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

艾奥利亚叹口气，抬头望了望外面阴云密布的天空：已经过去多久了呢？离那两个人失踪……已经不知过去了多少日子了。 
　　

这条路什么时候有这么长的，阳光，什么时候变的灼热？显然已经忘记了，是自己虚弱的身体，难以适应这样的温差变化……腰好痛，根本就直不起来。就那么弓着背，在善见城的宫殿中寻找着出路。那近乎一步一停的速度，要走到什么时候呢？ 
不小心，被台阶绊倒，无声的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艰难的支撑起身体，开始嘲笑自己，已经连这样都做不到了吗？已经连路，都没办法看了吗？自己真的虚弱到了这样的地步吗？ 
再度迈开脚步，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险些再次摔倒。痛，但是更痛的，是心……纠紧了身上的衣物，心口的那抑扬的褐色的突起的经脉被小心的掩盖起来：诅咒，永生永世…… 
已经难以分辨方向了，但是只有眼前的紫色的灵光没有改变 
血，顺着他白皙的双腿逐渐流下，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道血痕…… 
“沙加大人……”熟悉的某个宫中女官的声音：“您怎么在这里？”声音中有惊异但更多的是惊恐，是什么人，能把天界的将军伤成这样？ 
“你是……”一向冷漠的他竟然会回答？女管立即拜倒：“是，我是天帝的侍女玉叶，将军大人……”即使是这样，他这个将军还是很让人敬畏的，但是，沙加现在显然没有足够的精力和耐心来应付这些繁复的礼节：“玉叶吗？告诉我，宫门在什么地方？” 
什么？那个即使是视力受伤也能够清楚知道方向的沙加大人竟然连宫门的方向都不知道了吗？看着沙加靠在墙壁上休息的样子，玉叶隐约的知道发生了什么：“沙加大人……您这样……” 
“玉叶，我没有时间……”说这么多话显然已经消耗了他的体力：“告诉我宫门的方向，拜托你……”什么，将军他，竟然也会向别人拜托，可是：“沙加大人，可是即使你知道了宫门在哪里也不能出去啊……” 
“什么！？” 
“因为，撒加大人刚刚下令，非常时期，宫门的结界已经关了……” 
“什么……”顷刻间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沙加大人！”血，这时才发现，脚下已经都是血了“玉叶，没有你的事了，下去吧，让天帝知道的话，会牵连到你……”

“沙加大人……”即使知道这么做的话自己可能会死，可是，还是不能让自己敬爱的将军失望：“其实，现在要离开，还有一个办法……” 
沙加的眼睛里，有了一线希望。那个女官掏出一个小小的玉钥匙：“现在，唯一可以走的是善见城的马房，去那里的话，还可以乘坐骑兽离开，我奉天帝的命令出外办事，这是我的骑兽房的钥匙……” 
“可是，你给了我的话，天帝会处罚你的不是吗？” 
少女的眼里是她不该有的淡然：“没关系，毕竟，这是为我的王做的最后的事情……”“什么，难道你是……”“我是大人您的最后的族人……” 
望着沙加远去的背影，玉叶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请您去找寻您自己的幸福吧……”漫天花雨中，是少女的鲜血纷飞的身影…… 
所谓的骑兽不过是一只吉量，与沙加以前的脚力最快的麒麟是无法相比的，但现在，这是唯一的出路了。沙加翻身上去，刚跨坐到上面，却感觉到一阵撕裂身体的剧痛！恐怕是，伤口又裂开了！ 
“那样的身体还能上骑兽吗？” 
“谁？”已经没有办法分辨出是什么人了，但是现在的情况下只能是最坏的消息“将军，你要到哪里去啊？”终于听清楚了，是米罗，是来抓他回去的吗？ 
“将军，你消失了这么久，小艾都快急死了，怎么样，我载你一程吧……” 
驰狼的速度显然要比吉量快，可是也走了半天的时间，到达地底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地底是没有天光的影响的，可是，小艾好象不在：“小艾，我把沙加带回来了！小艾！”米罗拖着沙加开始找，终于，到达深处的一个小宫殿时：“小艾！你在里面吗？我把沙加带回来了！”“沙加！真的是沙加吗？”紫色的身影，向一只蝴蝶，飞了出来，却被那样的惨状惊呆了：“沙加你……”苍白的头发，干裂的嘴唇，还有，身上的已经干了的血块：“穆……”他伸出手，虚幻的想要抓住什么，他知道穆就在眼前，可是已经没有办法知道确切的位置了！“沙加！”抱住那个曾经那么温暖的身体，泪水终于无法忍耐的留了下来：“沙加，你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样……” 
显然某米是不想做电灯泡的：“你们慢慢聊，我出去等小艾” 
终于，只剩下两个人了 
“沙加你，你上次说的，是不是真的……”怎么了穆，你见到我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吗？你连这样的谎言都会相信吗？ 
为什么？他怎么不说话，沙加的疑惑在穆的眼力变的仿佛是在酝酿着另一个谎言。就这样，两个人都不敢用自己真正的感情与对方交流，原本的一颗心却变成了两个…… 
即使知道不完全是沙加的错，但灭族的罪恶感还是时刻萦绕着自己，穆呦！害死你族人的是你，害死沙加的也是你！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是爱你的，我爱的只有你。眼泪从他的脸上滑落到他的脸上，对不起，沙加，对不起啊…… 
“穆，你在哭？为什么要哭？”果然还是讨厌我了吗？ 
沙加，这个天界已经没有救了，即使是你也救不了了。看着沙加这样的伤，穆知道，再也没有什么是干净的了，那把冬器，回到了他的手里。 
就象在魔界所做的，沙加细细的擦去了他的泪水：“穆真的，不再相信我了吗？” 
不是的，不是这样，不能原谅的是我自己，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样好！所以，我不能看你再受罪！沙加，我不能再让别人伤害你，沙加，原谅我，我会去陪你！很快！ 
寒光一闪！ 
“呜……”原本瘫倒的身体弹射般的站立起来，条件反射的挥手防御：“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匕首，沾着血的从他身上掉下来，捂住伤口，可鲜血还是从褐色的经脉里流淌下来，为什么，我为你做的最终就换来这样的结果？ 
“沙加我……”不用解释了，或许这样，也好…… 
强压住喉间的血腥气：“穆……如果你要杀仙的话，应该刺的再深点……你好自为之吧……”沙加转身走了出去，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自己，真的是傻瓜啊…… 
“沙加，你怎么出来了……你怎么？！”血从他的指间流出来，因为是仙所以才没事吗？“米罗，带我走！” 
“走？！你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啊？！” 
“我自己的地方——天空城！”

q

q

,

n

s

“你那是，故意在讽刺我吗？” 
痛的钻心，为什么，不是早就没有心了吗？自己不是早就死心了吗？ 
终于，开始了另一首曲子： 
那么的悲凉，天地都安静下来，风在哭泣，云在哭泣，龙在悲啼，凤在哀鸣……天地间的一切，都在为这首曲子悲伤着，冷，冷的看不到边际，心死了，还能到什么地方去寻找…… 
“这是？”怀疑着这首曲子，然而演奏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好象就那么失去了自我，没有知觉的演奏着，看着自己的血一滴滴洒落 
没有心了，我已经没有心了…… 
当的一声，磨断了经脉的琴弦反弹回去，没有办法再弹了，但演奏着仿佛没有痛觉一样，扯起那条弦，再度，穿过自己的伤口！ 
“沙加！”抓住那只冰冷的手：“够了！” 
“不……不行……不能停下……不能……”怎么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清醒一下！”一个耳光，把他扇倒在地上，那个苍白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咳嗽着，唇边，是一丝发黑的血迹…… 
“沙加……”你是在折磨自己，还是折磨我？ 
“我……怎么了……”许久，才轻轻吐出一句话：“完了吗……”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眼睛里，只有深深的恐惧：“……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天哪，抱起那个颤抖的身体：“谁把你逼成这个样子……”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隐约知道，自己恐怕是…… 
“那是什么曲子？” 
“清角……” 
还记得，前任天帝的宴会上，沙加也演奏过古琴，当时一开始是清风，很悲凉，很优美的曲子 
没有比清风更动听的曲子了吗？ 
沙加又演奏了一首，更加优美，然而更加伤感的曲子：清澈 
没有比清澈更动听的了吗？ 
沙加微笑着回答：恐怕只有清角了，黄帝的御乐…… 
为什么不演奏呢？ 
太悲凉了，不是人能够承受的…… 
“当时你没有演奏的曲子，为什么今天能演奏了呢？”“因为心境不同了……”“心境不同了？”难道，你的心已经悲凉到了这种境地？“撒加……放过穆吧……”“放过他？你的曲子不是告诉我你已经死心了吗？为什么你还是放不下他？！”“求你……放过他吧……”脸色，已经看不出颜色了：“我答应你……天界是你的……我也会在你身边……你就放过穆吧……”天界，没有你的天界，又有什么价值！还有你……“你有什么资格来和我谈条件！” 
“只要你放过穆……”眼睛里，已经没有丝毫的希望了：“我就随便你怎么办吧……”这个身体，已经彻底的污秽了…… 
“你？！你以为你有什么价值吗？”已经疯狂到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就是个低*的男*都比你有价值！” 
…… 
仿佛时间就那么凝固了，那脸上惊异的表情变成了绝望：“……是的……你说的没错……” 
你就那么承认了？你就那么作践自己了？ 
纠住那缠绕的诅咒的印记，扯断，再扯断！为什么！“为什么这里的东西你不能给我？！”这里？我的心，早就已经粉碎了，我，还能给什么人呢……杀掉我吧，如果，这样能换回穆的生命的话…… 
在这时，门被突然推开了：“沙加……” 
小艾，站在门口

简直不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昏暗的室内，相互缠绕的躯体，堕落到极点的玄紫色的幔帐，死亡和腐败的气息，还有， 
到处都是殷红的鲜血，屋顶，地面，玄紫色的幔帐，还有那，断了琴弦的焦尾 
红与黑，那么鲜明又残酷的对比 
若使名琴生不遇，恨将焦尾抚卫风…… 
不，不要！不要看着我！不要看着这样的我！耻辱，原来，自己还知道羞耻啊……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蓝发的恶魔恢复了一点理性，放下了手中那个憔悴的身体“你看来，还很大胆么……”难道，你不知道，看到沙加这个样子的人，我都不会放过吗？ 
一只无力的手牵住他的衣袖！ 
怎么，难道，这也是你放不下的人吗？ 
“你来做什么？”我在你面前杀了他的话，你会更加伤心吧……可是，我的心，为什么你就不能理解呢？ 
“是……”恭敬却有所顾忌的跪下：“因为天帝大人您离开好久了，天界的事务都濒临崩溃了，所以……” 
“没有我，你们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吗？”轻蔑的起身穿衣，其实，我做的一切，难道不都是为了你吗？只要我还没有死，只要我还是天帝，我就可以维持你的生命，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可是，你为我付出过什么？ 
走出那阴暗的屋子：“小艾……” 
“是……” 
“替我好好照顾一下他……” 
或许，这是我对你唯一的温柔了…… 
…… 
沙加，伤的好重，简直不能看出来，这是人做出来的事情“沙加你……”如果可能的，真不想承认，眼前这个污秽到极点的东西会是那个曾经闻名天界的将军，天界的战神 
勉强自己打起精神：“……小艾……你怎么来了……你知道吗？刚才很危险啊……”简单的几句话，已经消耗了他的体力“沙加，那么你呢？！你自己难道就不危险吗？” 
危险？还有谁会担心自己的安危呢？ 
这么想着，心一阵绞痛，唇边就涌出发黑的血，痛苦，却连死都不被允许，如果我死了，他是不会放过你的……穆…… 
怎么办？这样下去，根本就不能帮沙加治疗和处理伤口，用那紫色的幔帐简单的包扎了下伤口，小艾将沙加安置好，走到自己的骑兽边：沙加，你等等，我带他来见你……你，一定要等我…… 
…… 
在骑兽的背上，风吹动着穆紫色的头发，找到沙加了，但是，无论自己怎么问，小艾都不肯透露沙加的情况 
可以见面吗？可以原谅吗？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天空城的废墟，自己曾经在这里度过了５００年的时光，曾经，在这里看着日出日落，看着曾经那么憎恨的俐仞天，看着，那曾经陪伴自己的，温柔的兰色的眼眸 
然而，如今的这一切，只剩下这一片废墟，就象是 
憔悴的他 
沙加的房间，穆站住了脚步，小艾对他说：“你先不要出声，我不知道，他是否能接受，见到你……” 
房间里光线很暗，好容易穆才适应了光线，沙加，沙加在哪里？ 
房间里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苍白色的身影蜷缩着，脸上的表情，只有痛苦…… 
“沙加，你醒醒，”小艾轻轻的唤醒他：“我给你带药来了……” 
他动了一下，却没有移动，已经没有力气移动了：“你怎么又来了……你不知道自己很危险吗？”责怪的语气，唇边，再度流淌着黑色的血。然而，现在的他，已经不能阻止别人对他做什么了…… 
将他从那蔽体的幔帐里拖出来，才看见那身体曾经承受的一切，苍白的头发，干裂的嘴唇，浑身是凝固的血块，心口上的，疯狂生长的诅咒的痕迹，中间的一道刀伤，那是穆 
给他的…… 
没有人，能够看到这样的场面还无动于衷，一声明显的抽泣！ 
沙加紧张的拉过破烂的幔帐企图遮蔽自己的身体：“怎么了！难道还有人吗？！”自己，还这么羞耻？有这个必要吗？ 
“沙加……”轻轻的，和以往一样的呼唤，但是他已经不能辨认了 
“你……是谁？” 
“沙加，是穆啊！” 
穆？是谁？好象，很重要的……穆，只是一个不能放下的名字，即使被伤害，即使生不如死，只有穆，只有…… 
紫色的灵光，温柔的声音，媚惑的语言，还有

多年前，你给我一个微笑 
我用我的一生，来偿还你…… 
岁月老去的时候，我已经不能再爱 
千百年之后 
还有谁记得谁？ 
记得谁…… 
撒加没想到，处理天界的事务会花掉他一天的时间，第二天的太阳在头顶升起的时候，他才回到天空城的废墟下。抬头望望天空，只有刺目的阳光，天上，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曾几何时，记忆中的金色的背影，白麒麟的低低的叹息： 
天界的王气，越来越淡了…… 
见鬼！什么王气！什么天界！和他比起来，这些算什么呢！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付出这么多，为他承担弑君的罪名，为他的纯净不被玷污所作出的一切努力，却比不上一个魔族的一滴眼泪呢！ 
沙加，是你欠我的…… 
废墟，这座城，还有，城的主人…… 
这里，有破损的那么厉害么？是自己回到了善见城所以不适应了吗？城中，是那么的安静，虽然，以前也是那么的安静，却至少，还有生气的感觉，而今天，彻底的象是一座死城…… 
没有阳光，只有风，无声的穿过…… 
废墟，千年之后，还有谁 
会记得谁？ 
黑暗中，是一声低低的叹息……

x

z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