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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戒指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明天才回国?
朴秀荣震惊的看着眼前雅人深致的沉稳俊颜,有那么瞬间的失神,澄澈的瞳眸冷不丁便对上他的双眼。
陆星材那双深邃的黑眸犹如无底的深潭,轻易就可将人吸纳入其中,他背着光,她几乎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唯一清楚的,是他在看着她,目光卓然清幽,又仿佛蕴藏着无数她看见摸不到的东西。
“车怎么了?”他无视她眼中的惊讶,转眸看了一眼她面前的车。
朴秀荣回过神,连忙站起身:“没什么,车子忽然在路上抛锚了,我想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星材当即睨了她一眼:“你会修车?”
她眼皮一抽:“当然不会。”
“那还把自己弄成这样?”他耐人寻味的眼里多了一抹清泉一样的笑意。
朴秀荣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抬眸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车门边的倒车镜,一看见自己脸上竟然黑了几块,当即懊恼的低咒了一声,抬起手用干净的手背在脸上擦了擦,却没能擦下去,只将本来脸上的黑印儿弄的模糊了,变成了更大的一块。
她用两只手背一起在脸上用力的擦,但还是擦不掉,最后干脆放下手,破罐子破摔似的转头顶着一张小花脸儿看向陆星材那似笑非笑的眼睛,状似不以为然的笑道:“是不是挡到你的路了?那边可以绕,你要是有什么急事,先绕过去从那边的路走吧,修理厂的人一会儿就能来把我的车拖走。”
“你要去什么地方?”他没有接她的话,而是看了眼她身上的制服和脸上的狼狈窘态,随口问。
“我……”朴秀荣刚要说自己的目的地,一开口便又收住了,不着痕迹的转变了语气:“我就随便四处转转。”
陆星材的眼神淡淡凝视着她,清俊的眉宇微动。
朴秀荣不想与他对视,更也不想被他看穿太多,平平的移开视线:“陆总是个大忙人,在路上偶尔遇见,咱们随便打个招呼就好了,你也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再见。”
说完,她便伸手打开车门想要坐进车里去等修理厂的人过来拖车。
结果车门还没关上,便遇到阻拦,她回头,见陆星材竟然伸出手摁住车门,她一顿,转眼看向他:“陆总,你……”
“下车。”他笑意全无,眸色清冽,语气平淡但却不容抗拒。
他的靠近让朴秀荣本能的反抗,秀眉一蹙,忽然就来了脾气:“陆总!虽然我们经过一个案子的偶尔交流,但似乎还没熟悉到这种程度!我又不是你的下属,没必要听你差遣,我为什么要下车?”
“不熟是么?”
陆星材的眼色忽地便疏冷了许多,募地便将车门拉开,朴秀荣没有拽住,惊的抬眼瞪他,却看见他从身上黑色风衣的侧袋里拿出一枚铂金戒指,直接扔到她怀里,朴秀荣连忙伸手接住,像是生怕那枚戒指被丢掉,但这一小心翼翼的动作却是被他一点都没错过的看得清清楚楚。
她震惊的看着手里的那枚戒指。
戒指的指圈里面,刻有线条流畅的英文“Joy”。
这枚戒指竟然还在?!
这是曾经她和陆星材在华盛顿的一家婚戒中心定做的情侣对戒,她曾经很幼稚的想在里面刻上“朴秀荣最爱陆星材”几个字,但设计师却说这么多中文字比较困难,而且会十分影响对戒的美观,陆星材拍着她的脑袋说她脑子进水了竟然想刻这么多字,最后,对戒里便分别刻了“Joy”和“Luke”,这是他们的英文名,刻有“Luke”的戒指戴在她的手上,刻有“Joy”的戒指,则在陆星材的手上。
在他车祸失踪后,她就将自己的那一枚戒指用一根白金项链串了起来戴在脖子上,一直藏在她的衣领里,刻有他名字的戒指每天都挂在离她心口最近的位置,就像曾经那个男人还在她身边一样。
当她知道陆星材忘记了自己后,以为这戒指也早已经被丢弃了,没想到竟然还在他手里。
“下车。”他不再看她,再次撂下话,转身走向马路对面的台阶。
朴秀荣看着手里的戒指,没有动,只将戒指紧紧握在手心,转过眼看向陆星材站在路边的台阶上的身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慢吞吞的从车中走了下来,走到他身后,却没有说话。
虽然她不知道他怎么就提前回国了,明明约的是明天晚上见面,但她还没有考虑好究竟要不要去见他,竟然就这样在路上遇见了。
朴秀荣毫无准备,可那份来自纽约的快递却让她时刻提高着戒备。
这个时间是申市许多公司与民营企业下班的时间,路上已经开始拥堵,朴秀荣的车停在离路边还有四米距离的位置,有些挡路,但也只能等着修理厂以最快的速度过来拖车,两人就这样站在路边的石阶上,身后的车辆与行人不停的穿梭而过,而时光亦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朴秀荣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戒指,然后抬起眼,平静的看着眼前男人的肩膀,轻声说:“陆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与您这种达官显贵之人本来就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前一段时间因为白秘书的案子打扰到你,我很抱歉。您即将有家室,而我毕竟也是个女人,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这枚戒指,你不认识?”他侧头。
朴秀荣摇头,将戒指放在手心里,摊开手送回到他眼前:“我不认识。陆总,像戒指这种这样有意义的东西不该轻易示人,您还是收起来吧。”
陆星材却是转身盯着她,冷眸看着她平静的眼:“这枚戒指,我曾经在医院转醒的时候,就戴在手上。因为身遭重创,每天不停的打针进药,四肢关节水肿,导致戒指无法被取下,所以,它很幸运的被保存了下来。”
很幸运的被保存了下来?
他这话的意思……
他难道已经察觉到是有人故意借着他失忆的事情而抹去了他过去的某些痕迹?他已经察觉到与过去有关的许多东西都已经被彻底的消除了?
她犹疑着将戒指放回他的手里,表情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
他盯着她还戒指时的动作:“我始终不知道这枚戒指对我来说具有怎样的意义,这几个字母-Joy带给我整整五年的困惑,直到你的出现。我问过你们省里的总队,你在FBI时所用的英文名就是Joy。”
“是,但这戒指和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真的认错人了,名字这种事情,国内与国外都是一样的,一模一样的名字也并不奇怪,就好比大卫摩根这个响当当的名字,在我们FBI里就遇见了两个同名同姓的……”
她越躲避,他只会越怀疑,朴秀荣忽然就抬起眼看向他:“陆总,对于你五年前所发生的一切我感到很遗憾,但无论究竟发生过什么,也该庆幸你还活着,不是吗?也许过去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能看清眼前。但我真的不是你说的那个人。”
陆星材淡淡的看着她,她的目光没再闪躲,他看见他眼里那薄淡如烟的雾色,但却看不清他的心,看不出在想什么。
两人就这样相望着沉默了一会儿,朴秀荣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接起电话,是修理厂的工人已经到了。
她转身看向自己的车,有工人开着修理厂的小型吊车过来将她的车拖起,朴秀荣正打算走过去,陆星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是你们队里的车?”
她点了一下头:“是,平时也有人负责队里公车的维修和保养,所以这种情况很少发生。幸亏我只是开出来查些事情,如果是追剿途中抛锚的话那可真会耽误大事了。”
她一边说一边看了眼时间:“陆总,我真的还有事情要办,先走了。”
说着她就伸手要去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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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材却在这时走向两人车子所停的方向,走过她身边时不冷不热道:“去哪里,我送你。”
因为她之前一直的否认,他似是也不打算再逼问,她这副态度即使问也问不出什么有营养的东西来。
“不用了,今天又没有下雨,我打车就好,上次把你的车都弄脏了,我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的。”她站在路边,没有跟过去。
陆星材回头睨了她一眼,那一眼很轻很淡,但朴秀荣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她这样又矫情又磨蹭的态度。
朴秀荣有些纠结,不想做的太僵持太明显,只好再开口想要敷衍一句,还没出声,陆星材人已走到车边。
他的背影寂冷,不似五年前那般充满温柔与和煦,如今的他,比曾经更清冷霸道了些许,所以朴秀荣在某些时候,总是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不去触到他的逆鳞。
到了嘴边的敷衍和推辞被硬生生的咽下。
算了,坐他的车又不会少一块肉,刻意的回避只会把问题搞的越来越复杂,朴秀荣干脆走过去,打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去。
刚一关上车门,封闭式的车内空间瞬间便将路边嘈杂的各种声音掩盖了不少,朴秀荣进了车里便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说:“我去五环体育馆,有点远,陆总的时间如果方便的话就送我过去,如果时间不方便,送我到前边的公交车站就好。”
“前几天的那件案子还没查清楚?”陆星材没回她的话,修长的手指掌握着方向盘,掉转了车头的方向绕过前边的吊车后向前开去。
朴秀荣摇头:“没有,暂时还没找到头绪,我正想去体育馆看看那些小区里的居民,不知道通过他们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尸体被肢解?”陆星材淡淡道,眼睛却盯着前方,看着前方微微拥堵的路况,顺利的将车在另一边的岔口开了出去。
那天在乐展酒店,他们匆匆离开时说的话他是听见了的,虽说陆星材不是申市警方的人,她不应该透露案情,但她也没打算对他刻意隐瞒,只“嗯”了一声,轻声说:“死者是一对即将结婚的年轻男女,还有不到四个月就是他们的婚期,突遭横祸,是真的很让人惋惜。”
陆星材按了一下车中的空调,将温度调到适中。
朴秀荣转眼,看向他在开车时目视前方的侧颜,沉稳的俊容中都是曾经让她熟悉的一切,她转过眼不再看他,而是看向路边飞驰而过的绿植和建筑,知道他在听,便大概讲了一下案情的始末和他们目前所发现的一切相关的线索。
说完这些后她叹了口气:“虽然现在线索不少,但没有一样能让我们顺利破案,凶手像是早已策划好了一切,连那两处小区都是十年前建起来的老旧小区,没有物业,周围也没有监控摄像头。”
“有没有初步判断?”
“很多人都认为这起案件最大的可能是情杀,但据我所查到的,他们互相是各自的初恋,即使有暗恋追求过他们的人,也都是本本份份的年轻人,没发现任何一个可疑对像。”
前方是一个路口,陆星材将车驶进向五环体育馆方向所走的宽敞的马路,半晌后道:“你自己的判断是什么?”
“我自己……目前也只能根据犯罪心理学的推断去考虑,第一,凶手应该是对那两处小区的环境很熟悉的人。第二,凶手年纪不大,起码不超过三十岁,毕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能将两个尸体迅速肢解,又很快的将尸体运送到那几处垃圾箱周围,他的身手应该不错。第三,他的家中应该藏有一些特别锋利的管制刀具,目前我不清楚他究竟是用的什么刀具,但绝对不是市面上那些稀松平常的东西。第四,凶手的住处那两处小区附近五百米之内,因为距离那两个小区最近的一个监控设备就在五百米开外,所以我们无法从监控里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入过那附近。”
身边安静了片刻后,陆星材忽然轻声说:“朴秀荣,我是不是说过,你对我的信任,让我很诧异。”
朴秀荣看向他,见他并没有看自己,而是始终在目视着前方。
“这已算是刑警队的办案机密,你对我说这些的时候却连丝毫的隐瞒都没有,在你的潜意识中,没有将我当做外人,并且,你对我十分信任,这种丝毫没有防备的最直接的信任,与你向来做事的风格很不一样。”
朴秀荣刚刚只是在说案情时无形中的只觉得陆星材或许能帮她更准确的描绘出凶手的画像,所以才会毫无隐瞒。
她根本没料到陆星材始终都在试探。
“抱歉,我只是一时想案情想的入神才说了出来,何况陆总跟这起凶杀案没有一点关系,即使真的透露给你,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听闻陆总这些年在商界中那些不凡的事迹,我下意识的也只是认为陆总你或许能帮我注意到一些我所没想到的漏洞。”
陆星材似笑非笑,却是不再发一言。
嘴上虽然这样说,可心里却明白是自己没法完好的控制情绪所以才会这样,即使不打算让他回忆起曾经的一切,可她从来都没有将他当做需要防备的对像。
为免再出什么差错,她索性戴上耳机,将手机里的音乐开到最大,再也不多说一个字。
看见她这一举动,陆星材也不戳破她,只是笑笑,车子加快速度向五环体育馆的方向驶去。


2025-06-16 10:4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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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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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度娘和谐了我三楼(46、55、60),说违规了,肿么办,强迫症表示有点无法忍受啊,好像删了再发啊,可是工程量略大啊~~


2025-06-16 10:3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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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
鑫鼎小区位于申市城东区靠着城市最边缘的位置,所以住户龙蛇混杂。
想要调查清楚这里所有住户的情况,有点难度,但总队还是在尽力的帮助他们分队去彻查这件事情。
毕竟杀人分尸这样的案件,在中国这样的社会体制下,已经是非常恐怖的事件,即使政府已经在全力压住这条新闻,但也还是多多少少有一些有背景的媒体将这件事情传了出去,现在总局那边已经下了死命令,必须把凶手找出来。
韩队将这案子交给了朴秀荣,她的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小朴,你看出什么来了?”彭副队赶到体育馆的时候扑了个空,陆星材已经离开了,所以只好过来看看朴秀荣这边的进展。
朴秀荣坐在体育馆里的一处台阶上,一叠名单和家庭资料放在她的腿上,,她摇头:“依然没有什么头绪,只有一个怀疑对像,但也只是初步怀疑,没有一点证据。”
彭副队轻叹,坐到她旁边的阶梯上,摘下眼镜揉了揉眼睛:“不是所有案子都能破解,别说是中国,就算是美国的FBI也依然有无法破解的案子,这次省里和市里的总队给咱们分队的压力太大了,但如果这个案子破不了,我恐怕也要在这个位置上滚蛋。”
朴秀荣看了他一眼:“上边不是没有限制破案时间吗?这已经算是最大的宽限了,慢慢来,总会有线索的。”
“现在天气这么热,之前的案发现场都已经被清洁工打扫过了,想留住现场很难,因为许多垃圾都腐化出了味道,再不清理出去就会受到附近居民投诉,环保.局也会找上我们。”彭副队摇了摇头:“本来就没有什么线索,现在更是连案发现场都已经没了。”
“现场我们已经仔细查看过,不需要再去看第二次。”朴秀荣放下手里的矿泉水说:“其实,我们可以换一种角度去考虑,如果你是凶手的话,你将那些肢解的尸块扔到那些地方去,但会在那里留下什么痕迹吗?其实那些垃圾筒四周,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案发现场,我们现在应该知道的,是那两名死者究竟是在哪里被杀。”
彭副队看她一眼,但却没说什么,从他的眼神里,她看得出来,他是觉得她说的太轻松。
“妈,怎么体育馆院里又多了两辆警车?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忽然,前边响起一道声音,朴秀荣当即抬起眼,看着那个走向吴婶的年轻女孩儿。
文晓晓,她终于回来了。
朴秀荣忽然起身走过去,因为她穿着刑警队的制服,所以吴婶和文晓晓在她靠近时便马上注意到她,吴婶对朴秀荣笑:“朴警官今晚是不打算走了啊?真是辛苦。”
文晓晓虽然是在菜场帮父母卖猪肉,但生的白净漂亮,而且现在的菜市场都是在室内,有空调,空气好环境好,所以并不是多脏的工作,她身上穿的是时下很流行的衣裤套装,背着一个小包,脸上没有化妆,但也算是个清秀的姑娘,她见朴秀荣在看自己,便转头看向朴秀荣:“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女刑警呢,以前见过的女警察,都是在派出所的户籍管理处那种地方,原来女人也可以做刑警啊。”
朴秀荣对吴婶笑了笑,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孩儿:“文晓晓是吗?”
文晓晓一愣:“是我。”
“因为你们曾经是张岁寒他们父子的邻居,所以我很需要你们的帮助,我想了解一些情况,你能不能跟我去那边,我们聊聊?”因为吴婶是个热情而和蔼的女人,所以朴秀荣对她们母女多多少少还是不想太严肃。
但虽然朴秀荣说的委婉,吴婶也像是听明白了什么,当即便惊讶的走过来挡住有些发愣的女儿,一脸讨好的看着朴秀荣:“朴警官,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女儿可没有杀人啊!你可千万别怀疑她!”
文晓晓也跟着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
朴秀荣歉意的对吴婶点了一下头:“抱歉,针对鑫鼎小区的每个居民盘查和录口供,是我们份内的事,配合警方调查也是居民应尽的责任,我保证如果你女儿和这件案子没有关系,她不会有任何事。”
“可是她……”
不听吴婶的维护,朴秀荣看了一眼躲在吴婶后边的文晓晓:“你过来,我问你一些事情,这里都是警察,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问话而己。你该清楚,如果你反抗的话,结果还是一样被带去录口供,你母亲为人和蔼,所以我不想让我的同事对你们动粗。”
吴婶一时间有些无措,回头看看文晓晓,文晓晓却是平静了
下来,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看朴秀荣,便点点头,在朴秀荣转身时跟着走了过来。
两人走到之前的那处台阶边,朴秀荣手边没有带写口供的笔和本,便随手摸了摸衣袋,将衣袋里的录音笔按了开始,然后看着眼前单纯白净的女孩儿:“你和张岁寒一起长大的是么?”
文晓晓的神情有些紧张,但还是点了点头:“嗯,算是吧。在他上大学之前,我们两个很熟悉。”
“有多熟悉?”朴秀荣盯着她,没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神情的变化。
文晓晓又是愣了好半天,才咬了咬唇,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也没有多熟……”
她的前言不搭后语让朴秀荣隐隐皱了皱眉,冷眼看着眼前的女孩儿:“文小姐,在警察面前说谎话是很不理智的行为,我不希望将你的问题变的复杂化,如果你想洗脱嫌疑的话,请你说实话。”
文晓晓的手捏了一下衣角,那纠结紧张的动作让朴秀荣的眼神更是牢牢的锁着她的一举一动:“文小姐,你已经二十三岁,不是小孩子,不要跟警察玩心眼,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懂吗?”
“朴警官……”文晓晓的眼睛忽然就红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不想提及。我发誓,我用我的生命发誓,我不是凶手,我和张岁寒的关系这些年一直都很尴尬,很僵持,我这几年也只是偶尔才看见他一面,而且每一次他都是带着他的女朋友回来……”
朴秀荣听着她话里的这些浅显的意思,眸色微凉:“你和他谈过恋爱?”
文晓晓的眼睛顿时就通红通红的,抬起眼,有些难过的看他:“还提这些有什么用?他和那个肖茹还有几个月就要结婚了,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
朴秀荣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神情紧张并且眼睛发红的女孩儿。
如果这件案子真的和她没有关系,那也就罢了,但如果跟她有关系,那这女孩儿的演技未免也太棒。只是这么几句,朴秀荣就已经心软了。可她经历过的案子太多,接触过的狡猾的凶手和特别会装无辜的凶手已经数不胜数,她凝视着文晓晓,淡淡道:“为什么你和他的关系会僵持尴尬?你和张岁寒谈过恋爱的事情,你父母不知道?”
文晓晓低着头:“我读高一那年,张岁寒已经在读高三,我们两个从小就一起长大,又一起上学,到了感情懵懂发芽的年纪,我们就互相喜欢了,但是我们只谈了一年的恋爱,在他高中毕业后,去了其他城市上大学,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她的话显然只说了一半,朴秀荣没有打断她,只是安静的看着她的眼睛。
见朴秀荣没说话,文晓晓就知道自己这藏着掖着的样子是被她看透了,犹豫了一会儿才捏紧了衣角,用着很小很小的声音说:“他是六月份高中毕业,我在五月份的时候发现例假迟了二十多天,去医院检查,发现自己怀孕了。”
文晓晓一边说,一边又一次红了眼睛,声音有些哽咽:“这些事情我真的不愿意再提起,但竟然已经说了,我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只求警官你不要告诉我爸妈。”
“你先说下去。”朴秀荣认真道。
“我那时候才高一,怀孕的事情怕学校的老师和同学知道,也不敢让两边的家长知道,张岁寒高考结束后,我才敢告诉他我怀孕的事情,然后他就回家里偷了几百块钱带我去医院把孩子打掉了。我那段时间对爸妈说我去同学家里住,其实我是住在家附近的一个便宜的小旅馆,我在养身体,那些日子因为放假,所以他也一直陪着我。直到一个月后,他告诉我,他要去其他城市上大学了,他说他对不起我,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影响到我未来的人生,然后,我们就这样和平的分了手……”
“与其说是分手,不如说是他在对我说过那些话离开后,就再也没有主动在我面前出现过,即使他回家看他爸的时候,我们不小心在楼道里遇见,我们两个也只是互相看一眼,然后默默的都不说话,擦肩走过。”
“再后来,他带了一个女朋友回家,就是肖茹,他已经毕业两年了,肖茹今年大学毕业,他们两个马上就要结婚了。”文晓晓在说着这些的时候,脸上带着苦笑:“警官,他们都已经死了,我不想再提起这些,也请你不要怀疑我,虽然我和张岁寒谈过恋爱,但都是过去了,我和他之间没多爱也没有多恨,所以,我不会杀他,即使我恨他,我也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对他,何况他们的死状那么凄惨……”
朴秀荣皱眉,虽然觉得接下来的问题与案情无关,但还是有些忍不住的问:“你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你母亲刚刚也和我说过,以为你们两个长大后能在一起。如果你们那时候对父母交代了两个人的感情,也许他们可以理解,或许,你们就不会这样分开。”
文晓晓却是笑着摇头,笑的有些发涩。
“我怎么没想过告诉他们,但是我不敢,从十年前我们上初中的时候开始,我爸就不再让我跟张岁寒有太多的来往,我记得小的时候,我们家和张家的关系特别好,我爸和张叔叔也是称兄道弟的,后来,他们两个虽然见面时还会说话,但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热络了,总感觉我爸和张叔叔之间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可表面上看,又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我爸一直在限制我的自由。因为知道我已经步入青春期,所以更是警告过我,绝对不可以跟张岁寒早恋,小时候不可以,长大也不可以。”
“因为我们的家庭条件都一般,上不起太好的学校,只能按户口所分布的校区去上学,所以难免还是会在一个学校里遇见,如果我们家条件好一些的话,估计我爸会把我送到外地去上学,就是为了避免我和张家的人来往。”
“你父亲?十年前?”朴秀荣缓缓眯起眼。
文晓晓的父亲和张岁寒的父亲在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会导致两个好邻居好兄弟变成了陌路?甚至文晓晓的父亲还要让女儿避着张家人?
文晓晓点头:“对,我爸不同意,如果让他知道我和张岁寒不仅恋爱了,而且我还为他打过胎,我爸会打断我的腿的,所以我不敢,那时候我也才十几岁,很多事情懵懂无知,在发生那一切的时候,也只能找张岁寒想办法,所以他才从家里偷了钱出来。”
朴秀荣的心底忽然泛起一些奇怪的波澜,只觉得这事情似乎比想像中复杂了一些。
“你确定你父亲一直不知道你和张岁寒之间的恋爱关系吗?”
“他不知道。”文晓晓点头:“如果他知道的话,他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话刚一说完,文晓晓便骤然消了声,像是自己被自己吓到了一样,惊愕的看着眼前神情平静的朴秀荣,文晓晓连忙解释:“他真的不知道!朴警官你千万不要怀疑我爸!我爸是个很老实的男人!他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让他在我家门前跪上三天三夜给我道歉,我爸是不会杀人的!”
“你先别紧张,知道为什么要限制你们最近的自由?除了你们平时的工作范围之外,小区里的所有居民每天必须回到体育馆,因为每一个人都是我们初步怀疑的对象,在没有线索的时候,每个人都是疑犯,而我们同时也是在保护你们每一个人。所以你不用太害怕,有疑点就要追查,早点洗清你们全家的嫌疑,你们也可以早一点离开体育馆不是么?”朴秀荣安慰她。
文晓晓却是急了:“我爸真的不会是凶手的……朴警官,请你相信我!我爸妈都是老实本份的人!”
朴秀荣点点头:“文小姐,今天谢谢你。”
见她不再针对这件事情继续追问,文晓晓却显然是比刚刚更着急,之前文晓晓只是紧张,但除了紧张之外没有别的,是因为她清楚自己不是凶手。
但是对于她父亲,很显然,这一点文晓晓自己也不能完全保证。
“朴警官……”在朴秀荣转身时,文晓晓忽然伸手拉住她的衣袖:“我爸年纪大了,身体不好,我只想全家合乐的在一起生活,平平静静的,我不希望张岁寒带给我的阴影纠缠我一辈子,朴警官,请你帮我……我爸他不会是凶手,他始终都不知道我和张岁寒的事情,请您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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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文小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也请你相信我,如果你父亲真的不是杀人凶手的话,他就不会有事。法律只会严惩罪犯,对无辜的人还是仁慈的,你不要紧张,好吗?”
“可是……”
“你越这样,我越会怀疑你父亲。”朴秀荣皱眉。
文晓晓当即连忙收回手,不再拉着她,眼神却是有些可怜。
看着文晓晓这样的表情,朴秀荣转眸远远的望了一眼在不远处的吴婶,暗暗叹了叹:“文小姐,回去吧,你母亲早就做好晚饭了。对了,你父亲平时都是什么时间回来?”
文晓晓抿了一下唇:“我爸在宰杀场工作,每天要到晚上八点半左右才能回来,平时他很忙。”
朴秀荣点点头,对她淡淡笑了笑:“好,谢谢。快回去吃晚饭吧,别让吴婶担心。”
文晓晓点头转身走了,但走的时候却有些忧心忡忡,时不时回头看看,朴秀荣没再看她,直接走向出口。
夜晚的申市,凉风席席,看着在门外那辆已经被警方封锁了的面包车,她移开视线,看向天边的星星。
******************************************************************
朴秀荣在体育馆等到晚上十点,文晓晓的父亲文志成一直都没有回来,吴婶打电话给他,但是始终打不通,再打电话问他们厂里的管理员,他们说文志成两个小时前就下班了。
看着吴婶那迷茫的眼神,和文晓晓有些担心的眼色,朴秀荣看了一眼总队的同事,走过去低声说:“连夜逮捕文志成。”
虽然朴秀荣放轻了声音,但吴婶和文晓晓还是都听见了,都惊讶的站起身,不敢置信的看向朴秀荣。
“朴警官……”
朴秀荣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又看了看文晓晓眼里的害怕。
文晓晓是在害怕,她怕是自己害了自己的父亲,而吴婶眼里的迷茫,让朴秀荣有些难受。
“放心,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文先生的口供,别乱想。”
吴婶却是忽然不说话,只是抹着眼泪摇头:“我不管了,文志成这个混.蛋,我再也不管他了!怎么哪里有事情哪里就有他!都十年了,这个家还能不能好好的过下去了!”
又一次听起“十年”这个字眼,朴秀荣的眼中闪过疑惑,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文晓晓却是低下头,一声不吭,眼里的神伤被朴秀荣看得清楚。
朴秀荣拿出电话转身走出体育馆,一边走一边打着电话,直到电话被接通后,她说道:“李玹雨,你们还在医院吗?”
“我们就在医院坐了一会儿,张岁寒的父亲因为儿子的死而一直情绪不稳定,刚刚和我们说话的时候还很激动,护士给他打了镇定剂后就睡着了,我们就回家了,怎么了?有事?”
“他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什么?”
“没有,他一直不停的念叨着他儿子的名字,老泪纵横的,对了,还有肖茹的父母今天也在医院,他们两家人的情绪都很低迷,因为发现尸体的地点是在张家所在的小区,所以肖茹的父母怀疑自己的女儿是被张岁寒连累的,肖茹的母亲一直在病房里哭闹着要算帐,被我们拉出去了,病房里很闹腾,幸亏你没来,吵死人了。”
朴秀荣看了一眼时间:“我现在去医院看看张父,他在几楼,哪个病房?”
李玹雨顿了一下:“那我陪你去。”
“不用,你告诉我在哪个病房就可……”
“行了,半小时后在医院门口见。”喀——他竟然直接把电话挂了。
朴秀荣无语的看了一眼电话,跟市总队的人打了声招呼后便坐总队的车走了。
因为张岁寒的父亲是突发性的病情,所以直接送到了就近的医院,坐车不到十分钟,朴秀荣就先赶到医院,她没等李玹雨,直接去问护士,然后一路顺利的上楼找到了张父的病房。
这是一家环境一般的小医院,病房有些旧,空气是满满的消毒水味道,推开.房门,便看见张父病恹恹的躺在病床上,脸上是一片灰白,手上扎着针,正在打吊瓶。
朴秀荣回头看了一眼护士,护士解释说:“病人脑供血不足导致晕眩,被送到医院后就一直情绪不稳定,而且总是想念他儿子,不肯好好吃饭,我们给他打了葡萄糖在维持,但这也不是长久的办法,警官,像他这样的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真的很痛苦,您想办法安慰安慰他吧。”
朴秀荣点点头,走进去,看了看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嘴里直哼哼的张父,那天在案发现场,她曾注意到这位被拉在警戒线之外一直哭嚎着的中年男人,现他现在身形消瘦,她又抬眸看了看吊瓶里的药,因为听见他一直在哼哼,就知道他没有睡着,便直接开口道:“你好,我是城东刑侦支队的刑警,我姓朴,这两天因为知道你的身体情况不是很稳定,所以没来打扰,但为了能尽早破案,找到杀害你儿子的凶手,所以张先生,请你在你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我们提供有效的线索。”
张父睁开眼,因为曾经是个农民,所以皮肤黑黄,头发稀疏,眼神也是浑浊的,他看了她一眼,便闭上眼继续难受的哼哼:“哎……呀……”
“之前我们总队的人来盘问过,不过张先生你却始终都说是不知情,难道你儿子生前的朋友或者和谁交恶,你都不清楚吗?”
张父皱起眉,一脸不耐烦的哑声说:“我知道什么啊?我要是知道就早能想到是哪个该遭天谴的王.八羔子杀我儿子了!我儿子前些年一直在外地上大学,毕业工作也没留在申市,他现在的生活我完全不了解,要不是前两年他带着肖茹回来说要结婚了,我估计早就杀到他工作的地方去好好骂骂他这个不孝子孙,看在他马上就要给我娶个儿媳妇儿回来的份儿上,我不跟他计较,谁知道,还没结婚呢,连孙子都没给我生一个,就这么走了……”
张父一边说一边难受的咳了几声:“朴警官,你们要查案就去查,别在我身上转悠,要你们警察是干什么的?要是我能知道线索,还找你们警察干什么啊?”说完,他又低声嘀咕了一句:“都是酒囊饭袋,白吃国家.公粮,不如发点钱给我们老百姓好好活着了。”
这张父说话是相当的不客气,而且对警察似是有很大的不满和敌意,朴秀荣瞥着他,瞳眸微微眯起:“文志成和你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张父忽然就不出声了,他刚刚扭过头去后就没再转回头来看她,大概安静了五六秒钟,他才转过头来,有些浑浊发黄的眼睛看向朴秀荣:“提他干什么?”
朴秀荣不动声色的看着他脸上神情的变化,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什么,但眉间还是隐约皱了一下。
“哎呀,你竟然先到了!我说怎么没在门口看见你!”
忽然的,李玹雨从门外走进来,一看见朴秀荣,便笑的露出一口的白牙,凑过来说:“都这么晚了还来医院,你也真是不怕折腾,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女人啊?”
“现在案子有些需要追查的情况,既然难得有了线索,总要抓紧时间追查,这不是比前几天毫无头绪要好得多么?”朴秀荣瞥他一眼。
李玹雨惊讶:“我的乖乖,真的有线索了?”
朴秀荣又看了一眼张父,想了想才道:“张岁寒在高中毕业那年,偷过你的钱,这件事情你还记得吗?”
张父顿时惊愕的看了一眼朴秀荣:“你怎么知道?”
“你至今都不知道他拿那笔钱去干了什么?”
张父滞了滞,眼神有些闪烁:“不知道。”
李玹雨站在朴秀荣身边,有点不太明白状况,但也没插嘴,只是在她耳边小声说:“一看他就是在撒谎,他都不敢看你。”
朴秀荣没理他,继续看着张父,淡淡说道:“张先生,你儿子在高中毕业后偷了你的几百块钱,十年前,对于你这种普通家庭来说,几百块钱已经是足够生活一个多月的生活费用,你不可能不追问清楚,你知道他和文晓晓之间的事情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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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张父脸色一变:“你管我知不知道?这跟我儿子被.杀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的儿子,是因为你的自私所以才导致今天被人杀.害,你还认为这没有关系?”朴秀荣冷眼看着他。
“你早就追问清楚,知道张岁寒拿了那笔钱带文晓晓去打.胎。你的是儿子,害得文晓晓去做流.产,虽然损失了点钱,但你儿子没吃亏,所以你无所谓,这件事情也就这么被搁下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文志成有一天知道你儿子曾经是怎么对待他女儿的,他会怎么做?”
张父怔了好半晌,忽然间就坐起身,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满脸激动的看着朴秀荣和李玹雨:“是他!一定是他!是文志成杀了我儿子!是他.杀的!他是凶手!妈/的!这个姓文的王.八.羔子!自己管不住闺女,怪我儿子干什么?竟然还杀.我儿子,连个全.尸都不留!一定是他的杀了我儿子!警官!快抓到他!把他枪.毙!大卸/八块!给我儿子报仇!”
他一边红着眼睛大喊一边忽然就拽下针头,翻身就要下床,朴秀荣被李玹雨骤然向后拽了一下,才没被他冲下来的身体撞到。
“小心!”李玹雨握着她的手腕:“他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朴秀荣皱了皱眉,在张父要向外冲出去的刹那,伸手便去按了病床上的床铃,李玹雨也眼疾手快地跑过去一把按住张父的身体没让他跑出去。
张父却是疯了一样的跪在地上嘶喊:“文志成!你个王.八.羔子!还我儿子命来——”
“啊啊……放开我……啊……”
“我要给我儿子报仇!”
“我要把他大卸.八块!放开我——”
护士医生听见这边的叫喊和床铃声,急忙忙的跑来了好几个,刚一进门看见已经被李玹雨牢牢按住的张父的神情,医生皱眉道:“他的镇定.剂时间过了?”
“好像是过了……”护士有些害怕的看着那个红着眼睛,额头上和脖子上都能看见青筋的中年男人。
医生看向朴秀荣的方向:“警官,他这两天在医院里的精神就有些不太正常,镇定.剂打多了也不好,您看要不要把他送去市内.大.医院的精神科?他这是受了刺激,我们医院没有专业的精神科,可能没办法控制住他现在的情绪。”
本来朴秀荣还打算问问张父和文晓晓的父亲十年前究竟是有什么事情,但看张父这嘶吼疯狂的样子,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摆了摆手,示意李玹雨帮护士按住他,然后和医生一起走了出去。
“他从进医院开始就这样了吗?”
“他是昏迷着被抬进医院的,醒来后情绪就一直很不对,我们已经听刑警队的韩队长说过了,他是死者的父亲,他的精神.受到重度刺.激,我担心他这样严重起来会影响我们医院的正常秩序,警官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小医院,对这样的病人其实是没办法的……”
朴秀荣点点头:“好,我明天会让总队的人把他带走,转院到其他医院看看。”
说完,她回头看了一眼病房,想到刚刚张父在听见文志成的名字时眼里那一闪而逝的冷漠。
这两个家庭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样简单,一定是还有其他什么事情掩藏在其中……
***************************************************************************
翌日下午,朴秀荣离开队里,正要再去体育馆,忽然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队里墙上的钟表显示的时间。
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前几天陆星材在电话里告诉她,让她今天下午五点在他们公.司对面的博锦.会馆六楼等他。
虽然昨天他提前回国,而且已经见过了,但他似乎并没有说取消今天的约定,可该说的昨天都已经说了,又有什么可见的?
她的脚步迟疑了一会儿,她知道陆星材的性格,他并不喜欢爽约的人,曾经每次约会她总是磨磨蹭蹭的迟到,因为他爱她所以常常无奈的纵容,每一次她迟到的时候都会揉着她的头发警告她下次不许再迟到,然后下一次她又迟到,他也只能继续容忍和纵容,谁叫他偏偏就喜欢上朴秀荣这种二.货性格的女孩儿,她每次都是快到约会的时间了才想起:哎呀,我忘记了我竟然还要去约会。
可是曾经她虽然经常迟到,但从来都没有失约过。
眼前映过昨晚陆星材动作精准而敏捷的在陈勇身后将他制住时的那一幕,他的眼里有着熟悉的光芒,他曾经是被美.国.FBI一再挽留住的特聘级的人物,年纪轻轻就已经被国外各大侦探总.局特邀了不下几十次,而她……虽然也是刑侦大学的学生,也对侦探这一职业有着特殊的钟爱之情,可她能进入FBI那种地方,也是因为刑侦.局上面的人想巴.结着他,一直在想办法留住他,所以才把她也给弄了进去,不然的话……FBI怎么会搞出这样一个特例,把她这么一个毛都没长全的小丫头带进世界著名的美.国.联.邦调.查.局。
不过那时候最让她气愤的是,陆星材为了让她尽量少接触危.险性.的案子,竟然让人家给她安排到档案部做个侦探局的文员,气得她跟他冷战了半个月,连面都不见,他才终于服输首肯,同意她跟在他身边,但还是经常警告他不许靠近任何危险人物和物品。
那时候陆星材经常会说她:“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罪犯开.枪的话你连躲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学不会最基本的近身格斗,就先把逃命的招数学会。”
于是,朴秀荣在那大半年里,每天被陆星材打电话叫起来训练,她因为比较瘦小,力气总也抵不过那些大块头的凶.犯,所以他就训练她跑,他甚至指着多年前发生的刘翔打破.世界.记录12秒88的数字,一脸调侃的说:“跑成这样也就差不多了。”
20岁的朴秀荣盯着电视里那个健步如飞,跑步时腿抬的老高,而且跑的满脸青筋头发凌乱的男人,嘴角狠狠的抽了抽。
她至今都不会忘记她被几条大黑狗从万米训练场的东门追到西门时的场景。
那些辛酸历历在目,但最后,她也真的学会了逃.跑,每次发生什么重大的危险性案情时,如果真的需要一个人跑出去调动警力援助,她永远都是被陆星材最先推出去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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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章
走到审讯室门外时,朴秀荣又看了一眼时间。
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到五点了。
她的眸色沉了沉,没说什么,转身叫朴灿烈帮她将笔录和录音笔等东西拿到审讯室。
十五分钟后,失踪一天一夜的文志成被逮捕进城东支队,他有些灰头土脸,但仔细看来,却是个长相斯文的中年男人。
朴秀荣回头看着他,然后示意李玹雨把他带进审讯室里,这一次朴秀荣没有跟进去,既然她现在是组长,她更有责任让真正的李玹雨多多锻炼,所以这一次审讯文志成的任务就交给了他。
“小朴,你不跟着进去啊?”无水不欢的朴灿烈喝了一口水后,走过来问。
朴秀荣没有说话,只看着审讯室外墙上所挂着的屏幕,看着屏幕上所同时映出的里面文志成被拷在椅子上时的神态,他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懊恼,眉头狠皱着,神形狼狈,可见这一天一夜他都在想办法隐藏自己,但却最终都没有成功。
“文志成,现年五十一岁,家住鑫鼎小区十六栋五层,与张岁寒父子为邻多年,现在我就刑警队逮捕你一事阐述原由,其间你的任何供词都将做为呈堂证供,请你认真回答。”李玹雨开始了他的一本正经的拷问。
听着李玹雨那故意板着脸说话的语气,朴秀荣在外边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笑。
文志成脸色灰白:“我没有杀.人。”
李玹雨瞪他:“我还没问完呢,你先闭嘴。”
文志成顿时抬眼看了看他,然后继续灰白着脸耸拉着脑袋。
“张岁寒与肖茹被杀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宰杀厂上班,当进有几头新货要尽快庖掉,我当时在厂里上班。”
李玹雨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资料道:“我们已经查过,在张岁寒与肖茹被杀的那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你途中离开工厂一个小时。”
“我……我是去菜市场给我女儿送饭了。”
“你女儿文晓晓那天中午也不在菜市场,她关了铺子,和朋友去附近的批发商城逛街,买了两套换季的衣服,文志成,我希望你能正视法律,老实交代,不要一口一句谎话,这样对你没什么好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懂吗?”
朴灿烈在外边看着屏幕,扑哧一下就乐了:“奶奶.的,李玹雨丫的废话真多。”
朴秀荣却是看着屏幕里文志成的双手,他的手一直在抖。
她忽然拿起通讯器说:“李玹雨,拉起他的衣袖看看,他手臂上似乎是有伤。”
李玹雨一听,便走了过去,在文志成有些惊恐的眼神下伸手便拉过他的手臂,向上拽起衣袖后便看见脏污的手臂上的一块淤青,脸色一冷,厉声问:“这是什么?”
“工作的时候……碰、碰伤的……”
“普通的碰伤能伤成这样?”李玹雨忽然又拉起他另一只手臂的衣袖,果然又看见一些淤伤,还有一些已经发暗的手指抓痕。
很明显,他前几天经历过剧烈的殴斗,与人撕打过。
文志成眼神顿时便有些闪烁,低着头不说话。
“前几天你和什么人打过架?”
“你完全没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且据我们所了解,你与张家父子之间似乎有些怨结,我们在体育馆的监控器里看到,你们全家被送到体育馆后的第二天一早,你就匆忙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包东西,那是一包什么东西?被你藏在了什么地方?”
“文志成,说话!”
然而无论李玹雨怎样追问,文志成都只是低下头,不再发一言。
李玹雨冷声道:“你要知道,这里可不是友善的派出所,这里是刑警队,我们有许多办法可以让你说话,是拘留48小时不喝水不吃饭,还是用其他什么方法,你可以自己选择。”
“警官,我真的没有杀.人。”文志成皱起眉:“说真的,张岁寒那小子我也觉得他是死有余辜,但我没有杀他,再怎么样我也是看着这孩子长大的,我再恨他再讨厌他,我也不可能痛下杀手啊!”
听他这样说,李玹雨顿时便眯起眼:“这样说来,你对张岁寒似乎有很大的意见?”
就在这时,朴秀荣的电话响了,她见是法医所打来的,便转身去接电话。
几分钟后,朴秀荣走回审讯室门前,用通讯器说道:“李玹雨,法医所刚刚打电来过来说,前几天检查尸体的是两名实习法医,他们只检查了刀口和死者体内有无病菌或者毒素,由于凶手为了遮掩指纹痕所以在死者身上划伤的位置在今天上午被其他法医发现有被殴打过的痕迹。”
“被殴打过的痕迹只有几块,像是被某种坚硬的棍子殴打,宽度大概是35厘米。另外,只有张岁寒的尸体上有这种淤痕,肖茹身上没有。”
李玹雨听完后,说了声“收到”,将通讯器从耳边撤离,然后看向文志成:“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文志成,你对张岁寒有很大的意见?”
“是,因为他糟.蹋了我女儿。”文志成眼睛猩红:“他们张家没一个好东西!张岁寒也是个**!我也是不久前才在一家医院里碰见一个当了很多年医生的发小,他说我女儿读高一那年被一个男孩子带到他之前工作过的一家小医院打.胎,当时没认出来那是我女儿,看见我手机里的照片后才告诉我那件事情。我就前思后想,想起当年张岁寒他爸追着他在小区里打,听说是张岁寒偷钱了,想想那个时候一个高中毕业的学生,几百块钱能用到哪里去?张岁寒从来都不去网吧,平时也很节省的花销,我就猜到那个糟.蹋了我闺女的王八.蛋是他!”
“所以你就杀了他?”李玹雨挑眉。
“没有,警官我没有杀他!”文志成叹气:“我再恨他也下不去手啊……”
“没有杀.人?”李玹雨冷着脸:“文志成,你蹿逃了一天一夜,最近几天形色匆匆,死者被害的时间你中途离开工厂,完全没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你女儿和张岁寒曾经发生的事情,正是你的杀.人动机,既然你坚持说自己没有杀.人,那你告诉我,死者被害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做什么?你中途拿着刀具离开工厂是去了什么地方?”
“我……”文志成咬了咬牙:“我是去……”
“你所拿走的刀具里,除了锋利的宰杀刀之外还有一根磨刀石做成的长棍是么?”李玹雨神情严肃:“死者身上有几处殴伤,你是先打了张岁寒一顿,觉得不解恨,干脆直接割破了他的动脉,当时肖茹是在旁边还是后赶来的?你竟然把她也杀了!即使张岁寒辜负了你女儿,你也没必要牵连无辜,两个年轻人就这样死在你的刀下,你还不甘心,竟然杀.人分尸,文志成,你可真是够狠毒的啊!”
有许多资料都是文志成的工厂提交给他们的,所以不需要去追查,毕竟他们工厂的领导和工人都不希望被牵连,所以几乎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工人告诉过他们,文志成离开的时候,所带走的刀具里有一把刀和长棍。
最开始他们没考虑过长棍的事情,直到刚刚听到法医所传来的最新检查结果,没想到李玹雨脑子转的很快,竟然直接这样结合到一起了。
文志成却是一直摇头:“不是……我真的没杀他!我、我承认我的确是揍了他!那天我在宰杀厂里工作的时候心烦意乱的,我实在没心思工作下去了,我心里憋着火气,而且听说张岁寒和她女朋友最近回来看他父亲,我就想趁这机会好好教训教训他,所以直接拿着刀和棍子去找他了,当时他刚从家里出来,我假装笑着跟他闲聊,他说肖茹在屋子里睡觉,我就和他一起去了楼下,在小区的角落里他问我袋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就把刀亮出来了,我只是吓吓他,刀根本就没有用到,在他吓的要反抗的时候,我拔出棍子就朝他头上和身上打了几下!”
“但是张岁寒毕竟年轻力壮,他见我没再用刀,就更有胆子反抗了,伸手抢过我手里的棍子,手捏住我的胳膊,棍子在我胳膊上不小心戳了几下,但他没敢打我,只是涨红着脸求我原谅,求我别动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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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我逼着他明天去我们家里,在我们全家面前下跪,特别是我女儿,我必须让他对我女儿说一声对不起!还要赔给我们精神损失费!”
“登门道歉的事情他同意了,但却不同意赔钱。我抢过棍子又在他身上打了几下,他见我不再拿刀就也不反抗了,任我打骂,最后我没力气了,直接就提着手里的棍子回了家。等我想起来我把那么危险的刀落在小区的角落里时,张岁寒和肖茹已经被.杀,你们这些警察也都已经赶到现场,我就一直没敢出来。”
文志成低着头说:“我知道如果你们查到这些事情的话,你们就一定会怀疑到我头上,因为我觉得两个孩子在死的时候有可能是被我的那把刀杀.害的,我特别害怕,而且我还打过他,无论是什么人都会认定我就是凶手,我那天把棍子弄碎了,装进包里,清早起来抱着包出去,想要找个地方扔掉……”
“所以,你要怎么证明自己没有杀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你,你说你只打了他,但没有杀.人,你说肖茹当时没有在场,她在屋子里睡觉,可现在他们都死了,谁来给你证明?”
“没有……没有证人……所以我害怕……我这几天一直都很害怕……一想到体育馆周围有那么多的警察,不一定什么时候你们就会发现我,然后像现在这样对我拷问,而且会直接确定我就是凶手,我太害怕了所以我在准备了几天后就想先找个地方避一避,昨天就没有回去,我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会查到我……”
李玹雨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而是转身走出了审讯室,关上门时看着门在门外的朴秀荣他们。
他问:“你们怎么看?”
朴灿烈摇头:“我们有他足够的杀.人证据,他却没有能证明自己清白的人证物证,只凭自己的一面之辞,和那一脸的焦躁无辜老泪纵横,你说我们怎么看?这种事还用考虑吗?明显就是他杀的,不然怎么会连张岁寒的女朋友都一起杀.害?虽然这案子不是情杀,但显然是他在替自己女儿报仇嘛!”
金钟仁和都暻秀也都摇了摇头:“排除文志成嫌疑的可能性很低,李玹雨,你才刚进队,别被他表面的可怜形象洗脑了。”
小组成员里只有朴秀荣没有说话,朴秀荣依旧看着屏幕,文志成的双手被拷在椅子前的小桌板上,他无力的将脸埋进手里,像是在哭泣。
李玹雨看向她:“你觉得呢?”
“即使当时他和张岁寒一起下楼的时候肖茹在睡觉,那么大的小区里,不可能没有熟人遇见过他们。如果有超过三人以上能证明的确看见张岁寒与文志成两个人去了小区后面的方向,那就可以先不定案,否则的话,就像朴灿烈说的,根本没法排除他的嫌疑,但想要定案,我们也的确还需要更多的铁证,比如,那把刀现在在哪里?金属刀具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销毁,而短期内能做到的只有藏匿,那把刀就是铁证,它一定还存在,只是不知被藏在什么地方。”
“我打电话给体育馆那边的总队,让他们找证人。”都暻秀转身便去拿电话。
李玹雨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又转身走进了审讯室。
文志成见他回来了,连忙抬起头来,眼睛依旧猩红,但却是平静了许多,他望着李玹雨冷冰冰的脸:“警官,我还要在这里多久?我的老婆和女儿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被抓进来了?她们有没有说什么?”
李玹雨瞥他一眼:“十年前,你与张岁寒的父亲发生过什么事情?”
文志成当即便怔住,怔了好半晌才握了握拳,又松开:“没发生过什么事啊。”
“从你妻子话语中的抱怨来看,她显然是知道你和张岁寒的父亲之间有什么渊源,如果你不想我把你们全家都带进来一个一个的审问一遍的话,你就自己说。”李玹雨坐在桌后:“在我们这里,说谎的代价可不是一般人能负得起的。”
文志成低下头,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李玹雨有些不爽的看着他,怎么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审问罪犯就碰到这么一块石头。
朴秀荣还在考虑刚刚文志成的那句话,她是女人,所以有些事情她会往感性的方便去想,当然这并不是办案的关键,只是她一种私心的以为。
文志成说,他再怎样恨张岁寒,也是看着张岁寒长大的,不可能痛下杀手,又何况是分尸。
虽然他在宰杀厂工作,经常接触血肉,但人性的根本不会变,他女儿的事情让他再气愤也不应该到这么变`态残忍的地步。
可案子到如今已经一个星期了,除了一个文志成之外,毫无其他线索,如果文志成不是凶手,那就说明他们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溃散,一切都是错误的。
可究竟错在哪里?
“这个混.蛋,都已经进来了,有什么就老实交代得了,还想等咱们动刑啊?都已经五点了,快下班了,再磨蹭下去今晚又得加班。”朴灿烈在旁边嘀咕。
朴秀荣募地转眼,看了一眼时间。
的确,已经五点了。
那一夜,电话里陆星材清越的声音在她耳畔回响。
“朴秀荣,我等你来。”
她忽然间有些分神,没再听里面李玹雨在继续问什么,只是转身走到办公室那边的长椅上坐下。
陆星材,你真的会去等我么?
她闭上眼,双手捧住脸,默默的坐在长椅上,忽然间鼻子便有些发酸。这些天一直被案子的重担压着,没法分神去考虑太多的事情,可是每一天心都是疼的,她觉得自己快要得绝症了,心口疼到连呼吸的时候都在叫嚣着痛楚。
金钟仁见她似乎是很累,倒了一杯水给她递了过来,朴秀荣抬起眼,淡笑着说谢谢。
忽然,支队里的一位辖区刑警接线员跑进来急声说:“城东荒山下发现一具尸体,死者为女性,包里的身份证上显示死者名为文晓晓,现年二十三岁。”
仿如一道晴天霹雳,朴秀荣当即便站起身,惊愕的看着那跑进来的接线员。
“文晓晓?”她不敢置信。
刑警队的接线员点头:“刚刚得到辖区刑警电话报告,他们是十分钟前在荒山下发现尸体,发现时人应该被.杀.害不超过半个小时,血还是热的,不过已经没了呼吸心跳,送医也已经来不及了。”
朴秀荣听罢,转身便走到审讯室外,看着里面仍然在被李玹雨一句一句审问的文志成。
最大的嫌疑人文志成还在这里,他根本不可能飞出去杀.人,何况那还是他的女儿。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朴秀荣面色发白的盯着屏幕里老泪纵横的文志成,募地转身向外走,正打算赶去荒山附近看看,却是刚走到门口便忽然眼前发黑,陡然无力的靠在门边。
朴灿烈离她最近,一看见她的异样,眼疾手快的忙伸手扶住她:“小朴?怎么了?”
朴秀荣靠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又依靠着朴灿烈的搀扶,才没倒下去,她平静了一会儿才睁开眼,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最近没有睡好。”
“没睡好?”朴灿烈有些担忧的看看她:“咱们最近虽然经常加班,但也没有几次超过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最近几天大家都是早早就回了家,你怎么就没睡好?你除了昨晚去体育馆查问到十一点之外,其他时间不也都是回家了吗?”
朴秀荣没有解释,只是将胳膊从他手里抬了出来,笑道:“没事,就是刚才眼前黑了一下,没站稳,李玹雨这边让他继续问,最好是把十年前他们两家的事情问出来,你跟我去最新的凶案现场看看。”
说着她就要走。
朴灿烈急忙拉住她:“不行,你脸色太差了,还是别去了,我跟暻秀、钟仁他们去,你留在队里,或者找副队请个假,回去休息两天,反正现在案子已经这样了,也不急在这一时,上面不也没有限制破案时间吗?”
“我没事,去看看吧,这个文晓晓我也算认识。”朴秀荣一边说一边抬起手按了一下太阳穴,忍住那忽然间就像是要爆开似的疼痛感,暗暗皱起秀眉,停顿了大概半分钟,才抬起头说:“走吧。”
朴灿烈看着她那病恹恹的脸色,完全没有要一起走的心情:“到底行不行啊你?”


2025-06-16 10:3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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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行!肯定行!”朴秀荣整了整神色。
朴灿烈皱眉:“是不是中暑了?这两天都是三十四五度,的确是太热了,我他.妈都快吃不消了。”
“可能真的是中暑,没事,走吧。”朴秀荣敷衍了两句便直接走了出去踺。
朴灿烈无奈,只好跟着出去,两人开车一路向城东荒山区域赶,朴秀荣坐在车后面正在跟总队的人通电话,解释正被扣押审问的文志成与文晓晓之间的情况,忽然,朴灿烈将车停下,下了车。
她疑惑的向车外看了一眼,见他是走进一家超市,以为他是要去买烟,便无语的坐在车里等,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去买烟!
索性在心里想着以后找时间要好好整顿整顿小组里这几位大烟鬼,朴灿烈正从超市走出来,手里拎了一袋东西,坐回车里时,将购物袋仍到她怀里:“那,给你买了几个冰淇淋,吃几个解解暑,好有精神办案。”
朴秀荣一滞,怔怔的看着腿边的购物袋里的那几个五颜六色的冰淇淋,再又惊愕的看看喝了一口冰水后继续开车的朴灿烈。
“看我干什么啊?赶紧吃啊,别跟我客气,几个冰淇淋而己,你别再眼前发黑,更可别直接在我面前晕倒了就行。”
朴秀荣叹笑,虽然她不能吃太多凉的东西,但也的确是天气太热,或许是有点中暑的原因才会头晕,何况这也是他的好意,她随手拿出一盒冰淇淋,一边打开盖子一边说:“谢了啊。”
虽然荒山位于城东区,但是是在偏远山郊,路很不好走,开车又颠簸,用了四十多分钟的时间两人才赶到。
而这一路,朴秀荣已经被朴灿烈哄着吃了两个小方盒的奶油冰淇淋,直到她感觉到肚子已经开始隐隐做痛了,她才苦着脸说:“我不吃了,你这买太多了。”
“哎你还真别说,你要是换下这一身警服,穿着普通女孩儿的衣服,再换个时下流行的俏皮发型,然后坐在车里吃着冰淇淋的样子,就像个未成.年的小姑娘似的,啧啧。”
又被调侃了,朴秀荣白了他一眼,把冰淇淋盒子往袋子里一放,转身便直接下了车。
车已经停靠在荒山附近的一家医院外,朴灿烈也跟着下车奔过来,两人跑进医院,就看见几个辖区的刑警在来回交接着工作。
赶到急救室,辖区刑警看见他们,便走过来说:“别找了,抢救无效。因为失血过多,人送来的时候就已经死透了。现在在等法医赶过来接死者,有什么事情你们跟法医所交接吧。”
“死者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临时停.尸.房。”
朴秀荣二话不说转身便走,朴灿烈想要叫住她,但刚一开口,她便已经叫护士带她去见文晓晓的尸体。
当朴秀荣看见文晓晓尸体的时候,看着那张昨天还在她面前笑过哭过的冰冷容颜,只觉得晕呼呼的头更疼更晕了。
竟然真的是她,朴秀荣在来之前甚至想过,也许只是同名同姓,年纪也差不多而己,可现在躺在平板床上一动不动的面无血色的人,不是她昨天见过的那个文晓晓又能是谁?
“今早看见你写的报告里说,你昨天和她聊过,怎么了,心里不舒服了?”朴灿烈见朴秀荣脸色还是很差,问道。
朴秀荣不语,盯着文晓晓的脸,忽然伸手过去,朴灿烈一惊,忙拍开她的手:“哎!你别碰,等法医来了再说。”
朴秀荣却是抬眸瞟他一眼:“干什么?我又不会破坏尸体身上的证据,只是摸摸她脸上的这块红印。”
说着,她的手便落在文晓晓的脸上,此刻尸体的身体已经冰凉,但文晓晓左半边脸上明显的一片红痕却是清清楚楚。
朴灿烈低头,顺着她的手指所碰触的地方看过去,眼中有疑惑:“这是被煽过耳光?但不是五指印,奇了怪了,这是被什么东西打的?”
的确,像是被打了一耳光,但对方很狡猾的没有留下指痕,现代科学技术发达,凶手的手指只要直接接触过死者的皮肤,通过国外引进的紫光扫描仪就能检测出皮肤表面的指纹。
还有,文晓晓脖颈动脉上那处被割破的痕迹,与之前张岁寒肖茹脖颈间的放血痕迹几乎一样,从割断颈动脉的手法来看,这是同一人所为。
她忽然看了一眼文晓晓身上所盖着的白布,还有那明显比昨天肿上许多的嘴唇,犹豫了一下,因为不能在法医到来之前破坏尸体身上的任何证据,所以干脆便也没有揭开白布,转身走了出去。
几分钟后,朴灿烈走出来,见她脸色有些发白的靠在门外,不禁问:“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刚才就觉得呼吸有点窘迫,所以出来站一会儿。”她轻声解释,转头看见法医所的人赶了过来,便对他们点点头:“先检查死者下.体。”
她语出惊人,朴灿烈和法医所的人、还有一起走过来的辖区刑警都惊愕的看了她一眼。
她却面不改色道:“我怀疑她是被奸.杀。”
其他人对视了几眼,便走进去,朴秀荣这回是最后一个进去的,法医揭开文晓晓身上的白布,一看见文晓晓赤`裸的身上那些青紫痕迹,朴灿烈和其他几个男刑警都本能的转过身去,尸体全权交给法医去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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