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德堂吧 关注:3贴子:29
  • 8回复贴,共1

《草木人生》第一章 梅花小鹿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草木人生》
第一章 梅花小鹿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9-19 08:27回复
    我和妻子相识在十年文革动乱的年代。那年我念完高中,高考已报名,也体检了,国家宣布延期半年高考,搞文化革命。我因家庭是中医世家,在家乡是中农成份,文革开始便成了“黑五类”。学校从1966年的6月份就乱了起来,书记、校长成了走资派,老师们成了牛鬼蛇神,挂牌、游街、关牛棚,女老师则被剃光头发,涂上颜色,残酷至极。我当时就成了牛鬼蛇神的孝子贤孙、黑五类、狗崽子。考大学、当干部、当外交官的种种梦想化成了泡影。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9-19 08:28
    回复
      2025-05-19 10:25:16
      广告
      记得是1966年的秋末冬初,心灰意冷的我去大姑家串亲。那天傍晚,我穿着一件半截棉大衣,黑色的,脖子里有裁绒的那种大衣。大姑见我去了,很高兴,边招呼我边找凳子,找了半天,没有凳子,我就坐在了她家门坎子上了。那年我十九岁,脸上长满了痤疮,个子不高,又黑又瘦。表弟比我小几岁,见我来了,便跑过来拉家常,问闹红卫兵的事。此时我发现大姑家院子里石磨上有个姑娘正在那里推磨,已记不清她碾的是玉米还是小麦了,石磨很重,看她推起来并不吃力,有时停下来和我大姑说话,那声音甜甜的,润润的,偶尔极羞涩的朝我这边撇一眼。我突然发现那是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睛,清亮清亮的,象一泓清澈见底的湖水。她象一只未见过世面的梅花小鹿,农家少女特有的那种怯怯的声音,单纯如琴弦,如山林中饮着清露的百灵鸟叫。已记不清她穿什么衣裳了,她的声音和神韵吸引住了我,我有些惊呆了。问表弟“那是谁?”表弟说“俺梅姐。”
      “叫什么名字?”
      “叫杨腊梅。”
      “她家在哪里?”
      “在后边胡同里。”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9-19 08:32
      回复
        从此一个叫杨腊梅的女孩子镌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9-19 08:44
        回复
          第二年的夏天,表弟捎话来,让我去一趟。那天由一个姓魏的小同学陪伴去了大姑家。当时正是麦收季节,天很热,我们坐在他家大门口喝茶乘凉,表弟说:“黄草哥,真巧,她在那里推麦子呢。”大姑门外是条干枯的小河,叫“干岔河子”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9-19 08:45
          回复
            河南岸是一片麦田,麦子已经熟透,有两个姑娘用胶轮车推麦子,正巧从干岔河子过来,路过大姑家门口,拉车的姑娘面色发黄,过河上坡时拉车有些吃力,我们跑过去帮她拉车,车子拉上来时才看清,在车后麦垛下面推车的正是那个叫腊梅的姑娘,那天她穿了件红色的确凉褂子,脸红扑扑的,挂满了汗珠子,穿一条短裤,露着修长的腿,头上留着短发,是男孩子留得那种头型。此时我才看清她的眉毛又浓又弯,如柳叶般的弯眉下那双眸子犹如黑色的宝石。当车子拉上来时,她冲我笑了笑,在抿嘴的瞬间我被她脸颊的那两个笑魇迷住了。
            象麦垛般的车子吱吱啦啦的走了。表弟说:“拉车的叫树叶,是她姐。”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9-19 08:47
            回复
              后来才知道,我和她姐是完小的同学,记忆里她是一个又黄又瘦的小女孩,鼻涕常流到胸前的棉袄上,上学经常迟到。
              表弟说“我当煤人,给你说媳妇。”
              “她愿意吗?”
              “她不吱声。”
              “你这算当媒人吗?”
              我边了解情况边戏谑着。
              晚饭后表弟果然把她拉扯来了,她极羞涩的进了大姑家的大门,坐在堂屋一条木凳子上,脸扭着朝门外看,大姑家里的人都会意地躲开了,堂屋里就剩我们俩,屋里静极了,只有那盏煤油灯忽闪着,时而发出嗞嗞的响声。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她反问了一句,没有回头。
              “那件事你有意见吗?”
              “什么事,俺不知道。”
              “就是婚姻的事。”
              “噢?俺不知道。”
              “你同意吗?”
              “俺不知道……”
              “我可是个穷学生!”
              她不再说话,我也无法再问,她偶而抬头忽闪着大眼睛瞄我一眼,又立刻害羞的低下头。她仍穿着白天推麦子时的那身衣裳,粉红色的褂子,白色的短裤,显得人很洁净,短短头发,象个漂亮的小男孩,细杆长条,白白净净的那种,显出有点调皮的味儿。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9-19 08:49
              回复
                我们的说话结束了,算相识,也算相亲了。她是个单纯幼稚的女孩子,单纯的象蓝天上的一缕白云,洁净得象秋天的一泓湖水,幼稚得象春天刚冒出嫩芽的青竹子,在晴天的早晨嘀嗒着晶莹的露珠。
                命运就是这样,谁也不会想到,她一辈子的生活从此和我连在了一起,漫长的人生道路像推石磨一样举步维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上了我的贼船。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9-19 08:50
                回复
                  2025-05-19 10:19:16
                  广告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7-09-19 08:51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