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吧 关注:3,510贴子:100,230

★【七夕贺】EG——告白系情人 赵高X胡亥☆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为了符合节日气氛,应该取名拐丄卖/骗的。


IP属地:陕西1楼2017-08-27 16:53回复
    真相:
    讲了一个不务正业很欠电的贫穷司机和不学无术又抖M的任性公子相互告白四处玩亲亲的段子,
    其他一概没有。
    既然是EG,性格扭曲强烈有,不符事实绝对有,错字有还特别多,只有文笔逻辑叙事能力是肯定找不到的。
    楼主就读国(wo)々中々二々年级,热衷反智ooc,希(gui)望(qiu)大(jin)家(shen)喜(guan)欢(kan)……笔芯~~~


    IP属地:陕西2楼2017-08-27 16:54
    回复
      2025-05-12 14:52:31
      广告
      咸阳日报——八卦版
      丙戌年(前215)八月廿八 宜出行、畋猎 忌嫁娶
      头条:「十八公子胡亥与丞相斯之女今日成婚」
      日常没有新鲜事,这已经不是秦王室的公子(主)与朝臣家族首次通婚,其间丞相斯尤受青睐。
      两人订盟之日,民众就重燃八卦热情,讨论这都轮到十八了,长公子却仍未有成婚意向。私下多家赌丄坊开丄盘,下注长公子究竟心(性)所(取)向何人。
      本报所有工作人员在此诚心祝福十八公子新婚愉♂快。
      笑容中带着黄毛的滑稽.jpg
      简报背面:
      据线人所述,丞相斯近日心情一直处于炸毛的边缘。十八公子的老师车府令赵高,也一连三日抱恙告假,今晚婚宴他会参加吗?
      再据笔者调查,丞相斯之女身边有一竹马护卫,该男子应是北貉少族长,自小在相府为侍,还监守自盗与小姐私定婚约,没想到天降公子插足,眼见就是正面NTR大戏~~
      ps:依秦貉之间的关系,丞相斯会有好心情才怪。
      ————
      丞相的心情不佳,他又怎会自得悠闲。
      要真如小报这通八卦,丞相家小姐与护卫互有情意,还省了他许多事。
      若不是呢?
      若十八公子真要与她成亲呢?
      「我会参加么?」赵高轻扯嘴角,将手中的竹简搁置于旁,「当然会,我最亲爱的公子。我怎么会放手……」


      IP属地:陕西3楼2017-08-27 16:55
      回复
        一、辱秦了
        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
        赵高频频举杯掩饰自己不断上扬的笑意,即便大家在尴尬的气氛中连交谈都已停止。
        他的公子逃婚了,大型NTR改成放鸽子现场。
        郎中令来报遍寻不见十八公子踪影,在他的桌案上,却留有一件插着匕首的订盟信物。
        新嫁娘李宸棋从容地接过匕首,开口道,「这本是他人送我的防身之物,我交给公子,是以为有他之后可以护我周全,没想到……」
        原本站于宸棋一旁的男子大步上前,跪地恳求道,「陛下,丞相,十八公子既是无心,貉然昧死所求,可否将小姐许给在下。」
        李斯眼见女儿真的下一秒就将手中匕首交给他,气到炸,「棋儿,你敢!」
        「不敢,我不敢。」宸棋随即与貉然一同跪下,「我深知自己辱没大秦,辱没宗室,我会自丄裁谢罪的,父亲又何必迁怒与我。」
        观戏至此,位居高处的嬴政轻笑出声,「好,不愧是你李斯养出来的女儿。」
        「陛下,臣……」
        嬴政没有听李斯解释的兴趣,出言打断了他,「丞相,你直至今日,才知那貉族少年的身份?」
        北貉少族长。
        赵高思及小报传言,貉族依靠燕北,大秦踏破燕国城门时,与燕交好的貉族也应颇受其扰,但远不至于灭族。
        「回陛下,李信将军北征时曾受过一位妇人恩惠,妇人所言当地艰险,求念在这孩子无知之时让其随军回秦、远离北貉,当时军中无照料幼童的人,而臣长子由恰好有军情回报,便将他带回府中。」
        李斯自然知道这少年身份可能不凡。不止自己,先前李信将军便因他的衣着、饰品起疑,但他太过年幼,也就不惧能成什么气候。
        「陛下,秦之富饶,不妨可以借他去劝服北貉归顺。」
        「你也有心软的时候?可惜,他要无此能力,丞相还得把女儿搭进去。」嬴政露出遗憾的表情道。
        他缓步走近二人,近侍承戒忙护身于前,「陛下不可,这……」
        「朕知道,」嬴政不在意地令他屏退一边,俯身向貉然伸出手,「给朕。」
        貉然一愣,还是将手中饰有图腾的匕首递出。
        匕首上的玄鸟花纹细致精巧,拇指不过碰触刀刃,便被划出一条血痕。嬴政无视慌张的臣子,自顾观察了片刻,随手将匕首向不远处的铜柱掷去。
        “哐”地一声,匕首的锋尖未有许多折损,反倒是铜柱上留下了明晰印记。
        「和当年那把,像出自一人之手。」嬴政嘲讽地说道,「丞相是否记得,刺客所持匕首上的毒丄药,是来自何处?北貉怎会有归顺之心。」
        「是臣轻视了。」李斯拱手低拜。
        这把匕首是貉然送给女儿的,女儿随身携带多年,嬴政也是见过,皆不曾有疑。更何况,荆轲入秦携带的匕首,最后被他单独收去,今天这一出完全可以是自说自话。
        嬴政看向因为那声重击、有些被惊吓到的宸棋,很是温和地问道,「棋儿,既知如此,你可有改变心意?」
        宸棋的单纯神色褪去大半,终还是摇了摇头,「一时求安容易,又怎耐得时日多变。」
        「是小十八没有福气,配不上你。」嬴政语调一转,吩咐道,「习浚,这二人便交由你处置。」
        「臣自当妥善此事。」习浚领命拜道。
        本该热闹的喜宴,却是这种收场。
        ————
        赵高同其他大臣一道拜离宴会。
        嬴政对胡亥的逃婚之举并无指责之意,约是因为丞相家小姐最后闹的更为夺目。
        就不知习浚会如何处理这烫手山芋,他与李斯本是同门,私交甚笃,可那少年的身份触碰到了陛下逆鳞。
        所以……
        所以公子到底跑哪儿去了???
        赵高拧眉,他这几日告病没跟胡亥有接触,要知晓胡亥有逃婚行为,他又何必自扰多时。
        最初见胡亥与丞相家小姐接触,一脸少男遇上初恋、生怕自己哪里不好的模样,全然不把能碾压对方的地位放在眼中。
        可他应该知道小姐心意,所以才会逃婚,成全二人?
        依小姐的言谈,分明是拿着纨绔公子逃婚、让自己颜面尽失的剧本,没演完就反转了,八卦小报也是功不可没。
        赵高驻足,看来他很快便可从这无休止的疑惑中解脱了。
        身穿华服的俊美公子正坐在自家门口,双眸慵懒地微微眯起,手指按压着久负华冠而有些酸痛的后颈。
        「公子……今天的确不是个嫁娶的好日子,但是很适合狩猎。」
        他太想要答案。


        IP属地:陕西4楼2017-08-27 16:56
        回复
          二、喵星人要做正义的使者
          胡亥觉得沮丧极了。
          是啦,他逃婚了,弃父皇、弃丞相、弃各位来参礼的臣子于不顾。
          还有赵高,不打招呼就连请数天病假,想找他帮忙都没机会。看看他这住的什么地方,树那么多邻居却不见几个,拜托咸阳最近房价飞涨,地产商不重视一下这里吗。
          也多亏他住的够冷清,自己在门口枯坐一天都没被……不,其实是太顺利,从自己问路时就暴露行踪,但现在也没被找回去。
          更沮丧了……
          那护卫跟木头一样有什么好,说的他会承认自己失恋了似的。
          可他真的失恋了!
          赵高怎么还不回来,男主都没了还开什么宴会赶紧散了吧,这儿很冷呢。
          「公子。」
          好吧可算是回来了,胡亥一见来人便起身紧紧抱住,「赵高,我失恋了……」
          赵高安抚着他后背的手一顿,「失恋?」
          「失恋失恋我失恋了我被甩了我被木头比下去了……」
          「……」
          「我说你不应该安慰我一下吗?而且我还逃婚了,一定很让父皇失望。」抱着赵高的手又收紧一些,胡亥嘤嘤怄气道,「宸棋居然喜欢自己的护卫,我去他不是根木头吗!为了给两人创造美好的私奔环境,我编了个剧本,结局是糟糕的公子逃婚,温婉的小姐难忍此般羞丄辱自丄裁,一想到这锅duang扣我头上就好气,瞧我多大方!」
          「公子,你还真令我惊喜。」
          胡亥觉得他好奇怪,「今天发生什么高兴的事了?赵高好像喝了很多酒……」
          是,他喝了很多酒,而且脑子应该也坏掉了。
          低叹,赵高问道,「公子可是在这里停留了一天,吃饭了吗?」
          「一整天都没吃……」拭泪。
          ————
          赵高知道此时拿木樨花糕定能安慰一下胡亥,可他又来不及现做,只好随便煮了碗粥。
          「我这样穿着礼服在大婚之夜和赵高在一起,你还给我做东西吃,像不像新婚夫妇?」胡亥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赵高帮自己拿下的礼冠,很轻松地开着玩笑,只是脸上的表情多少能看出心情的低落。「算了,哪家夫妇也不会在今天做这些事的。」
          赵高正在往粥里放糖,胡亥这几句话让他一时没掌握好量。
          「这个……可能有点甜了。」
          胡亥拿起小匙尝了一口,脸上才重新有了笑容,「真的好甜,还是赵高对我最好,现在没什么能比甜食更使我开心了。」
          看着喜滋滋喝粥的胡亥,赵高淡笑,「公子,这逃婚,也是你提前设定好的吗?」
          「咳……咳咳,」胡亥连忙将粥咽下,才开口道,「问这个很丧气。不算是,最初木头没和宸棋坦言心意,直到她答应我的求婚。剧本写到这里就结束了,但父皇一心要我与她成亲,后面这俗烂剧情是木头给的建议,所以明天你可能会得到小姐投井的消息。」
          「要不是咸阳日报,公子这出戏就能完美谢幕了。」赵高冷嘲道。
          「那报太八卦,成天就想搞个大新闻,上面说什么了?」
          赵高从桌案上拿起一封竹简递给胡亥,「今天的头条。」
          「嗯嗯嗯,本公子上头条了~~」
          「我就知道,这群无聊的吃瓜群众成天肖想哥哥……」
          「诶,黄毛,剧本里我不是苦主么!」
          「……这」
          「北貉?」
          胡亥担忧地握紧了竹简,「不行,这样一来宸棋是不可能全身而退的,我得去见父皇。」
          赵高先一步扣住了他的手,「公子以为你能改变什么?」
          「放手,」胡亥想要挣开他的钳制,力气怎么这么大真是当过御手的,徒劳了几番,终是放弃了。有点气恼地道,「倘若这八卦是实情,我要她是安全的。」
          赵高没有放松力道,「她就那么重要?」
          「如果不出意外,这时她应该成为我的妻子。」胡亥见赵高根本无意放开自己,不要怪他咬人了。
          「公子的小猫力气。」
          他还有心思讽刺,一定是嘴硬吧,太好了,自己会更用……
          等等!
          胡亥抬头问道,「赵高,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从自己见赵高回来、跟他抱怨时他的态度就怪怪的,以为他只是酒喝多了,可越想越觉得,他这表现怎么……
          「是。」
          「我就说嘛,所以你到底……什么?!」
          赵高叹气,松开了手。
          胡亥看着自己被按到泛红的手腕,好痛好过分……
          「我是在吃醋。」赵高不急不迫地解释着,「我会在你婚前连续告假,是因为不能忍受你满是喜悦的要为她人所有。」
          胡亥明显是被这坦诚吓到,还有他是不是离得太近了,「可……你还是去参加我的婚宴了……你站远一点……」
          「是呢,」他欺身向前,用手指抵上胡亥因为紧张而轻咬的粉唇,「因为我想通了,公子要和她成亲,我是会直接抢人的。」
          「你是男人,和她才不一样。而且,你还是我的老师……」难道是烛火不够亮,他为什么觉得赵高的脸上添了几分厉色。
          赵高意味不明地笑着,「不一样?是我不如她么。」
          「我……」
          胡亥还未来得及将话说完,赵高忽而伸手遮住他漂亮的双眸。
          他低头吻住胡亥。
          不过是一次亲吻,就令他满意到低吟出声,他不会放手的,要做的事情,还是他的公子,他都不会拱手让人。
          陷入黑暗的胡亥过了好一阵,才意识到……被吻了?
          他身上淡薄的酒意借由坚实的臂膀环绕四周,迫使自己的身子与他不断贴近。自己不曾饮酒,却也辨识不出炽热的温度来自哪里。
          暂时失去的视野,无法预料到他的动作,只能小心地回应着赵高。
          不是应该挣扎,不是应该反抗,不是……不是这么顺从地……
          「喵!!!」突然,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惨叫从窗外传来。
          被这个吻弄到思绪混乱的胡亥瞬间清醒,借赵高分神时拉下他遮住自己双眼的手,晕红着脸转到一边。
          「该死的猫。」赵高低咒了声,他不是将这猫送人了,怎么又回来了!


          IP属地:陕西5楼2017-08-27 16:57
          回复
            三、
            好饿……
            胡亥勉强睁开双眼,反复眨了几次,才记起来是在赵高家。
            「不知什么时辰了。」他坐起身,思考要穿昨天换下的礼服吗?那很麻烦,他一个人也穿不好诶。
            目光落在枕边,有叠置整齐的一套衣服,是赵高准备的?
            一看就不是新的…………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拿过衣物利落地换好,用一旁备好的清水简单擦洗了脸,他只想赶快安抚饥饿的肠胃。
            胡亥走出屋子,赵高的府邸并不大,四处绕了一圈,居然连个仆役都没请这么省是闹哪样!而且他是有养猫吗,没找到呢。
            赵高也不在,自己要怎么办,难道饿着肚子再溜回皇宫?
            胡亥兀自走了一会儿神,一名近侍走进府院,见到他后连忙躬身行礼,「小人见过公子。」
            瞥了一眼来者,是他殿内的近侍,「赵高说的?」
            「是,赵高大人早上告诉小人的。」
            「他这么早进宫干嘛?也没有叫醒我……」胡亥自言自语道,转身往厨房走去,最好昨天的粥还在,他快饿到虚脱了。
            近侍立刻跟上前,「公子的衣物小人已备好,您要先梳洗吗?」
            「不了,我就穿这个。」
            「那您还未用膳吧,小人……」
            胡亥一下就看到厨房的几案上摆了一盘木樨花糕和几样简单的食物,「我吃赵高准备的就好。昨日换下的礼服还放在……那房间门没关。」
            「是。」近侍弯腰退下。
            啊啊啊就知道赵高不会不在意自己,所以花糕是他夜里做的?还有木樨花熬的甜汤喜闻乐见,他都不困吗~~
            胡亥笑弯了双眼,礼仪什么的都是浮云,直接捧起甜汤尝了一口,这个炒鸡好喝一点花朵的苦涩味道都没有,而且清甜……甜……
            味觉带来的记忆仿佛更加深刻,昨晚,赵高在这张桌案旁……
            他……
            自己脸红个什么劲儿!懊恼地捂上发烫的脸颊,胡亥觉得好羞耻。
            昨天被猫咪叫停后,赵高分分钟变脸,拉起自己到客房,甩下一句晚安就把门关上了。
            这算什么,亲了就跑,真刺激???
            他又没胆出去再招惹那酒醉之人,只好自己完成脱下繁重礼服的琐事。
            恨恨的咬下花糕,胡亥在心里咒骂了几百句不好说出口的话,待在赵高的身边,离精分还会远?
            「公子,小人已经收拾妥当。」近侍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进来,我有话问你。」暂时放下心里的不快,胡亥确实攒了一堆疑问,「昨天的宴会发生了什么?」
            「这,」近侍挑选着合适的句子道,「公子您没有出席,就是最大的……」
            烦躁地挥挥手,胡亥蹙眉,「这我当然清楚,是问别的,据说木头的身份非常不同?」
            「只是传言,昨日陛下将此事交给习浚大人调查,并无所获。所以今早小人听闻,此人已被逐出了丞相府。」
            逐出?胡亥继续问道,「我未婚……啧,李家小姐呢,跳井了?」
            「公子这都知道!」近侍惊道,随即发觉自己的回话十分不敬,「望公子恕罪,小人只是……」
            胡亥并没有心思在意近侍的逾越,这剧情同设想的如出一辙,为什么还是有所不安?
            小报八卦说貉然是北貉少族长,这是一夜就能查清的事?北貉与秦相距甚远,之间也没什么交流……起码,他不知道这个貉族的近况。
            这些年不是没有脱离游牧族群的人逃至大秦,可多半都被遣去修建皇陵等劳役,公然步入咸阳……甚至是在丞相府为职的,他最初见到貉然也讶异过。
            貉然平素不苟言笑,所以自己戏称他是木头,还有他高大的体魄超过自己好多羡慕哭……
            胡人凶狠,与宸棋聊天时,却褒扬他日常多有和善之举,虽然都是扶老奶奶过马路、帮小朋友拾风筝呐能哄骗小白美的套路……
            什么少族长,也许就是小报借貉然的长相开脑洞、搞个噱头方便卖报,辣鸡小报吃(zhen)枣(hua)要(ji)丸……
            思至此 ,胡亥稍觉安心地道,「赵高还说什么了吗?」
            「是的,赵高大人让小人转告公子,陛下在射罔殿等您……公子、公子,您怎么了!」近侍看到胡亥一下被噎住,忙上前为其拍击后背。
            他不想去见父皇……太可怕了一开局就是高难度承受不了……
            ————
            射罔殿始于惠王所建,庄襄王时由一位宠爱的魏国公主所居,公主喜好毒数,故改殿名为「射罔」。
            未料公主欲谋害庄王,被处丄死,她的儿子成蟜因年幼,免于此劫。
            秦王政八年,公子成蟜领兵反叛,被镇丄压后自丄裁。
            十年,燕国太子质于秦,居射罔殿,数年后借地震之际出逃。
            二十年,燕太子为燕王与秦求和所杀。
            有传殿内毒草丛生,但燕太子逃离前以一场大火为障、使其化作尘烟,所以这里一度成为禁地。多年后,秦王才命人重修此殿。
            这里根本就是不祥之地,胡亥不理解为何父皇偶会暂居此殿。
            反正,他是倍加不愿来的……天知道父皇要说什么……
            他的表情搞不好就和燕太子派的刺客一样,大义赴丄死。为什么要帮宸棋,做什么好人……
            「十八公子,陛下传您进去。」殿外的侍卫沉声回报道。
            胡亥哦了一声,迈着沉重……不,是灌铅的步伐,朝里走去。
            正遇上抱着一摞书简而出的习浚,「唷,小十八,午安。」
            「午安,习浚大人……哎,等一下!」
            他本想打个招呼就错身而过,却被胡亥叫住。
            「习浚大人,昨日父皇是把貉然交给你了?」
            停下脚步,习浚反问道,「小十八是知道结果的吧。」
            「听说了,可我不太信……」胡亥用着怀疑地眼神,「你是这么好心的廷尉么?」
            习浚调笑道,「比起上一位,我自然好心的多。」
            胡亥默默翻了个白眼,「那宸棋呢?」
            「小姐……公子还是去问李斯更妥当。」
            为什么听习浚这语调很不顺利的样子,「我问什么你答便是,干嘛跟我来甩锅这一套,说实话,他们二人到底怎么样了?」
            习浚故作凝重,却很是轻佻地冲着他的耳朵说道,「小十八,我看你是比较怕等会儿怎么面对陛下,火气很大吧?」
            「你!」
            「微臣为了恭贺公子新婚,可是花费不少精力,才得到一副由上古龙山美玉打制而成的围棋,盼您与小姐情久绵长。不成想,公子叛逆逃婚,小姐更是别有心~爱~之~人,那臣这贺礼……什么时候退?」
            被踩中痛处的胡亥火气更是蹭蹭蹭往上冒,「退贺礼?不存在的,下回随父皇去狩猎,这正是充当弹弓武器的好材料!」
            习浚微微一笑,「无妨,只是公子不觉留着这副棋子,与赵高大人对弈,也很有趣味?」
            「这便不劳你费心。」
            胡亥只觉自己被人护至身后,这熟悉的身影,是……
            「切,小十八的骑士前来剿除恶龙了。」习浚兴致全无地耸了耸肩,没得玩了。
            赵高噙笑,不疾不徐地道,「长公子刚为了北上之事与陛下争论,离开时多有阴郁,这么好的机会,你还浪费在与十八公子的闲谈之上?」
            「少来妄加揣测。」习浚口气冷淡了几分,「公子,恕臣另有要事,先行告退。」说完便径自离去。
            「习浚大人好像总跟我过不去,我跟他结过仇吗?」胡亥背后吐槽,却发现赵高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
            赵高丝毫不遮掩地表露欣赏的目光,因为……公子身上竟还穿着他的衣服,「公子,昨晚休息的好吗。」
            「……还……还好。」胡亥直觉地后退了一步。
            「我一早吩咐过公子近侍替你准备衣物,你……没换?」
            胡亥没理解赵高的意思,还带点莫名地道,「换了呀,这件是放在我枕边的。」
            「可这是件旧衣。」
            「噢,」胡亥拉拉衣摆,偏首道,「看得出来很有年头了,不过还蛮合适,赵高的味道又很好闻,干嘛要再换掉~~~」
            ………………………
            这可是嬴政的地盘!
            赵高压下心中波动,不停诫告自己忍住***的非分之想。
            胡亥想起习浚调侃赵高的话,忍不住笑起来,「刚习浚大人形容你是救我于恶龙之手的骑士呢。」
            「别理乱穿越的人,」赵高也好心情的微扬嘴角,「陛下见通报过后,许久不见人,便令我出来看看。」
            「父皇他……很生气吗?」胡亥谨慎地询问着。
            「进去不就知道了。」
            「赵高肯定会帮我说话的……」
            「若你需要。」
            「那个,我一早就吃到赵高准备的花糕了~~」
            「好吃吗?」
            「当然,跟你讲哦……」
            殿门外的侍卫虽不动声色,但心里都讶异起来,这应该是他们执守射罔殿以来,第一次听到殿内充满了少年的清亮笑语。
            这座宫殿,沉寂太久了。


            IP属地:陕西6楼2017-08-27 16:58
            回复
              四、
              「父皇,」胡亥规规矩矩地向嬴政行了大礼,「儿臣顽劣,还请您原谅。」
              嬴政合上眼前的书简,「行了,你未踏进门,朕就被你的笑声吸引,有什么责怪还说得出口。」
              胡亥松了口气,像是小狗般挤蹭到嬴政身边,眼眸水莹莹地,「儿臣知错,但父皇也看到了,李家小姐喜欢的是她的护卫。」
              「你要是愿意,自然可以留下她。」看着小十八的讨喜笑颜,嬴政不禁放下心防,神情也温柔许多。
              「强留一个心不在的人,有什么意思。」胡亥偷觑了一眼桌案上的竹简,这……好多……看得完吗。
              「也许吧。」嬴政敷衍的带过了那句话,「这种事情,记得提前知会朕,只有你乐在其中多无趣。还有你昨天去哪儿了,不带侍卫很危险。」
              胡亥点了点头,「儿臣谨记,不过父皇请放心,儿臣昨日是在赵高府邸。」
              嬴政被他逗笑了,「他不危险吗?」。
              「不……」
              应该不危险吧。
              赵高的确没做过让自己涉险的事,尤其是多年前,他还在白虎窝里救过自己一命。大恩难言谢,被亲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昨晚是酒喝多了,胡亥下了定论。
              「赵高,你很得朕的小十八喜爱呢。」嬴政轻描淡写地说道。
              严格来说,赵高做的不错,他也无意试探身边这些人的忠诚。
              人是可以不死的,而他拥有了凡人望尘莫及的权势、无上的地位与富贵,后继就不值得被重视。
              他以杀丄戮为代价给过成蟜一次私权,之后再也没让渡过半分。崇尚于法,就不必在乎他人的精神与自由,只要求统丄治下的黔首遵守他的秩序。他是唯一的支配者,享有永恒的生命。
              嬴政冷眼看着胡亥对赵高露出信任的笑容,他喜欢小十八,也愿意为其让步,支付一切无关权丄位的诱惑和纵容。
              但仅止于,小十八一直天真下去。
              「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想问。」胡亥轻扯嬴政的衣袖,「李家小姐同她的护卫现在怎么样了,儿臣问了好多人,都说的模棱两可。」
              「别担心,他们会自由的,就像你写的剧本一样。」嬴政从案上抽出一卷竹简,打开念道,「嗯,回府后的宸棋选择跳井,其实貉然早就在井下的出口等待……」
              啊啊啊好尴尬这个怎么到父皇手上的他还念出来了!!!
              「这是,」胡亥急忙把竹简抽走,「这是随便写的啦,而且这段不是儿臣编的。」
              嬴政失笑,「很可爱,朕也喜欢这个剧情。」
              胡亥一转身,厉声指责道,「赵高,你忍的很辛苦是吧,想笑就笑,装什么正经!」
              ————
              「啦~~~」离开射罔殿的胡亥顿感自在五倍,轻声哼着宫内乐师新编奏的曲调。
              赵高走在其后,看着蹦蹦跳跳的胡亥,不免有些自嘲。
              起初,被授命去教习胡亥律法文书,他是考虑倾囊相授的,毕竟胡亥是嬴政最珍爱的公子,他猜想,这是在培养太子的候选。
              可胡亥身上的享乐习性极重,学的并不用心,不料嬴政反而更满意了。
              本以为嬴政是子嗣太多,无暇顾及以免引起私争,结果却是他怕分权于至亲。
              哪怕他常年对神祇效法,哪怕宫内的祭司方士不曾间断地沟通占卜,为永生的合理找寻着依据,为期望定下不可破灭的框架。嬴政依然对死亡充满忧虑,百倍于世人。
              在只问功利而非理想的状态中,他会对胡亥不求结果,引诱他不谙世事,是因为潜意识中,还是逃不掉对亲缘的一点眷恋么。
              或许,他该称赞嬴政,这样纵逸而为的胡亥不仅带来数不尽的麻烦、让自己不得空闲,也让对这陷阱一清二楚的自己,甘之如饴的走进去。
              真可笑。
              「赵高,你走的很慢呢。」胡亥靠在一处亭边的绿荫下,借由遮挡正午的阳光。
              临走时,他问嬴政把自己写的剧本讨要过来,随便插在腰间,之前那一阵蹦跳、眼看就要滑下来。
              赵高上前接住了竹简。
              「都怪赵高家里连仆役都不请,衣服还是我自己穿的,要不是殿内近侍有来,头发都没法绑。」胡亥抱怨道,从赵高手里抽走竹简,「家中冷清兮兮是要闹鬼吗。」
              「仆役是有的,只是女儿这几日住在外面,就让她一并带去。」赵高一边回答,一边自若地打量这个地方,评估它的安全性。
              「你有妻子?」
              是、是啊,赵高有妻儿很正常,为什么自己会惊奇,同时心里又有……又有一丝难以形容的……异样。
              他才发觉,自己对赵高的私人生活一无所知。
              赵高淡淡地道,「她很早就过世了。」
              打住!
              胡亥暗斥自己这股叫做“幸好”的感觉,好可耻,「咳……所以赵高这些年就要一个人带女儿了。」
              (说是说是快说是,来自心内的咆哮——〉〉胡亥)。
              「是。」
              (狂喜!)
              「不过,」
              (紧张……)
              「和丞相家小姐一样,女儿自小也有一要好玩伴,那家人就经常帮我照顾她,省了很多不便。」
              (虚惊一场。)
              「你不寂寞吗?」这不是我说的这是心里想的它自己跑出来了,捂脸……
              赵高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他,「公子是想问什么。」
              胡亥吞吞口水,被盯到窘困地道,「没什么,我关心大臣的心理健康,而且赵高还是我的老师,老师!」
              「昨日也是,公子如此强调,比较会让我认清自己的地位?」
              「没、你别一下又靠这么近……」
              「公子紧张什么,」赵高微笑,他只是想帮胡亥把有些松垮的腰带系好。「我是陛下的臣子,你的老师……也是男人。在最寂寞的时候,有幸收到一份陛下托付我的礼物。」
              胡亥思索道,「官爵?田地?这些最会使男人满足了。」
              「你未免想的太远。我的心空了一块,重新找人把它填满,不就好了。」
              看来我秦心内手术领先宇宙数千年,胡亥正准备认同地点头……重新找人?父皇的礼物?心漏跳了一拍,「礼物,不会是五年前送的吧。」
              「你说呢。」赵高半是认真地问道。
              「哈……哈哈,」胡亥干笑几声,五年前?礼物不就是指自己,记仇中。这也能猜中真运气,此时应该换话题。「噢对,难怪赵高很会照顾人,简直像母后一样。」
              干脆地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赵高野蛮地用力将胡亥拽至身前,冷冷地道,「多谢公子这刺耳的夸赞,我可没有意思当你的后母。」
              「不不,你误会了,我是说……应该向你学习才对,差一点就要成亲了,也该学着怎么照顾人。」胡亥说着自己也不信的话。
              低头在胡亥脸侧偷下一吻,赵高轻声笑道,「幼稚到没断奶的公子,还想成家照顾人?你连……接吻都没学会。」
              「关你什么……」
              「我教你。」
              手指故意捏痛胡亥下颌,他吻上因此微启的粉唇。
              「不要……」胡亥用手想推开他。
              嘲笑着这份的努力,轻易抓过抗拒的手反背于后,不怀好意地顶开他的齿关,进犯他无用的躲闪。
              这本就该是属于自己的。
              是牵制,是阻碍,是咒恨,他都接受。
              「公子,我喜欢你。」
              他一定是疯了。
              这是大庭广众的秦王宫,随时都会有人经过,要是被父皇知道,他会被剁成肉酱喂狗的。
              而且,好可怕。折在后背的胳膊不住疼痛着,还有昨天被他使力按在桌上时,他的神情都好可怕。
              这是喜欢么,自己也喜欢宸棋,喜欢父皇,但都不会做出这种令人焦躁、惊怕的事情。
              胡亥只确定了一件事,如果接受被亲吻就是喜欢……他必须要去抖M患者康复中心就医。


              IP属地:陕西7楼2017-08-27 17:00
              回复
                五、我就要去
                除了茂密枝叶上不肯噤声的秋蝉,就是……怎么都进入不了状态的少年,还在破坏气氛。
                「等下不回宫殿,我……我要去廷尉府。」心里满满的都是不爽。
                「休想,」赵高出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陛下的允许,你不能踏入廷尉府。」
                早在春秋时期,列国便不再需要完成分领人口与原住民融合的目的,而到了秦一统,年青的统丄治者更是自信傲然地打破各大城市的界墙,建立规格一致的驰道连接各地,不再迁就分封与郡县并行的天下。
                即便尊贵如他的血亲,也不享有任何一块封地,除去身份,其他权利和黔首并无差别。
                从商如此,从政如此。
                胡亥不高兴地道,「我知道我知道,但赵高可以带我进去。」
                「公子是太清闲,还是见我太清闲?」面对胡亥的奇思妙想,赵高嘲弄道。
                「哥哥就可以,随、便、进、出、廷、尉、府。」说到最后,胡亥给每一个字都加重音。
                赵高戳破他的幻想,「长公子只是去找习浚。」
                「至少他可以进去啊,」胡亥凉凉地回道,「习浚大人和他做别的事,你又怎会知道。啊啊啊,这不公平,为什么赵高没有和廷尉一样的官丄职。」
                「你……你是不满自己不得涉足廷尉府,还是不满我地位卑微、比不上长公子身边的习浚。」胡亥终于发觉权丄位的重要了?先不要抱太大希望比较好。
                「说起来,赵高你官丄职是什么?总见你在父皇身边,跟承戒似的。」胡亥好奇地问道。
                赵高落落大方地向胡亥行了礼,「回禀公子,微臣供职于中车府,任车府令,虽然没可能和廷尉有一样大的职丄权,但公子若想骑马郊游还是很容易的,而且不用跟微臣预约。」
                黑线……行吧,司机也是正经职业。
                「也是,你以前是御手的说。现在岂不一直渎丄职?」胡亥回想了一下,「平日里不参与训练,府邸还超小。」
                「能为御手的才士几倍于我,每年都会有更优秀的人代替前者。」赵高解释道,「前年陛下遭遇歹人行刺,所幸只伤及副车,但也从那时起,不再预设御手的人选。」
                前年父皇遭遇行刺?他只听说过燕太子曾遣人行刺还是秦王的父皇,但也仅止于听说过。
                自己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五岁那年母亲去世后,他便被人接至咸阳。因为讨嬴政欢心,很快被赐予在咸阳城的独属宫殿。
                不用遭受动乱,不必理会政事,只要一直崇敬着父皇,当一个不用思考玩乐之外事情的公子,就是他这十年以来的全部人生。
                如果不是遇见宸棋,他甚至从未萌生过想要办成一件事的念头。
                「总之,我就要去。」
                赵高莫可奈何地叹气,「公子想进去做什么?」
                「想要找有关北貉的记载。除了廷尉府,就只有父皇和丞相处有藏。父皇已经把我敷衍出来,丞相嘛,我是不是还先应该去他府里赔个不是?他更不可能违逆父皇的命令,这样廷尉府是最适合的地方了,不知是在哪个院落……」
                没注意到赵高眯起的眸中慢慢蓄积的怒意,胡亥还沉浸在一本正经地选择中。
                「公子仍执著于此。」
                「赵高,你最好了,」胡亥软言地拜托道,「这是我第一次想要做好一件事,就是让宸棋得到她的幸福,你就帮个忙嘛,父皇知道也不会跟我计较的。」
                赵高勾起略带不屑的笑,「查到又怎样,若只是无济于事的徒劳一场,你不担心我会因此受到牵连么。」
                像是被问住了一般,胡亥微抿着唇,“我为什么要担心”这句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北貉的藏书,应该都放在广延阁。」赵高相信,自己再停留下去,绝对不能保持心静气和。低首在胡亥唇边落下一吻,「公子,你只有吻起来的时候很甜吗?」
                他不舍得破坏胡亥的请求,也……至少此刻无法答应他请求。
                「别、别走……」
                赵高居然丢下自己走了???
                完蛋了,赵高被气走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他好难懂啊。
                ————
                「见过十八公子。」
                府前的侍卫嘴上保持敬意,但手里的兵器却大不丄敬地将锋刃横在自己面前。
                「陛下令我将此物置于广延阁。」胡亥拿出自己那卷剧本,在侍卫面前比了比。
                机智如他见父皇案上有好几根缚索用的短绳,就顺手抽了根最漂亮的。绳身别致地夹绕有金线,常为秘要所饰。
                侍卫见到绳线,略显为难地道,「十八公子,是一个人?习浚大人尚未回府,不妨暂且交给小人。」
                胡亥满不在乎地牵起笑,「随便你,反正父皇只是嘱咐我一下,能不能放回去我又无所谓。」
                「不,在下冒犯了。」侍卫忙抱拳行礼,收起了兵刃,「还请十八公子见谅。」
                带着“算你识相”的神色,胡亥千万分自然、庄重、得体地走进了廷尉府。
                宽大的衣袖遮去了他紧张到微颤的手。
                运气真好!
                反正我都进来了,现在还有谁能拦得住我,还有谁!!!
                「十八公子?」
                …………
                胡亥幽幽地道,「不是吧……」
                耳畔似乎响起了“现在向我们走来的是老年代表队成员周青臣,他迈着徐缓沉稳的步伐,脸上洋溢着饱读诗书的笑容”的播音腔。
                周青臣行了礼后才问道,「公子怎会到廷尉府来?」
                是他是他就是他,每次负责公子考学的人就是他,冤家路窄flag真是不能立!
                这个人要怎么对付?
                先换上甜甜地声线,胡亥拖延道,「青臣大人……其实……其实……」
                他不可能骗得过周青臣,啧,赌一把吧。
                胡亥将周青臣拉直一旁,悄声道,「我是想去广延阁查一下北貉的记载。」
                周青臣皱起眉头,「公子可是得到了陛下的准许?赵高大人呢?」
                「是我自己来的,」眼看周青臣就要发作,胡亥忙装可怜博好感地道,「青臣大人……青臣爷爷,你不知道,宸棋要和貉然回北貉去,但又不了解北貉的现状,我好怕她遭受不测,所以不顾父皇的责令偷偷溜进来。」
                周青臣叹道,「公子,你胆子也太大了。」
                「青臣爷爷你不知道,我不能和宸棋在一起,真的很伤心。」借着刚才被赵高丢下的委屈,胡亥不住眼眶微红,「但又放心不下,所以才会……」
                丞相真是教女有方啊,周青臣一脸我懂你的表情,「唉,爷爷我……额,臣了解,了解。」
                「都传遍了,爷爷……」抱住痛哭,胡亥真是超心塞,好极了看样子全咸阳都知道自己未婚妻别有所爱这件事,更难过的是,「他居然丢下我一个人走掉了,这是喜欢我吗,太过分了,不仅不帮我,话都不好好说!」
                「可怜的小公子。」为情所困令英雄折腰,更何况十八公子初到束发之年,看不开也是正常。
                胡亥从腕处摘下一枚镯子,塞进周青臣的手里,「这是宸棋以前送我的,看见就伤心,爷爷是第一个安慰我的人,现在送给爷爷了。」
                微瞠双眼,周青臣暗自估量着剔透无暇的玉镯价值几何。
                「青臣爷爷博学,要不然我跟爷爷请教一下北貉的状况吧。」
                荒野小地,怎入得他眼。
                既然如此……周青臣放下成见,十八公子备受陛下喜爱,试问朝中众臣谁不想卖他一个人情?
                「公子,虽有违陛下之意,但臣不忍见你如此伤心,就……」
                胡亥满含感激的道,「看来爷爷是愿意带我去广延阁了。」
                「且与臣一道走,」周青臣比了个请的动作,「还请公子暂屈伪装成臣的随从。」


                IP属地:陕西8楼2017-08-27 17:03
                回复
                  2025-05-12 14:46:31
                  广告
                  修改皿甘词修到吐_(:зゝ∠)_
                  ————
                  六、
                  胡亥边走边打量着四周,随时都有过往的人简单地与周青臣施礼后匆匆离去,倘若寒暄几句,自己也被介绍是新入宫的卒史,所以没受到怀疑,看来他还要感谢赵高的衣服。
                  「廷尉?不过是个管宫内刑狱之事的人,府邸为何如此热闹。」
                  周青臣压低声音道,「是的公子,之前廷尉府,只负责谋丄逆等重丄罪的审丄判。后来陛下改丄制,只要所丄涉人员食朝丄廷俸禄或咸阳城内发生的案件,无论大小,皆由廷尉府查丄办。」
                  「那么多犯丄案、作丄证的人,零零总总加起来,还不挤垮这里,支丄出也不少吧。」胡亥觉得好笑,「干嘛弄得这么复杂。」
                  但笑不语,周青臣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IP属地:陕西9楼2017-08-27 17:11
                  回复
                    「以本公子为例好了,我因为查看蛮夷史册,会遭到什么样的处丄罚?」把玩着手里的竹简,胡亥心想还应再加上私自传令这一项罪丄名。
                    「公子……不太会受到惩丄处,但赵高大人就不好说了。」周青臣不由得同情起赵高,十八公子的“率真”,没让他太好过吧。
                    「他很无辜啊,会丢失官丄职?」
                    周青臣思忖道,「赵高大人通悉律法,出类拔萃,但对公子不加阻止,只卸官丄职未免太……」
                    自己还真是个坏事作俑者呢,胡亥当玩笑道,「我一定会恳求父皇,给他安丄排狱丄内天字号首席豪华套房作为补偿。」


                    IP属地:陕西10楼2017-08-27 17:12
                    回复
                      这一段我用尽了测试器拼音代替的手法,还是发不出来,醉了。。。。


                      IP属地:陕西11楼2017-08-27 17:23
                      回复
                        七、 喜欢和有欲♂望的喜欢,是两回事
                        他,睡着了?
                        听着他平稳地呼吸声,胡亥把竹简重新卷好,想着带回去查字典再看。
                        因为不是一次抄写完成的,时间又早,古籀还可辨认,他国字体是什么鬼,再次跪谢丞相赵高大家统一简化了字体。
                        要叫醒赵高吗?
                        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睡着的样子呢~~
                        胡亥屏息,轻手轻脚地靠了过去。他眼下有淡淡的阴影,除了昨天,最近都没好好休息么。
                        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胡亥伸手触碰到他高挺的鼻梁和……温热的唇……
                        他这种男人,这些年真的……真的一直把自己放在心里么……
                        一定是周围太安静了,所以才会听到咚咚作响的心跳。
                        宸棋总是不冷不热,一言不合刀子就架上来了,现在想想为什么会喜欢宸棋啊因为她很漂亮吗也是醉了都是丞相基因好啊。
                        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喜欢上自己,所以不甘心,想要在她面前当英雄……好的他回去就联系心理医生。
                        自己不和父皇朝夕相处,因为年纪小被疼宠可以理解,但他……他常年被自己拖累扣俸禄,也没什么加官进爵的可能,各种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样子,他都应该看透了。
                        这样的自己,他还喜欢。
                        胡亥露出小得意地笑,用手指碰着他的脸。
                        「我也……喜欢赵高哦……」几不可闻的声音,胡亥郑重地宣告着,他可是皇帝最偏爱的十八公子,愿意对他好的人如过江之鲫。
                        赵高告白完一般都做什么来着?胡亥直起身,用小手也覆上他本就闭着的双眸。
                        吻了上去。
                        退……退回来了……
                        好气,赵高强吻自己的时候,自己会脸红,现在怎么还是自己脸红,这次是主动的一方啊,怂什么……………………
                        赵高那么淡定都是练出来的吗!
                        因为他有过妻子的。
                        胡亥咬着手,不知赵高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还说自己有女儿,去交个朋友好了,他该用什么身份?
                        “你好,我是你父亲的男朋友,兼他上司的爱子,请多多指教。”
                        在胡思乱想什么!!!
                        「痛……」想的太心悸,没留意就狠咬了自己的手。
                        赵高被吵醒。
                        「你醒了啊,正好,我、我们走吧。」胡亥带着磕绊地说道。
                        以手搭上胡亥额头,赵高不解地问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是太闷了,赵高又在睡大觉,自然感觉不到。」胡亥躲避开,起身就想往外走。
                        伸过手臂,赵高也站起身,挡住他的去路。「你看完了?」
                        「我打算带回去查字典,好多字不认识。」老老实实地坦白。
                        「给我,」笑叹一声,赵高拿过竹简,翻阅起来,「公子就不要想着带出去了,我可不打算在监丄狱养丄老。」
                        踢踩着坐席的边角,胡亥不悦地道,「放心,我会来给你送饭,有肉的那一种。」
                        赵高看的很快,因为记写的分外简略,除了北貉更迭的族长之位,寥寥几笔还勾勒出另一件很有趣的事。
                        「上面到底写了什么,」胡亥瞅着鬼画符一样的字,「我只看懂说貉……那个字是貉吧,不仅与燕国往来,似乎还和齐国联系密切呢。」
                        「北貉与燕临近,曾协助燕一起策划刺秦。至于与齐地的关系,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不过……」赵高将竹简重新绑好,归置回原处,「记载都比较早,没有公子需要的信息。」
                        胡亥狐疑地看着他,「你乱讲怎么办?」
                        「公子的初衷是为丞相家小姐,你也看到了,上面大多讲的是地方往来。」赵高若无其事地说道。
                        「我没有看到,我要带回去查字典。」
                        从身后一手握住胡亥探出的小臂,赵高将那封竹简移到最高一层的架子,阻止他要去拿的念头。
                        「啊,好卑鄙!」
                        「别任性了,公子。」赵高掌心不断施力,制止意图挣脱他的胡亥,像是在哄孩子,「进来看已经很冒险,就连丞相本人,都没资格以私人名义带走。」
                        「赵高不就怕自己被开除,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官!」个子高太犯规了,这次完全咬不到他的手……
                        「跟公子的运气比起来,是挺微不足道。」
                        胡亥听出他是讽刺自己不过仰仗天生好命,虽然……虽然说得没错,但更生气了,「本公子说要保护你,就有一天会比你更强大。」
                        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赵高在他身边坏心地承诺,「公子,等你让自己变得强大、拥有更多的权势后,我就会心悦诚服的……仰慕于你……跪拜于你……臣服于你。」
                        「万一那时你变成一个糟老头,我才不会留着你。」被逗弄到面红耳赤的胡亥,已然忘记自己刚还跟这个人告白的事。
                        赵高凝视着他纤细手腕上的红痕,如同在控丄诉自己的无礼对待,「公子难道不期待么,届时你就可以随意地命令我、操纵我。」
                        「我不期待!」胡亥几乎是咬牙道。
                        「可我很期待……」轻咬他的耳朵,赵高哄诱地低语道,「你也可以侵丄犯我、毁弃我……甚至是,分割我的身躯,让我陷入黑暗……无法抵抗,得不到救赎。」
                        赵高说话的嗓音,是与平日全然不同的迷人,但唤出的每一个字,都让他的承受能力下降一分,每一个字,都凌丄虐着他的认知。
                        胡亥带着抖音弱气地道,「我要告诉父皇。」
                        「告诉他什么?告诉他,没有力量的公子,最后是会被我这样对待?」
                        他要回去、立刻、马上给抖M患者康复中心疯狂致电,他要警告父皇,他要广散传丄单,赵高这个资深精神病患隐藏的太深了!
                        ————
                        结果当然是胡亥没有拿到那封书简,气冲冲地往外跑得飞快。
                        他再也不要理赵高了!
                        赵高反思了一下,是吓到小朋友了?可他总这么不知天高地厚,嬴政能护佑他几时,自己又能陪伴到几时。
                        气冲冲地胡亥又走回他身边了……
                        「迷路了!!!」半是难堪半是不服气地低喊道,眼眸中呈有满满怒火。
                        赵高慢条斯理地解开包着木樨花糕的手帕,放到他眼前,「要吃一块,压压惊么。」
                        「没洗手不吃!!!」胡亥高举抵丄制木樨花大丄旗。
                        用手帕干净的一角,捏起一块送到他嘴边,「这样?」
                        胡亥怔怔地看着糕点,跟内心做着搏斗,最后下定决心——〉〉张嘴。
                        轻舔嘴唇的时候,隔着绢布碰到了赵高的指尖,顿时一跳三步远,小心地盯着赵高下一步举动。
                        防备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
                        他没有问过胡亥,为什么不计较自己轻薄的行为。是纯情到根本什么都不懂,还是……
                        无理由的信任。
                        ……他不该讲那番话的。
                        「抱歉。」他不愿意胡亥为这种期许做出改变,「那些话,你忘了吧。」
                        「这样道歉跟小孩子有什么区别,我不接受。」胡亥这才又像往常一样,任性地不饶人,「你平时怎么跟父皇致歉的……是不是该跪下……」
                        赵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公子?」
                        「跪下。」
                        轻吐口气,赵高只好认命地单膝跪地,低头道,「公子,赵高出言不逊,望……」
                        装不下去了,胡亥莞尔笑着,用手中的竹简挑起了他的下巴,「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在命令你、操纵你?而你不就跪拜与我、臣服于我?我可还没得到权势呢,其他几个是什么来着……」
                        一旁传来鼓掌声。
                        「哈哈哈,佩服、佩服,十八公子果真是少年英才。」


                        IP属地:陕西13楼2017-08-27 17:25
                        回复
                          八、
                          习浚和一名府内侍卫站在不远处,不知停了多久。
                          「赵高,你眼中的寒光太可怕了。」习浚煞有介事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不知你犯了什么错,要让小十八当众惩罚,饭碗被抢了,让我这廷尉好没面子。」
                          「习浚大人,你什么时来的。」他好不容易才让赵高跟自己认次错。
                          等等,现在是被抓现行了才对,忘乎所以自己是在哪儿了……
                          习浚笑容可掬地走到两人前面,向胡亥行了礼,才笑觑着赵高道,「差不多,赵高下跪的时候吧。」
                          「闭嘴。」赵高没好气地斥道。
                          大大方方地站到胡亥旁边,习浚拍着他的肩夸道,「干得漂亮,这个家伙除了陛下,还没见他跪下对谁低过头,正好我也沾沾光。诶,你怎么不让他双膝跪地,更能体现诚意。」
                          赵高手里的花糕被捏碎一地,胡亥惊叫道,「我的花糕!」
                          习浚已经笑到岔气。
                          「赵高起来吧。」胡亥不顾礼节地自己扶起了赵高。
                          「谢公子。」
                          赵高起身,掰弄手指的咔咔声让习浚假装惧怕地道,「小十八你要罩我,这一拳下去好歹躺三天。」
                          真是个麻烦的人,赵高习惯性地护胡亥在身后,「你有话直说。」
                          「对,是该说点正事。」习浚脸上才稍微有了点正经的样子,「小十八怎会进入廷尉府?」
                          「问你的人不就知道了。」赵高看到习浚身边站着刚在执守的侍卫,他的公子打着嬴政的名号进来,这还真是个不好回避的罪名。
                          习浚抱着双臂笑道,「看来我廷尉府也要担半数责任,可广延阁隐不显眼,小十八却能找到他要的东西。」
                          胡亥看着两人,没有说话。这下玩大了,因为地方的确是赵高跟他说的,被怪罪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你知道他要什么,也应该知道他不认识那些字,就什么也没找到。」赵高否决道。
                          我哪有不认字啊啊啊,只是认不全六国的字而已!胡亥忿忿不平地戳着他坚实的后背。
                          挑高一道眉,习浚有意地看了看胡亥,「其他人还有可能,小十八受你言传数年,实在难以置信。」
                          「你不需要借着恭维我,高看他一眼。」赵高这句话,也不知说的是可惜,还是庆幸。
                          「你们现在是开我的批丄判会吗!」按捺不下的胡亥对着护卫道,「你,去给我把周青臣叫来。」
                          周青臣?这关他什么事,难道……公子不是自己找到这里的?怪不得他刚会因为迷路走回来。
                          对上赵高疑惑的目光,胡亥只是不满地抿紧唇,当众说他不识字,很好这笔账记下了!超级记仇!但……
                          等、着、瞧、我、会、保、护、你。
                          以口型对着赵高说完,胡亥继而回身道,「想知道我怎么进来的,居然去相信下人的说辞?」
                          「平等视人。当然,刚没有询问公子,是在下的失职。」
                          哇,还来人人平等这一套,这么先丄进的思想,也是丞相教的?这几届廷尉真行。
                          挂着恶作剧的笑,胡亥以手上的剧本轻拍掌心道,「其实我之前hui丄赂了周青臣,他就给我出了个主意,让我找一根父皇封系秘要的绳子缠在竹简上,这样可以骗过门口的守卫进入廷尉府。赵高得知我要犯下大错,就抓我回去咯。」
                          习浚用手肘碰了碰赵高,「我收回刚才的恭维……小十八的话你相信吗?」
                          赵高很不给面子的摇了摇头,「公子,这个剧本编的比上一个,还烂一点,尤其演员选的不行。」
                          「你们两个!」胡亥指着被护卫传唤而来的周青臣,「不信就问他,是不是收了我的东西。」
                          周青臣刚到就听见这一通甩锅,脑浆都吓出来了,「十八公子,您可不能乱说啊,臣什么时候与你串通过。」
                          「青臣爷爷,那只镯子,可是父皇送我的,上面还署有工匠的名字。」胡亥佯装苦恼地道,「啊……你不认可也没关系,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陛下送的???
                          周青臣一脸WTF,不是李家小姐送的吗,跟熊孩子打交道真是大忌。
                          「十八公子,臣实在不知这镯子如此贵重。」周青臣拿出才被捂热的手镯,交递给胡亥。
                          胡亥摆手推拒了,反而自得地看向习浚道,「这样你廷尉府,是不是就该担七成的责了?不,八成,因为你没及时公开昨日的处理后续,才让我想要自己查探。剩下两成,一成是父皇没看好他的绳线,一成归我……赵高是来找我的不算数。」
                          听完漏洞百出的分析,习浚唯独惊讶的是,以胡亥的风评,周青臣竟然会收他送的东西?
                          看来,他年纪太大了。
                          「小十八聪颖过人,但还是没解决,你编造陛下口谕在先。」习浚随便问了一句。
                          胡亥没底气地反驳道,「都说是周青臣教丄唆的。」
                          「那青臣大人就犯了死丄罪。」真是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赵高带着被你打败了的苦笑,「好了公子,你的恩情,我铭感五内。习浚根本就没……」
                          胡亥的视线慢慢游移过众人,要保护赵高,习浚太难缠,周青臣嘛,欠的情没还不说,又分了一顶黑锅,就只有……只有……
                          没有怜悯的意思,胡亥走到侍卫面前,「你说怎么办呢,尽职尽责的侍卫?」
                          「十八公子,小人只是……」侍卫不断鞠躬行礼。
                          他抽出了侍卫的佩剑,「加戏加成这样,我也不愿意。」
                          银光一闪,侍卫倒在地上。
                          「痛痛痛!」
                          一霎间,赵高紧握住了胡亥挥剑而下的手,习浚以手刀将侍卫击丄晕在地,免去被那一剑伤到的危险。
                          「小十八?」习浚无法忽视胡亥眼中飞略而过的杀意。
                          「好痛,赵高你每次都捏这里,松手,我要咬你了!」下一刻,胡亥又恢复成撒娇的口吻道。
                          赵高从他手上拿过长剑,弃于地上,「你想杀了他?」
                          「这样事情不就解决了,说侍卫收了我的钱财,事发后被杀,青臣爷爷也不用受很重的罪责。」
                          周青臣在一旁老泪纵横,感谢起了祖宗八代……不,先秦各位君王的庇护,有情有义小十八、有情有义小十八!
                          与习浚换了个眼神,赵高毫不犹豫地拖着胡亥离开现场。
                          「放手啦很痛,赵高,我要去跟父皇告状……你@#¥%&*asdfg^%……」
                          习浚拾起地上的剑,考虑着侍卫要怎么处理。
                          「大人,十八公子他们……」周青臣疑问道。
                          「走就走了,」习浚不是很在意,换上了言不由衷地关心,「周青臣,听闻你近来身体欠佳。」
                          周青臣立即领悟了习浚的意思,「是、是,有劳习浚大人挂念,下臣正欲上书奏请回乡。」
                          「小十八既然把手镯送你,你想留、想卖,他都不会介意。」
                          周青臣对着已经看不见的人影,深深拜道,「臣谨记公子恩德。」


                          IP属地:陕西14楼2017-08-27 17:26
                          回复
                            九、他与他自己/不是结局的尾声
                            赵高没有离开廷尉府,而是将胡亥带回了广延阁。
                            「我们干嘛又回……」
                            轻按他于门后,赵高俯首吻上胡亥的额心,让无法平歇抑制的喘息,流窜他耳边,「你不会害怕么。」
                            胡亥有些空茫地道,「我……我只在想,把责任都甩给别人,那你……」
                            不发一语,赵高觉得这真是太好笑了,真是太好笑了。
                            还以为自己分辨的很清楚,他不是自欺欺人,胡亥和他们是不同的。可事实上,他们都流着一样的血,骨子里都涌动着一样的残忍。
                            当受害的侍卫不是自己家人时,就被蒙蔽了双眼,就体察不到曾经发生在身上的恐惧了吗?
                            那人或已有了家眷,或已有了儿女,他的忠心耿耿,他幻想过的世间太平,在强丄权和压丄迫下苟延残喘,最后都会化作没有归宿的亡丄魂。
                            这只是被粉饰的恨意,他一样落变成面目可憎的帮丄凶。他引以为傲的才识,他自负可得的资源,是先踩碎了一份又一份他人的期盼。他像一个幽灵,一个幻影,贪恋地腐化在晦暗深渊。
                            刻骨的厌恶、羞丄辱、排挤,蛮横地存在于每一个角落,他不会因为谎言而感到悔恨,不会因为牺丄牲而感到悲伤,一切都会从头开始,等待他的前功尽弃,讥讽他的不可救药。
                            濒丄死的喉音,饥渴的烦躁;短促脆弱的感情,久寻觅得的平静。早已变成他唯一可居住的地方。
                            可内心,还会冲撞到隐约作痛。是为了保护他,居然是为了保护他……
                            他从未有过的疏忽,从未有过的满足。
                            「公子,我……」
                            赵高将那句话深深压进心里,他吐字不出,他不敢承认。
                            意外地啜泣声、滑落的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也侵蚀了他的仇恨。胡亥将小脸埋在他的胸前,「我很怕……都是我闯下的祸,是我要帮宸棋,是我要去廷尉府。赵高也好,周青臣也好,侍卫也好,你们又做错了什么。」
                            「因为公子想保护我。」赵高坦然接受,他之前对自己立下、实际效力为零的纯真誓言。
                            「我知道,一厢情愿的保护,才不是保护。如果我少搞点事情,少去惹麻烦,少让你被扣俸禄,这些真正保护你的事,一件都做不到,我还说喜欢……」
                            大掌扣住他的后脑勺,赵高霸道地用亲吻打断他甜美地歉疚和……告白。
                            森冷至极的笑容出现在他唇畔,胡亥想说什么一目了然,但是够了,足够了。
                            那个深夜是如此久远,远到他试图回想,却记不起有谁对自己嘱托过的话语。
                            冷峻的注视下,他无可回避。
                            只是躺在榻上一动不动,这个人已经死了,目光里仍然有抹不去的阴冷。记忆中的自己宛如没有肢体,不能起身,不能离开,仅剩惨白的面容和渗不出泪水的眼眶。
                            弟弟面色沉静,声音平淡冷漠,说与别人做了交易、要离开这里。说父亲只是愤慨所承受的不公。
                            是了,浑身冰冷的人,是父亲。善良却愚劣的本性,难以接受现实到精神苦痛不堪。
                            屋内一片沉寂,母亲还未从艰苦的劳役中脱身。
                            哥哥,你想过要逃跑吗?弟弟带着微弱的怜惜,环上了他的颈项。
                            没有。
                            眼中仅存的火光也泯没不在,弟弟黑洞洞的眼瞳染上憾意,呐,哥哥,不要背叛父亲,更不要背叛我。
                            门外响起不知名的脚步声。
                            等我回来,我会保护你。
                            等着瞧,我会保护你。
                            太过相似的话交织在一起,无数次的重复,没有停歇地向前延伸、逃窜,直到错失了次序。
                            赵高不感到奇怪,空气里的沉郁还在与他的耐心争执不下,无法惯于等待,也无法视而不见,直往前走,他遇见跪在榻边的自己,少年反问,你想过要逃跑吗?
                            没有。
                            一如少年,一如他。
                            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
                            ————
                            终于可以回去了,胡亥感觉身体被掏空,这两天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啊,到头来鸡毛事情都没解决。
                            赵高本来提议太累就不要走路了,但自己还是想走回去……和赵高一起的那种。
                            「我们这样走掉了,明天习浚大人会参我一二三四五六七本吗,心好累。」胡亥连腰都不想挺起来。
                            习浚从没想过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所以才只带值守府门的侍卫。现在告诉公子,只怕他会更内疚吧。
                            假传皇令、hui丄赂大臣、私阅藏书、意图杀丄害人丄证,习浚不追究的目的是什么?关键是,卖给公子的人情,最后得是自己去还………………
                            「什么事都没办成,我还把镯子送人,太亏了太亏了!」胡亥进化到垂头丧气扒着赵高衣边才有力气行走的地步了。
                            「既然是陛下所赐,为什么不收回来。」赵高记得他可是拒绝了周青臣。
                            胡亥漫不经心地道,「父皇送过我很多啊,看青臣大人的样子,被强丄制内丄退没两天了,就当送他养丄老。」
                            「十八公子你好,我也准备打内丄退报告,麻烦账结一下,按公子手镯的成色三对就可以,精神损失我自负。」赵高的冷笑话时间。
                            「我不准。而且,你总一个人过日子,要很多钱也没用~~」胡亥心内还有点小喜悦,自己可是很富有,所以赵高这只单身狗今天说的那一串什么来着,操纵他、命令他,侵、侵丄犯……毁弃……分……指日可待…………
                            看着脸渐渐红起来的胡亥,赵高就知道他又开始乱想了。
                            「公子,说些让你开心的事情吧。」
                            「这个我听过,把心剜出来叫开心……」
                            「那倒不是,」赵高语带笑意,「今早我去你的宫殿,可是看到放满半个庭院的贺礼。」
                            开心!胡亥立即振作精神,摩拳擦掌地准备大拆一场,「我只知道习浚大人送了我一副围棋,他且放心,其他不顺眼的礼物都退,他的决不可能。围棋嘛……棋……」
                            缄默中。
                            果然还是很介意,赵高心里隐隐有点闷,「公子,我会再帮你去查其他记录的。」
                            「父皇为什么不许公子们参与政事?」胡亥提出掉脑袋的问题。
                            赵高面不改色地编了个借口,「因为你认知浅薄,这样,以后多布置抄书的作业。」
                            斜眼瞪,「好过分。」
                            「呵,而且公子可以多认一些文字的书写。」假使有一天,你可以进出那些地方,总不能再依赖他人的转述。
                            换做以前,胡亥对这话是百分之百的不情愿,如今……「知道啦,虽然有激将的成分,为了避免赵高又让我拖后腿,本公子勉强答应你。」
                            「公子不想知道我送了你什么贺礼么。」
                            「送了什么?」可你很穷诶。这句话自然是不能说的,毕竟让他很穷的罪魁〈〈——
                            「都是卖到断货的畅销书,《五年考学三年模拟》,主编是周青臣大人。《轻巧夺命——秦律精编》,廷尉府审丄稿。最后,是我的拙劣之作,《爰历高阶词汇八千五》。」赵高又补充一个暴击,「丞相家小姐可是在我那本书出版一个月后,就催继续编《究极词汇》了,丞相本人也早被榨干。」
                            …………………………
                            「赵高我们本无缘,全靠木樨花死撑,秋天一过就散了吧。」
                            走了走了,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赵高蓦地伸出手,从身后拥住了他的肩膀,低声道,「别走……」
                            「别走?我也这么跟你讲了,结果呢?你今天还把我的花糕捏成了花粉,要怎么补偿我。」胡亥撇撇嘴,想起花糕尸丄体阵丄亡一地就好痛心,想舔(划掉)。
                            「花糕……这个也怪我么。」
                            不知是谁任性到在别人的地盘上,玩主仆惩罚游戏的。
                            胡亥娇嗔道,「怪你呀,谁让你手艺太好,没有谁可以代替你。」
                            「感激公子的味蕾替我留有一席之地。」
                            「不然还想有哪里,你……你……」绞尽脑汁想他的黑历史,结果一时半会儿没找到,「你还有什么缺点提示我一下啊。」
                            赵高愣了几秒钟,而后不禁笑起来,「缺点?太多了,你想听哪方面。」
                            「你总在我面前表现的无隙可乘,什么都会,赵高就没什么弱点、软肋吗?」
                            因为你太迟钝,这两天自己的破绽百出到以时辰为周期增长。赵高敛眸,细碎地吻上他的脸颊,「你就是。」
                            「这里是很好的告白场地了?」胡亥心中爬上不知名的情愫,好讨厌,身子都变得都僵硬起来,小声问道,「那你喜欢我什么……唔……」
                            赵高依旧用亲吻回答了他。
                            喜欢你什么?
                            你身上有主角光环。
                            脱口而出的话,任性的公子势必会大发雷霆吧,笑。
                            ————
                            咸阳日报——八卦版
                            丙戌年八月三十 宜交易、祈福 忌出行
                            头条:「黄毛背弃良缘,函谷关瑟瑟发抖」
                            昨日,廷尉府公布了十八公子逃婚、导致李家小姐投井的消息,坐实了公子负心黄毛的形象。记者获悉市民中已有多人因痛斥此举、受邀廷尉府五日游。
                            今日在函谷关口,记者见到小姐护卫一行人十分低调地想离开,但未被放行。上前询问缘由,受丄访将士只说无可奉告,并威胁记者皮绷紧一点,不满请移丄民。
                            对此,北貉暂无回应。
                            简报背面:
                            小姐投井?线人否定了廷尉府所言。
                            丞相斯这几日加强了左相府的守卫,正是因为小姐本人禁足府中,还抓获一名盗贼。线人透露,该名盗贼与小姐护卫的眸色相同,怕是他们想将小姐掳回北貉,事迹败丄露才急着逃离。
                            少年人前程似锦,却落得如此下场,本报呼吁北貉官丄方尽快伸出援手。
                            PS:没纳入版图前,秦绝不干预他国内丄政,我信了.jpg


                            IP属地:陕西15楼2017-08-27 17:27
                            回复
                              2025-05-12 14:40:31
                              广告
                              十、凑数满十/番外(政斯)
                              未被享用过的佳肴早已冰凉,千结百绕的同心缕也褪去矜贵外衣,随意地剪落在地上。
                              本应笙歌绕梁的琼楼金阁,此时辉映着清冷月光,仅剩的一盏幽暗宫灯,代替下曾让整座殿堂变得温暖的百支红烛。
                              夜已至深。
                              男人手持杯盏,伫立于窗前,视线停留在远处的台榭之上。
                              他身边的人,沉默地陪在一旁。
                              直到一名下臣打破寂静,匆忙且恭敬地对男人禀报了什么,而后保持躬身退下。
                              「李斯还在忧心棋儿吧。」男人唇边扬起一抹恶意地笑,语气透露出他的魂淡本质。
                              低眸看着被下人放于几案的匕首,李斯问道,「你刚自演的那一出,当真?」
                              嬴政颇显无辜地道,「当真,我不会认错他的东西。」
                              「那东西明明被你收走了。」李斯觉得自己现在手边有刀月黑风高这么好的机会难道不干点什么吗太浪费了。
                              「我也没想到,他也许准备了两把,而且这次成功划伤了我。」嬴政指尖(手欠)的伤痕早已凝固。
                              可惜利刃没有淬毒。
                              「北貉少族长,」李斯回忆着对北貘的印象,「貉烒都还不到三十岁……」
                              「是貉烒兄长的儿子。」他轻嘲道,「帮李信骗开城门的女人,恐怕是他母亲。」
                              「难怪。」貉烒的兄长也曾为族长,当年同燕一起谋划刺秦,后被对他不满的族人所杀。这么一来,「你会给咸阳日报投稿?」
                              这绝不可能是北貘透露的消息,除掉貉然这个后患有千万种不留痕迹的办法,谁会闹得人尽皆知?这种无聊的恶劣行径……
                              「不是我,但一定是亲近的人,才如此会挑时间的放出正确、该死的消息。」嬴政冷冷地道。
                              「还当你太平日子过得久了。」嘴上很嫌弃的李斯,心里正直的安心不下。嬴政有意北上出巡,也不过是这几日的事。
                              貘族源于夷出,其间又各有小的族群分散,燕齐一代的是最亲近中原政丄权的分支。不仅借着与燕交好的商贾便利,习得九谷种植与铜铁制用、使其在蛮夷之地立下稳固根基,文化方面也同齐地学了一气儿父子嫡庶。
                              貉然父亲的死因,只是“据说”,实际情况外界不得而知,但想也不会是记载的那么简单。若貉烒继承的族长之位不够名正言顺,此时表明“少族长”身份的貉然在秦,是蓄意挑拨?
                              「但你仍会执意北上。」李斯平静且肯定地说道。
                              「这些人,本就不该放过一个。」
                              「包括貉然?」
                              嬴政可不觉得这是不幸被卷入风波的孩子,他“友善”地提出建议,「小十八很喜欢棋儿,你反悔的话,我乐见让他们再成一次婚。」
                              可女儿她不喜欢你儿子。李斯无奈地付与一笑,要是宸棋与胡亥有意,就不用为难了。
                              「你觉得这个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对嬴政行踪了若指掌的人,那就只有,「你怀疑赵高?」
                              「要不是他仅顾尽兴地饮酒,我倒真有所怀疑。」嬴政似笑非笑,唯一在享受这场宴会的,就是他了。「突然告假,小十八逃婚,散布貉然身份,出巡,好像每一条都指明了他。」
                              李斯嗤道,「赵高有那么傻么……」
                              「这很难说,你自然不会放任的在我面前、因为高兴而大肆饮酒。」嬴政口不对心地倒了一杯酒,递给李斯。
                              「臣之荣幸。」
                              「是我被人当成了傻瓜。」轻举玉巵,嬴政神色冷淡到不对诱人佳酿表有一丝兴趣,「一个声名鹊起的乐师,就令我对燕的旧部不计一切地捕丄杀了四年,却没有意识到,一个盲失双眼的人、怎能独自在乐器中放置铅块。所以这些人,是想再跟我玩一次相同的游戏。」
                              「即知这会分散你的注意,从赦免那一步就可以让它结束。」李斯酸了他一句。那个人,始终在他心里存有留恋。
                              「故意不屑的事,做出来也不会好看。见面礼都有人替我送好了,赴约是种礼节。」他重新取了个酒杯放在窗棱,匀入一些酒,低喃道,「何况,他也不会愿意被人利用……」
                              「何必冒然……」
                              直视着李斯,他倨傲地弯起唇角,「敬你,敬他。」
                              这一幕让李斯有些愕然,却也是一瞬,他了然,他清楚。
                              自己怎会不知,嬴政一贯理直气壮的荒唐自私花心滥情,却还是不可自抑地想留在他身边。
                              权当体谅地点了头,将杯中的苦涩一饮而尽。
                              敬你,敬他。
                              面对李斯的直截了当,嬴政只浅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这大好的喜宴,想必丞相酒醉了。不如,就留下来陪朕。」带着无意过问,他开口提出了邀约。
                              写作情人间“邀约”;读作天子的“告白”。
                              我说是告白就是。


                              IP属地:陕西16楼2017-08-27 17:29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