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愿有时光可回首 哪怕无力陪你到白头
医院里浓重的福尔马林味刺激着王源的神经,他走的极快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种味道,进门的一瞬间,王源全副武装的样子甚至有些吓到医生。
“王源?”
“是我,郑医生。”王源的医生姓郑,名叫郑忆。
“你怎么这幅打扮?!”
“没办法,私生太多。”王源答的十分无奈。
郑忆点点头表示理解。之后从抽屉里拿出王源的病例却并不翻开看,像王源这样明明选择了放弃又回来找他的人并不多。
“为什么突然又后悔了?你知道的,这病康复的几率几乎为0,我能做的不过是延长你的生命。”郑忆觉得,他有必要先把实际情况告诉王源,虽然这对一个还不满18岁的少年来说很残忍。
“因为想活着,哪怕多一天”王源答得简单却诚恳。
“好,我会尽力。”
这半年以来,王源一直浑浑噩噩的过着,每次病情发作疼痛难耐的时候,他甚至会对死亡充满了期待,病痛折磨的他几尽崩溃,死亡对他而言就变成了救赎。从打算面对王俊凯感情的那一刻,王源就知道王俊凯的爱会是他今生都逃不开的劫,这是一种毒药,他会上瘾,他会奢望更多,他会想要更多的时间,他甚至在听到王俊凯说一辈子的时候就真的想要一辈子,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得活着。
“郑医生,如果…我配合治疗,我还有多长时间…”王源想确认一下自己还能活多久,或者说他想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王俊凯的生日。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郑忆不愿意骗王源。
“化疗的话可能会比较痛苦,后期会掉头发。”
“建议你选择中药治疗,如果效果好,半年以上不是问题。”
“你也可以选择手术,有康复的几率,但是危险性极大。”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没完成?”
“…”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王源有些魂不守舍,可能是医生的答案并不是他想听到的,王源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在东方广场走着,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所幸他伪装的还算不错并没有被认出来。正当王源的思绪还在神游时,手机却恰巧响了起来。
备注显示是王俊凯,王源想着王俊凯这会应该是在拍戏才对啊,居然还有时间给他打电话。
“喂?”
“王源儿?是你吗?”
“…”你给谁打得电话你自己不知道?王源有些无语,“王俊凯,你有话快说,不然我挂电话了。”
“别啊,”这个威胁果然管用,“我快到你家了,想看看你有没有乖乖在家。”
“我喜欢有话直说的人。”
“我没你家钥匙。”
“…”王源怎么觉得自己有些想打王俊凯。
由于王源今年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9月份就要开学,所以公司也建议他搬到北京居住,这样三个人都在北京有需要合体出席的活动也会方便些,王源现在住的公寓在东城区,从东方广场赶回去并不远。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王源便赶了回去,他刚打开包准备找钥匙,王俊凯突然一副想起什么似的样子说道。
“我们去超市吧,买点东西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我不想吃西红柿炒鸡蛋。”王源一边转钥匙开门一边吐槽道。
“谁说我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了,那是两年前好吗?”王俊凯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厨艺很棒。
“我也不想吃西红柿鸡蛋面。”王源停住开门的动作继续吐槽。
“放心也不做西红柿鸡蛋面。”
“我也不想吃凉拌西红柿。”王源继续不客气的吐槽。
“…”王俊凯突然将手撑在门框上,眉毛一挑把王源禁锢在臂弯里说道,“王源儿,我发现你最近有点不得了啊。”
“不就是去超市嘛,去去去,我又没说不去,你先放开我。”
傍晚正直人流量最多的时候,为了防止被路人认出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王俊凯和王源选择去了最近的家乐福超市。
刚下车王源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一抬头看见王俊凯的穿着顿时有些头疼。本来王源中午出门时就已经特意“打扮过”,可是他忘了王俊凯没有,一身便装的王俊凯想不被认出都难。
“王俊凯,你这样子进去咱俩会被围观的。”
“…”王俊凯低头看一眼自己,好像确实不大合适,他连个口罩都没带。
“咱俩速战速决,别逗留太长时间。”王源扶额。
也许是感性盖过了理性,王俊凯居然忘记了公司曾给过他的忠告,就这样鬼使神差的跟着王源进了超市。
“所以,我们是要买什么?”王源推着购物车,看着王俊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有点怀疑。
“等会啊,我百度一下。”果然王源的怀疑没错,当王俊凯拿出手机百度的那一刻,王源觉得他今晚大概是没饭吃了。
“原来你不会做啊?!王俊凯,你搞啥子嘛!”
“…”
最后他们买了一堆东西回家,有冰糖,枸杞,薏米,莲子还有银耳。王源实在想不出这些东西能做什么菜。
“王俊凯,你别告诉我你打算银耳炒莲子?或者枸杞炖莲子?”王源试探性地问。
“王源儿,你想什么呢?”王俊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王源
那就好,那就好。王源在心里默默念叨着。
王俊凯把袋子里的东西盛到盆里,倒上水清洗着,“我打算做银耳羹。”他说道。
“啊?你怎么想起做这个了?”王源好奇的摆弄着莲子。
“你不是早上说胃疼嘛。”
“…”原来是因为这个。
王源苦涩一笑,他突然觉得拿在手里的莲子有些湿,“王俊凯…你别对我太好…”不然我会更加舍得离开你的,后半句话哽在了喉间。
王俊凯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看着王源,一脸严肃,“你说什么呢,你个傻子。”
“那你可要给我做一辈子才行。”王源突然就笑了,抬起头眼里有藏不住的泪光。
王俊凯看着王源,也跟着笑起来。
至于做饭的过程,其实还蛮惨不忍睹的,王源在客厅里看电视,不断的听到各种锅碗瓢盆摔在地上的声音,他下意识地捂起耳朵默默拿出手机想点外卖。直到王俊凯把做好的银耳羹端到王源面前时,王源依然很难相信这是王俊凯做的,因为从面相上看居然还不错。
“王俊凯,没想才两年,你现在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王源打趣王俊凯。
“你那么多废话干嘛,快尝尝。”
“…”王源捧起碗却发现王俊凯并不松手。
正在王源不明白王俊凯什么意思的时候,王俊凯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王源看一眼王俊凯乖乖的喝了一口,味道确实还可以。
“嗯,好喝。”王源满意的点点头。
“真的吗?”
“真的。”
“太棒了,那今晚厨房你收拾。”王俊凯说的一脸理所当然。
“…”
“我做这个很累的好嘛。”
“…”
可以可以,这很王俊凯,这很不要脸,非常棒。
今夜的北京城格外的灯火通明星光璀璨。王俊凯拥着王源躺在阳台的榻榻米上,20层楼的高度,放眼望去整个东城区都在脚下。曾经他们挤在狭小ktv里录制着翻唱视频,后来他们登上了更大更明亮的舞台,很幸运,从低谷到巅峰一直有你。
也许,王源的一辈子不是王俊凯的一辈子,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时间的长短又有什么影响呢,王源不求王俊凯的一辈子里只有他,毕竟在他离开以后的岁月太过漫长,王源舍不得王俊凯一个人孤单,他只求王俊凯的一辈子里最爱的是他,这就够了。
突然就释怀了,剩下的日子无论是一个月也好,半年也好,王源想为王俊凯活着,哪怕只有一天。
我以为我能陪你一辈子,没想到我的一辈子却不是你的一辈子。
愿你无疾无忧,百岁安乐不离笑。
愿有时光可回首,哪怕无力陪你到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