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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福AU】吉姆和夏洛克的故事(短篇故事集,HE,BE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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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百度网友da819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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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这里是小粥。因为攒了很多AU短篇,每篇单独发出实在太麻烦了,于是决定攒在一个帖子里发。



CP:吉姆与夏洛克↑↑↑
宠物男孩 - 李玟


  • 百度网友da8193d
  • 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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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一:《爱情合同》
吉姆近來越發覺得夏洛克煩人的可怕。
在很多生活瑣事上,夏洛克都喜歡依賴吉姆,大到午飯時吃什麼,小到每天穿什麼顏色的襪子,他都喜歡徵詢男友的意見:“吉姆,我穿這個顏色的襪子好不好看?吉姆,中午吃意面你說好不好?吉姆……”一開始,吉姆把他的行為解讀為尊重男友的意願,但隨著瞭解的深入,他發現夏洛克純粹只是懶的自己思考。
他愛吉姆,愛到喪失自我。不管吉姆說什麼,他都照辦。然而這並不代表夏洛克沒有自己的情緒。碰上有時吉姆心情不好,沒有照顧到他的想法時,他雖沒說些什麼,卻會露出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很久很久都不開口說話。
瞧,我為了你都犧牲到這個份兒上了,你還不趕快表示一下子?
吉姆覺得自己像拖著一具屍體艱難的前進,這個比喻當然不准確。夏洛克是活人,但他有時真的會給人一種什麼都不會幹、又懶又蠢的屍體般的不良感覺。更糟糕的是,這具屍體還會說話:“吉姆,早飯吃什麼?”、“吉姆,週六晚上去那家酒吧好不好?”、“吉姆,幫我下個遊戲。”、“吉姆……”
只要這段感情不結束,他就不會停嘴。這根本就是酷刑。
有一天晚上,吉姆突發奇想,對夏洛克說:“不如今天晚上我們換個花樣,你扮演一個不成功的舞男,我扮演一個不耐煩的客人,怎樣?”
夏洛克不喜歡遊戲,但他害怕吉姆會露出失望的臉色,因此勉強同意了。
吉姆半真半假的罵著男友:“又懶又蠢,什麼都不會!連自己配搭衣服都不懂!每天簡訊遙控,為了一點屁大的事攪我工作!你以為自己是公主王子,別人都應該繞著你轉?!你會不會跳舞?!跳的豔一點,否則休想我付錢!”
夏洛克駭到不敢動彈,吉姆半躺在沙發上,翹著腳繼續罵:“你以為自己多高尚?大家都是一樣的窮人種,憑什麼你就要高我一頭!!!跳啊!繼續跳!不許停!還想不想要錢了?”他從兜裏摸出幾張鈔票,扔在男友的臉上。“跳!”
這晚上,吉姆玩的很盡興。他發覺錢能使一切事情變的簡單,而談感情則讓簡單的事情變複雜。人之所以痛苦,最大的問題就是在該談錢的時候談感情,該感情的時候卻談錢。想通了這一點,吉姆立即叫醒男友,要和他簽訂愛情合同。
“你說什麼?”夏洛克揉了揉眼睛,他還沒完全清醒,難道自己在發夢?
吉姆耐心的解釋道:“就是說,以後你叫我做事,要付我錢;我叫你做事,也要付你錢。——除了做愛這件事除外。這麼做有助於提高效率,你看怎樣?”
夏洛克一向懶的思考這類問題,既然訂合同是吉姆的主意,他自然說好。
頭兩個星期,夏洛克習慣性的指使吉姆,但因為有合同在,吉姆在勞心勞力的同時,還得到了一大筆外快,他為此感到很高興。夏洛克沒把這件事放心上,難道吉姆的錢不是他的錢?但他很快就發現謬之大矣。吉姆生活獨立,除了床上,根本沒有給他任何效力的機會,漸漸的夏洛克就入不敷出,瀕臨破產。
他開始反思自己對男友是不是依賴太過,慢慢嘗試自己獨立做些小事。
吉姆看著感到非常高興,心想自己把一個懶鬼改造成了獨立可愛的大人,真是善莫大焉。但令他大跌眼鏡的是,夏洛克隨後就提出了分手,並且什麼挽留的話都不聽,當天晚上就精幹的收拾了一只小行李箱搬走。
——有些人在一起,純粹只是因為習慣性依賴,如果這層關係都不復存在,那他們也就沒有繼續纏在一起熬日子的必要了。
——完——


2025-06-16 16: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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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百度网友da819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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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二:《玻璃屋》
【前奏音效】
外驻主持人迈克:“各位观众,晚上好,我是迈克。现在我在超级大卖场的前厅,这位是我们今天的吉尼斯世界挑战者詹姆斯,你好,詹姆斯。”
【镜头给了一位身穿枚红色短袖、牛仔裤,笑容灿烂的黑发爱尔兰青年男子】
詹姆斯:“嘿,《新闻大事件》的观众们大家晚上好,我是詹姆斯。”
迈克:“詹姆斯,我们还是谈谈你现在准备要进行的挑战吧。”
詹姆斯:“好的,大家可以看到这儿有很多工作人员,他们正忙着搭建一个玻璃房子,这是我接下来五十天内要待的地方。我们现在可以先看看设计师的平面图纸。你看,这个小空间大概有2米宽、2.5米长、4米高,采用钢化玻璃搭建,非常的牢固,在顶部凿了一排大洞,用来保持空气的畅通。”
迈克:“嗯哼。但它是全透明的,对吗?”
詹姆斯:“对,它完全是透明的。但在这个地方,用木板隔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让我可以放心的上厕所。当然,根据挑战手则,我每次上厕所都有时间限制,不可能让我无止境的待在厕所里,那就是犯规了,对吧?”
迈克:“(笑)确实是这样。那么你这次要挑战什么呢,詹姆斯?”
詹姆斯:“(拿起一块大看板)我的挑战项目是这个,连续五十天循环播放同一首歌,除了睡觉,不能摘下耳机。如果五十天后循环播放的次数能达到九千次以上,那就算我挑战成功。要知道,以前的玻璃屋内循环播放一首歌曲的世界纪录只维持在七千次。我的目标是创造一个全新的、无人能挑战的纪录:一万次!”
迈克:“哇噢!这可真是个宏伟的目标,谢谢你詹姆斯,预祝你挑战成功!”
詹姆斯:“谢谢,谢谢大家,请支持我哦。(走出镜头)”
迈克:“(面对镜头)五十天毫无隐私的玻璃屋生活、一万次循环播放同一首歌曲,这个惊人数字听起来似乎完全不能被实现,但我们应当对詹姆斯这位挑战者抱有信心,因为他同时也是好几项世界纪录的保持者,换句话说,他很厉害。我们现在正在看的是玻璃屋的建造现场,卖场方面为了保护詹姆斯的安全,会在玻璃屋四周竖起警戒线,杜绝围观群众的过分靠近,此外,医护人员、心理医生全天二十四小时严阵以待,玻璃屋内会设有一个求救按钮,如果他不想再继续这个挑战,随时可以走出玻璃屋,终止这项挑战。究竟他能不能成功?我赌他能!”
【新闻报道过渡音效响起,现场画面淡出】
这是第一天。
詹姆斯舒舒服服的躺在带按摩功能的沙发椅中,脑袋上扣着一只昂贵的耳机,正循环播放着一首歌曲,他闭上眼睛,一副极为享受的模样,玻璃屋外镁光灯闪烁个不停,有一些好奇的观众甚至突破警戒线,把脸凑在玻璃屋外面,与詹姆斯来一个搞怪的合影。他用笔记本写了许多鼓励性质的话,像是“加油!”“我一定能成功!”“你好!”之类的,撕下纸条,举着它与观众合影。
他并非第一次参加这种旷日持久的挑战,向外界传递出他必胜的信念,不仅对他自己有益处,也能安抚住投资者的心。因此,詹姆斯尽量满足每一位观众的合影要求,像一位明星那样,不知疲倦的面对手机闪烁的照相灯微笑。
第二天。
他再次上了新闻,因为他主动跟工作人员提议,在玻璃屋前摆上一只捐款箱,向路过的人们募捐,得到的慈善捐款,将全部用来救助流浪猫狗。电视台重播了詹姆斯第一天进入玻璃屋时的轰动场面,并且花十分钟时间回顾一下他的生平。这是个非常聪明的举动,至少观众都吃这一套。捐款箱刚摆上没多久就满了,慈善组织的人当着电视台的面打开了它,并清点金额数量,宣布因为詹姆斯的善良,将会有五十三只流浪猫狗得到有效救助。——他真是爱死言简意骸的数字。
第……五天。
第一个“捣蛋鬼”出现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无论在何时、何地,进行什么事项,总会有这种家伙出现。他们透过玻璃屋上的孔洞,向詹姆斯投掷各种生活垃圌圾。一些喝醉酒的年轻人,三三两两站在玻璃前,朝他露出屁圌股,比出各种下圌流的手势,试图羞辱他。
比起这些不长脑子的家伙,詹姆斯更在意的是自己的精神状态。
同一首歌听到第五遍时,就已经产生了厌倦感;听到第二十遍,再刺圌激的快歌,通过耳膜传到大脑,节奏都会变慢,在这个玻璃屋内,时间仿佛被放慢了一百倍。他开始频繁的望向墙上高高悬挂的壁钟,此时,他最大的敌人是自己。
第一轮倦怠感如同涨潮时的海浪般汹涌,詹姆斯在他的小玻璃屋内堆了很多书,想用读书的方式使自己的心静下来,试着用意志力屏蔽耳机里的声音。
第二十天。
求救按钮好像变大了,为了抵制它的诱圌惑,他用一只袜子盖上了它。
第三十六天。
挑战顺利进行到一多半,不光是詹姆斯的生理及心理,他的幕后团队也在经受着艰难的考验。他们的警惕心会放松,对这份工作的厌倦再度袭卷他们的身心,他们坐在监视画面前却做着自己的事,整天只盼着这件无聊的事快点结束。
詹姆斯已经试遍了一切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包括:每天变换不同的饮食、看不同的书,在纸上写写画画,创作一点小故事或画一幅搞笑的插图,回忆进入玻璃屋以前的温馨有趣的事。当他成功屏蔽耳机里播放的音乐之后,它就成了一种催眠曲,现在,他经常在白天戴着耳机睡着,到了夜晚,摘下耳机后反而睡不着,而且时常出现幻听。这种现象打乱了他的生物钟,他变的十分憔悴,脸色不佳。
但比这些更可怕的,是公众已经失去对他的兴趣。
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了,这里是人流量巨大的大卖场,但人们在他的面前匆匆来去,似乎他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看板或者一张过期海报。
也没人再在玻璃屋前的捐款箱里投币,它蒙上了一层薄灰。
第三十七天。
为了能够鼓舞詹姆斯的士气,工作人员每天都会把他的战绩写在一张小纸条上给他看。看着不断滚动增大的数字,詹姆斯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因为现在,他正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他无法在大脑中连贯的思考某件事,因为耳机里的噪音会扰乱他的思维——是的,他现在认为这首歌他圌妈圌的就是噪音,等他走出玻璃屋,非把演唱这首歌的歌手摁在地上狠狠揍一顿出气不可!
第三十八天。
玻璃屋里没有镜子,但他能想像的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糟糕:通红的眼角、灰黄的脸色、干燥开裂的嘴唇,乱糟糟的头发及凌圌乱的胡茬,大脑不时抽痛,这不像是神经圌痛,倒像是有人在拿一柄皮鞭对准他的太阳穴狠抽的痛楚,他猜可能是耳机扣的时间长了,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损害,于傍晚时分向团队请求换一副耳机。他的要求得到了满足,医生检查了他的耳道,心理医生也问了他一些问题,欣喜的宣布他的身心比较健康,没有大碍。但是第二天他扣上新耳机时,仍然感到不适与疼痛。现在疼痛已经扩散到全身,他感到自己仿佛一个八十岁的老人,关节僵硬酸疼,不时从沙发椅上起身,在狭窄的玻璃屋里狂躁的打转;视力也有所下降,视网膜上不时出现金色的雪花点,他上厕所的频率也变高了。
现在才是这场硬仗最关键的时刻,然而,这却是一场没有观众的战斗。
第四十天。
詹姆斯的情绪变的极度暴躁,他坐在沙发椅中,双手随意的搁在膝盖上,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瞧着玻璃屋外的世界:三个女孩儿勾肩搭背从玻璃屋旁经过,她们边说边笑,由于詹姆斯戴上了耳机,无从知道她们谈话的内容,但她们表现出来的勃勃生机,刺痛了詹姆斯的双眼,他不禁在心中诅咒对方:“她们有什么可供欢乐的呢?难道不知道卖场即将揽走她们的全部积蓄?愚蠢的姑娘们!”一双小儿女互相追逐着在光滑的走廊里跑动,他们的父母远远落在后面,不知在忙些什么事情。那位母亲把手机从左手倒到右手,慢腾腾的挪开背包,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餐巾纸,紧接着又把手机倒回左手,扯了张纸擦鼻子。父亲双手插兜左顾右盼,大声的讲电话,不时伴以几个激烈的手势,似乎非常繁忙的样子。“扑通——”詹姆斯在大脑中假想了小男孩摔倒时的声音,竟轻轻的笑了起来。那对年轻父母慌张的跑过去,然后当着孩子的面开始激烈争吵。
瞧,一旦站到这玻璃屋内,以旁观者的眼光观察他人的生活,很容易就能发现这些人生活的真相:百分之八十五以上的时间,他们都在犯蠢。然而一旦身处生活之中——譬如说走出这栋玻璃屋,詹姆斯丝毫不怀疑他自己也会干出和这些人一样的蠢事,说不定比他们还不如。他用混合了奚落与自卑的眼神,仇恨的瞪着所有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他根本不认识这些人,但这并不妨碍他发泄愤怒。
詹姆斯成了这座大卖场的一部分,他当然是活生生的,可没人再注意到他的存在,甚至连路过时好奇的一瞥都没有。詹姆斯又诅咒又幸叹,郁闷无比的向里侧躺,因为提不起精神做任何事,他已超过十天没碰书,整天昏沉沉,思维只有在晚上摘除耳机时才会变的活跃起来。他喝的咖啡越来越浓,仍然无济于事。
“笃、笃、笃”,詹姆斯的杂想给一阵屈指敲击玻璃墙造成的震动打断,他初时没有注意到,直至翻身时手臂搭上了玻璃墙,才感受到这阵不同寻常的震颤,他回头一瞧,玻璃屋外站着一名年纪很轻的卷发男子,不时调整滑下肩膀的单肩包带子,他朝詹姆斯招了招手,露出微笑。詹姆斯呆滞的望着他。这名青年说了一些什么,他意识到詹姆斯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后,就开始打圌手势,大概的意思就是“加油!”、“你能行!”之类,最后,他向詹姆斯比了一个爱心,不断的竖着大拇指,指着玻璃屋前的捐款箱,似乎在夸奖“你很有爱心喔!”
詹姆斯翻身起来,他在笔记本上写下歪歪斜斜的字:“谢谢!”撕下纸张,贴着玻璃屋的内圌壁,令那名青年能够看到。他再次笑了,向詹姆斯挥手道别。
第四十一天。
詹姆斯又一次看到了那名青年,他戴着一副大墨镜,耳朵里插着白色耳机,左手端着星巴克咖啡,右手拿着一只甜甜圈,边走边嚼。当他经过玻璃屋时,他放慢了脚步,用嘴咬住甜甜圈,比出“OK”的手势。詹姆斯也正要吃早餐,见状打着手势,邀请他近前。“陪我一块儿吃早饭吧。”他在纸条中写道。青年欣然同意了,他站在玻璃屋前,啜一口咖啡,咬一口甜甜圈。玻璃屋内的詹姆斯喝一口果汁,咬一口吐司。他们隔着一道玻璃墙无声的陪伴着彼此,吃完早餐后,青年匆匆离开,把吃剩的垃圌圾扔进附近的垃圌圾桶,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枚硬币,本想丢进捐款箱,却犹豫了起来。詹姆斯敲了一下玻璃,吸引他的注意,把一张新的纸条贴在玻璃内圌壁:“怎么了?”青年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展现给詹姆斯看:“我害怕你会产生不良的负面想法,觉得自己是只被展览的动物。”
动物?詹姆斯挑眉,他以前倒从未想过这一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玻璃屋里的他,确实跟一件展品差不多。他写了一行字:“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青年笑了,他后退一步,接连比出两个大拇指后才离开。(待续)


  • 百度网友da819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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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天。
那名青年没有出现,不过想想也是,谁闲着没事会天天逛大卖场呢?又不是这间卖场的工作人员!詹姆斯忽然丧失了食欲,头痛的像要炸裂。
这天晚上,他裹着桔红色的毯子,依旧无法入睡。医疗小组一致认为如果他再不睡觉,就会拖垮身体而不得不中止挑战,医生在询问了两名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官员之后,开了一片安眠药给詹姆斯吃。这药有效果。他吃过之后昏昏欲睡,不知怎的却想到那名青年,一股热流涌向下体,反而使他清醒过来。
自他进入玻璃屋,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发生。
詹姆斯有些慌乱,他试着用冷静的态度对待它。他把被子裹的更紧,一只手偷偷的——尽管知道四周没有摄像头——伸向下体,从鼻子里发出绵长的一声闷哼。他躺在行军床中,扭的像只虫子,细小的汗珠从额上沁出来,呼吸也变的越来越急促,他的两条腿蹭来蹭去,似乎怎么扭都不舒服,呼出来的气息热的仿佛能点火。周遭越来越热,他也越来越难受。然后,他瘫软下来。心情舒畅,所有负面情绪一扫而空。现在的他眼前一片白光,大脑空空,浑身轻松。
次日当他再度戴上耳机时,没有抱怨耳机勒的头痛。
已经重复不知道多少遍的音乐重新进入他的大脑,节奏也变的明快起来。
第四十三天。
他趁上厕所之际,给自己快速撸了一发。
这可真是疯了。在一个大卖场、隔着薄薄一层三夹板,外面人来人往,他应当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他不太记得过程了,只记得宣泄时的快乐。这很奇怪,不是吗?这个玻璃屋改造了他,他摈弃高级复杂的思想,用最原始的方式使自己摆脱精神上的空虚和痛苦,令人惊奇的是,它居然很有效。
第四十四天。
詹姆斯再度见到那名青年。
他双手提着很重的购物袋,里面装满了他的战利品:减价促销的洗衣液、买一送一的餐巾纸,芳香剂、碗,一大堆说不上名字的物什,迅速从玻璃屋旁走过。
詹姆斯本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可他放好袋子之后,又跑了回来,半边脸颊紧紧贴着玻璃屋的墙壁,比出胜利手势,和詹姆斯合影留念。
这是詹姆斯所有合影中,笑的最真挚的一张。
他觉得自己也许能再多待十天,只要这名青年天天在玻璃屋外路过。
第四十六天。
还剩四天就结束了,那枚该死的求救按钮为什么这么闪亮?
第四十八天。
所有食物形同嚼蜡,詹姆斯开始出现原因不明的昏厥和呕吐。
第四十九天。
詹姆斯在笔记本上不断盲写同一句话:“我快死了我快死了我快死了我快死了我快死了我快死了我快死了我快死了我快死了我快死了我快死了……”他笔直的坐在玻璃屋中,形同一座塑像,或者一座墓碑。人们川流不息的在他脚边经过,他觉得自己会在这个到处充满人的地方孤独而死。
下午三点十四分,那名青年又来了,但他并非单独前来。
他在过道的尽头出现,一名男子扭住他的胳膊,两人面对面激烈的争吵了一会,青年挣开对方,扭头快步离开,男子又追了上来,两人再度爆发争执。
男子忽然扬手扇了青年一耳光,他倒在地上,路过的人有无数,但他们顶多投以一个怪异的眼神,似在责怪他们竟在公共场合发生冲突,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手相助。男子意识到自己打了人之后,头也不回的迅速逃跑。青年捂着脸独自待了一会,缓慢的站起身。詹姆斯觉得他在啜泣。
詹姆斯觉得心脏骤缩至婴儿的拳头那样大小,他趴着墙,使劲把脸贴着冰冷的玻璃,用力的拍打着,想吸引那名青年的注意,但可悲的是,他似乎沉浸在自己了无止境的悲伤之中,垂着头没精打采的向前走去。哦,不,不。他要走了。你可以做些什么的!你可以!!!詹姆斯下意识的看向那枚鲜红的求救按钮。不,不可以这么做。三十个人的大团体、超过六个月的准备,再有几个小时他就可以获得胜利,绝不能在这个时刻出事!只要再等几小时,再过几个小时……
也许那名青年只是自己难过一阵子,很快就会恢复开朗。
也许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詹姆斯那渴求浪漫的心为这个想法而苦痛。
而他呢,挑战成功之后,还得紧锣密鼓的准备下一场挑战,否则整个团队就无法运作,而他也会因为失去经济来源而流落街头。
街上书报摊售卖的成功学书籍,总爱把“乐于挑战”挂在嘴边,但是,当“挑战”真的成为人生中唯一的内容,它就显的不那么有趣了。
他渴望有一个人,每天早晨给予他一个充满爱意的早安吻。
他希求有这么一个人,在自己惨遭失败之时可以温柔的抚触他,与他共同承担风雨;又或是一句轻轻的宽慰,一个甜蜜的拥抱,就能使他忘记世界加诸于他的所有痛苦与冷漠,只记得花朵盛开的模样、月亮升起时洒下的清辉。
然后,他明白了自己真实的愿望:一个家,某个人。
青年离去的背影映在詹姆斯的虹膜中,他的大衣衣角已经碰上卖场的自动玻璃边摆放的盆栽。“不、不!”詹姆斯的喉头发出“咕咕”之声,半晌,发出弓弦断裂似的干涩声音,“停下!停下!”他毫不犹豫的掀去求救按钮上的覆盖物,就像国王打开印着死囚名字的信笺,那般坚决,又带点权势滔天的自得。
他要冲出这个透明的牢笼,真正的融入到那些人的生活去——
詹姆斯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双脚踩上街道的感觉,而他现在正是在这样一条清新可爱的街道上奔跑,他的脸,正受那些浸染着花香的空气拍打。
他在这条街道的拐角处,终于追上了那名青年,却教他看到十分吊诡的一幕:卷发青年与刚刚打了他的男人站在一起,从怀中掏出一卷钞票递给对方。他们仿佛在说些什么,但詹姆斯饱受摧残的耳朵,此刻正固执的循环着那首歌的旋律,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歌声越来越响亮,近似噪音,而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迸,世界瞬间失去了色彩,跌回灰蒙蒙的一片,鼻尖飘过一丝甜腥味。
心脏搏击的声音盖过了歌曲的旋律,他终于能感受到其他声音了。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詹姆斯吃力的眨了眨眼,这才发现自己平躺在了地上,而那名青年正跪坐在自己身畔,不停的拍打着他的脸颊,冲他的脸大声嚷嚷。他的嘴离自己的这么近,詹姆斯的第一个念头,竟是亲吻住这副薄薄的嘴唇,省的他再发出无礼的叫喊。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青年似乎被吓坏了,浅色的眼睛骨碌碌乱转。詹姆斯感觉到他无意回应,就结束了这个吻。“詹姆斯。”他向他伸出手。青年犹豫了十秒钟,握住了这只手:“夏洛克。”詹姆斯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脸,隔了约三十秒——这段时间可真熬人,他主动提议:“那间咖啡馆似乎不错,我们去那儿坐坐?”
夏洛克低声咳嗽了一声:“……好吧。”
詹姆斯引着他走到咖啡馆中,挑了最里面的位置坐下。两人各点了一杯咖啡。他看起来颇为局促不安。詹姆斯忽然开口:“告诉我真相。”声音仍是哑哑的。
夏洛克长出一口气,扔了搅拌咖啡的银匙:“好吧,你的竞争对手乔治雇佣了我,刚刚在大卖场打我的男人,是我找来的搭档。他让我诱你走出玻璃屋,无法完成那个挑战,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维持住那个什么七千次的纪录了……”
“五十天内在玻璃屋里循环播放一首歌曲的纪录。”詹姆斯补充道,他看起来疲惫极了,事实上,歌曲的旋律仍然占据着他的大脑,他现在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呼呼大睡,精神介于清醒与迷糊之间。
夏洛克耸了一下肩膀:“我很抱歉。”
他毫无诚意的道歉激怒了詹姆斯,使他清醒了一点儿:“我很想知道,你怎么能确保自己可以完成这个任务,要知道我再过十几个小时就能挑战成功,完全可以背转身去,当作没有看到你……和你的拙劣表演。”
夏洛克的脸上扬起一阵奇异的笑意,就像他跟别人解释自己的挑战时会露出的笑容:“我研究过你,看过你的大量采访,我觉得你现在的心态,应该是很想停下脚步,只是还欠缺一个合适的理由,或者说是借口。”
詹姆斯张大嘴巴,像个傻瓜似的愣了一会儿,半晌扁起嘴说:“好吧,好。”他低头搅了几下咖啡,直到它失去温度,忽然说:“你一定在心里嘲笑我做的事情,‘既然有这么大的毅力,为什么不去做点别的工作,干嘛要做这么无聊的事’,你的表情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数字能告诉我们很多有趣的事,夏洛克先生。”
夏洛克的眼睛瞥向一边,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詹姆斯抿了口咖啡:“你今年几岁?……好,26岁,假设你活到80岁,每天早上起床洗一次脸,那么你这辈子还得洗19710次脸。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庞大是不是,只不过因为把洗脸这件活儿分摊到每天进行,因此人们对于自己一辈子洗了多少次脸,毫无知觉。世上多数的事就是如此,我不过是把一件事集中到某个时间段,密集的去进行,直到突破我的极限为止。说实在的,我现在还有点不舒服,四十九天的玻璃屋生活、不断重复的一首歌,这些都快把我逼疯了!”
“哪首歌?”夏洛克忽然出声问道,“你一直在听的是哪首歌?”
詹姆斯将背部靠在椅子里,以一种更放松的姿态坐着,倘若对方有烟,他不介意现在来一根。“《Stayin’Alive》。”他呼出一口浊气,感觉大脑清醒了不少。
夏洛克兀自点了点头,“我知道那首歌。”他干巴巴的说,又没了下文。
詹姆斯用眼梢瞟着他,忽然欠身过来,捉住他的手,动作之大,甚至带翻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的饮料被泼翻,迅速浸透格子桌布,将他们的手弄湿。
“不,你不会想跟我在一起的。”夏洛克极力想挣开他的手,无奈詹姆斯握的太紧,他甚至能听到手指“咯咯”作响的声音。“我们会吵架,会互相猜疑,最终你会带着一种君主似的高高在上的态度处置我,因为我破坏过你的挑战,而你无私的原谅了我。我敢打赌你绝对会这么做。——我们都是普通人,詹姆斯。你的注意力太过专注,会毁了很多事。松手吧。”
詹姆斯现在又觉得那恼人的歌声缠上了自己的头脑,他松开了手。
夏洛克马上叫来侍者付帐,他匆匆站起身,将大衣领子竖起来裹住自己,似乎他有多冷似的,这卷发青年在离开前,最后瞥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詹姆斯,眼中有歉意、也有不舍,最终低头决绝的离去。
詹姆斯在那间咖啡馆里呆坐了大半天,直至对方打烊才拖着脚步出来。
他慢吞吞的走回大卖场,此时已濒近关门前最后五分钟,大卖场明亮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前厅空无一人,他走进玻璃屋,机械的拿起耳机,扣在脑袋上。
《Stayin’Alive》的歌声再度真实的涌入大脑皮层,盖住他红通通的眼睛。
“我是如此毫无意义的一个人,怎能创造出有意义的生活呢?”
他捂住脸,灵魂疼痛到麻木,随着眼泪涌出体外。
——完——


  • 百度网友da8193d
  • 心有灵犀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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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到这里吧,我这个人很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第几篇。嗯……晚安


  • 凌水无痕霄
  • 丑闻疑影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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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平凡的故事不平凡的文笔啊……这些看似无聊的故事细看下去,竟然那么的贴近…生活……看惯了天才们的生活,像粥粥这样愿意写平凡故事且有那么好文笔的真的不多啊。这么说《馨芬》算是…嗯不平凡的咯?也是,那么多“怪人”的故事。我原来因为太长了没看下去,现在看了些觉得当时没看真是损失。现在看到侦探被二哥带走,理查接到花裙子委托了。


  • 百度网友da8193d
  • 心有灵犀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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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馆
  他们在一起一周,相约在某间餐厅吃晚饭,出来时下着细雨。夏洛克伸手把吉姆翻起来的帽子整理好,“谢谢你,亲爱的。”吉姆亲吻了他。
  半年过去,还是在同样的餐厅,因为彼此工作都很忙,他们吃毕饭匆匆走出餐厅,继续拼搏事业。他们相约五年内在这座城市安家,不拼不行。
  他们在一起六年,庆祝纪念日时换了家高档餐厅,吃饭时吉姆不停的跟客户打电话,夏洛克一直沉默,间或用手机刷推特,被网友的笑话逗笑。饭毕,他们并肩走出餐厅,夏洛克轻轻的说:“你的帽子翻出来了。”吉姆“嗯”了一声就算。
  转眼他们捱过了十年,回到以前喜欢吃的小饭馆点了两碗盖浇饭,周围全是热恋期的小情侣,两颗脑袋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情话,明亮的眼睛里只有对方的身影。桌上装调料的小锡瓶反光,映出夏洛克鬓边的一点白发,他垂下了头。
  饭毕他们走出小饭馆,夏洛克抬起手肘捅了一下吉姆:“帽子。”吉姆正在跟客户发简讯,不耐烦的低吼:“你帮我翻一下不就行了?!”他不吱声。
  他们一起上了出租车,整晚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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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掉下来了》
  他掉下来了,他掉下来了。黑色的卷发遮住了熠熠生光的眼睛,大衣被风刮起,像为他撑起一双翅膀,但这是徒劳的,因为他还是掉下来了。
  麦考罗夫特冰蓝色的眼睛借着黑伞的遮掩看到了这一切,不过是十几秒的事情,但是,他的思维宫殿把这个过程无限延长,把卷发青年与童年的形象衔接在一起。他记得这个孩子一岁大时,特别喜欢大人和他玩抛接的游戏,每次麦考罗夫特总能稳稳当当的接住他,“飞吧,飞吧,我的弟弟。”他说,“我会接住你的。”
  他说:“万一我掉下来了,可怎么办呢?”发出的竟是成年男子的声音。
  麦考罗夫特一怔,旋即发现怀中的弟弟已经长大,那么的瘦削、苍白,手臂内侧满是狰狞的针眼,满面血污也遮不住他眼中鹰一般桀骜的光芒。他把青年温柔的搂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脑勺:“没事的,弟弟,我会抱着你。”
  青年没有回答,因为他掉下来了,冰凉的指尖上有血液源源不断的渗下,弯向一个奇怪的方向,失神的眼睛在麦考罗夫特的怀内向上翻着,瞳孔扩散。
  ——为什么不说点什么嘲笑我的自大呢,Brother mine?
  他掉下来了,他掉下来了。小吉姆为之欢欣不已。
  他们是硬币的两面,光与影的化身,如此的相像却又如此的不同。人们通常会怎样描述这种关系?——他们是最亲密的敌人,世上了解彼此最深的人。
  要是能毁了他,该有多好啊。小吉姆嘿嘿嘿的笑了起来,他实在太孤独了,孤独到只能与自己的影子对话,如果说恶魔是光明下的阴影,那么,恶魔的影子又是什么呢?是他们纯黑的欲望。毁掉他、毁掉他、毁掉他……
  他掉下来了,哦,他要掉下来了。
  小吉姆兴奋极了,张开双臂,用毕生最响亮的声音喊道:“亲爱的,跳吧!我在地狱里等着与你握手。来,来,来,让我们一起堕落!”
  他真的掉下来了,可是,小吉姆张着手臂等了很久,却没等到他的到来。
  出了什么差错?小吉姆东张西望,他发现不远处有一抹光亮,毫不犹豫的向它跑去。那是一座纯白的房子,小吉姆踮起脚尖,趴在窗户上向里张望,看到他正在走廊里和童年的玩伴红胡子一起快乐的玩耍。
  不、不、不!小吉姆愤怒的拍打窗户,你本该在地狱,下来!给我下来!
  小吉姆的周身给火焰吞噬,不一会,他的身形幻化成一名成年男性。
  “夏—洛——克—!!!”他不顾一切的喊叫,血与泪同时迸出眼眶。
  他掉下来了,伦敦桥也跟着一起倒塌,一个黑白交错的世界在瞬间塌陷,大地一片苍茫,灰白的尘霾漫天飞舞,像是一场雪。没有任何人、只剩下断壁残垣,吉姆独自在这倾倒的世界中前行,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
  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发现呢?原来他就是他的全世界,如果他掉下来了,自己的世界也会跟着覆灭?……吉姆边哭边笑,边笑边哭,到最后,他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直到他在他面前停下脚步。
  他倒伏在地,背上白色的翅膀已经被折断,鲜血咕嘟咕嘟从胸前冒出来,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似的。吉姆蹲了下来,伸出手抚摸他被血濡湿的卷发,温柔的说:
  “嗨,夏利,我是吉姆,见到你真高兴。”


2025-06-16 16: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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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到45…发生了什么……
感觉世界上大部分伴侣都是这样的呢,从最初的眼里只有彼此,到后面渐渐厌倦。但是这篇HE?毕竟他们坚持下来了啊,这在大部分里还是小部分吧?其实不只是伴侣啊,感觉熟悉了,在一起久了,ta为你做什么都好像是应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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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死亡》
  夏洛克经过地铁站的巨幅广告牌时,停了下来,借着玻璃橱窗的反光,整理一下额发,然后,他看见一个古怪的年轻男人,就站在自己背后,浅棕色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他感到不安,低头随着人流走进地铁之中,但令他感到诧异的是,地铁中除了那名古怪男子,没有第二名乘客!男人的目光刻板而炽炽,夏洛克从他的眼中看到幽深的黑暗,他本能的后退,背部撞到地铁门,忽然,拥挤的地铁车厢出现,几名乘客注意到他的异常举动,也只是随便的一瞥,随后继续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伦敦的地铁一如既往的塞满陌生人,根本没有什么怪男人的影子,莫非是错觉?
  地铁到站,夏洛克忙不迭的下车,却再次在地铁站出口处看到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转身拔脚奔逃,但是,无论他跑的多快、多远,那个男人总是不急不缓的跟在附近,总也甩不掉。他跑进一间咖啡馆,男人尾随而至,冰冷的西装下摆似乎碰上了夏洛克的身体——“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惊恐大吼。
  男人平静的说:“我是死亡。”
  他非常吃惊:“你是死神之类的人物吗?”
  男人说:“不,我就是死亡本身。”他向夏洛克走来,双脚踏足之处,都变成了黑色,犹如泼墨一般,很快,咖啡馆就变的伸手不见五指,一丝光亮也透不进来。夏洛克跌坐在地,他努力想逃离,但不管跑到哪里,都看不见光。“这是绝望。”男人苍白的脸,总在前方等待着他,仿佛这是一个从夏洛克出生那一刻起,就定下的约定。“绝望与恐惧是一对双生子。”他说,向夏洛克伸出戴着手套的手。
  “我还这么年轻,为什么会死啊!!!”
  男人收回了左手:“跟我走吧,夏洛克。”
  夏洛克拼命摇头,哭着祈求:“不不不!求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不要马上带我走,好不好?我还年轻,我不想死!求你了!”
  不知为什么,男人的眼神似乎变得柔和了许多:“好吧,我会再来找你的。”他的身影随风消散,仿佛黑色的樱花花瓣,拂过夏洛克满是泪水的脸颊,消失无踪。
  他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完全忘记了在地铁站里偶遇“死亡”的事,只觉得心里慌慌的,冥冥中好像有什么在告诉他:快点做些什么,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有意义吧!他看着床头的电子日历,脑海里闪过一系列宏伟计划,什么结婚啊、旅游啊、看演出啊……好像一下子变了全世界最繁忙的人物。但是,等他起了床,又把这些抛诸脑后,很自然的沿着昨天的轨迹度过一切,甚至连牙膏摆放的位置也一模一样。
  『不如中午去街角那间咖啡馆吃饭吧。』他望着镜子想。这应该也算改变的一种了。
  中午吃饭时,一个古怪男人坐在他的对面,既不点餐,也不说话,只是坐着,直勾勾的盯着他。他有点生气:“先生,你想干什么?”
  男人说:“我来带你走,夏洛克。”
  刹那间,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依旧害怕,但少了一点恐惧,问道:“死神呀,死神,我究竟是怎么死的呢?意外?猝死?生病?”
  他每说一个死法,男人就摇一次头。“我就是,想带你走而已。”这个自称“死亡”的怪异男人说,“我只知道我必须做这件事。”夏洛克凝视着他的脸:“我还以为,你会穿着黑袍,拿着镰刀呢。你长的一点也不可怕,事实上,我觉得你很英俊。”男人扯起一个僵硬的笑容。他确实很迷人,周正的脸庞,熠熠的棕色大眼睛,流转着一种苍老的光,挺拔的鼻子下面,薄唇没有血色,但若他愿意以这样一双嘴唇去亲吻别人,没有任何人能拒绝他。夏洛克发现自己盯着“死亡”的嘴唇看的时间太长了,他有点羞愧,连忙装作拿餐巾拭嘴:“你会怎样带我走呢?念魔咒?”男人只是望住他,不再说话了。
  多可惜呀!他的声音那样动听。
  吃毕饭,夏洛克付账后离开,男人就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穿过豪华的街道,钻进拥挤的地铁站,“死亡”就站在他的后面,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丝丝凉气。“总是叫你死亡,感觉怪怪的,你明明一点也不可怕!”夏洛克说,“我可不可以叫你吉姆?”男人没说话,似乎已经默许了。地铁到站,夏洛克钻出车厢,回头招呼黑衣男人:“吉姆,快跟上来!”
  晚上,夏洛克洗完澡,踌躇半天,挑选了自己最喜欢的紫色丝绸长睡衣穿上,认真的打理了满头卷发,往床上一躺,闭着眼睛说:“好,我已经准备好了,把我带走吧。”忽然,他睁开双目,跳了起来,奔到黑胶唱片机前,挑选了一张播放,让舒缓美丽的音乐在卧室里静静流淌,重新躺了回去,“好了,这次是真的准备好了。请带我走!”他想象有一片温柔的深蓝色的海,自己正慢慢的沉下去,沉下去……
  第二天早上,夏洛克被电子闹钟吵醒,依旧没有前两天的记忆,他发现自己郑重其事的穿着紫色睡衣,唱片机还在运作,感到很是奇怪。夏洛克打着呵欠下了床,光脚走到卫生间洗漱,抬头时在镜柜里看到身后站着一个男人,不知为什么,“吉姆”这个名字就脱口而出。
跟前两天一样,吉姆不远不近的尾随着夏洛克,他突然顿悟:“你这是在等我自己了结生命?明白了,原来我是死于自杀的!”
  夏洛克望着吉姆的脸:“我很怕痛,自杀时会痛吗?呵呵,其实,我很早就有这种想法了,大概每个人一生中总有那么几次不想活的时刻吧。”他茫然的注视着川流不息的街道,盘算着待会自己突然冲出去,被车一下子撞死的话,应该就不会很痛吧?他并没有注意到,吉姆正在慢慢的靠近他。他抓住夏洛克的肩膀,冰凉的手指抚摸着他高耸的颧骨,男孩美丽的浅色眼睛闭了起来,他在瑟瑟发抖,以为吉姆终于要施法夺走他的生命了。但是,并没有。
  吉姆扣住他的后脑勺,略微侧头,吻住男孩哆嗦着的嘴唇。一些强烈的感觉快速掠过夏洛克的大脑,吉姆用舌头顶开他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他的舌头在夏洛克的口腔里灵活的辗挪,把他的恐惧整个吻光。慢慢的,夏洛克的胆子也大了起来,他将双手搁在吉姆的腰上,开始回应他的吻。吉姆把他抵在墙边,在他们的头顶,悬挂着一只二十五瓦的昏黄灯泡,不断闪烁着。吉姆按住他的肩膀,着迷的吮吻他的锁骨,直到会留下吻痕为止。夏洛克的气息有些不稳,眼前一阵阵泛起白光。吉姆再度吻住他的嘴,不顾夏洛克已经被吮的水润红肿的嘴唇,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一片死寂的胸口。忽然,夏洛克向他倒去,吉姆抱住了他,慢慢把他放平,仍然在忘情的亲吻他,不时发出啧啧的声响。他怀里温热的身体正在变冷,现在,夏洛克的脸和吉姆的一样苍白了。
  吉姆抚摸着他凌乱的头发,在他的额头亲吻:“晚安。”把他打横抱起,向隧道深处走去。
  傻瓜,死亡只是爱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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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
  他们断断续续的交往了很多年。
  三个月以内,他们就像这世上任何一对恩爱的情侣。一块儿醒来,交换早安吻、用猜拳的方式决定谁做早餐,一起上班,中午赶二十分钟地铁,就为了在一起吃个中饭,下午一道下班回家,亲吻、抚摸、上床,搂抱着睡觉。
  三个月以后,他们自然的分开,有时会找别人,有时则不会,直到再也压抑不住对彼此的思念,才会再度在一起。
  一切都像是说好的,简直默契的可怕。
  有时,吉姆也会反思,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不正常?身边的朋友分分合合,个个都像上演家庭肥皂剧,在人生的某个阶段,他们发疯似的扎堆结婚;然后到了另一个阶段,他们又扎堆生孩子,为了孩子爆发争吵,整天没完没了。
  他与夏洛克从未有过这种问题,因为他们这种奇特的交往方式。
  如果像那些普通的情侣一样,一直待在一起,又会怎样?吉姆曾经尝试过,但是在第三个月零一天的时候,他们大吵了一架,过去堆积的种种问题一下子浮现。他们吵的比那些老夫老妻还厉害,到最后已然忘记究竟是为什么而吵,只固执的记得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让对方做屈服的那一方。
  这大概就是吉姆与夏洛克最大的问题了,他们骨子里都是太强势的人,习惯将另一半置于掌控中,如果靠的太近或交往太久,对他们双方来说,都是一场灾难。因此他们只做三个月的恋人,却约定要当一辈子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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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粥粥我可以把这些短篇转到随缘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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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
  九月悄然而至的时候,夏洛克获得了眼角膜移植手术,如无意外的话,安然渡过这段恢复期,他就能告别二十多年的失明生涯。如今他眼睛上绑着绷带,用导盲杖在街心公园中探路、散步。比起一般盲人,他的胆子要大许多。
  因为他有一个守护天使。这位先生是个死人,但不是幽灵,因为夏洛克能够触摸到他的身体,但他坚持说自己已经不在人世,不是一个活着的人类。
  “有一天下午,我突然意识到其实自己根本不是活人。”吉姆双手插在裤兜里,紧挨着夏洛克与他一道坐在长凳中。“在这个广袤的世界,没人在乎我的喜怒哀乐,他们似乎看不见我。有时我觉得自己是个隐形人,但我觉得这种想法还不够准确。我很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所以思考了很久、很久。”
  “然后你认为你是个死人?”夏洛克将导盲杖折叠起来,横放在自己大腿上。
  吉姆打了个响指:“没错!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我就觉得轻松了很多。唔……这天可真冷。啊,一片落叶飘到了你的肩膀上,红彤彤的叶子衬着你苍白的脸颊,这画面看起来可真美。我很遗憾你不知道这一点,夏洛克。”
  夏洛克垂首而笑:“你不是死人,吉姆先生。真正的死人是不会感到寒冷的,更不会感知到美。我想你只是一个寂寞至极的人,就像我一样。”
  吉姆听罢半晌不说话,他抿着嘴唇望着萧索的天空,似乎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停留在我身边?为什么是我?”
  “……抱歉,你刚刚说什么?呃……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在你身边我感到很轻松。大概因为你是个盲人的关系。但你很快就不再是盲人了,对吗?”
  “是的,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我会复明。”
  吉姆再度失语,他盯着自己的脚尖,嘀咕道:“我是个死人,夏洛克。”
  “不,你不是的。”夏洛克微凉的手掌摸索着覆上吉姆的。
  秋风渐至,铺天盖地的落叶阻断了吉姆的视线,使他看不清对面的人,他慌了,反手捉紧夏洛克的手。“我……”他只开口说了一个字,忽然又不再往下说,似乎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只是伸手把停留在夏洛克头顶的一片落叶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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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科特的食谱》
说明:爱玩的UP主吉姆X地狱小厨神夏洛克
  天气不错,一辆黑色两厢车行驶在宁静的乡间小路上,因为糟糕的路况,车里的四个年轻人被颠的头晕脑胀、怨圌声圌载圌道。又一个可怕的颠簸,坐在副驾驶位上、怀抱摄影机的苏格兰人终于吼叫出声:“看在上帝的份上,迈克!”车子在满是泥泞的路中间骤停,但见一群奶牛悠悠的堵住了道路,丝毫没有要挪开的意思。迈克难以置信的摊手:“谁他圌妈建议我们到这种鸟不拉圌屎的地方拍视圌频的!”众人齐刷刷的把责难的目光射圌向后座上的吉姆。后者正假装看风景:“……怎么?”
  顶着整车人愤怒的目光,吉姆下了车,一脚踩在一坨新鲜的牛屎上,车里的人发出响亮的嘲笑声:“加油呀,屎超人!”苏格兰人立即打开摄像机:“笑一下,吉姆,你现在上电视罗!”吉姆回以一个中指:“****圌的!”他走到那群奶牛面前,试图赶走它们、清空道路。这名在城市中长大的青年人那滑稽的模样,被朋友们拍了下来。他一气之下,抬脚踹向奶牛:“走你!”此牛巍然不动。
  两名当地农圌民站在路边,喝道:“嘿!你们干什么的?!”
  吉姆差点摔到泥坑里,连忙解释道:“我们是从都柏林来的观光客,到那不勒斯托托比陀罗夫斯基杰瑞斯……呃……呃……”他忽然头脑一片空白。
  两个农圌民中比较年轻的一个代他说了下去:“你指的是那不勒斯托托比陀罗夫斯基杰瑞斯阿黛比杰克大不列颠帕丽兹罗克品托小镇吗?”
  吉姆忙道:“对!就是那个小镇!我和我的朋友打算去那个小镇参加‘怪奇食物大赛’,但是……这群牛挡住了路,我们动不了,所以才……呃……”
  农圌民朝他们翻了个那不勒斯托托比陀罗夫斯基杰瑞斯阿黛比杰克大不列颠帕丽兹罗克品托式的白眼,吹了声口哨,牧羊犬吠叫着奔过来,轻轻圌松松就把站在路中间晒太阳的奶牛赶到另一边的农场。年轻人们忙道:“谢谢您!”他耸了耸肩:“不客气,玩的愉快,男孩们!”摘下脏兮兮的羊毡帽,冲轿车挥舞着。
  轿车再度摇摇晃晃的上了路。苏格兰人翕动鼻翼,万分嫌弃的对吉姆说:“你身上那什么味儿?牛屎?”赚得吉姆白眼一枚。车里的人再度大笑出声。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那不勒斯托托比陀罗夫斯基杰瑞斯阿黛比杰克大不列颠帕丽兹罗克品托还拥有一个比较正常的小镇名:杰克镇。但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偏僻,镇长想在这儿开启旅游业创收,为吸引游客改了这么个又长又拗口的古怪镇名。但真正让这个小镇出名的,却不是这个又臭又长的名字,而是一碗汤。
  事情还得从八十年代中叶说起,一名背包客偶然经过这座小镇,又饿又累之下,走进一间小饭馆里点了碗汤,只尝了一口,眼前金星直迸,万千滋味齐上心头,脑袋里像炸了烟花,就地昏圌厥长达五分钟才悠悠醒转,本是爱尔兰人的他,醒来竟说了一口流利的法语,高呼:“我的妈!”回去之后,这位驴友写了一篇令人印象深刻的文章,生动描述了旅途中这碗堪比催命符的汤,发表在旅游杂圌志上,结果一下子就火了起来。无数好奇心过剩的人,纷纷涌进小镇想一尝传说中的怪汤。镇长一看有利可图,就坡下驴举办了一个怪奇食物大赛。每年的这段日子,全镇都沉浸在狂欢的氛围之中,各家各户拿出看家本领,以糟蹋食物为乐,怎么怪异怎么来。转眼二十-年过去,怪奇食物大赛令这个小镇扬名全世界。而吉姆这行年轻人的目的,就是去小镇拍摄食物大赛,制圌作搞笑视圌频放上网盈利。
  “各位朋友,我们现在就在这个传圌奇小镇的入口处。有句谚语是这么说的:『杰克镇的人没有味蕾』,那到底是不是真的呢?让我们一起去探访一下吧!”
  担任摄影的苏格兰人戴维说道:“这样可不行,你们看起来累坏了!”
  迈克和马龙耸了耸肩:“任谁颠簸了十几个小时精神都不会饱满的。”
  吉姆双手叉腰,四顾一番:“嘿,那儿有个小饭馆,瞧瞧上面的小黑板写着什么:‘提圌供住宿、食物、饮料,有停车场,谢绝宠物’看起来不错啊,我们先把把住宿的事儿定下来,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开始工作吧,怎么样?”
  他的提议得到迈克和马龙的坚决拥护,四个年轻人信步向饭馆走去。
  这间饭馆采用当地常见的二层土木结构,外表涂成了鲜明的黄圌色,木门刚刚漆过,又光又亮,但很窄,门上悬挂着一枚木牌:斯特科饭馆,迎风摇摆着。
  吉姆推开木门,悬挂在门口的风铃砸在他的额头上,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入目是一间比较狭窄的大厅,摆放着五副桌椅,每一张桌子上都摆着一瓶随手采摘的野花,有一名高个儿卷发年轻人,站在吧台后面忙碌着。“嘿,你好。我们要住店。”吉姆冲他打了声招呼。年轻人扬起头来,泛着蓝、绿、金三种颜色的浅色眸子弯了起来,声音低沉动听:“你们好,几间房?”
  戴维抢着道:“四间。我的和他的(这人指着迈克)要离远一点儿,这小子晚上睡觉打呼,比雷公还吵!”被迈克屈起手肘捅圌了一下子:“你说什么?!”
  年轻人笑了:“好吧,四间房。一晚十镑,包早饭,中饭、晚饭和饮料另算。你们有车吗?我先带你们把车停好?”看年龄,这年轻人与吉姆他们差不多大,说话做事都很伶俐,态度也和善。吉姆拦住了他:“等等,十镑?”他环顾小店,摊开手笑了笑:“这个价圌格,是不是太贵了点?”年轻人不卑不亢的说:“你们是来参加怪奇食物大赛的,对吧?算你们来的早,你们要是再晚两天入住,十镑的价圌格确实太低了点。”他扬起嘴角,将双手撑在吧台边缘,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吉姆他们看。年轻人们面面相觑,一下子没了主意。吉姆只得屈服:“十镑就十镑!”
  “好极了!”年轻人从抽屉里取出四把钥匙和一本登记簿,“每人先交五十镑押金再入住。我家房间打扫的都很干净,有独圌立卫生间,请放心入住。”
  就在他忙着招呼吉姆这伙人的时候,一名既高且胖的人走了进来:“嘿,夏洛克!”卷发年轻人瞟了他一眼,笑着应道:“嘿,维克托!”“哇哦,你生意不错的样子。”被称为维克托的大胖子欠身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坐下,吉姆甚至都能听到凳子在他身下发出濒死的声音。“你有什么可以吃的吗,我快饿死了!”
  夏洛克将一缕不听话的卷发撩到耳后:“稍等一下,我这边正忙呢!”
  他从吧台后走出来,引着迈克把车停好。这才为维克托奉上食物,一碟黑糊糊、神似排圌泄物的粘圌稠物体,倚在吧台边的异乡客们,喉头不约而同发出怪声。维克托却憨厚的笑了:“看起来很好吃!”他舀了一大勺糊糊往嘴里送,吧唧着嘴儿:“好吃!”发觉吉姆正盯着自己看,咧开嘴嘿嘿一笑,露圌出一口被染黑的乱牙。
  吉姆强忍着从胃里翻腾上来的反意,面色忽白忽青,真像吞了一只活老鼠。
  夏洛克歪着头望着他,关切的问道:“先生,你脸色不好啊,怎么了?”
  维克托已经把盘里的东西吃完,嘬着勺子说:“是饿坏了吧!”
  夏洛克一拍脑袋,笑道:“啊哦!都怪我招呼不周,吃点什么呐,客人们?”
  四位年轻人同时露圌出一副想死的表情:“不不不我们在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谢谢关心但是我现在饱着呢!”、“我好困啊,我想睡觉!”……
  维克托扬了扬眉毛:“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夏洛克可是咱们小镇最棒的厨师!”
  年轻的店主显然对他这句恭维很受用,笑的比花儿还灿烂:“我还是带你们去房间看看吧?”吉姆及他的朋友们忙不迭的点头答应。此后一整晚,吉姆的耳边都回荡着“最棒的厨师”这句话,背脊一寒,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次日一早,吉姆顶着两个硕圌大的黑眼圈走出房间,毫不意外的发现他的三个朋友精神也不大好。“好吧,我们这也算是为了事业而献身了!”戴维开了个玩笑,但没一个发笑的,人人都是一副苦大愁深的表情。吉姆道:“打开你的摄影机,咱们去拍拍我们在杰克镇的第一餐,打起精神来吧,小伙子们!”
  他们一齐下了楼,此刻小饭馆已人满为患。面对戴维扛着的摄影机,小镇居民早已见怪不怪,兀自吃喝谈天。夏洛克客气的招呼他们:“早上好哇!”
  吉姆倚在吧台边,单刀直入说明来意:“你好,呃……”
  “威廉姆•夏洛克•斯科特•福尔摩斯。”卷发青年和善的笑道,“喝点什么?”
  吉姆暗自翻了个白眼,尴尬的笑了一下:“我们是拍客,在Yоutube上有自己的专属频道‘吉姆看世界’,非常的有圌意思,如果你有空的话可以看看。”
  马龙在旁调笑道:“如果你知道什么叫网线的话!”迈克在旁哂笑不止。
  夏洛克面色一沉:“您这语气很不礼貌呐,客人!”吉姆见状忙道:“别理他,他向来就那样,嘴上没把门的!”语毕丢圌了个眼色给马龙,再度转头时,脸上已带了春风般的笑意:“不管怎么说,我们到这个……呃,小镇,是为了拍摄怪奇食物大赛的盛况,但除了比赛,我们也想拍摄一下小镇日常的菜品,你知道的,就是,你们每天都会下肚的东西。呵呵,你有什么好的推荐吗,福尔摩斯?”
  “日常菜品。”夏洛克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儿,摸圌着光溜溜的下巴道:“好吧,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那么,来一份‘晴天霹雳八宝海鲜饭’怎样,包您满意!”
  吉姆疑惑的问道:“晴天霹雳?一个海鲜饭为什么要叫这么个怪名字?”
  夏洛克神秘一笑:“您吃过就知道了。”语毕旋身走进厨房开始烹饪,他倒是不吝惜材料,煮了许多大虾、蛤蜊和青口,熟透后捞出,去壳剥净,剁成泥,起火煮一锅糯米,熟透后加入海鲜,拌匀,倒入高汤小火炖煮,直到汤汁煮干,加入芥末,再倒入高汤,小火炖十分钟左右,直至海鲜饭完全吸收高汤的味道,变的粘圌稠。紧接着,搅拌蛋糕糊糊,倒入装有锡纸的蛋糕模具,烘烤成型,制圌作一个底子,在上面倒入海鲜饭,夯实,再倒入一点糊糊,拌入大量芝士,封顶烘烤,成型后取出,取八条秋刀鱼,清水煮熟,放进烤箱去除多余水份,尾部朝下插圌进已经做好的海鲜饭上,只余一个头部在外面,这就算大功告成。“您的饭。”
  吉姆盯着那一碗奇形怪状的东西,顿时失了言语:“这、这什么玩意儿?!”
  秋刀鱼们那泛白的死鱼眼发出诡异的光,不怀好意的瞪着这伙尝鲜客。
  “你们要的‘日常菜品’。”夏洛克简略的说道,又忙着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众人只觉浑身似被冰水浇透,海鲜饭那怪异的味道不断的往鼻子里钻,引人作呕,他们不得不付过钱后,端着饭开车到小镇郊外进行拍摄。
  马龙及迈克紧张兮兮的在旁解说:“各位观众,你们将要看到的,是我们伟大的吉姆挑战那不勒斯……那什么?”吉姆翻了个白眼:“反正就是举办怪奇食物大赛的奇葩小镇!”迈克冲他竖了个大拇指:“没错,据传这是该小镇的日常菜品,吉姆正要挑战它。嘿,戴维,快给那坨东西拍个特写!”戴维忍着强烈的反胃感,不满的嘀咕道:“妈圌的,我都快吐了。好了好了,就这样,吉姆你快吃吧!”
  吉姆几度闭眼,暗下决心,狠圌命舀了一大勺海鲜饭,满满的芝士粘在勺子上,造成非凡的视觉效果,同时秋刀鱼和没有经过去腥处理的海鲜味直冲脑门。他连翻了三个大白眼,几欲昏圌厥。马龙举手高呼:“加油,吉姆!你能行的!!为了我们的事业!”“好吧,”可怜的爱尔兰年轻人咕哝道,“为了我的事业。”他紧闭双目,以一种誓死之决心,把勺子里的可疑玩意儿往嘴里塞。马龙及迈克立即发出鬼哭狼嚎一般的吼声:“我圌操!他吃了!他真的吃了!感觉怎么样,吉姆!”
  海鲜饭入口的刹那,吉姆真圌实的体会到了被雷霹中的感觉,扑通一声栽倒。
  十分钟后,这勇敢的年轻人站在巷口,对着墙角掏心掏肺的呕吐,不知哪儿来的一匹狗,站在旁边冲他疯狂的吠叫,他则回以之更响亮的呕吐声。
他的三个朋友用纸巾塞住鼻子,站在街对面关切询问:“哥们,你还好吗?”
  吉姆虚弱的答道:“操圌你们妈圌的……”两眼一翻白,现出了要昏圌厥的征兆。


2025-06-16 16: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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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科特的食谱》(2)
  迈克立即大呼小叫起来:“我圌操圌他要昏过去了,坚持住啊!哥们!你要是昏倒在那一滩恶心的呕吐物上面,我可不会去扶你!”马龙接茬道:“我也不会去扶的。”他们两个同时看着戴维,引来摄影师的斥骂:“我他圌妈去扶的话谁拍片子?!”
  可怜的吉姆只得靠强大的意志力保持清圌醒,心里把那几个货咒骂无数遍。
  这晚,他们聚在吉姆的房间里开小会。善良的迈克给吉姆带了点水果,已经一整天不沾水米的可怜人狼吞虎咽的吃光,恢复了一点精神。马龙操作着笔记本,举手欢呼道:“哇哦!吉姆吃海鲜饭的视圌频点圌击率突破两千万了!耶!”
  吉姆一听见“海鲜饭”这几个词,就止不住的泛恶心!
  戴维翘着脚笑道:“这是个好的开始啊,吉姆。我们这个视圌频频道创建至今已经超过半年了,所有视圌频的点圌击率加起来都不超过两万,但就你这条,竟然一下子突破了两千万!两千万耶!到这个小镇拍片子的决定是正确的!”
  吉姆翻着白眼说:“得,下回你去试吃。”他一下子不响了。
  那厢马龙气愤的喊道:“网卡欠费!这什么穷乡僻壤,网费这么贵,咦?!等等……”他把鼠标移至某个图标上点开,眼睛都瞪大了:“操!这不是无线?!”
  他抬起脚来咚咚的下楼:“老板!你这里无线的密码是什么!”
  夏洛克扬起嘴角露圌出一个渗人的笑容:“我是山洞野人,不知道你说的什么。”
  不知何故,马龙竟然两脚发软,连滚带爬的溜上楼,再不敢下来。
  为了巩固两千万点圌击率的胜利果实,这伙人决定乘胜追击,再推出一个试吃视圌频,出于吉姆的强烈建议,这次的试吃者换成了马龙,试吃的菜品是:巧克力。
  马龙盯着碟子里那坨黑漆抹乌的东西,自嘲似的说:“好吧,这款巧克力除了形状不怎么好看,似乎还挺普通的样子。”他用两根手指把巧克力拈起来,凑到鼻下嗅嗅:“闻起来也是……就是很普通的巧克力味道,好像没什么特别的。”
  迈克及吉姆一边一个,站在戴维身侧嚷道:“那就快吃啊,还罗嗦个什么劲!”
  马龙耸了耸肩,脸上现出混不吝的笑容,张嘴把一整块巧克力都吞进肚!迈克怪叫着鼓掌:“哇哦!男子汉马龙!男子汉!太帅了!”马龙马上配合的撸起袖子,秀出强壮的手臂肌肉摆造型,忽然,他面皮一抖,嘴里冒出青烟一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旷野中回荡着马龙那凄惨的嚎叫圌声,他疯了似的发足狂奔,快如闪电,其余几个人追都追不上。直到四个小时以后,他们才在田埂边发现昏倒在地的马龙,那时他已奄奄一息,整个头脸都涨的绯红,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三日后,他们才知晓那块“看起来很普通”的巧克力的奥秘:原来夏洛克在酒心酱里放了一种特殊的调料,半只辣死人不偿命的鬼椒!
  “我他圌妈就不信了!这个小镇上的人会吃饱没事干把鬼椒当零食嚼着玩!他分明就是看我们不顺眼,暗地里整我们!”吃了暗亏的马龙怎么也不肯咽下这口气,被吉姆幽幽的一句:“那你找他打一架去呀。”说的没了脾气,咕哝不止。
  偏是迈克拍着大圌腿哈哈大笑:“马龙吃鬼椒巧克力的视圌频,点圌击率都超过吉姆吃海鲜饭的了!你们快看看!哈哈……”他把屏幕倒转过来给朋友观看,视圌频正好播放到马龙跟个疯圌子似的脱衣服,不停尖圌叫旋转,最后光圌裸圌着瘫倒在地——带着重要部位的一块巨大马圌赛圌克。弹幕上尽是一片“哈哈哈”。马龙的脸一下子绿了:“你们他圌妈圌的竟然连这个也拍!”戴维笑道:“别害羞嘛,你身材不错!”
  吉姆揉圌着两个太阳穴:“行啦,明天就是怪奇食物大赛,今晨我看到不少带着摄影机的同行进入小镇,大家早点睡,明天定是一场硬仗!”
  戴维笑道:“你放心,我们可是世上最棒的团队!”他们互道晚安,离开了吉姆的房间。虽然早早的赶走了朋友,但吉姆躺在床圌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小钟,唉声叹气的起身,踱到楼下大厅,见到夏洛克正站在吧台那儿阅读一本书,扬眉招呼道:“晚安,睡不着?”爱尔兰青年笑了笑,欠身坐下。
  他四下打量了一番小饭馆内的陈设,说:“这里……布置的很温馨。”
  夏洛克耸了耸肩:“也许是因为我住在这儿。”
  吉姆指着他的书:“你在读什么?”夏洛克的浅色圌眼睛在灯光下漾出圌水光,修圌长手指翻过一页纸张:“小说。”吉姆撇了撇嘴:“我妈妈也很爱读小说。”他顿了顿,抓起吧台上的一个调料瓶,百无聊赖的拨圌弄着。“她病了,听说不太好。”
  夏洛克合上圌书本:“看来你需要一点酒精!”他将一杯深绿色的饮料推到吉姆面前,后者喉头上下滚动着,笑的比哭还难看:“我正在戒酒中,所以……”
  “呵呵,只是加了深绿色可食用色素的黑啤而已。”夏洛克大方的说,不知从哪儿变出一卷牛奶奥利奥饼干,在吉姆眼前晃了晃:“来一点儿?”
  吉姆马上把饼干抢到怀里,撕圌开包装往嘴里丢上一片,熟悉的牛奶香、浓郁的巧克力味在舌圌尖化开,他幸福的直跺脚,眼睛也湿圌润了:“好好吃!”
  夏洛克摇了摇手指:“‘要想让一个人开心起来,只要两样东西就够了,那就是啤酒和甜食。’我爸爸说的,他可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厨师哦!”
  吉姆已经五块饼干下肚,用下巴指着泛着绿光的啤酒,扬起细眉毛示以询问。
  夏洛克坦然答道:“哦,这个。你不觉得啤酒原来的颜色太单调了吗?”
  吉姆瞬间忘记咀嚼:『这他圌妈圌的是个什么逻辑?!』所幸他还记得自己现在拾人牙惠,理智的选择忽略,没话找话似的说:“你提到你的父亲,他?……”
  夏洛克转过身,不知在忙些什么:“他去世了,八年圌前。”
  “噢!”吉姆低下头,“我很抱歉。”
  夏洛克不知什么时候走进厨房,他的声音从厨房内飘出:“没什么好抱歉的,你不是他们中的一员!”须臾,他端出一盘曾给维克托吃过的黑糊糊,笑意盈盈的摆在吉姆面前:“夜很深了,吃点东西垫一下,上楼睡去吧。”
  吉姆尴尬的笑了笑:“我刚刚吃过饼干,这个……吃饱了,呵呵呵。”
  不知何故,夏洛克却很坚持,他亲自舀了一勺黑糊糊,递到吉姆面前,声音中透着股不容拒绝:“来,吃一口!”吉姆的目光从他修圌长的脖颈,一直探圌入白色深V领T恤掩盖的肌肤,本能的向后仰了点儿,放在流理台上的两只手紧张到握成拳头。夏洛克再度开口:“吃一口嘛!”他忽然觉得,对面那爱尔兰青年浅棕色的大眼睛里,好像住着一片湖泊,快把他的灵魂给吸进去了。而吉姆也在同一时间注意到夏洛克浅色圌眼睛里扑闪着的亮光,那么的纯真、甜美。他忽然抻长脖子,“啊呜”一口吃光勺子上的糊糊,用圌力之猛,就连牙齿磕到银勺都没察觉。
  南瓜的清甜香味充斥味蕾,吉姆惊讶的睁大眼睛:“这个是……?”
  夏洛克立即回神,微笑道:“只是加了黑色圌色素的牛奶南瓜泥而已。”
  吉姆无奈的笑了:“你为什么非要把南瓜泥做成这种难以下咽的样子啊!”
  “是吗?维克托可是非常的喜欢呢。”卷发青年顽皮的做了个鬼脸。
  吉姆被他逗笑了,深夜住宿在异乡所泛起的愁思消散于笑声中:“这是……你们这个镇的特色吗?故意把好好的食物做成很难看的样子?”
  夏洛克收敛了一点笑容:“旁的人我不知道。但我的话,纯粹只是因为你们的无礼所以特地制圌作圌恶心的食物,反正你们是靠猎奇视圌频赚圌钱的,不是吗?”
  吉姆张口结舌:“喂!!!”夏洛克潇洒的转身:“太晚了,我这里不提圌供陪圌聊服圌务,你快回去睡吧。”爱尔兰青年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好吧、好吧。”他站起身,“谢谢你的饼干和南瓜泥。”他盯着那杯怪啤酒,最终也没提起勇气去尝一口,耸了耸肩:“晚安。”从厨房里伸一只白圌皙的手,招了招,代替一句晚安。
  次日一早,吉姆被戴维给摇醒:“快起来!我们他圌妈圌的迟了!”他迷迷糊糊的起来,推开窗户一瞧,但见小镇张灯结彩,街道上到处挤满狂欢的人群,教圌堂前支着一张长木桌,已有不少扛着摄影机的异乡人赶往那里。“我靠!”吉姆一下子清圌醒了,从床圌上随便抓起两件衣服就往身上套,扭头吩咐戴维:“把其他人叫醒!”
  年轻人们慌慌张张的挤下楼梯,但见一位老年绅士站在吧台前,迫切的和夏洛克说着些什么,但夏洛克只是一味拒绝:“不!我不会参加的!这是侮辱!”
  老人看起来无奈至极,但仍然不愿意放弃努力:“拜托,这可是为了全镇人!”
  卷发青年忽然生起气来:“那个该死的比赛毁了我的家!所以答圌案是‘不’!”
  戴维、迈克和马龙扛着设备涌圌出小饭馆,吉姆的注意力却被夏洛克给吸引,他在颤圌抖,漂亮的眼睛红通通的,但那名老人却不肯退让,语气愈发尖锐:“别忘了,你也是这个小镇的一员!你有这个责任和义务……”他再也看不下去,不顾同伴的呼唤,向吧台走去:“福尔摩斯,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吗?”
  夏洛克瞟了他一眼,终他一生,可能也无法忘怀那样可怜的眼神。
  因此,吉姆转向老人,强圌硬的说:“你在逼圌迫这位绅士,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老人冷笑一声:“外乡人,跟你无关的事你最好少管!”他却笑了,拍了拍老人的肩膀,指向站在门口的几个伙伴:“看见我们的摄影机了吗?我们是电视台的。”
  戴维马上配合着说道:“您该不会想因为这件事在全国出名吧?”
  老人看了看吉姆,又看了看戴维,眼中怒气一闪而过,“好吧。”他干巴巴的说,手中拐杖重重顿地,对夏洛克说:“联合外乡人对付本镇人,真为你感到羞愧!”语毕扭头就走。吉姆扬高嗓门反驳道:“那也比你逼圌迫本镇人强!”
  夏洛克扑哧一下笑出声,抬袖拭了一下眼角。
  吉姆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那个老家伙什么来头?”
  他答道:“那个人是镇长的秘圌书,他想让我当怪奇食物大赛的评委,因为觉得这么做,可以为比赛博得更高的人气,我不愿意,他就一直纠缠着不肯走。”
  迈克敲了敲大门:“嘿!”竖圌起大拇指指向大街的方向,示意他们该走了。
  夏洛克勉力微笑了一下:“快走吧,再晚的话就抢不到好位置了。”但吉姆却徘徊不忍离去:“可是……”“我自己可以照顾自己。”夏洛克说,“去吧。”
  吉姆无话可说,这才垂着头尾随伙伴,一块儿向小教圌堂跑去,可他的心里总是装着那个受了委屈的小饭馆店主,以致于连镇长精彩的开场白都没听进去。军乐团奏着歪七扭八的曲子,汽球、彩带飞向天空,游客们的照相机不停的闪烁。
  九名穿着古怪彩衣的人走上台,坐在餐桌前。细心的吉姆发现桌子后面原本摆着十张椅子,看来,多出来的那张椅子,就是为了夏洛克而准备的。
  第一个上台的是住在镇中心的布朗夫妇。他们献上的食物是披萨,为了增加它的怪奇感,布朗夫妇把自己能够找到的蔬菜和水果,都切碎加了进去;而他们本人打扮成了中世纪的骑士和公主,穿过红地毯向长桌走去,接受评委们的点评。
  马龙啧啧有声:“就是样子比较怪罢了,跟鬼椒巧克力比,差远了。”
  评委们矜持的品尝了一小口,主持人不忘插科打诨:“各位少吃一点,当心晕过去哦!”其中一位评委做了个呕吐的表情:“这是我吃过的最恶心的东西!”
  人群圌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吉姆身处其中,却一点都没感觉到有趣。
  接下来相继登场的是:掺了有世界第一臭之称的鲱鱼罐头的英式布丁、硬到咬不动的薯条、又肥又腻的大猪肘子(故意没拔猪毛),制圌作成屁圌股形状的爆浆巧克力,只要一戳菊圌花部位就会流圌出一股酒心酱,各类稀奇古怪的食物一一被摆上桌,小镇居民在“用食物恶心人”这件事上发挥了前所未有的创造热情,看热闹的游客们不时发出“咦?——恶!——呕!——”的惊叹。选手们为了活跃比赛气氛,会请围观群众品尝他们的大作。多数人只是拍个照就算,也有人真的勇敢品尝了,在同伴们的嘲笑声中吐舌翻白眼的做怪脸,狂喝矿泉水漱口。
  镇长再度上台,双手虚按示意所有人安静:“先生们,女士们!往年的怪奇食物大赛冠军,只能得到一座奖杯,但今年,优胜者还将获得一万英镑的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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