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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人来简评下这个搞事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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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也就是一万字的短篇,尝试着用别的方式写作的产物,感觉十分非主流。不知道有没有人尝试着评论下?2楼贴文


IP属地:上海1楼2017-09-11 17:31回复
    直至写下此文的时候,我仍无法判断过去的一切究竟是恐怖的噩梦还是疯狂的现实。我的双手颤抖着,精神歇斯底里,这也是我要在此时执意动笔的原因。我想以平静的心态迎接终结,记录则是最佳也是唯一的方式。过了今晚,我可能会像平常一样从床上醒来,或者如同那诅咒话语所描述的一样,与那不可抗拒之源融为一体。
      请不要认为这是一个依赖药物的疯子所写的荒诞奇谈,当你读到最后,也许就能明白在无法理解的表象之下那如何努力都触及不到的未知与恐惧。只有傻瓜才不会被一知半解的真相折磨成疯子。
      事情的起因是困扰我许久的嗜睡症,而来到这所休养院是因为他们承诺有治疗的能力。在经历头半个月的治疗后,症状确如他们所保证的那样有所缓解,我的作息时间开始变得有规律,这也一度让我坚信我的顽症将在这里得到根治。但现在回想,那一切可能只是个幌子,治疗仅仅只是为了掩盖那些邪恶而又恐怖的事情。
      因为就在之后的某一天,我注意到自己有了不寻常的变化——做梦。当然,做梦是一件平常的事情,不寻常的是,我始终做着相同的梦。虽说内容不同——在梦里我曾是马夫,花匠甚至杀手,但是在梦的最后都是以死亡收场——被同一个人杀死。可每当我惊醒后试图回忆,却始终无法想起在梦里杀死自己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我的主治医生科洛夫,可他只是让我尽可能的将梦都记录下来。似乎比起病情,他对于我的梦更加感兴趣。这不是我的胡乱猜测,因为有次我经过他办公室时,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虽然窃听是十分失礼的行为,但对话中提到了我的名字,这让我难以置之不理。似乎是科洛夫医生在于谁通着电话,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也只能听到一些支离破碎的语句。并且缺乏上下文的关联,对话的含义无从得知。
      经历了那么多事后再次回想起那段对话能隐约察觉到模糊的真相,但是我并不想为此深究揣测,因为就算我的理解了那也为时已晚,一切的推断都已经毫无意义。不过我仍旧会试着写下一些对话。
      “是的,我已经……梦境了,……信过……就……那家伙……”
      “我知道……交汇点……丛林中也是……避免……到这个世界。”
      “……他……的基站塔……信号……得以控制。”
      “……做好……准备了。”
      大体来说,这就是我听到的对话内容。虽然不清楚科洛夫医生是在和谁说话、那些对话的含义又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段对话很有可能是接下来所发生一系列诡异事情的起因,噩梦的开始,因为在我听到这段对话后的一周后,自己所认知的一切开始产生了变化。
      那是个和往常一样的清晨,醒来后我便按照医生的叮嘱将昨天晚上做的梦记录下来——依旧是一个被杀死的梦,硬要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我所在的视角不同,虽然仍然是一个最终被杀死的梦,但是我却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自己被那个人所残害。一直以来我都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经历着这一切,对四周的环境难免有些观察的局限性,而这次的“旁观者角度”使我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大量信息,甚至在我确认自己死亡后仍然留有意识在那梦境中而不是随之醒来。因此我也看见了在“我”死后所发生的事——那个人对我的尸体进行了像是邪教仪式般的亵渎以及接下来所发生的一系列难以描述的恐怖场面。
      我不知道该如何将自己梦中所见准确的记录下来,更不幸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梦中的细节变得越发模糊,在那些可怖的记忆还未完全被我的想象力所取代前,我在记录的最后一段写下了那么一段话:
      “我的骨头组成了一个一米多高的怪异图腾,它悬浮在空中,在图腾搂空的中央是血与稀碎的肉块,它们融成一个球形飞速自转着。而那个男人似乎想要从那团血球中提炼着什么。我依旧没法看清那个人的长相,球在飞速旋转、男人拿出了什么东西、球在高速运转、世界在旋转……”
      为了保证记录的完整性,我又一次尽可能的回忆着梦中所看到的一切,生怕会遗漏什么细节。但是在时间的发酵下梦不再纯粹,它已经成为我另一个不切实际幻想。无奈我只好带着记录起身前往科洛夫的办公室,希望他、我的主治医生能告诉我点什么。然而当我推开科洛夫医生办公室的房门后却看到一个陌生人在他的位置上坐诊,更加难以置信的是,当我好声询问科洛夫医生的下落时,却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回应。
      一开始我以为那是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可是当我再三确认后才知道这是个错的离谱的笑话,那个陌生的年轻人口口声声称自己就是科洛夫医生,为了消除我的怀疑,他还十分正确的说出了有关我在这里治疗的一切事情。并且对我的身体状况表示担忧想试图对我进行更进一步的检查。
      这实在是太荒谬了,我可以很确定科洛夫是一个略微消瘦且有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和眼前所看到的这个人相差甚远。如果这个人真如他所说,那存在我记忆中的那个科洛夫又是谁?那个在我的记忆中存在的三个月的人其实是我的幻觉?真是扯淡,要真是幻觉那也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
      抵触情绪不断升级,最终我的记忆也出现了断片。再次能勉强记起的片段已经是从自己睁开双眼望着熟悉的天花板时开始的。迷糊中我似乎听到那个医生仿佛在解释着因为我的过激行为,他不得不采取强硬手段将我控制起来,并且他认为会产生形象上的偏差很有可能是我在受治疗和不断产生的梦境影响所出现的产物之类的事,之后我便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时那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
      可能是被注射了大量的镇定剂的关系,那天睡得很沉,没有做任何梦、并且醒来后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感觉就像宿醉般难受。尽管如此沉睡前的那段模糊的记忆任然记忆犹新——脑中的记忆仅仅只是我的幻觉,那样的解释我当然无法接受,或者说根本不愿去接受。那几乎就否定了我三个月的生活,实在是太荒唐了。
      对我来说这已经是一次重大的医疗事故了,如果真如那个年轻的医生所说,那我的脑子肯定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未知损伤,而他就只是过于草率、并且毫不负责仅仅告诉我这样的结论?带着一肚子的怨气和怒火,我闯进了科洛夫的办公室,可是在那我并没有看见他本人,只有一名护士正在那张罗着什么。我很快就认出了那名护士,当时帮我办住院手续的也是她。虽然是个前台护士,但是我却不止一次看见她在住院区出没,并且有几次还撞见了她与科洛夫医生交谈的场面。
      我承认因没看到科洛夫,自己迁怒在了那名可怜的护士小姐头上。不过可能是经验丰富,护士她并没有受到了一个病人的无理取闹而感到不满与委屈。甚至一边露出营业式的微笑,一边回应着我的怒火,最后找了个妥当的理由便匆匆离开了办公室。
      不过在护士小姐借机抽身的同时我也有了意外的发现,它来自护士小姐手里拿着的一个档案夹。档案夹中露出的文档一角被我无意间瞥见,上面印着一个圆形的图章。图章整体被遮去了一大半,但是那个图案立刻唤醒了我脑中的一部分被遗忘的记忆。我很快就想起那是反反复复在梦中出现的图案,虽然每次都会伴随着第二天的黎明隐匿在记忆的深处,但是也因为频繁出现,所以这图案已经深深的印入了我的潜意识中。
      我从未向任何人说起过那个图案,如果不是它出现在那里,我甚至都不会记起它。只出现在我的梦中、并且一度被遗忘的图案再次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我眼前不由让我的脑中闪过了个奇怪的想法,那想法就算是现在也从未有一刻清晰过,就像是在嘴边却无法说出的感觉实在是倍感煎熬,然而如今我已经失去想要了解真相的愿望,但是在当时我的心中却有一种躁动在不断的刺探着我使我不断的想搞明白。
      我立刻尾随在护士小姐的身后,想知道她会带着那个印有图案的文档前往哪里。在穿过了病房区、横越了主楼后,她便来到了毁坏严重的西栋。那是被休养院明令禁止闲杂人等前往的地方,这家休养院听说原本是个废弃在深林中的古老的庄园,随后被改造成如今这个样子,但是由于西栋损毁程度过于严重所以并没有对外开放。
      话虽如此,但阻挡在“闲杂人等”面前的仅仅只是在西栋的入口处摆上了明显的警示告牌而已。所以我也很轻松的跟在护士小姐身后前往了那个禁忌之地。年久失修的走廊上早已被大自然的力量所吞噬,树蔓在地上肆意横行,植被从那些破损的裂缝中喷涌而出不断的扩张属于它们的领土。越往西栋的方向深入人为的痕迹越发变得稀薄,在那里人类的造物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如果不是身后隐约传来的人声,我很难想象自己仍然身处在文明社会中。
      最终护士小姐在一个看似圆形中庭的地方停了下来,由于损坏的极其严重所以我已经无法推测这中庭原来的模样了,不过一株参天巨树从庭院的中央拔地而起给了我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而护士小姐转到巨树的后面后再也没出来过,在等待了数分钟后我小心翼翼的走近查看,这才发现在巨树的后面有一段向下的楼梯通往建筑物的地下深处。由于没有光源里面漆黑一片就像是通往深渊,但是奇怪是我能感受到从那黑暗的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呼唤着我。
      我渴望探索黑暗深处的冲动越发强烈,但是我的双腿却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意识和无意识的冲突使得我无法动弹,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在胸口扩散。我的心脏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外力强行揪住骤然停止,那一瞬间我能感受到周围的时间和空间仿佛被冻结,刺骨的寒意从心房里涌出通过血管蔓延至全身。
      “你感受到它了吗?看见到它了吗?你听到那东西的耳语了吗?它每时每刻都在你的身体内翻腾。它被呼唤!它在召唤!难道你听不到吗?难道你感受不到吗?”我在几近意识模糊的混沌中听到一个声音在嘶喊,也正是这个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我喘着大气想四处查看寻找声音的来源,殊不知一回头便看到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咿嘻嘻嘻…不要怀疑、不要抵抗。怀疑是无知的、抵抗是无用的。去聆听它,去接受它。它在世界与世界之间穿梭应召唤而来,向这个世界散播死亡和疯狂。但是不要害怕,不必设想阻止它。因为我们终将融为一体……”
      之后便是一连串模糊的低语和令人不悦的笑声,我得以从那渗人的目光中挣脱才认出那是吉尔太太。她也是科洛夫医生的患者,不过当时那举止谈吐得体、温和的形象早已荡然无存。我不知道在这位年近古稀的老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些令我头皮发麻的疯人疯语又想说明些什么对于我来说完全无法理解。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很简单,我们被护士小姐撞了个正着,我以吉尔太太精神不稳定为理由掩盖了尾随的行为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随后吉尔太太被唤来的看护接回了自己的病房,而我则和护士小姐一同离开了西栋的建筑。


    IP属地:上海2楼2017-09-11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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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0 14:1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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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我并没有吃下分配的安眠药,等到最后一次查房过后便起身准备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白天在和护士分开后我立刻前往吉尔太太所住的房间想向她询问那些怪异话语的含义,然而却被护工以病人已休息的名义挡在了门外,并且整整一天的时间科洛夫办公室的一直是紧闭的,当我再次试图前往西栋时那也不再是一个简单的禁止入内的告示牌了,看守的保安根本让我无法靠近那里半步。这些困惑足以让我失眠一宿,让我的脑子变得更加混乱,所以这才借着夜色希望能溜进西栋并在那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夜晚的走廊在壁灯的幽幽黄光下显得格外诡异,恍惚不定的灯光像是一双双眼睛观察着走廊上所发生的一切。虽然几乎见不到其他的人,但是我还是尽可能的猫着腰蹑手蹑脚的缓慢行走着,在躲过了夜晚巡视的保安后我也算是有惊无险的穿过了主楼的大厅来到了西栋。不过由于是废墟所以在那里并不会通有照明设施,深夜的长廊只能隐约看见尽头的中庭处有月光穿过枝繁叶茂撒下的些许光亮,因此我打亮了早已准备好的火机凭借着微弱的光芒才能勉强行走而不会被地上的藤蔓所绊倒。
        可能是在昏暗的环境下会使人产生空间感的判断上失误,我记得白天穿过长廊仅仅需要数分钟的脚程,那晚至少步行了数十分钟,就在眼前的中庭却始终无法抵达。然而就在我产生了一种永远都无法走出这里的负面情绪时,我却已经站在了大树后面那个通往地下的楼梯口。自己完全没有印象是什么时候站抵达中庭的,前一秒还在长廊中缓慢前行,下一秒已经站在了前往黑暗深处的入口。然而似乎通向地下的入口并没有给我思考问题的时间,我望着黑暗的深处,感受自己的肾上腺素正在不断飙升、心跳不断地加速,仿佛下一秒就会因为频率太快而爆炸。或许是精神高度紧张,我甚至听到了从那黑暗深处传来的呢喃低语。我能感受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黑暗中的某种力量拖拽着,而我的本能却唤起了恐惧情绪完全抵触不愿靠近半步。
        不过这种僵持不下的境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强烈的欲望冲动很快占据了上风。伴随着跨出第一步的瞬间,那种抵触感也瞬间变得荡然无存。我将火机尽量向前升试图能照亮更多的地方,但是小小的火光在无尽的黑暗下依旧显得杯水车薪。我小心的扶着墙壁缓慢下行,这是段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楼梯,笔笔直向下延伸。两边狭窄的墙壁在步行了数分钟后便到了尽头,我的安全感连同原本存在的触感开始逐渐消失,我清楚自己应该身处在一个很大的空间中,但是有多大我却没有任何的概念。楼梯依旧向下延伸没有任何变化。回去的路消失在黑暗中,前进的路也是。无助感使我的恐惧油然而生,我开始加快步伐想尽快踏在平地上。
        可是这无止境的阶梯似乎并没有尽头,它仿佛会直接通往地心深处,穿过地核连接着地狱。我不清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麻木、沮丧、懊恼占据了我的身心。然而当我把意识重新注意到行走上时才发现原本应该一直向下走楼梯的我不知从何时开始竟然朝上行走着。我不知道这种无意识的行为持续了多久,但是我清楚自己似乎迷失在一段笔直的楼梯中,无力感瞬间充满全身,我瘫坐在台阶上火机也从松开的手中一路沿着阶梯滑落。望着火光不停地跳动离我远去最终跌入无底的黑暗中消失殆尽那是刹那,我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我静静地坐在毫无光亮的黑暗中,死一般的寂静让我有足够的集中力去思考着将会发生的结局,大脑开始回顾经历的所有事情,似乎发现这座休养院充满了神秘的违和感。这种违和感至今也难以言喻,只是在那时过分细想感觉就会惊恐的瑟瑟发抖。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连我自己都无法确认那是客观的真相,因为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自然法则。那可能是我疲惫的大脑产生的幻觉,也可能不是。
        最开始的是一个怪异的光点,在这一片漆黑中那个光点过于渺小,但是仍然引起了我的注意。很快又是一个、接着又是一个,光点逐渐变得越来越多,它们像电视机屏幕上的雪花屏杂乱无序的从远处逐渐向我靠近。接着我听到了奇怪的声音,那像是昆虫所发出的沙沙声和声呐的主动拍击声组合成的怪异之音。
        当我想要触碰那些光点时(或者说已经触碰到了那千万个光点中的一个)它们突然发散出强烈的光芒,强亮光让已经适应黑暗的眼睛陷入短暂的失明状态。当我再次恢复视力时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身处平地之上,阶梯消失的无影无踪,黑暗一瞬间被光明吞并。
        这突如其来的环境变化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只能说那一切都是白色的,就仿佛是在嘲笑前一秒钟那无尽的黑暗,这里已然被白色所支配。而四周随处可见的东西,我却不能形容那是什么。它们违背了我所了解的任何一个几何规律、或者生物构造、或者常识逻辑、或者别的什么我所认知的一切事物,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组合排列着。我甚至无法在那些东西的身上多停留数秒,从余光中瞥见那些怪异之物都会使我的脑袋感到颤抖,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不断地敲击着我的脑壳想要强行进入我的大脑一样。
        我不断扫视的周围的一切寻找着能让自己目光长久停留之地,最终视线却只能停留在最初映入我眼帘的东西—一扇白色的门。
        那是一扇没有墙面给予支撑门扉,与其说是门,称之为门板更为合适,除此之外再无特别之处。在这种环境中,这样过于普通的样子显得格外的突兀。很快我就注意到了门把上刻有的图案,是之前在护士小姐手中的档案夹上瞥见、出现在我梦中的图案。圆形的外框内部依旧是那个难以描述的图案,不过与之前在档案上看到的不同的是这个图案是完整的。在外框的下端还印有个一个文字,虽然我并不能联想出任何与之有关的语言文字,但是我的脑中却会有个理所当然的想法表示这个文字是个数字、数字十三号。
        我不清楚自己为何会产生这种怪异得到想法,可能是受周围环境的影响使我的精神出现了异常。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我找到了,这扇门和护士手中的档案一样有着相同的图案,这扇门的背后可能就有我想要寻找的答案。伴随着扭动门把手响起的解锁声我推开了门。这一系列动作我并没有纠结太多时间,对于已经经历了那么多离奇事情的我来说就算门后面蹦出一个怪物也不足为奇——话虽说如此,但当我小心翼翼的将门推开后、与之相连的是另一个空间。比起门这边光怪陆离景色,门的那边显得更加有人情味些。
        在门的背后是一间复古的书房。
        厚重的落地书架构成了房间的四壁,柚木地板反射着顶灯照射下来的光,壁炉中燃烧着木炭时不时的发出爆裂的啪啪声,还有……在摆在书房正中间的镜子。我的目光却并没有四处游走而是紧紧地盯着那个怪异的镜子。那是面三菱镜但是镜面却是朝内的,身处镜面对立面本因无法看到镜子内部的我却能看见三面镜子互相反射所产生的无限空间。
        在这个违反一切物理常识的镜子中我看到是映射出各个角度的自己,那些个体的模样越发变得生疏最终幻化成了别人,但是我却仍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一种奇怪的体验。然而当我企图触摸镜面的瞬间,突然镜面就像是变成了液态的水银触手缠住了我的胳臂试图将我拽进镜中。
        仅仅只是一瞬间,我穿过镜面来到另一边。然后看见了深渊的本质,我贫乏的辞藻无法去详细描述所看到的一切。它比我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形容怪异、猎奇、恐怖、邪恶的语句……不,甚至将这个世界上全部形容那些的语句统合更加强烈数百倍。大地如同患了无数个肿瘤般跌宕起伏,黑色如同沥青的粘稠液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味从那些肿瘤中爆裂流淌着然后慢慢凝固成新的毒瘤,接着再次爆裂流淌着。而一栋栋钢筋混凝土就插在那些脓包上面,虽然从外貌上我能判断出那些是城市中的高楼大厦,但是我无法称那些东西为建筑。那些残垣断壁中充斥着巨大的生物内脏,仿佛就像是个活着的生命体还在不断的膨胀。我敢肯定那可怖的场面绝非来自我所熟知的世界,它不受时间与空间的束缚,那就像是古老梦魇统治下的黑暗国度,在那地方多待上一分钟都会让我的灵魂在恐惧的支配下发出绝体绝命般的颤抖。
        然后我看见了,在这疯狂的世界中我看见了那个恐怖之源、那个似人非人的怪物。他就站在狂乱的中央、站在一个一米多高的怪异图腾前。我能感受到来自他那令人窒息的目光,他的手如同遮日的黑影向我袭来,紧接着我听到了那个声音,那个沉闷而又嘶哑的说话声,那声音将永远烙印在我的记忆中。你很难想想象那个声音来自人类的喉咙,就算将其称之为地狱深渊的低鸣也不足为过。那可怕的重低音直接越过了耳朵直接贯穿了大脑在恐惧意识的最深处回荡。


      IP属地:上海3楼2017-09-11 17: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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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我的碎片…窥视我的碎片……”
          我不知道自己何时、以何种方式离开那个恐怖之地,当我惊吓过度的灵魂再次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回到了寝室。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的光亮告诉我漫漫长夜已经过去,但是我的恐惧并没有随着黑暗一同远去。我无法质疑自己在镜中所看到的一切是否真实,当我想通过自我安慰、暗示、自圆其说等手段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一个梦境或者幻觉或者任何有可能证明那一切都只是如同电视机荧幕所表现的假象时,我的内心最深处都会产生强烈的抵触感将我这些想法逐个击破。
          好奇心已经让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恐惧就在那个夜晚在我内心深处扎根发芽。如果可以我永远不想在回忆起在镜中看到的一切,更不想猜测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家疗养所就是个危险的存在、是通往地狱的前哨站。我宁可让嗜睡症的病痛伴随一生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上一分钟。在求生欲的驱使下我立刻实施了逃离计划。
          但是我却失败了。
          一种无法理解的力量阻挡在我逃离路上的前方,就像是只会发生在恐怖电影中的桥段那样,我永远无法走出疗养院外的森林,不管用何种办法试图穿过森林回到在另一头的文明社会,最终自己都只会再次来到休养院的大门前。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自己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事?我无从得知……只知道在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我,那个恐怖之音的主人会找上我,这使得我开始对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十分警觉,那不是神经质,相信我那是对危机临近所产生的动物本能。周围的人的冷漠态度竟然让我产生了一丝安全感,至少他们都活在自己的圈子里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那是好的。如果将视线停留在我身上哪怕10秒钟都会让我产生不安的情绪。
          吉尔太太狂人诳语此时不断地在我脑中回荡,在经历了这些后我越发觉得那并不是毫无逻辑的,在它的后面一定还隐藏着我所未知的答案。虽然真相在这种情况下可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甚至有可能会将我拉进更神的深渊,但是当时的我竟然愚蠢的认为与其面对未知的恐怖,戳穿那张纸至少能让我感到些许的安心。
          真的是太愚蠢。
          一面墙壁、一个死胡同除了让我更加困惑,丝毫没有起到任何帮助,或者说那就是我所期待的答案。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吉尔太太,她和那个自称科洛夫的医生一样只是我疯狂幻觉的产物。如果真是虚幻,那些狂人诳语……不,我不愿去接受。如果一切皆为虚幻那它又从何时起控制了我的一切?我不知道。
          我承认自己已经被种种不可理喻的现象所击垮,精神状态完全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我不再冷静思考,感性早已将理性彻底打垮。为了能离开休养院,我再次前往科洛夫的办公室企图要挟他将我带离这里、我甚至在怀中准备了说服他的工具。可是那个庸医却并不在他该在的地方。挫败感接二连三的冲击着我最后的底线、控制我感情最后的保险终于断了,我大声咒骂着,任凭愤怒的情感支配着我的身躯办公室中做着毁天灭地的行为。然而意想不到的是这种歇斯底里般的宣泄却意外的使我发现了隐藏在书架后面的暗门。
          天啊,我真希望自己没有推开那扇暗门而就此作罢离开办公室。可事实上我并没有,在门的背后是一间没有窗户的暗室,数不清的线穿梭在那个幽暗的空间中,而在那些线上穿着的是我至今为止提交给科洛夫的每次一梦记录。我推开那些碍事的纸片来到了房间的正中央,然后我看见了那个东西。它像是一个巨大的容器,从玻璃隔罩里散发着莹莹绿光,所有线似乎都连在了那个容器上。虽然这一切看上去并不恐怖,但是可怕的是它让我产生糟糕的联想。并且很快也很快的得到了证实。
          我惊恐的冲出了科洛夫的办公室,嚎叫般的逃进了自己的寝室将门反锁躲在角落惊魂未定。真是奇迹,在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休养院里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如我所说,我靠近那个容器并试图透过玻璃罩窥探其中。然后我看见了,隔着玻璃我看见了躺在里面安睡着的自己。
          从那以后,我便陷入了越发强烈的恐慌之中。我不再做梦,也不再有嗜睡症取而代之的是
          每天清晨我都能感受到一种怪异的颤抖,它没有明确的方位且很轻微,但是每天都会变得越加强烈。随后我发现休养院里的人、并不是他们变得冷漠,而是我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不管我闹出多大的动静他们都不会察觉我的存在。仿佛我与他们并不存在同一个空间中,并且休养院本身也产生了结构上的变化,房间正在一间间的消失,摆设和器具也开始变得灰白几何化。每到天黑之后我就听到了那个来自地狱深渊的低鸣声,我无法写出或说出那话语,它越过我的耳朵直通我的大脑,语言或拟音已经变的毫无意义。我的思维瞬间就理解了那个含义,它在不断的呼唤我,而我也无法抗拒的回应着它的呼唤。
          我曾多次询问自己,这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坑长的噩梦?甚至尝试着自我了断从这般梦魇中挣脱,可是每当产生了这个念头时我都会不由自主的产生剧烈的恶心感,直到打消了那个念头才会逐渐平复。那段时间我只能没日没夜的接受着那样的精神折磨充,最后为了能够维持仅存的理性而不丧失自我,我不得不彻底放弃了思考,不再去试图解释这一切的不合理,像个傻瓜一样接受了这一切才让不会被那疯狂彻底搞垮。
          然而就在今早一切都达到了高峰。我被强烈的震动所惊醒,那震动持续了近一分多钟。当意识到那并不是地震或者别的什么物理产生的波动时,我立刻就明白今天将会迎来所有的终结。推开房门,不再有什么休养院。寝室外变成了灰白色的几何世界,我无法分辨出那些东西原本是什么模样。在那里也不存在任何一个人,甚至是任何一个活物,他们全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不知道这算好事还是变得更加糟糕,但是我知道内心深处似乎无比期待着这一刻的来临,我知道就算这一切只是我个人的疯狂,那如今疯狂已经到了大限。不管如何之后的事都不会比至今所经历的一切更加糟糕。在象征性的在所谓的休养院中最后巡视了一遍后我便回到了自己的寝室。似乎是理性的最后反抗,我如同疯子般的怒吼、谩骂、宣泄自己那积压许久的情绪。然后我坐到了书桌前拿起了笔……
          现在我已写下了所遭遇的所有事实,可能在旁人眼里这一切是个不屑一顾的笑话、或者根本就不会有人看到。不过我却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就在我起手落笔的间隙之中,我再一次听见了那个恶魔般的笑声,那是如此的清晰。在我的眼前甚至浮现出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一个漆黑的身影冲破了那个书房中的镜子穿过门扉漫步在那段无止境的阶梯上,它扭动着身躯跳动着诡异的舞蹈,就像是嘲笑我无法避免的厄运。它穿过西栋的长廊,所到之处开始瓦解、崩塌。
          它的目的地只有一个,它正朝着我的寝室缓慢走来。
          我知道一切就快结束了,我听到了门外走廊上传来的响动越来越近,我的灵魂正为它指路。它就在门后,天啊,那张脸!


        IP属地:上海4楼2017-09-11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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