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锲子: 白月光,照天涯的两端,在心上,却不在身旁。
月光啊,带去我的思念与祝福吧……
秋叶飘零的时候,你的祖母去世了。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时你的脸挂满悲伤,挤出勉强的笑。我知道,由于你的父母工作繁忙,你学龄前一直居住在你的祖母家。你的祖母住在乡下,你喜欢看着那喇叭花在凌晨时开放,喜欢听着那黄鹂鸟在午间时歌唱,喜欢数着那小星星在夜晚时眨眼……你的祖母给你留下了一个祖母绿的戒指,你说,戴上它就会想起你的祖母的关怀与照顾。你说,你的祖母,落叶归根了。你还说,你坚信,你的祖母并没有死,她只是睡着了。任何被那些医生判定为死亡的人,只不过是睡着了,他们就住在自己最喜欢的地方上。偶尔,他们也会醒来,看看自己的亲人,一脸微笑。你的祖母她就住在她给你的那个祖母绿的戒指上吧!因为我看到,你爱惜地抚过戒指,就像在抚摸你的祖母那粗糙的脸庞一样。
我知道,你也并没有死,你也在某个地方睡着了吧!睡得是那样甜,直至于听不到我对你的呼唤。你对我说:“我最喜欢槐树了,如果,以后我们长大了,必须分开了,你就看看我亲手栽的那棵槐树,你就能看见我了!”你说着,眼睛里闪着光。我握住你的手,坚定地说:“不会的!我们不会分开的,我们永远是朋友。”没想到,你的话成了现实。没等我们长大,你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让我一个人看着槐树花开花落。
过于依恋过去,只会加深痛苦。我知道,所以,渐渐我的生活重淡出了你的影子。但是,这并不代表忘记。那棵你亲手栽下的槐树,正茁壮地成长。你一定化为了树精灵,在叶片间跳舞,在花朵中思考,在树洞中睡觉,一切的一切,都由你来守护。在我的心上,也有个小小的你,你知道吗?自从我你那天说我们是朋友,我就把你放在我的心上了。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现在只不过那个真正的粟羽不在我的身边了。
正月十五夜,正是月圆时。我拿一把摇椅,在那棵槐树旁,安然坐下,吃起蓉香的月饼,一手端茶,一饼一茶一人一树一月。月光悠然投下,照向天涯,照向海角。一滴晶莹的露水从槐叶间落下,闪着异样的光芒,我知道,那是你的眼泪。茶,怎么会有酒的味道,让我有了醉意。恍惚间,我看见你从树那边走来,白白的纱裙,青绿的短衬衫,还是那年夏天的装扮。本如今,我们应在月下嬉戏。而此,我们却阴阳相隔,早已物是人非。你笑着走来,步子那样轻,不愿打扰大家的欢乐,慢慢抚去我脸上的泪珠。“粟羽,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吗?”你笑着,摇摇头,我知道,逝去的终究不会回来,再美好,也只是一个美好的梦。你摆摆手,就这样消失在我眼前,如梦幻般,却又那么真实。我真切地感受到你的气息,就那么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我抬起头,月亮依旧明亮,月光依旧清亮,可是,再看看那槐树,缺少了刚才的灵气,我摇摇头,闭上了眼。
我掉入了时间的隧道,那些我们在一起的情景就那么真实地掠过我的眼前,我本能地伸出手去摸了一下,却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