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tro
Chajin EunWooxJinJin
[ Trench 消亡边界 ]
****
——母亲告诉我,那深远的、古老的、祖先们创造国家的故事。
我们是从远古的异世界,寻找而来到这个星球,然而地表太过炎热,祖先的身体特徵渐渐汰换、渐渐识水性良好的海人开始佔据种族的大部分、甚至接替原先的生存特徵人类。我们渐渐移居深海,如同久远的生物海豚一般,成为了生存在海中的哺乳类海人,藉由浮出水面换气或是在市集裡购买空气管生存。
——而我们是最弱小的其中一隻种族。
我居住的地方相当偏远的海沟,大种族的海人们给这裡起了个讽刺的名字——死荫幽谷。
聚落裡没有繁华的建设、没有先进的设备交通、也没有宽广平坦的海床,更没有丰富的粮产、甚至在其他地方相当好种植的昆布,在我们这裡产量也是相当低的,而且种植出来的昆布相较乾瘪。土地十分贫嵴。聚落坐落在海沟两旁的山壁,但还算在光线能够照射的的范围,夜晚虽有萤光光灯、但夜晚时依旧相当灰暗,大家的市集只有在山壁岩沿生出来弯曲蜿蜒的狭窄商店街,大部分的商业活动都在这裡活动,住宅也就同样建设在岩壁之中的天然洞穴、再进行改造。粮产的部分聚落的人必须远游向邻近的种族进口货品,我们这裡没有甚么东西可以出口、除了位在海沟上方顶端的水母群可以猎捕採集外、我们没再有其他可外销的资源,但唯一的经济资源猎捕水母却是十分危险的工作,常常有许多人因为遭受水母攻击而受伤甚至因为神经毒而死去,而我的父亲也是因为在我小的时候为了猎捕水母,不慎遭到水母攻击,在剧痛之中死去。我对他的记忆已经模煳,但我隐约记得如相片般的片段,因为某些缘由,我没能见到父亲的最后一面。然而这是题外话了、回归刚刚说的、其他族人多是从事昆布田、空气零售等其他工作以维持生计。
最邻近我们最近的一个珊瑚群,从幽谷的海底向上游,越过一片欧普拉树林再沿着树林的边缘、向下游,便可以到达。但他的范围相当狭小、并不足以我们开採。村里的人们也都相传着祖先的衷告,不随便开採任何资源。也是因为这样我们在建设和社会发展落后于其他种族的原因。
我很喜欢到珊瑚公园裡发呆,我喜欢那里。有时候在帮忙家裡之馀的休息时间,我都会到那里看着随波摇曳的海葵或为数不多的光鱼在那儿来回游动。那里很美,很像祖先们所说的伊甸。这样让我暂时忘却族里现实的弱小及悲哀。
「真祐?今天要记得把这些拿去东原城那儿卖。」母亲轻轻敲着我的寝舱玻璃,在我睁眼后对我比着。我们的沟通方式是使用肢体语言和文字纪录,毕竟在水裡说话、一下子会耗掉太多的气。但传说祖先们都是用声音表达言语的,但过了这么久的海底生活,我们的声线已经退化、皮肤也变得和祖先不同,能够适应长期在水中的状况。
我对着母亲点点头便起身开了寝仓做准备。
将批货的水母一个个收进透明背包裡,带好其他东西、随手抓了几管空气,我从家裡出发。
我其实不喜欢到邻族来,他们对我们并不友善,又况且我们的种族十分弱小,自然会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拿来当作笑柄或是出气筒来找麻烦。——尤其是距离我们最近的这个东方大城市,大城市自然是乱的,虽然平均的教育水平对于我们这个小地方来说高出许多,但看不起人的态度总是令人觉得他们读书都不知道读到哪裡去了。他们违背了所有海人祖先的话,人原应该生而平等,但东原城传到这一代权力的斗争、对邻国或弱小种族的掠夺⋯。他们不满足于祖先和大自然眷顾他们,赋予它们的平坦广阔的海床、充足的光线和先天丰富的粮食资源。
养尊处优的他们自然不会想去做一些猎採水母这样危险的工作,偏偏他们不想承担这个危险又想获得这样的劳力⋯,虽然我这样说也是较为偏颇⋯,但是他们种族给我们的价格却是他们自私自利定价、逼迫我族必须接受并出售的低廉价格。⋯但想当然尔我们也无法多说甚么⋯,他们有的是武力、哪裡还会把我们这种住在边疆的小族看在眼裡呢?
每次上工的时候我总是想尽办法不惹他们生气、尽量别找自己的麻烦。
花了30分钟骑着推进器来到东原城的外围,因为驾驶舱太贵了我一直都是骑着推进器上下班。过了检疫关口,要从宽口到城市中心还得花10分钟。至少我该庆幸今天检疫官没有找我的麻烦。
这不长不短的上工时间,我尽我所能的温和待人,能够取得摊位位置其实相当不容易,违反规定或屡遭检举,我们家在这的经济脉络可就断了。到时不止家人、连自己也养不起。
摆摊的地方是租赁市场,市场摊位东原城是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的。
但有时我自己想想,我们幽谷的居民又何尝不是自私的?只要是海人、都难逃原罪。而我找不到赎罪的方法、只好骗着自己护着族人的说词反复练习着将利刃向「外」。究竟这种「你、我」是为何呢?
多说无益,这样的问题是暂且无解的了。
还是得好好过日子。
很快的,从早上开始到现在已经水光昏暗,是时候该回去了。
值得开心的是,今日销售量还算不错。收拾了摊位的东西,我拎着包和推进器要离开这个海域。骑了10分钟的路程到了海关据点,总觉得哪裡怪怪的,但我并没有特别在意,继续迳行报关。直到离开了关口、怪异的注目感和气息一直围绕在距我不远处的位置,好像有人跟着我⋯。会是谁?他又有什么目的?我因为害怕、紧抓着把手和身上的袋子、试图保持冷静,就在确定对方的气息越来越接近且单一、我停了下来。
为了警示对方我已经知道他的存在、要他别轻举妄动,我举起了左手、手指伸直张开向前举起。我等待他自己主动出现。
没有多久、一名男子从不远处的遮蔽物后出现,他则是用右手比出了一个表示和平友善的手势。但这并没有降低了我对他的戒心,当他游近我时,我比了个保持距离的手势要他别靠我太近。
光看他的装扮、并不像什么身份特殊的人士,服装审美更不像住在幽谷的居民,更何况幽谷居民本来就不多、应该都是熟面孔,这男人我则是没有任何印象。反倒看起来更像东原城的人,我还真的提不起一点好感。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我想我现在的神情应该不会好看,身体动作更维持在一个随时都会转头就逃的动作。
「你好、我没有恶意⋯,请不要紧张。」他看起来有点心急。「可以叫我银优,我只是有件事想要拜託你⋯,但我们可以边走边说吗?」,「你⋯⋯、是东原城的人吧?」我还是相当提防这个莫名奇妙的陌生人。
「东原城的海人一般是不会往这方向走的,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蹲踞着退了一步。「我⋯⋯,不瞒你说、我是东原人,但是我跟着你是因为⋯我不想再待在东原城了。我透过租赁资料知道你是来自幽谷的海人、所以我才想跟着你回去幽谷、那个维持着海人传统的地方。」「拜託你不要赶我走⋯请让我跟着你⋯。」他的眼神看起来相当悲伤,我从未见过一个东原人带着如此忧愁的表情,其他东原海人在我们面前、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不过就我所知,他们若是叛逃、就再也无法回去了,东原城的叛逃罪处罚相当严重,但他的生活环境这么好,根本没有理由这样做⋯⋯。要不就是他疯了⋯⋯。
「我没有理由相信你⋯,这理由不够充份、没有一个东原海人会想冒着叛逃罪名的风险来到一个乡下地方的。」我轻皱着眉头。
但他的态度着实使我犹豫了,意想不到、我居然对世仇还有如此的仁慈。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们⋯,我代族人向你道歉、很抱歉我们的无礼伤害了你。但请相信我对你并没有一点恶意!」他深深的向我鞠躬道歉,并伸出手想与我握手言和,我踌躇了下说道:「你确定要这么做?你清楚这得让你一辈子躲躲藏藏。」,但我并没有握手表示谅解。带着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