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hape of the Universe
Chapter15 Entropy
written by scatterboom(ao3)
译／varu
前情提要：
设定在'六个撒切尔夫人'期间，被从放逐令召回的夏洛克展开了对莫里亚蒂录像的调查，同时他也了解到是谁将要接手他原本的任务——艾琳艾德勒，她以此为筹码换取重新安全进入英格兰的权力。她在一通电话中提议让夏洛克持有一台MI6专机，以便相互汇报案件进展。艾琳在一次行动中险些暴露，在黑山暂避风头，此时夏洛克却不请自来，两人发生争吵，夏洛克一气之下将MI6手机留在了艾琳在黑山的藏身之地离去。不久之后艾琳的任务接近尾声，最后一次行动却因被泄密而差点被杀，后来被Mary所救，Mary销毁了艾琳携带的两部MI6手机，对于英国方面来说其下落不明。
第十五章 熵
脑海中时不时会浮现一段模糊又奇怪的记忆。那时他还小，在他父母郊外的房子外的一片草地上玩耍，身上带着从他母亲书房偷来的又大又重的放大镜。他把放大镜放在一片和他手掌差不多大小的枯黄树叶上，举起放大镜，直到透过镜面的阳光汇聚成一小点光斑。渐渐地一缕烟升起，光斑迅速地变暗，只留下树叶上烧焦的小洞。
“Mycroft！”他喊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哥哥的身影在他身旁出现。
“你烧焦了它的一部分，别担心，它还是一片叶子。”
Sherlock把放大镜举得高高的，直到一半的叶脉都被烧焦，“现在还是叶子吗？”
“是的。”
他沿着叶子移动光斑，不久叶子便烧得只剩下叶柄和底部的一小部分。“现在呢？还是叶子吗？”
“是的。”
Sherlock把剩下的一点也烧得干净，细烟散去，最后只有灰黑色的灰烬在泥土上。
“现在就没有叶子了。”Mycroft说到。
“它去哪里了？”
“这里，”Mycroft点了点Sherlock的前额“如果你在某处记录着它，我们便总能知道它曾今是什么。”
他很久之后才明白，那时他的哥哥在教他关于化学变化的知识，甚至还涉及到科学家们如何记录实验观察。然而在那炎热的夏日，他仅仅是被“尘归尘，土归土，烧尽的树叶还是叶子”这一事实所吸引。
思绪又回到眼前，他和john,Mary 正坐在从中东飞回伦敦的飞机上。他们花了几周时间追寻，最终在德黑兰赶上了她。此行捕获了许多意想不到的关于她的过去的信息，同时也揭露了一个大英政府内潜伏着的内奸。然而，最重要的是，Mary 回到了她所归属的地方：她现在的家庭。
Sherlock坐在靠Mary的座位后一排的位子上。他不解，是否还有作为rosamund的一部分留在这个他作为mary而熟知，爱护的女人身上？rosamund是否有活着的家人，旧爱？或许童年时的住所仍然矗在欧洲的某个角落？还是说所有的物质证据都被抹除了，她的过往只存在于她脑海的记忆中。
旅途中他几次捕捉到她在安静的时刻投来的目光，她皱了皱眉头，抿着唇，仿佛她想告诉他些什么。然而她实在有太多事要和她的丈夫先行沟通，她和John时不时地靠在一起低声说着些什么，语速极快。他甚至留意到John几次不经意的微笑。
他又想起了院子里的那片树叶，在明媚的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辉。他甚至为烧毁这片叶子而感到愧疚。
几周前
他拉上呢绒背包拉链，丝毫没有犹豫。手提电脑上显示的世界地图仍然卡在一片空白之中。标示Mary所处位置的小箭头没有要返回的迹象，而一家航空公司的网页被打开，占据了半个屏幕。
网站上显示着飞往土耳其的航班预定成功。他会在日落之前到达。
他甚至不知道，当飞机着陆在伊斯坦布尔，等待着他的是否是——不，或许Irene还好好的，故意切断她和MI6的联络，决意凭一己之力回到英格兰。又或许，他仅仅能窥测到一个失败的任务的残骸。这些都不是令人欣喜的结局，但不论如何，他已经收拾好行囊了。
Irene的残影仍然在他视野中闪现着，仿佛一面镜子或是一杯水不时地捕捉到阳光，反射出眩目的白光。他眨了眨眼，试图驱走这个幻像，她却始终在那。她站在他的桌旁，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头微微转动，目光追随着他在屋子里的脚步。他却怯于抬头望向她的面孔。这是干扰，这仅仅是一项干扰。
他把包从椅子上拎起，甩过肩头。一脚踩上散落在地毯上的童年照片，任由它们窸窸窣窣地变皱。他最后的行李，大衣和围巾，正挂在门后。
他穿过房间，走向楼梯，瞥见了仍然在沙发上打着盹儿的John，他在睡梦中转了个身，背对着Sherlock，他的肩头缓慢而沉稳的地起伏着。
Sherlock想或许他该留下些字条，当john醒来时便能看见。
”我一周后回来”？
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从伊斯坦布尔回来。
“看地图”？
他的朋友大概不太懂。
他该如何和john解释？解释他暂时放弃寻找他的妻子而去追踪一个幽灵般的人？
背包的带子一时间勒得肩膀生疼。挂在门后的大衣和围巾好像突然变得有些许遥远。
他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身，Rosie正看着他，她坐在john的扶手椅上，睁着朦胧的睡眼。她整个被包裹在格子毯中，而她毯子下的胳膊和双腿不安分地踢蹬着。
她发出一些充满好奇的声音，努力地把身体倾向他，仿佛想跟着他一起去。她的腹部压在坐垫上，试图翻过扶手。
Sherlock马上反应过来，大步向前迈去，在她掉到地上之前托住了她的两侧肋骨。他那她重新安顿在椅子上，盖上毯子。Rosie满足地哼哼了一声。
他突然倍感沉重，如果这是在他离开之后发生的，后果不堪设想。他不能留下Rosie一个人，尤其不能在当她的妈妈因为他的过错而踪迹无寻，她的爸爸又迷失在自我之中的时候。Rosie还这么小，恐惧与悲伤，不该在她这个年纪懂得。他也不忍心把Mrs Hudson扯进来，毕竟现在他发过誓要保护的三个人都已经身处险境。
他怎么能这么自私？
他跪在john的扶手椅前，双手扶在Rosie两侧。她歪着头，伸出手想要碰碰他的脸。她的父亲还在熟睡之中。他不能丢下她在这一片狼籍之中。
阳光透过窗户倾泻而下，Rosie 的影子被拉长，投射在椅背上。她比Sherlock的大脑所能构建的任何幻象都要真切而实在。“Ah？”Rosie 问到。
“对不起，”他说，“我很抱歉。”
当下
一声刺耳的提示音打破了Sherlock 卧室中的死寂。有人在给他打电话。
他不满地低吼一声，从床上撑起来。和华生夫妇从德黑兰回来之后，他一直渴望能睡个好觉（如同每一次解决一件冗长又复杂的案件之后的睡眠一样）。但即使夜幕降临，他也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他的思维跳跃着，大脑飞速运转，仿佛案件还没有被完全解决。有时他不得不花上好几个小时让他的大脑安静下来，只为得到片刻的宁静。
Sherlock拖着缓慢的步子走到窗前，他的手机面朝下得放在窗台上。天还没有亮，呈现出一片雾蒙蒙的深蓝色，现在还很早。他向前走了几步，额头靠在墙上，闭着眼按下接听键。
"Yes."他声音低沉，略带沙哑，因为不久前颠簸的旅途和好几夜的失眠而显得筋疲力尽。
"Mr Holmes."熟悉的声音。电话那头的人听起来十分激动，甚至有点呼吸急促。“是我，Noah——不好意思，我吵醒你了吗？”
“不，没有。”这是他在卢森堡卫星公司的联系人。几个月前，Noah告诉他Moriaty的残党是如何利用他们公司的两个发生故障的机器在全英国广播那个视频的。Sherlock揉了揉眉心。
“你有什么新的消息吗。”
“太多了，Mr Holmes，”Noah说到“我本来正在重新查看发射信号到我们的卫星的多个信号源，他们通常都是从有SES*的传送站的地方发来的。但是我突然留意到了一个几个月前的原始信号，它是从伦敦发出的，而我们在英国的机站却是在马恩岛。我想我找到他们了，Mr Holmes，我们一直寻找的黑客们，他们就在你所在的城市。”
“什么？”Sherlock还没完全睡醒，他不得不用手触碰着自己的脸以防睡着。
“你还有什么消息？”
“我找到了用来黑进我们的卫星并把那个视频发送到全英格兰的屏幕上的电脑。”Noah继续到“呃，这么说吧，我找到了它的IP地址，并且追踪到了它的位置，它就在伦敦。”突然他好像有些难为情地压低了声音“我...之所以这么晚打电话给你，因为我这么干有点违法，这不完全是SES的调查，有一部分是我个人的。”
Sherlock没有完全听完他的话，他站直身子，呼吸突然加速。他已经完全醒了，看着窗外万里无云的夜空。
“你找到了黑进你们卫星的电脑？”
”嗯，是的。但这不是那电脑单独完成的。我追踪到的地址在一个居民区，我猜应该是在一间公寓或者一栋有碟式卫星天线的楼里面，估计我们的黑客就是用那个把视频信号送到宇宙中的。”
”你之前说，”Sherlock突然想到“SES的卫星能够与卫星电话交流，对吧？”
“呃...是的，它的许多功能之一。我们可以通过编程我们的卫星来实现，但这不是它们的主要功能。等等，手机？？？我以为你要找的是那个操作的人。”
“是，是。”Sherlock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那么那个地址是什么？”
Noah给他的地址是一间在Berthon街上的公寓，坐落于伦敦东南部的Deptford区。
Sherlock换上平时穿的衣服，套上大衣和围巾，跳上一辆出租车。天仍是灰蒙蒙的深蓝色。
与其说是一条街，Berthon更像是由许多死胡同纽结在一起的结合体。沿路的红砖外墙的屋子里住的都是些学生和未婚的情侣。这只是Deptford的一小部分，尽管它因在十六至十九世纪时作为英国海军的行政中心而闻名，它的经济却在所有船坞都关闭后处于衰败态势。Sherlock很少来这一片，不过他因为Ms Hudson对它很有名的（大概是这么说的吧）街市的无数抱怨而略有耳闻。
凌晨四点半，转入Berthon街的路口像是两处悬崖间的细沟，模糊而难以辨认。微弱的光线让房屋上的红砖看起来像是紫色的影子，混着尘土和汽油味的空气充斥他的肺部。这一片没有路灯，只有时不时从半掩着的窗户透出的电视的光亮和汽车顶部反射出的夜色。他在沉寂的黑暗中向前走着，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

快了，他就快揭晓那个躲了他几个月的人的真面目了，或者，至少他能找到那台把moriaty的脸传送到这个国家的每一块屏幕上的机器。强大的力量，精明的策略，天才的想法。想到他将要在这公寓中发现的秘密，或者那台电脑和卫星的用途，Sherlock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凭着2E和2F的力量，它们能干任何事。”Noah几个月前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着。扰乱电视广播信号，甚至和...和私人持有的卫星电话交流。那个碟式卫星天线就是希望所在。
Sherlock沿着Berthon街一直走，不远处有个靠在一辆车上的人影。那人见Sherlock走近，站了起来啊，不再倚靠在车上。
“兄弟，有烟吗？”
Sherlock无视了他，继续向前走着。
“嘿，我的都抽完了。”
“和我没关系。”Sherlock答道，他的脚步仍然没有减慢。
“十镑吧，就卖给我一点。”
“你不需要，你闻起来就像二十包烟。”
他感觉到这个陌生人紧紧地跟在他后面。Sherlock叹了口气，绷紧了身子。那人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扳过Sherlock的身体面对着他。他的脸透着病态的苍白，灰色的胡子，后劲上满是污渍。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手中正抵在Sherlock脖子上的瑞士军刀。
“像你这样的posh boy，是不是觉得自己能走到哪*到哪，嗯？”他的呼吸混着酒精的味道，喷在Sherlock脸上。
“说起来你在这里干什么，女朋友在这，对吧？把她安顿在这里不让你其他时髦的朋友们发现，随时可以溜到这来一炮。哥们儿，她住哪？”
Sherlock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利落地扭动了一下，他立即疼得直叫。他顺着手腕一拉，那人弓起身来，Sherlock便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伴随着牙齿碎裂的声音。男人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他的瑞士军刀掉在了水泥地上。Sherlock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他不停地用拳头砸向他，一下，两下，三下，直到他的拳头传来灼烧般的疼痛，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弥漫着灰尘的空气中充斥着男人求饶的声音。
Sherlock不记得过了多久，他终于从迷雾中清醒过来，看着被他殴打的男人一瘸一拐地逃离现场，嘴里吐着一连串问候他的话。酸痛的关节在另一只手的包裹下微微发颤，拳头上的血迹在深夜中呈现出黑色。他身上覆着薄薄一层汗，渐渐传来些许寒意。
他缓了一会，转过身又继续向Berthon街深处走去，决心不在无谓的事上再花时间。
走了一分钟左右，他便看到了转向Berthon街许多岔路之一的路口。Noah提到的房子是一排房屋中的一栋，只要他转过路口，他就能认出它们。他会设法进入那间公寓，找出放着电脑的房间，然后解决这个案子，一劳永逸。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Sherlock的鞋踏在人行道上的声音。他快步地走着，月亮已经隐去，黎明就要到来。他想起几个月前，他在Mycroft的天文望远镜中看到的凹凸不平月表。可笑的是，多年来他都一直以为那只是一块光滑的石头。
Sherlock来到转角处，他感到肾上腺素在血管中随着血液喷张。他快步右转，发现-
-什么都没有。
Sherlock困惑地眨了眨眼，地址所指示的那排房子不见了，完全被夷平了。地上摞着许多砖块，其中有一些还没有完全拆除，隐约能看出外墙和地基的结构，勾勒出曾经存在于此的窄楼的外形。本该由几栋房子形成的标志性红砖墙面处却只有下一条街上的公寓模糊的影子。
不，他固执地想着，不该是这样的。他的目光在几米长的废墟间逡巡，试图找出这间屋子曾经放过一台电脑和那个把Moriarty的信号发送到SES的卫星上的信号器的痕迹，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了尽头，这是个死胡同。一排长长的红砖墙，它们看起来都一样，都被夷为了平地，只剩四处飘扬的灰尘和斑斑锈迹，碎玻璃散落在地上。没有数据，没有记录。他有点恍惚，一只手撑在墙上。
Deptford，天哪，天杀的Deptford，这里到处是等待拆除的房子。Sherlock心一沉，他记起来了，Ms Hudson几周前被Rosie的哭声打断的抱怨。
那些黑客知道。当他们好几个月前选定这栋房子的时候，他们就知道这是要被拆除的。
如此一来，当他们完成把Moriarty的视频送到英格兰的每块屏幕上的任务之后，他们就能销声匿迹。不留给他任何线索，没有含有着他们的代码的电脑，没有卫星信号碟。
他失去了与SES那漂浮在太空中的卫星的唯一联系。Sherlock甚至能在脑海中描绘出它的模样，在Mycroft那架昂贵的天文望远镜的视野之外，慢慢地漂浮着，泛着皎洁的光辉。他本可以利用它强大的通讯功能，再次联系上她-
-联系上Irene
周围的空气仿佛又冷了几分。几个月来，这个主意总是时不时萦绕在他心头，找到那台黑进卫星的电脑，然后重现这个过程，或许它能够突破MI6的层层安全屏障，让他有机会和她说上话，搞清楚她在哪，弄明白她生死与否。然而数月的寂静之后，Moriarty的案子上取得的突破所带来的狂喜，让他以为自己能够忍受任何事。但他其实不能，他终究还是人类。
她也是。
他不忍想，却不由自主。那想法就像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他不停地告诉自己，那只是一种可能性。但近来的一系列事件，所有的逻辑推理，不一而同地指向同一个事实-
-Irene Adler已经死了。
Sherlock一手撑着墙，另一只手缓缓环住腹部，他微微蜷曲着，仿佛身体中涌起一阵疼痛。他的腿突然间无法承载身体的重量，他紧紧地闭上眼，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你的错。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咆哮着，你的错，都是你的错。那声音仿佛冲撞着他的头骨，扼住他的喉咙，让他感到窒息。多么稚拙的声音，却盖过了他头脑中的一切。是他从MI6的委派中抽身，才使得她得到这个任务。是他催促她不惜代价地完成它（“这是你要回来的唯一方法”）。也是他，把那台MI6的手机留在黑山那个天杀的办公室*，为了决绝地和她撇清关系。回忆喷涌而来，仿佛要将他吞没，它们在悬崖的边缘推搡着他，让他迈入深渊。是因为他，都是他的错，让他失去了她。
四周一片寂静，一阵让他感到恶心的恐惧袭来，而他即刻便知晓原因。他知道当他睁开眼时，她会在那，在他眼前，她等得够久了。
“你看上去需要些陪伴。”她的声音，被他的大脑小心翼翼的模拟出来，像是安神的香膏。一声轻语，万籁俱寂。
他终于抬起眼帘，呼吸微弱地从他唇间逃逸出来，她就站在他跟前，并非穿着在黑山时的T恤衫和褪色的牛仔裤，而是穿着在Mycroft书房中决定命运那一夜的黑裙。她头发盘起，面容平静而姣好。她是多么美丽得令人颤抖而又恐惧的幻象，更何况衬托着她的背景还是堆砌在水泥地上的废墟。
她毫不躲避地直视他，眼神中闪着好奇。他的大脑在煎熬的时刻构建出这些幻想，因为它们的在场能够帮助他达成些什么。他突然明白，为何他一直潜意识中召唤她，为何他任由自己被充斥着她的音容笑貌的回忆嘲弄。他低下了头。
“我不能。”他终于开口说到，声音沙哑。
“什么？”
“我做不到。”
“做不到什么？”
“说再见。”

The Shape of the Universe
chapter18 An Object in Motion
written by Scatterboom(ao3)
译/varu
前方高甜预警！
前方高甜预警！
前方高甜预警！
前情提要：夏洛克绝望之际被告知艾琳还活着，并被他的哥哥安顿到了221B。回到英格兰没有带给艾琳回家的感觉，难得的相见在争吵中度过。当她失望地回到楼下为她准备的房间，在MI6执行任务时的同事Fatma邀请她一同到美国参与另一项行动。
第十八章 运动中的物体
贝克街的夜晚太过令人熟悉。街上空荡荡的，路灯描绘出屋子门前的石阶。
Irene Adler透过221B的窗户良久地凝视着它。
她飞往美国的航班在明天早上，但她今晚就要离开贝克街。她不想因为留在这里--再一次过夜，而给这个地方更多情感上的投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没有再见到过日出前孤寂无人的伦敦，如今她又得以再次感受它。
Fatma Ayek帮她弄来了一张飞往芝加哥的机票。她的行李放在她旁边，整齐地装放着她目前所有的一切物品，新的和旧的。她瞥见立在前门一旁的穿衣镜中的自己，那影像让她自己都有些惊奇：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深绿色的长袖丝裙勾勒出她的曲线，裙摆在膝盖处荡漾开来，在包里*找到的唯一一双高跟鞋--尽管给她受伤的大腿*带来少许不适--仍被服帖地穿在脚上，以及用口红完美地勾画出的红唇。她看起来就像她在Belgravia时穿得一样光鲜亮丽，让人恍惚间觉得过去的五年似乎并不存在。
每一件她想带的东西都已经打点好，除了一样。
过去几个小时中她一直尝试说服自己就把它留在那，她一点也不想到楼上的客厅去，尤其是在可能遇到他的情况下。但把它一直留在贝克街的想法同样让人难以接受。
终于，凌晨一点，抱着或许Sherlock已经熟睡的侥幸心理，Irene决心要拿回她甚至后悔送出的礼物。
她把行李包放在门边，脱下高跟鞋整齐地摆在一旁，悄悄地走上楼梯到Sherlock的公寓。
她惊讶地发现门半开着，一束月光斜照在地板上，屋子里没有炉火或者台灯的光亮，这表明他大概已经去睡了。Good.
她推开门，眼前是空无一人的客厅。它仿佛冻结在了她离开的那一刻，直到她短暂地又一次进入，空气中的灰尘才开始再次浮动，窗外的云缓慢地飘过。她在门外站了几秒，终于赤脚踏上破旧的地毯，走到桌子前。
客厅里冰冷又昏暗，尽管月光微弱，仍然能看见摊在桌子上的家庭相薄。Irene踟蹰了一下，指尖拂上塑料纸包着的照片边缘。
“想从中推断出我的受洗日吗？”
她觉得自己心跳都要停了。
她转过身看向厨房，那里比客厅还要黑暗，但她还是看到了他--阴影中显出的轮廓，卷曲的头发和侧脸让她马上认出了他。他一动不动，手头却摆弄着桌子上些什么。她看不清他到底在做什么，但能听到实验器具碰到一个宽而扁，培养皿之类的的东西的声音。
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直接无视他离开的想法。但这对他和她来说都是侮辱，如果不能和他平等地对峙，Irene Adler就什么都不是。她深呼吸，压下惊讶。
“我明天早上就去美国了，”她简单道，“我想我亲切的房东应该知道一下。”
桌子上轻微的金属碰撞声停顿了一下，Irene看着Sherlock黑暗中的轮廓，仍像是冻结在照片中般静止。
午夜时分的寂静显得无比漫长，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开口到：“你费尽周折就为了在家呆上一天，不是吗？”他的声音低沉而略带沙哑，却冷静得令人害怕。
是那么回事吧。Irene耸了耸肩膀，“可能这里始终算不上家吧。”虽然事到如今要承认这一点实在是令人沮丧，但唇齿间吐出这些字句的感觉恰当得令人失望。“或许当我没有归属的时候才最是自己。”
“呵，”Sherlock说到，他的声音空洞又苦涩，“还有什么别的地方比在这和我一起更能让你体会到这点呢？”
一束月光短暂地照射在他拿着的东西上，长而窄的 - Irene突然意识到那是个注射器。他把它放回器皿上。一阵恐惧感伴随着恶寒在她胃中翻涌。这是他今晚的第一支吗？还是第三支？是因为她吗？
“那你还上来这里做什么？”他问到，停下了手中熟练的操作。
“来道别。”她注视着他，观察着他是否会因为这话语而分心。
“没必要了。”
她几乎就要转身朝门走去了。但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像被钉在原地，她只能站在桌旁，背挺得笔直，长久地凝视着他。
“到这来。”
起初，Sherlock的侧影没有丝毫动作，他的注射器仍安静地躺在桌面上。房间中回响着震耳欲聋的寂静。Irene甚至没有留意到自己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他动了一下，站起来把他的东西放下，走到月光之中。他穿着一件灰色的衬衫和睡裤，套着她喜欢的蓝色睡袍。他看起来和他早上时穿着黑风衣的鬼影截然不同，虽然倦容依旧，但脸上的胡渣一丝不苟地剃干净了，眼睛也没有再布满血丝，他的动作稳健而柔和，和她一样光着脚。Irene想那些药或许没有进入他的循环系统--他一针都没打。
他在一尺之外站定，他们相互打量着。Sherlock用观察客户一般的目光扫遍她全身，Irene背部笔挺，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他的客户可不会这样做。
过了一会，Irene转身拉开一张椅子坐下，Sherlock也不退避，他绕到桌子另一边，在她对面坐下。她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子上，他则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搭在桌子边缘。仍然凝视着她。
终于，Sherlock打破沉默：“那么，美国。”
Irene点了点头。“我在MI6任务中的队友在那，她正准备揭露一枚仿造的艺术戒指。”
Sherlock觉得好笑。“伸张正义是你的新乐趣？”
Irene斗胆扬起嘴角：“我只是尝试一下，你觉得这样做有回报吗？”
一阵凝重的停顿，Sherlock放在桌上的手紧了紧。Irene不知道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是他在思考还是她冒犯了他。
“是我做过最不被感谢的事。”
两人再度陷入沉默。Irene头歪向一边静静地观察着他，想从他的衣服，头发，脸上读出他这一天的经历。
但她不懂他。
她突地想到。这些年来她自信自己凭着过人的智慧而让Sherlock Holmes为她折服，那让他着迷的沮丧的，他喜爱的机敏。但现在面对着他，在这个熟悉得令人痛苦的房间中，她不知道接下来能做什么。她不懂他，卡拉奇之后的一切周旋不过是在刻意地逃避这个事实。
那么，只有一件事可做了。“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他的表情难以捉摸，“我回想着所有那些你在我的庇护下的时候。”
Irene觉得自己自己脸上和指尖的血液都停止了循环。她眼睛闭上，又睁开。“不，我说那个是想说-”
“那就是你想说的，”他打断到，“我回想着每一次我生你气，因为你不像我预期的那样行动。因为我职业的缘故，我总是比较喜欢能够预测到别人的行为。但你不是我工作的一部分，不是我的客户，不是我的任何东西。”一阵令人窘迫的停顿，他们都因为这样的告白背后的涵义而隐隐感到不安。Sherlock清了清喉咙，继续到，“你不该觉得你一定要成为别人期望的样子，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如果你觉得这能在美国实现，那不论如何，去吧。”
这听起来几乎像是他的劝慰了，如果Sherlock Holmes有朝一日会是那个安慰别人的人。Irene看了他一会，她甚至没有试图掩藏脸上细微的惊讶。“这就是Professor Holmes要教给我的？”
他没有丝毫笑意，“这是你教给我的。”

谁都没有说话，他们都前倾靠在桌沿上，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放在桌面。指尖相近，几乎要碰到对方。
Irene莫名地想留住这一刻，“卫星那边有什么突破吗？”
Sherlock眼底闪过些什么，“什么都没有，死路一条。”
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回应。Sherlock垂下眼看向他们放在桌面上的手，她想，这意味着他们第一次通话时双方着手进行的事都以失败告终了。这就是角逐的终点，而他们都输了。他们都不是对方所认为的不可抗力。现在还剩什么让他们在这午夜的幽静中共处一室？
如果他们在不同的情境下相遇，如果她不是他的一个案子，而他不是对她安全的威胁，结果是否会不同？她永远不需要惊艳他，他也用不着挑战她。那会是怎么样的经历-又或者，他们注定如此。而今他们都已经让步妥协，或许自此便是分道扬镳。
“我知道你上来这里做什么。”他说。
“嗯？”
Sherlock的表情仍然平静，“我还没有被浪漫蒙蔽双眼到会认为你真的对我的童年照片有那么着迷。”他指了指桌子上摊开的相薄。
Irene看着照片上坐在生日蛋糕前的小Sherlock，“没什么看的，说实话，好像并没有你十岁以前的照片。”
Sherlock摇了摇头，“那是另一本，Mycroft把它放在了我还没发现的某个地方。”他似乎察觉到她正试图转移话题，于是把相薄拉过来，放在他们两中间。“早些时候我们见面的时候，你并不是真的在看这一页，这是你听到我上楼的时候随手翻到的。”
Irene的视线仍在照片上。她决定不去回避。
“没错。”
Sherlock没再继续。他们又沉默了一会，他拿起那照片后的好几页，把他们全都拨到相册的一侧，露出最后一页。
躺在塑料纸上的，是一朵干枯的玫瑰。被书页的重量压的扁平，却仍保存完好。
Irene盯着花看了一会。她早上在晨光中看到它时，它看上去因凋零而灰暗无比。而现在，在冰冷的黑暗中，仅存的一点暗红像是焕发出勃勃生机。她甚至为她要带走它而感到罪恶。
“是你在我还在医院的时候送来的，对吧？”她听到Sherlock问。
Irene又看了它一会，终于抬起头正视着他。“听说你被射伤的时候，我让在伦敦的人帮了我个忙。我指示他们将它放在了你的窗台上。”她耸了耸肩膀，“我想我该感到高兴，毕竟它到达了它的目的地。”
他大概以为她没有看见，但他停在相薄上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Irene双手抱胸，克制着覆上他的手的冲动。
“你就是这样发现伊斯坦布尔任务的，”他安静地说到，“不是像你和Mycroft说的那样关注着MI6，你是在关注着我。”
有一小片残破的叶子仍吊在花柄上。被再次暴露在空气中时，它飘离了页面几毫米。尽管现实中不可能实现，但Irene在脑海中描绘出一幅画面，那玫瑰从相册上升起来，饱满而完整，如同她在葡萄牙某个宫殿中摘下它时一般鲜艳欲滴，而她正是在那听闻了Sherlock Holmes重伤住院的消息。如同一些人的理论所说的，时间或许只是个抽象的概念，但在它的遗痕中所产生的破坏却是真切而永恒的。
“我在卡拉奇的时候说，我会一直挂念你，”过了许久她说到，她的声音低沉而柔和，“我没有在撒谎，不管这一刻之前发生了什么，那都是，并且一直会是，真的。”
房间再一次陷入沉寂，他们都没有把手从桌子上挪开。Sherlock眨了眨眼，望着相册上的花，而Irene则注视着他下巴的细微的活动。
她突然觉得心被剜了一块，这就是结局了。没有什么还能说的，他们到此结束了。Sherlock的生活无需她的存在，Mr Holmes也不会再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但她没有起身，双肘仍枕在桌沿上，身体前倾。
“我已经做出了我的决定，“她咽下喉咙中的哽塞，镇静地说到，“你呢？”。玫瑰可以留下，她至少可以把它给他。
Sherlock没有回应，周围的尘埃在月光中飞舞着。
“现在，我想自私一点。你告诉我可以不用迎合任何人的期望，但我希望你永远是我知晓的样子。”
他仍然没有动，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Irene说服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许这是最完美的告别画面：他坐在桌子旁，沉思着。一如她时不时想起他时的样子。她深吸一口气，手撑着桌面站起身来。
她站直了身子，转身走向门廊，手腕却突然被握住。
突如其来的失衡让她差点惊呼，但她极快地站稳，转过头看向他--嘴唇微张，肩膀收紧，双眼紧闭，粗重地喘息着。在月光的照射下分外清晰。
“Sherlock-”
“求你，”他声音颤抖，眼帘低垂，“请不要这样对我。”
她觉得自己的胸腔就要炸裂。“不要...不要怎样-”
“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那种感觉，”他甚至来不及思考说出口的话语，“我不想-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了。”
Irene感到喉咙在灼烧，她转过身从他手中抽出手腕，双手捧在他头的两侧，抬起他的脸，他们终于看向对方。他的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大，眼底映着窗外的月色和路灯。那双眼令她心痛，他看着她像这是他们初次见面。
“不会了，”她的声音坚定而柔和，尽管可能下一秒这层镇静的面具就要剥落。“我在这。”她抿了抿唇，逼回眼中聚集着的什么。“我就在这。”
Sherlock的双臂突然环上她，她终于因为失去平衡而跌坐在他大腿上，她的下巴枕上他的肩膀。他搂着她，脸埋在她的颈窝里，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肌肤上。Irene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情感迸发淹没，她把耳朵贴上他的颈部的脉搏，在这让人心安的臂弯中，她只好短暂的忘却那些疼痛。
“我以为你死了。”他闷闷地说，像是到了现在他才意识到那不是事实。
“Shhhhh，"Irene有些失语，她将手伸入他的鬈发中，一时想不到该说什么抚慰他。她轻轻扳过他的脸，吻上他的唇。
他们呼吸炽热，唇齿厮磨，凶猛而热烈。她的手掌隔着睡袍在他身上游走着，按压着，Sherlock拂上她的大腿，推起裙摆，指甲陷入她的皮肤中。他们有节奏的碰撞着对方的身体，时不时发出一两声喘息和呻吟。直到Sherlock离开她的唇，一路沿着颈部的线条吻下去，Irene因愉悦而仰起头。她攀在他身上的手攥紧了他的衬衫，而他也收紧了臂膀将她搂得更近。他们谁都没有放手。
思绪顿时涌上她的心头。家或许不是伦敦，不是美国，也不是欧洲某个秘密的藏身之地。
家是这种感觉。
十八章 完
*包：Mycroft把一些原本Irene的东西归还给她，包是她一路从伊斯坦布尔就带着的
*受伤的大腿：最后一次执行任务时被枪击中大腿

楼主是不是在微博上放过？

感觉比Sherlock's woman 还要好看。

楼主这样放摘要章节很吊大家胃口呀~~

楼主，请问可不可以放个原文链接啊

希望能看到翻译全篇，期待

期待(☉_☉)~！！

坑....了咩？

(不小心挖坟了)
在lofter上看完了全篇，实在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