而震撼。
近藤勋在最前方，阖着眼似在闭目养神，他的怀里抱着两把刀，面朝着大门的方向傲然屹立。所有人都在等待真选组副长土方十四郎的归来。
冲田总悟的瞳孔微微收缩，沉默了半晌，突然在心底极轻极轻的笑了一声，被理智强行压下去的伤感在这时候突然有了决堤的趋势。
看到他们，才真正有了“冲田总悟已经死了”的确实感。
是啊，他已经死了，什么事都做不了，现在只是一个比亡魂好不了多少的存在罢了。
虽然他很平和的接受了自己死亡的事实，但无论他的心智有多么成熟，到底内里还是一个孩子。更何况没人想死，他能做到的，只有比平常人坚强几倍，更平和的接受死亡罢了。
然而那个淡然的伪装，终于在看到近藤他们的那一刻，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就在总悟重新整理心绪的那短暂的时间里，土方也赶了回来，他明显赶得很急，进门的时候呼吸还是紊乱的，看到近藤顿了顿步伐，开口，声线有些沙哑：“我回来了。”
“嗯。”近藤勋睁开眼，和他对视片刻，点了点头，反手把怀里抱着的两把刀中黑鞘红柄的那一把扔给土方，转过身面对挺立的各位队士，用特有的中气十足的声音高声道：“我想各位已经知道现在的情况了，真选组一番队派遣的八人先锋队被敌人暗算全员殉职，其中包括一番队队长冲田总悟，然而即使如此，敌人还不肯善罢甘休，竟然潜入屯所偷走了烈士的尸体！这对真选组来说不仅仅是耻辱，更是开战的挑衅！而现在，我近藤勋就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出部署！”
“一番队暂由副长土方十四郎带队留守屯所待命，监察除山崎退外全部出动，二队前往先遣队中伏地点重新搜查，三队……”
土方沉默的听着，面容看不出悲喜，只是把刚才近藤扔过来的刀——那把被恶趣味的前主人命名为菊一文字RX-78的刀别在腰间，和村麻纱放在一起。尽管他现在非常想揪住任意一个人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听清楚大将的部署而已。
“以上，都给我按照命令行事！”差不多安排完毕，近藤转头示意土方补充收尾。
土方十四郎摸出最后一根烟，叼在嘴里，一手遮雨，一手点火，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烟雾的同时也吐出了某些不该有的纷乱情绪。
于是摆脱了在上一章由不靠谱作者强加的苦情剧主角debuff的鬼之副长上前一步，咬着烟卷，冷喝一声：“局中法度第三百二十条——战友被人暗算要无条件的给他报仇！别问我哪来的就是新加的，有意见切腹！快点动起来臭小子们！！”
冲田总悟坐在墙上，看着原本气氛压抑的真选组重新因为土方的一句话如注入活水一般活跃起来，他不得不承认，即使他很讨厌那个蛋黄酱**，却也不由自主的佩服他这一点。
那个叫土方十四郎的家伙，就像是一抹耀眼的光，无论何时都盛烈而炽热，有他照耀的真选组，永远都不会输。

“山崎，你过来。”近藤向土方使了个眼色，又叫上了山崎退，三个人走向会议室，冲田总悟不着痕迹的跳下围墙，跟了上去。
“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会议室坐定，土方终于有机会把憋着的问题问出来了。
会议室的门没有关紧，冲田总悟就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反正现在真选组的各位都没心思会搭理一只在檐廊下躲雨的野猫，正好给了冲田总悟光明正大听墙角的机会。
等下，也不算是听墙角这么贬义的举动吧，这事儿和他的关系最大，他知情也无可厚非吧垃圾作者不会用词就不要用啊！
（今天的作者依旧委屈）
“事情是这样的，原本通夜是有人守着的，当时我是去上了个厕所，可能是因为太伤心了哭多了尿意很强，于是就在厕所多呆了一会儿……然后回来就……”近藤的声音。
“等等哭多了导致尿意很强是什么鬼啊？？？！！！你体内的水分真的是守恒的吗？？？还有尿尿为什么要在厕所多呆一会儿啊你的尿是瀑布吗？！”土方的咆哮。
那一刻在门外旁听的冲田总悟很有一种一炮让他们三个永远都去不了厕所的冲动。（山崎退：？？？？）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总之我回来后，就出事了。”近藤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听声音有人站起身，拉开了旁边隔间的门，冲田总悟很自然的透过门缝往里看，良好的视力让他很轻松的就看到了躺在隔间榻榻米上的几个熟面孔。
“当时在灵室周围的人都或轻或重的受到了影响，不过他们几个在灵室里面守夜的人最为严重，直接不省人事，可能要休养个几天才能醒来。”山崎说道。
“……”土方挨个摸了摸他们的颈动脉，确定还有着微弱的跳动，吐出一个陈述句：“下药。”
“这种药很强劲，无色无味，不知道是怎么扩散的，能够肯定的一点是，药效直接让他们几个瞬间昏迷，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当时我从厕所回来，拉开灵室的门的时候并没有闻到什么异味，是看到门口和屋里倒地不起的人才意识到出事了。”
“门外的人受影响严不严重？”
“不严重，只是昏迷了几分钟就转醒了，最晚恢复意识的也只是用了十几分钟。”
“你去厕所用了多久？”
“不超过十五分钟。”
“你丫的是便秘吧！”
“便秘的话再怎么样也是二十分钟起算吧！”
……真的请你们去死算了。冲田总悟磨了磨爪子。
“也就是说，不算近藤老大去厕所来回的时间，犯人大概有十五分钟的空挡可以利用，现在最奇怪的是他怎么把尸体运走的，毕竟其他队士也不是吃素的。”土方沉吟。
“这的确是个疑点。”近藤也皱眉。
“等等你确定总悟的尸体是完好的吧没有被分尸吧？！”
“十四，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在考虑会不会被肢解带走的问题！”
“那个……”被忽视很久的山崎退弱弱的举手：“我想是不可能被分尸的，一是来不及，二是分尸会留下痕迹，可是现场没有。”
“也对。”两个智障的松气声。
冲田总悟真的有种让他俩死一死的冲动。
其实这种情况下谁都不会有心情耍宝卖蠢的，他们两个都是真选组的支柱，面对问题会更为理性，他们之所以这样，只是为了缓解心中的伤痛吧。
装作一切都没有改变的样子，仿佛就不会有人离开了。
冲田总悟默默的起身，甩了甩皮毛上的雨水，前因后果他已经听得差不多了，现在他也不想听下去了，尸体的事情他也不是很在意，人都死了，留个壳也没什么用，肢解了火化了，都无所谓了。
他更在意的是，那个背后黑手，究竟想对真选组做些什么。

顶完就跑

总死后变成猫的故事。→龟速的更新来了，说好的变成人形放到下章了，手机版的超链接有些麻烦，前文请戳我主页或者直接在tag里找，明天尽量更第五章，mua！_(:зゝ∠)_]
（04）
冲田总悟懒洋洋的趴在檐廊下看雨，毛茸茸的尾巴无意识的晃来晃去。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雨倒是有了越下越大的趋势，真选组的队士几乎全部出动，留守并镇场的只有一番队和十番队，以及局长近藤和副长土方。
“啊，这里居然有只猫。”
不远处的房间门拉开一条缝，一个人探头看了看外面，确定满世界捉他的副长大人不在，才小心翼翼的走出来，往冲田趴着的方向走去。
冲田总悟懒洋洋的掀了掀眼皮，在心里啊了一声，才记起待命的还有一个山崎退。
“好漂亮的橘猫啊，真少见，居然会来这里躲雨。”山崎退走过来，蹲下身，伸手想摸摸冲田暖橘色的毛，结果莫名其妙的被这只猫用带着抖S杀气的眼神横了一眼，秒怂，只好收回手正襟危坐。
等等为什么他要害怕一只猫啊？？？？
大抵是这具身体的缘故，冲田总悟一旦找个舒服的地方趴下就容易犯困，此时他比起搭理山崎更想眯着眼睛小憩一会儿，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显然对身体适应的很好的前一番队队长已经完全接受猫的身份了。
啊，好想在土方先生的脸上磨磨爪子。
这么想着，冲田总悟突然有了点跃跃欲试的兴致。
“以前屯所里总是很热闹，有人动不动被冲田队长炮轰什么的，再加上武士身上有屠杀过太多生命所累积的戾气，屯所里很少有小动物靠得这么近。”山崎退撸不了猫，只好撸自己（？）的手，心情复杂的自言自语，奈何面前这个小东西连正脸都不屑于给他一个，不禁让他思考自己的存在感是有多低连猫都懒得鸟他了吗？！
（今天的山崎小天使依旧要笑着活下去）
完全没有在意山崎的心灵创伤，第一次有幸切身感受到动物敏锐五感的冲田总悟动了动耳朵，抬头看向对面的走廊，不出所料，两秒钟后，土方十四郎的声音就把旁边的山崎吓了个哆嗦。
“山崎！你过来把上个月的那个走私案的细节再跟我梳理一遍！”
土方叼着烟，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边看边走过来捉尿遁的某人，走近了那双青光眼才低了低，看到换个方向继续打盹的冲田，啊了一声：“是你。”
“喵。（怎么。）”冲田总悟在他的打量中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挑衅的仰着下巴和土方对视。
然而现在的土方十四郎可没有心思在意这个抓了自己四道血口的家伙，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近期的案子都从头到尾全部梳理一遍，以筛选和先遣队被暗算关联最大的案子，便于之后的顺藤摸瓜。
刚才开会他们三个人基本已经达成了共识，这次先遣队遭遇的暗算，绝对是对方计划很久，并且完善到极致的惊天阴谋。越是推理，仇杀的可能性越小，反而是有所图谋的可能性最大。
那么目前他们所面对的问题就是，敌人究竟想在真选组身上得到些什么？偷走总悟的身体又是为了完成什么？
想到这些，意识到背后的目的可能会很可怕的土方都不禁心口发凉。
“是，副长。”山崎退认命的站起来，不是他逃避任务，先遣队的团灭激发了每个队士的斗志，他肯定也不例外。但是奈何鬼之副长加起班来太可怕，上个厕所都要限时，面对面前堆成山的文件，唯一留守的监察同志就这么打了一个偷偷溜出来吃个红豆包放松放松紧绷的神经的小算盘，结果还没拿到红豆包就被抓现行了。
于是土方风风火火的过来，又拉着山崎风风火火的回去，冲田总悟看着他们的背影思索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暂时不偷懒了，慢悠悠的迈着碎步也晃着跟了上去。
走到土方的房间门口，这次他可不再听墙角了，直接用爪子扒拉开房间的推拉门，在里面两人古怪的目光中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关上门，然后轻盈一跃——
跳到土方的办公桌上，用睥睨的眼神视察愚蠢的人类们的工作进度。
“这家伙……”土方就这么看着这只颜值还挺高的橘猫跳到办公桌上，然后估计是觉得不够高，又蹦到摞成山的文件上，居高临下的和他对视，眼神还带着浓浓的鄙视意味，不由得极度无语。
这种似曾相识的被某个抖S狂魔用眼神轻视鄙视蔑视藐视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啊岂可修？！
土方拿在手里的烟啪的一下被他捏折了，虽然莫名不爽，但他也不至于跟一只猫一般见识。叹了口气，他伸手去抽压在文件山底下的资料，然而手还什么都没碰到，站在顶部的小破猫突然像是因为他的动作而站立不稳一样纵身一跃，啪叽踩在土方的的脑袋上，还坏心眼的蹦了蹦，害得土方差点因为惯性把脸镶在文件里。
“你这家伙！！！！”土方暴怒，反手就去抓站在他脑袋上胡作非为的臭小子的后脖子，结果罪魁祸首身姿优雅的避开来自愚**黄酱的不痛不痒的攻击，从容落地，还眯着眼睛得意的舔了舔爪子，那发自内心的鄙视让土方差点一文件扔过去。
“副副副副副副副长……你冷静一下……”山崎退表示很无辜，虽然目睹自家魔鬼副长被一只猫调戏让他很想笑，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只能默默憋着，并一脸严肃的稳住文件山以防土方恼羞成怒把它推倒了。

“你哪里看出来我不冷静了。”土方冷笑，啪的一把抽出刚才要拿的文件，也不管岌岌可危的文件山因为他粗暴的动作危险的晃了几晃。“我看你是太清闲了，今天不把这些整理完你就切腹去。”
“是。”山崎退在心里流着宽面条泪，肃然危坐，眼观鼻鼻观心，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苦逼的继续整理面前堆成山的文件。
冲田总悟舔完爪子，懒洋洋的看着土方十四郎深吸一口气，点上烟继续看资料。无所事事的前一番队队长只好绕着房间转了几圈，无聊的找个地方一趴，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虽然有时候恶劣，但冲田的恶作剧向来是有度的，尽管想让土方早日归西让出位子的心无比真诚，但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怡怡情就够了，毕竟和平之时内讧无伤大雅，危机时刻还不团结，那就真的该去切腹谢罪了。
没有熊孩子捣乱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土方松了口气，用余光瞟了瞟一边缩成一团打盹的小猫，想了想还是掐了烟，拿起一周前的卷宗看了起来。
耳边只剩下翻阅文件的声音，冲田总悟几乎懒成了一摊水，迷迷糊糊间似乎被人摸了摸身上的毛，那个人的手心很温暖，会让人放松警惕，不自觉的安心和依赖，于是在冲田总悟半梦半醒的情况下，这具身体无意识的用小脑袋蹭了蹭热源，喉咙间还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不过即使如此，他冲田总悟是谁，清醒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在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被土方***揉毛的时候，几乎嗷的一下就炸了起来。
“喵！！！！（土方**，你去死吧！！！）”他跳起来就是几爪子。
“疼！你这家伙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土方完全没料到上一秒还乖乖巧巧任他摸的小东西下一秒就暴跳炸毛，根本反应不及，左手顿时又光荣挂彩。
“真好啊副长……它就心甘情愿的让你摸……”对面传来山崎退小小声的怨念吐槽。
你哪里看出它是心甘情愿的了？！
土方捂着血淋淋的手，满脸黑线。而那只小橘猫炸完毛后就蹿得三尺远，一脸警惕的提防着他。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土方简直想黑人问号脸。
不止土方的内心是崩溃的，冲田总悟根本觉得这是他的人生，哦不，猫生耻辱，居然被一个蛋黄酱**摸了，被摸的地方会不会掉毛然后长出蛋黄酱啊？！
土方先生你去死吧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冲田总悟恨不得扑上去把土方的脸当成磨爪器。
“算了算了，不和小动物一般见识。”最终土方也没有和这只炸毛猫杠到底，在他看来动物就是动物，虽然这猫看起来很聪明的样子，但到底还是被动物的本能所支配，算不着什么威胁。
即使和那个人迷之相像，也终究不可能是他。
这么想着，土方再度拿起了翻了一半的卷宗。
“那个……副长……”山崎随手捡起刚才一人一猫一团混乱的时候打翻的一袋资料，打开看了看，啊了一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怎么。”土方抬眼，示意他说下去。
“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看到这个案子，我突然想起半个月前听到的一个传闻。”山崎回忆了片刻，才接着说：“当时我是去监视襄田派，收集他们与天人勾结走私武器的证据来着，但是无意中听到他们提起一个异闻，内容当时我不太在意，现在想想或许与冲田队长的尸体被偷走有些关联。”
“不用前情提要，速度说重点。”
“啊对不起。就是他们神神秘秘的说，说最近有‘夜游神’出没。”
“夜游神？”
“是的，不过和原本传说里的夜游神不太一样，据他们所说，这个夜游神的目标都是身体素质强大或者武力超强的武士的身体，不论是襄田组还是其他的攘夷志士分派，都有厉害的剑客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被人不择手段的用计抹杀，然后尸体也被吞噬了。最有名的就是前段时间的攘夷志士激进派江口组和唐泽组的大规模流血械斗，一番队赶过去的时候已经结束了，据说清点人数的时候尸体少了近乎一半。这事冲田队长应该知道。”
“尸体也被吞噬……吗。其实只是被偷走了而已吧。”
“我估计也是这样，尸体被偷走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们会对外保密说是尸骨无存也不奇怪。”
“身体素质强大，并且剑术高超的武士吗。”土方沉吟。
“冲田队长是真选组第一剑客，被盯上也不奇怪吧。”山崎退说：“说起来为了杀死冲田队长，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简直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牺牲这么多人只是为了得到一具尸体？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幕后的人也太可怕了。”
“啧，这背后真是有些了不得的大东西啊。”土方冷笑一声，“既然敢盯上真选组的人，我们就必须得让他们付出一些代价了。管他是什么神，触怒真选组者，都给老子切腹去！”
“副长……你能把你手上的血止了再说这些豪言壮语吗……”
“就你话多！”
冲田总悟听完了全程，心里倒是十分平静，他的尸体怎么样了他无所谓，所谓夜游神的目的是什么他也无所谓，他所在意的只有他心中的大将的安危。
可是如今真选组因为他也被完完全全的牵扯进去了，他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只不过……
一只猫的身体能做什么谁能告诉他？！
即使心里不爽得快要爆炸，冲田总悟自己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下，真选组和近藤能依靠的，真的只有面前的

即使心里不爽得快要爆炸，冲田总悟自己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下，真选组和近藤能依靠的，真的只有面前的这个男人，不，这瓶蛋黄酱了。
好在……
就像他了解近藤一样，尽管他死都不想承认，这瓶变质蛋黄酱关键时候还是很能靠得住的，是能够放心交托后背的人。就比如现在——
“山崎，你去一趟万事屋。”土方随意的扯了条绷带裹了裹手上的伤口，头也不抬的说。“他们在攘夷志士那边人脉更广，应该会知道些什么……至于报酬……给瓶过期的蛋黄酱意思一下吧。”
“是！”山崎退站直行了个礼，自动忽视了关于蛋黄酱的所有言论。拿着文件就跑了出去。
“那我就去跟近藤老大商量作战细节吧。”沉默了片刻，土方拢了拢面前凌乱的文件，大概收拾了一下，把相关卷宗整理出来，扶着膝盖起身，也打开了门。
迈出去的那一刻，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看向那只赏了他好几爪子的猫崽子，冲田也正好抬头看他。
一人一猫四目相对，似乎都通过瞳仁看进了对方的灵魂里。
“你别跑丢了。”土方淡淡的说，然后出去，合拢了纸门。

自顶

（05）
冲田总悟觉得很困，他懒得再去尾随土方继续旁听那些有的没的了，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雨也没有停，他想了想，还是回到了自己生前的房间。
房间里的摆设几乎没有变化，除了平日里总是放在墙边的菊一文字RX-78不在了，其他的一切都和他生前一模一样。火箭筒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炮架上，壁橱的花纹是冷的，整个房间没有任何装饰，冷冷清清，就像住在这里的人一样，离开或者被离开都不会有任何留恋。
有时候，冲田总悟真的觉得自己心里最深处的血是冷的，除了他自己制定的一套规则，其他的任何法则都对他不适用，他之所以在这里，穿着警察制服，燃烧着并不算热的热血，偶尔泛滥自己还没有泯灭的同情心，只是因为近藤勋而已。
如果没有遇到近藤，他大概会走上杀人魔的道路吧。
说到底，他和土方十四郎的本质就是不同的，血的温度就不同，又谈何互相吸引呢？
只能是相斥的。
冲田总悟半天没有找到自己的眼罩，不过想想现在这个状态也戴不了，于是也就释然，钻进壁橱，拱了拱柔软的被褥，缩成毛茸茸的一团——用那个最容易产生安全感的姿势，心无杂念的进入了梦乡。
这次的梦有些喧闹，不同于以往无边无际的黑暗色调，而是照耀着久违的暖色光芒，时间似乎回到了武州，他躺在姐姐的怀里，吃着辣仙贝，眯着眼睛看进庭院外面的阳光，然后看到有人逆光走来，朝他和姐姐伸出一只手，用硬巴巴的声音说：“冲田前辈，该去练剑了。”
我可去***的，滚开好吗。
即使是在梦里，冲田总悟也啐了一声。
后面还梦到了什么他记得不太清了，唯一清楚的就是不是什么特别好的回忆，应该是他死前的经历混杂某些过去，最后感觉到的只有胸口麻木的痛，那种被几把刀贯穿身体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
美梦过后的噩梦。
“呼……”不知道过了多久，冲田总悟终于从漫长痛苦的窒息感中挣扎出来，出了一身冷汗，浑身就像浸了水般难受，从噩梦中惊醒的他失了一会儿神，确定自己只是在做梦后，才开始调整呼吸，并且想要坐起来。
然后他就撞到了头。
“……”等等？
精神上的游离让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异状，等到他发现时，饶是神经再强大也被吓了一跳。他愣是在黑暗中看着自己的手好一会儿，确定自己摸到的是长在手掌上五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才面无表情的拉开壁橱的门。
手掌按上胸口和小腹，那原先被刀贯穿的位置，指尖触摸到的皮肤温热而光滑，肌肉的纹理细腻而分明，没有任何伤口，仿佛他的死真的只是一个梦境罢了。
“我是死了没错。”这句话是冲田总悟说给自己听的，他理应比任何人都要理性，自欺欺人不应该发生在他的身上，他尊重他自己死亡的事实，不想去抱任何侥幸心理，尽管有那么一刻，他难以压下那一瞬间的狂喜。
因为杀过太多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生命是不可能重来的。
“看来还是我被做了什么手脚啊，这件事土方先生他们还是想的太简单了。真选组真不该掺这淌浑水……嘛，不过我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吧。”活动着因为在狭小空间蜷太久而僵硬的腿脚，重新获得人身的冲田总悟摸了摸脖子，打开衣柜，随手拿出一套浴衣，随意披上，穿戴完毕后，他赤着脚，拉开了房间的门。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银色月光倾洒下来，空气里带着一股微潮的气息，淡淡的酒香在鼻尖停留缱绻。
就像是某个错误的晚上。
冲田总悟皱了皱眉头，像是有所感应一般，偏头看向右边，不出所料的，看到了某个穿着黑色羽织靠在前方走廊上靠着柱子挺尸的某瓶蛋黄酱。
“啧，原来蛋黄酱还可以兑酒吗。”冲田总悟毒舌起来可是毫不留情的，他光脚踩着微凉的木质地板走过去，发现土方居然靠着柱子睡着了，于是面无表情的俯视了一会儿，半晌后冷冷开口：“这个套路已经过时了，土方先生。”
“……”
土方当然没有回答。
冲田总悟：“……”
“居然真的在这里睡着了。真是活该被杀啊，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冲田总悟挑了挑眉，蹲下身，拾起从土方手里滑落的卷宗，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翻阅着，一手漫不经心的搭上了土方十四郎的颈动脉。
“啧。”活着的。
“干脆让你在睡梦中死掉算了。”冲田总悟嘴上这么说，但行动上还是无意识的放轻了动作。他盘膝坐在土方的旁边，拿起酒杯，把杯里的残酒倒掉，重新给自己斟了一杯。
酒没有喝多少，这家伙不可能因为这点酒就醉，应该是只是小酌放松，结果因为太累了就在梦里死掉了吧。（土方：等等？？？别给人随便判死刑啊**！！）
冲田总悟调整了一下姿势，撑着脑袋，歪着头打量土方的脸。“喂，土方先生，土方先生，你真的睡着了吗。”
土方的回答就是他的呼噜声。
“算了，反正你醒着和睡着结局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都会死在我手上。”冲田总悟喝了一口酒，懒洋洋的把卷宗扔到一边，难得的机会，他准备在掐死这个智障之前先把有些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