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苗爱邪】似花还似非花 （二十四）（黄药师视角）

程英这孩子悟性不错，但只可惜，她只肯于细枝末节处用功。
我亦随她去，不勉强。她自认天资愚钝，但再愚钝的傻姑我都教了，还怕教她不成？
如今我亦不再勉强，徒弟们各安天分，各领各人的修行罢了。
天气凉了，程英第一个细心地把茶叶罐里的龙井换成了小金沱。
人道我湛然若神，可程英这孩子，竟年纪轻轻便澄明如秋水。
玉笛谁家听落梅。这下子，可真有笛声伴我左右了。
在她的影响下，傻姑也变得安静且文静起来。
而她也在傻姑的带动下，更常展露笑颜了。
我们经过一片湖，几只野鹤在踱步，几只野鸭在戏水。
动物尚且知道彼此为伴，何况人乎？我欣慰地长出一口气，傻姑以后有伴了。
程英年不过十二，比超风拜我为师的时候还要小。可是她竟能将我和傻姑照料得周全。
我渐渐离不开这个关门弟子了。
程英孤苦无依，更有李莫愁追杀。拜在我门下，起码可以免受欺凌。
而从她曲子中蕴含的情感听来，她亦渐渐重拾快乐。
但我始终倔强地不肯给她取一个某风的名字。或许我的伤疤，才是最难愈合的。
骄傲如我，清高如我，为了避嫌，为了曾经的伤痛不再重蹈覆辙，甘愿冷酷一点。
记得当年，超风拉着我的右手，跟我撒娇。
我欣赏她的青春恣意，正如我欣赏桃花一树一树的盛开。
自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过阿衡一个。
在那之前，我对宇宙万物的博爱，如出一辙。并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那天我的心很烦躁，写字怎么也写不好。
翻来覆去写“恁时相见早留心，何况到如今”时，我的心里面什么都没有想。
我只是靠写字来静心。
但骄傲如我黄老邪，怎么肯向徒弟解释我对超风无意？
我恨灵风鲁莽，恨他自恃聪明便随便揣度人心思，出手教训他重了点，打折了他双腿。
纵使如此，我并未责罚玄风超风两个。就算他们要在一起，要成亲，我也是会准的。
但他们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就盗走经书，私奔出岛？
这种至亲之人的背叛，彼时的黄老邪还没学会怎样去原谅。
于是我又打伤了罡风、乘风、默风，一并逐出岛。
便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了。
如今，收了程英这个弟子，我不再去想她有何可爱之处，她亦天性疏离，然而内心却是古道热肠。
这样的性情，很适合做我的徒弟，亦与我很是投契。
我们之间，亦不应该有任何的休戚与共的牵绊。我有一个傻姑就够了，再也承受不起将来可能的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