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窗外在下雨，一时安静下来的街道让人不适应，高杉晋助的眼睛又在疼了，每到下雨的时候他都不想出去，一是因为空气太潮湿，二是因为眼睛很疼，但今天却有着非出去不可的理由。
三味线与烟管有些寂寞的在一边，它们的主人今天没有一点兴致去抚摩它们的身体。外面的雨还在下个没完，真是该死。
手中的白色茶杯被他扔在地上，光滑的身体在与地板接触的瞬间就支离破碎，他看着地上那些白色的残骸左眼疼痛似乎好了一点，尽管那只是心理作用。
「又子，帮我准备下，我要出去。」
外面的雨还在下个不停。
解决第二碗荞麦面的时候桂很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坐在身边的伊丽莎白举起牌子。「阿桂今天的食量似乎很大。」
「恩。」桂微笑，「今天我有点事要出去，晚上也许要很晚才会回来所以就不能带着伊丽莎白你了。」
走到窗边的时候桂拿起一把木梳梳起头发，美丽的背影和恬静的面庞像个女子，梳子使用了很多年的样子，可桂却没有丢弃这把梳子，相反是如同至宝一样的保存着，它用自己的身躯擦抚着桂的头发，这一抚就是很多年。
「不知道今天的花店还开着门没有。」桂自顾自地说着，在梳理好自己的头发后他拿过放在一边的斗笠转身就出了门。
那把梳子是很多年前别人送他的。那人叫，高杉晋助。
高杉晋助拿着他那只酒葫芦路过酒家的时候停顿了一下，他猛然想起那个人是不擅长饮酒的，笑了笑，就此作罢。街上的人少的可怜，这对于高杉晋助来说省事不少，那些真选组的走狗不会在这一天出动吧。
真该死，那只眼睛又在疼了。
桂接过店员递过来的白色花束，在这样阴沉的天气里，这种病态的白色越发显得纯粹，他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一丝浅线在唇角蔓延开来。也只有这样的天气他才能如此放心在大街上行走，真选组的那些混蛋今天不会出来了吧。
先生以前最喜欢菊花了。
今天是，四月五日。清明。
桂半蹲在那块被雨水冲刷的看不清的墓碑前，眼里流露出了淡淡的伤感，他将手中的白菊放在大理石墓碑前，缓缓伸出手去抚摩那冰冷石块上的小字：吉田松阳之墓。这是当年高杉晋助亲手刻上去的，每一刀都很用力，似乎想把那几个字刻在心里。圆润的指肚慢慢抚着墓碑，沿着那几个红字的笔画一点一点写着先生的名字，字之所以是红的，那是因为那是用高杉晋助的血写上去的，即使过了很多年桂还是能恍惚想起当年高杉晋助刻着这块墓碑时的样子，纵然看不见眼泪，也能读出他的悲哀。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时桂没有回头，只能看到桂背影的高杉晋助永远不会知道现在桂的眼神有多悲哀。
「哟。假发。」这样邪魅低沉的声音只属于高杉晋助。
「不是假发，是桂。」一样的语调，一样的回答，这么多年还是没有改变。
「真是没有想到竟然能碰到你呢。」高杉晋助咧开嘴，伸手环住桂的身体，用脸颊去感受那头青丝的柔华。
不着痕迹的摆脱了高杉晋助的拥抱，桂闪到一边，看着蹲在自己身旁的男人保持沉默。
「假发，这些年你在做些什么呢。」高杉晋助拿过放在墓碑上的白菊，放在鼻子下嗅着，邪气的眼睛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桂。「听说你这些年都和银时在一起？」
「与你无关。」桂抚去自己脸上的雨水，看着高杉晋助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
「呵呵。与我无关。」干裂的嘴唇轻轻亲吻着白色的花瓣，到底白菊的身体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呢。上下唇嗪着白色的花瓣，微微一用力，那些花瓣就脱离了它原本的身体，然后掉落在冰冷的墓碑上。「假发，我可都听说了哦。」高杉晋助鬼魅一样的笑，眼睛看向在雨中的桂。「辰马并没有碰过你吧。」
「你想说什么。」桂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但他隐藏的很好，好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
「假发。你说花朵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高杉晋助邪气的笑，白菊的花瓣已经掉满整个墓碑。
「为了让别人看到它的美丽。」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桂有些愕然地说道。
「错了哦。」高杉晋助扔下手中已经没有任何花瓣的花梗，一个闪身便站在桂的身后，双手环过他的腰用自己的面庞不厌烦的蹭拭桂的长发，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宛如在自己爱人的耳边说着情话。
桂的眼睛一点一点的放大，他用力的挣脱高杉晋助的怀抱，踉跄地跑走，而身后是高杉晋助痴痴的笑声，那笑声像梦呓，又像呻吟。
他的身体在雨中摇晃了一阵后慢慢依靠着不知道是谁的墓碑一侧坐下，雨水冲刷着他的眼睛，那一刻他觉得这个世界都抛弃他了。
眼睛，又在疼了。
花朵这东西不是为了美丽而生长。
而是为了被摧残。
蝴蝶这玩意不是为了飞翔而存在。
而是为了被撕裂翅膀。
桂小太郎这天然呆不是为了江户的黎明而存在。
而是为了被高杉晋助摧毁。
以上为高杉晋助在桂耳边所呢喃的耳语。


七
「真拿你没办法呢，池田屋的时候算我欠你人情。走吧，你就一只手怎么拿行李呢？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左手。」桂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是相当平和的，一样平和的还有他那张温柔的脸。
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少女神乐学着自己挖鼻子的样子和大众脸的志村新八那一副家庭妇男的打扮。他说，新八这个打扮还真合适你。然后是青筋凸现，正在吐槽的那张大众脸。
「银桑你在想些什么啊！家里已经没有一颗米了，再这样下去大家会饿死的！你为什么还那样悠哉的挖着鼻子啊！神乐是女孩子不要做这么粗俗的动作吧！你们都是混蛋吗喂！」很多时候坂田银时还是很佩服志村新八的，因为他能长时间不带喘气的说出这么一打吐槽的话，这是他坂田银时怎么也学不来的。
「钱那种东西自然会有的，所以新八你没有必要喊的那么大声，小心咬着舌头哦。」坂田银时扭了扭自己僵硬的脖子，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机的开关，时钟的指针正好卡在“6”上，结野小姐的身影又出现在他银桑的面前了，那个很吵的大众脸也终于带着神乐被自己气了出去。啊啊，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
电视机虽然开着但并不代表一定有人在看，结野小姐虽然很漂亮但并不代表所有现在在电视机前盯着她的脸在看的男人脑子里就不会有别的事情，坂田银时同样，不一定在想着这个女人，也可能是，男人。
他眨眼间看到的是桂那张严肃有时却可爱的脸，闭上眼睛却变成已经失去一只眼睛的高杉晋助戏谑的表情，他们两人就这样不停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结野小姐的声音有点吵，所以他马上就关上了电视机。这下好了，这个屋子似乎安静了不少。
啊勒。为什么会耳鸣。
「银时，你身体里的那只野兽比我的干净多了，干净到我想玷污它。」
戏谑的声音，邪媚的笑容，那张狰狞又妖艳的脸。高杉晋助。
他没来由的猛地睁开双眼，额角上的汗水已经划出一条明显的水痕，那个时候还没到夏日，没有扰人的声声蝉鸣，春日里的微风竟也让他没来由的觉得寒冷，但比风更让人冷寒的是那个叫高杉晋助的男人。
「高杉，你妈妈没和你说进别人家前一定要打招呼这件事吗？」对着空气说出这样的语句也许在别人眼里看来有点诡异，但坂田银时却不这么想，能让春天里让他起鸡皮的也只有那个男人了，哎呀呀，真是该死的敏锐。
「哟。银时。」烟雾慢慢在这简陋的房间里飘散开来，拿着烟管的男人缓缓从木门后走出来，艳紫色的和服张扬的呈现在坂田银时的视野里，那样媚惑人心，如同自家主人。
「高杉，你妈妈要是知道现在的你是一副男娼相的打扮会在乡下哭的。」将手搭在并不柔软的沙发上坂田银时有些警戒地看着眼前这个昔日是自己战友的男人，心里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感，就像知道松阳先生被杀前那样的不安焦躁，他将目光转到高杉晋助脑后的木门的黄棕色的油漆上。
在坂田银时发呆的时候他显然没有注意到已经抚上自己胸膛那只冰冷的手，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手却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他有把握这个男人不会杀自己，但他没有把握这个男人的恶趣味会不会再现江湖。
「说到男娼的话我倒觉得银时你比我更合适哦。」冰凉的指尖滑过坂田银时的脖子，细腻的皮肤质感并没有让高杉晋助有多兴奋。这具身体在很多年前就被自己享用过，只因为想玷污他体内那只白色的野兽而已。
绯色的瞳孔有些涣散，坂田银时不带表情的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旁的邪气男人，眸子里除了冰冷还是冰冷。「你来这里做什么？」
「银时，你这样的语气完全不是待客之道哦。」高杉晋助低下头，肩膀因为讥笑而晃动起来。「我来这里是告诉你一件事的。」
「什么。」坂田银时紧紧眉头，眼中闪现出一丝警戒。
「就是，假发我要定了哦。」男人慢慢抬起脸，他的白眼球大的吓人，这让坂田银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名为“修罗”的高杉晋助。
「这就是你要说的？」他眼波流转，高杉晋助不会无聊到只为了说句话就跑到他的住处里来，弄的和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一样。
「银时，你也是喜欢假发的吧。」男人暧昧的在他的耳旁吐出语句，表情比任何花朵都要妖娆千倍。
坂田银时的死鱼眼在这时终于有了一点的变动。「关你什么事。」下一秒，他已经握住那只扼住自己咽喉的手。
「高杉，我们都是野兽而已。这个你应该知道。」
「银时这么说我可是很伤心的哦。毕竟我们是。」说到这里的男人突然压低了声音，「我们可是曾经在一起纵欲的野兽呢。」那个笑容千娇百媚，百媚千娇。
他只觉得内心里涌现出了一股感觉，那种感觉想要咬烂眼前这个男人的咽喉，就像野兽那样撕咬。
蛊惑人心的妖。坂田银时闭上眼睛，他猛然想起多年前的自己就是因为这个笑容着了这个叫高杉晋助男人的道，从而勾上了他的脖子。
坂田银时喜欢桂小太郎。
高杉晋助喜欢桂小太郎。
高杉晋助与坂田银时不过是因为欲望而纵欲的野兽，从来没有多余的情愫。
这些关系像极了纠缠在一起的线，剪不断理还乱。
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些头发那样，不停的纠缠，纠结着，等到谁死亡的那一天这些线才会解开罢。


「啊勒。似乎做了个奇怪梦呢。」坂田银时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伸了一个大懒腰，半睁的绯色眼睛里还是尽是睡意。 
真是讨厌呢。好怀念的人，好怀念的事。 
「银桑，外面有客人，你快点出来！」门外，大众脸的眼镜仔大喊大叫着。 
坂田银时随意的擦了一下眼角，竟擦出一片潮湿来。 
「那个。请问今天有何贵干？」死鱼眼的表情很无奈。 
回应他的是长时间的无语，就连牌子也没拿出来。 
「搞什么啊。这人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死鱼眼开始和四眼仔窃窃私语。 
「好可怕一直都不说话。」四眼仔的声音有点轻颤。 
「他生气了？是在生什么气吗？我做错了什么事吗？」死鱼眼也会有这种时候。 
「他是在生气吗？难道不是在笑？」四眼仔你的笑话很冷哦。 
「新八，他一定不满意你泡的茶。这位客人是咖啡党不是绿茶党吧。，跑茶前应该看轻这一点吧，难怪你不能叫新一而叫新八的说！真的很八哎！」大胃女，你的笑话也很冷也。 
「那种事一眼根本分辨不出来吧！」吐槽高手在吐槽。 
「我可是一看就知道了。」喂，天然卷，你是混蛋的吧。 
电话铃声。 
「恩？恩。」某人的脸上露出微笑，带着点狡猾的味道。 
「你好，这里是万事屋。 」
半晌。 
「我出去一下。」
事实证明，天生卷毛的家伙多数混蛋。 
在坂田银时拉开那扇木门的瞬间他恍惚看见一个手中举着一把青伞的少年，他穿着干净的翠绿色的和服，浅棕色的裤子，束着好看的马尾对着自己露出笑脸，那双绯色的瞳孔微微放大，里面写着别人读不懂的感情。 
他张了张唇，发出“z……”的音节，只是连那个单词还没有完整的说出来，眼前除了繁华的街景与蔚蓝的天空外再无其他。 
继续换上那张对什么都无所谓的脸，他一边掏着耳朵一边从楼梯下到一楼去。 
天空。是虚伪的蔚蓝。


十三
高杉晋助也曾经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对于松阳先生，对于桂自己究竟有着怎样的情感。答案似乎并没有肯定，但也绝不单单只是把桂当做是松阳先生的代替品这么简单的事，这其中也有很深的道理，在私下里他还是把松阳先生和桂分的很开的，一个是老师，一个是类似于爱慕的人。
自己又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对于桂有这样的感情高杉晋助已经记不起，也许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许是在以后的接触里，又也许是在他看到桂与坂本辰马所发生那件事之后，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的是他想让那张脸因为他有着不同于平常那样温和安静的表情，他更喜欢桂因为自己的言行或话语做出什么失格的事，在他心里一直希望桂因为自己改变什么，所以他也做了很多努力。
比如很多年前自己与坂田银时的亲吻，比如在刚才自己默认了派冈田似藏暗杀桂，又比如自己现在说出这样话。
「假发。我已经听说了。你以前和银时一起对付过春雨吧，为了跟他们联手取得后盾，我可是绞尽脑汁。托你的福，才进展的这么顺利。只要把你们的脑袋当成礼物就行了。」
这谎话看起来真实无比，就因为这样自己现在才能如此享受的看着桂如此愤怒的表情。因为他高杉晋助而改变的表情。
想到这里又笑了，笑声飘荡在风里，听起来飘渺又无力。
他看着桂已经远去的身影呢喃着自语。「假发，我们已经回不去。」
那些类似于无病呻吟的话语我已经想不起了。
「哟。辰马。」高杉晋助抬抬手，眼睛却不愿意抬起。
名为坂本辰马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飞船上，身后站着的是一身紫衣带着斗笠的陆奥。
「今天还真是个难得的日子，竟然能遇到你们几个。」高杉晋助依旧低着头，语气里满是戏谑。
坂本辰马没有说话，红色墨镜后那双眼睛盯着高杉晋助的嘴唇，在过了很长的时间后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为什么要撒谎，高杉？」那声音平淡到没有责备也没有安慰，是一句不带任何感情(百度)色彩的话。
「你在说什么。」声线的骤然下降让坂本辰马竟有了一种冬天的寒意。这个叫高杉晋助的男人还的和很多年前一样有着让人感觉发冷的体质。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坂本辰马微笑，口不对心的混蛋。
「不要和我玩哑谜。」高杉晋助幽幽的抬起头，面目狰狞。「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哎?你那个样子难道比被人甩了不成?」红色墨镜后的眼睛学着高杉晋助那样带着戏谑，然后他也听到了风声。
不过这风声是人为的。
高杉晋助一跃跳上坂本辰马所在的飞船甲板上，手中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坂本辰马的眼睛还是那样平静的看着自己这个眼前身着妖艳刺有金蝴蝶的男人，陆奥的枪却已经对准高杉晋助绑着绷带的额头上。
「高衫，为什么我们一进面就要打架呢。这样可是不好的呢。啊哈哈哈。」
「真是难看的笑容。」高杉晋助慢慢拿下架在坂本辰马脖子上的刀，表情又恢复平静。
「你就不怕我告诉银时他们?」这个问题真的很白痴。
「不怕。」高杉晋助转过身，「因为你不会那么无聊。」
「如果我说了呢。」
「那我就会毫不犹豫的让你脑袋开花。」这话高杉晋助说的是斩钉截铁，让坂本辰马出了一身的冷汗。
「还是一样不可爱的男人呢。高杉晋助。」
对于这个男人我们了解他多少?我们知道他聪明，阴险，狡黠但还带着一点孩子才有固执，纠结着自己的过去丢不开，放不下但是又有谁了解他的孤单呢。那个名为空虚的洞在他心里越来越大了，后来怎么也填不死了呢。
他看见桂小太郎与坂田银时举起刀，指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大声说。「下次我们再见面的，就什么都不是了。我一定会尽全力打倒你!」
桂，真好呐。能看到你因为我而改变的表情。
他的眼中出现几秒的呆滞，脑袋有些失重的歪在一旁然后又抬起。
那朵黑色的花正在疯狂蔓延在他的面颜上，那一笑，倾国又倾城。
让人窒息的美。


十八
如果说土方十四郎也会有失策的时候的话，那么这个“如果”也正好可以用在现在这个时候。
高杉晋助在几分钟前还被自己用刀架着，嘴里叼着的烟烧啊烧，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小腹被人用胳膊肘重击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脖子上的冰凉就已经宣告着战果。高杉晋助在自己身后诡异地笑。尽管他现在是在自己的身后，但土方十四郎还是能察觉到那个笑容是多么的让人冷寒，不光是因为笑声，还有自己部下山崎退宛如见鬼的表情。
真是该死。
缘由还要从数分钟前说起，土方十四郎检查了一下关着桂那间牢房的锁。其实坂田银时只说对了一半，对外界宣称桂小太郎被判绞刑，实际上只是将他完全封闭了而已。上头放了话下来，抓住桂小太郎后一定要留着他的性命，而且对外宣称被判以死刑，真正的目的是要活捉拿桂的同党。究竟这个已经腐烂了的Z(百度)府在想什么，没人知道。
结果在刚走出牢房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身鲜红和服的高杉晋助，他拿着刀走在那些尸体上，似乎等候多时了。和服本不是红色的，只因为染上了血所以变红了，这是土方十四郎从高杉晋助身上闻到浓重血腥味所得出的结论。
先下手为强，土方十四郎抢先一步拔出自己腰间的刀直冲高杉晋助，而自己面前的男人只是低着头，嘴边是让人觉得有些发冷的微笑。那一刻土方十四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刀已经挥了出去，高杉晋助近乎没有反抗的将自己的脖子送到了他的刀刃旁，脸上的微笑尽是戏谑。而这种现象也只维持了几秒，高杉晋助用手肘重重击了下土方十四郎的小腹，另一只拿着刀的手打飞了他手中刀，那把刀飞插在冰冷的墙壁上，刀的旁边是山崎退的咽喉，距离那人体的重要部位差了零点几厘米。有时候先下手也一样遭殃。
「这就是真选组的鬼之副长？也不过如此。」高杉晋助抓住土方十四郎的头发，似笑非笑。
「你是来救桂的？」有些质疑和困惑，明明高杉晋助与桂小太郎已经分成两路，如今却只身犯险来救他？
「喂。那边的。」高杉晋助并没有直接回答土方十四郎的话，他将视线转移到了已经有些脚软的山崎退身上，「桂牢房的钥匙在哪？」
「不要给他，山崎！」还没等山崎退回答土方十四郎已经在大喊，同时他也感觉到自己咽喉处的一阵刺痛。
「不小心手滑了呢。」高杉晋助吃吃的笑，「你叫山崎是吧。那么牢房的钥匙在哪里呢，山崎君？」
鬼之副长手下没有懦夫和叛徒，因为他们都是很敬爱他们的鬼之副长的。山崎退不是懦弱的人，尽管他看起来很白很弱(百度)智，而且经常被人无视存在，在这点上他却是不输给任何人的。但，在看到那把刀刃已经一点一点进入土方十四郎的脖子里而流出的大量红色时再英勇的武士也会选择妥协，更何况是为了救自己敬爱的副长，而且是面对这个叫高杉晋助的鬼魅男人。
「钥匙在副长的口袋里！不要伤害副长！」山崎退大声喊着，不敢面对土方十四郎现在的眼睛。「对不起，副长。」
在摸索了一阵后高杉晋助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土方十四郎在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你有个不错的部下”，然后他全无知觉。
桂隐约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现在他所唯一所能依靠的只有听觉。眼睛被人用黑色的布遮住，嘴里也被塞上白色的布条，这个世界仿佛悄无声息一般，静得可怕，即使再喜欢安静的人也不会感到适应。
他感觉到自己口中的异物被拿了下来，那只手在不经意间触碰到自己的嘴唇时相当温柔。他听到紊乱的心跳声，口腔中进入了什么滑嫩柔软的东西，嘴唇被狠狠的亲吻，狠狠的吸吮，那柔滑的舌舔过他的唇瓣、舔过他的牙龈与上面的每一颗牙齿，最后与他的舌纠缠在一起。
意识消失在那缠绵的吻里，在失去意识前桂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假发与我一同去观赏江户的火海吧。”
那唇还在他的嘴里，他知道那唇的主人，可是却连喊他名字的力气都没有。
纠缠，宛如线，宛如结，至死方休

坂田银时在赶到真选组的监狱里时并没有见到他想象中的厮杀。土方十四郎与山崎退昏倒在一间看起来很特别的牢房门口，他们身旁躺着的是大量真选组队员已经流不出血的尸体。那种强烈的感觉再次涌现开来，能做这种程度的人只有那个男人而已。
慢慢走进那敞开着的门，皮鞋“啪嗒啪嗒”的作响，这使得原本异常安静的牢房有些诡异。寂寥的脚步声消失于那扇铁门里，昏暗的灯有些摇摇欲坠，同样摇摇欲坠的还有坂田银时的身体。
那片黑暗里两个人影向着自己的方向慢慢走近，那沉浸在黑色中的深紫开始显山露水，金色的蝴蝶张扬的飞舞，没有任何品位的图案只有可能是高杉晋助的喜好。
「哟。银时。」那张脸终于在微弱的灯光中显现出来，他手中抱着的是已经昏迷不醒的桂小太郎。
手中的洞爷湖被握的很紧，高杉晋助在那种灯光昏暗的情况下注定看不到坂田银时手背已经凸起的青筋。他保持自己的招牌表情，不起波澜，没有语言。
「我记得，你和假发说过，下次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杀了我的吧。」高杉晋助咧开嘴，戏谑的笑容再次闪现。「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动手呢？」
谁说木刀杀不死人的来着？即使杀不死也能把你弄半残。
坂田银时挥出洞爷湖在高杉晋助那张好看的脸上切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那伤口里一点一点的渗出红色的血迹。高杉晋助随手抹了一下正在流着血的伤痕，全然不在意。
坂田银时不知何时怀中已经抱着昏迷的桂小太郎，绯色的瞳孔死死盯住自己面前的高杉晋助，不敢有一点放松。
「银时，你还是这样，只要沾带一点假发的事你都会这样。」高杉晋助靠在身后的铁门上，零碎的刘海挡住了他的墨绿色的眼珠。「呐，银时，再过不久就会有一场很盛大的表演哦。呵呵呵。」那笑声带着十足的邪气与致命的诱惑。
坂田银时转过身，不去理会高杉晋助的任何话语，尽管他跑的很快，后面那句话他还是听到了。
「呐，银时，知道我当初和你做爱的原因么。因为我早就知道你喜欢假发，所以干脆把你一起玷污了。」
有些话。还是不听的为好。
高杉晋助喜欢桂小太郎。他知道坂田银时也喜欢桂小太郎。
坂田银时喜欢桂小太郎。他知道高杉晋助也喜欢桂小太郎。
而桂小太郎也是喜欢高杉晋助的。
可高杉晋助却以为桂小太郎喜欢的是坂田银时。
所以他弄脏了坂田银时，与他发生了关系。
这些真相其实早就大白，只是故事里的人还迷离在他们所认为的虚假的真相里。
在第二天坂田银时带着荞麦面去看桂小太郎的时候却被护士告之该病患已经离开医院的消息。当风吹起他银色的额前发时他突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高杉晋助决定一个月后摧毁江户，和春雨一起，幕府现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在那之前高杉晋助决定暂时搬到吉原那里。他将这些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坂田银时，或许他在等着谁去阻止他，或许他只是想让坂田银时看到自己的无力，又或许是什么其他的理由。
这件事坂田银时也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桂小太郎。
几日后，一抹蓝紫色，上面绣有枫叶的女式和服闪现在吉原嫖客们的视线里。


二十一
在桂穿上这身和服的时候他就想到这样的状况了，也许这场性爱早就是蓄谋已久，但因为什么别的原因而耽误至今。
当桂被狠狠扔在床上的时候窗外的那轮月明亮的就和白天一样。高杉晋助趴在他身上，仅存的那只眼睛里满是情欲。
「高杉晋助，你到底在想什么！」出人意料的拿出藏在和服内的短刀，桂将刃口对上了高杉晋助的咽喉，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不解。
「我想什么你都知道。」高杉晋助眯起眼睛，带着狡黠与阴冷，那眼神让桂觉得后背发冷，也让他忽略了那只正慢慢伸进他和服下摆的手。
我们明明想问对方很多话，明明想知道很多事，但在真正见到对方的时候却完全开不了口。这种情况用在桂小太郎的身上真的很合适，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高杉晋助抚上自己的脸，亲吻自己乌色的长发却不能伤及他一根汗毛。反着光的刀面上是桂小太郎现在的脸，悲伤又迷茫，他根本伤不了高杉晋助，从红樱事件时他用刀背伤了他的小腹时就已经知道，他根本不想伤了他。
下身突然传来异样的感觉，桂不禁发出轻声呻吟，这下主动权就一下落在了高杉晋助的手里。
「假发。你该不会是为了阻止我而特意到这吉原来的吧。」高杉晋助握着手中桂的脆弱处笑的轻蔑又戏谑，他伏下身去亲吻桂红艳的嘴唇，用力的吸着那两瓣娇艳欲滴，手中的动作却也没有半点停下的意思。

桂小太郎面露潮红，他将脸转到一边不去看高杉晋助的眼睛，却也让高杉晋助得到舔拭他颈部的机会，显然对于这样的状态高杉晋助是不会满足的，于是在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的时候嘴边总会带着一抹邪恶的浅笑。桂小太郎没有看到这个意味深长的笑，他的那双手正抵住高杉晋助不断的侵犯与骚扰，而让这种抵抗完全消除的办法也是相当简单的。
高杉晋助撕下桂小太郎肩膀处碍事的衣物，潮湿的吻由额头，眼睛，唇瓣再到脖颈，将头埋在桂小太郎的颈窝里时他带着恶作剧的笑发出了以下音节。
「银时。」声音很小，但桂小太郎还是听到了。
双眼失神地看着自己头顶的天花板，在听到那音节的时候他连抵触的力气都没有了。介质在这一时刻被全部抽离。而高杉晋助也由此开始大规模的攻城掠地，没有留下一个死角。他扯开系紧桂小太郎腰间的绸带，粗鲁丢在自己的身后，那带子就那样安静的掉落在地上，就和现在的桂小太郎一样安静，安静到这个房间内只能听到皮肤与皮肤间因摩擦而起的细小声响以及高杉晋助粗重的喘息声，这安静里伴随着太多不知名的情素所以显得诡异异常。
做爱的方法大致相同，不同的是那个正在进入你的人。
对于高杉晋助来说，身下的那人是爱人。
对于桂小太郎来说，身上的那人是禽兽。
我们彼此温暖着彼此的身体，可却温暖不了身体里最中间的鲜活器官，据说那玩意叫心脏。如果说这是一场相交，而最后错过的爱情，那么现在在这爱情里的这两人也是心怀鬼胎的。其实爱情本来就是。心怀鬼胎。


让我看看你疯狂的样子，我要看到你的每一个表情，那种被痛苦与快感所折磨的脸，那是我一个人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高杉晋助托起那双已经满是红痕的腿，对准那个可以进入的入口狠狠的贯穿，与之而来的还有桂那声只能用“淫(百度)糜”来形容的惨叫。

二十四
在回忆起那场江户的大火时很多人还是心有余悸的。这也难怪，那场火烧了三天三夜，里面还掺和着什么人声嘶力竭的哭喊。
高杉晋助成功了。他成功得让江户开了一朵一朵比蔓珠沙华还要美丽的花束，比鲜血更腥臭，比胭脂更鲜艳。在那漫天的火光中他贪婪享受着这些红光带给他的快感。他狂笑于天地间，倾听着房屋倒塌的声音，人们哭喊的声音，大火烧灼物品的声音。然后。他突然悲哀的发现，其实这些都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人淡在唇角的微笑。
肩膀的疼痛通过神经直接传送到大脑，坂田银时的木刀没有一丝犹豫的穿过了高杉晋助的肩膀。总督没有回头只是微笑，唯一的那只眼睛隐约是翠绿色的。
坂田银时转动着手里的木刀，他在等高杉晋助回头，他想看看这个男人现在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表情。
身后是木屐走路时才能发出的声响，高杉晋助笑了，他转过身，看到那些黑色长发如同蝴蝶一样凌乱在空气里的桂小太郎。
「高杉。你赢了。你成功让江户葬送在这火海之中。高杉。你又输了。你为什么没能觉察到银时在你的身后？」桂的脸在那通明的火光中清晰起来，那么美丽的脸，那么纯净的笑容对于高杉晋助来说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
微笑。为什么我的眼睛看不清你的脸了。他有些艰难地向前走动，每走动一点他就感觉在身体里的那把洞爷湖就穿透自己一点。深紫色和服上的蝴蝶也被弄脏了，它们一只只的煽动着翅膀，似乎想要飞出这片深紫，投身于那片火海之中，到底还是飞蛾啊。
「高杉，这就是你想要的世界？这就是你想要的么？」桂的声音哽咽在咽喉里，眼睛清亮的可怕。
我们的初始之地明明一样。不管是是坂田银时，桂小太郎还是高杉晋助。明明我们开始的地方都是一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散的呢？
不知道。
高杉晋助握紧了手中的刀，墨紫色的刘海遮盖了他现在的全部表情。坂田银时抽出了插在高杉晋助身体里木刀，绯色的眼睛里是无名的悲悸。
谁能想到高杉晋助的下一动作是将手里的刀对准了站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桂小太郎。坂田银时不知道，桂小太郎不知道，就连高杉晋助自己也不知道。
条件反射性得拿起自己的刀，桂小太郎感觉有什么温暖的液体溅了自己一脸，那味道腥臭又甜腻。那被火光映照着的瞳孔里是高杉晋助少有的微笑，似乎很多年前在哪里见过。
高杉晋助折下一朵樱花别在桂的头发上，翠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 他说，桂，虽然我不喜欢樱花这种白痴的粉红色的，但那些花瓣落在你的头上时真非常好看。
高杉晋助手里的刀，其实是断的。而真正的刀是没入高杉晋助身体里的，桂小太郎的刀。
其实那个人早就想过的吧，他必定会以这样的结局而结束，像是扑向光明的飞蛾。
那些哭声哽咽在咽喉里，他捂住自己的嘴，可那断续的哭声还是如同呓语般从他的鼻腔内发出。他颤抖着抱着怀中的慢慢变冷的身体，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高杉晋助的脸上，泪痕都凌乱了。
少年在温暖的阳光里抬起头，看着掉落在自己头上如同雨水一样的樱花花瓣，而坐在大树上的罪魁祸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翠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感情。那是高杉晋助最初的样子，美好的一塌糊涂。
「晋助啊——！」那声苍凉与绝望终于在天与地之间的一点迸发出来，带着我们那些已经逝去的过往。
火光中高杉晋助呢喃说着什么，声音太大他听不见，他只能看着那唇张张合合，他只看见那双恍如多年前温柔的眼，他只听到耳旁是建筑快要倒塌的声响。
晋助……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
高杉晋助只听到那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慢慢变远，耳旁充斥着火光烧灼物体的声音，还有，异常的温暖。
河上万斋是几时出现的，没人知道。他抱着自家总督的身体，感受着在一点一点流失的体温。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能这样去拥抱你。
在那大块木材掉下来的时候，河上万斋的唇正好抵在总督那只绑绷带的眼睛上。
江户的那场大火烧了三天三夜，足够把一切化为灰烬。
桂小太郎手里拿着的是高杉晋助死前放在他手里的烟管。自那以后桂小太郎养成了一个坏习惯，他学着高杉晋助的样子去抽烟，可一点也学不像，每次都能被呛出眼泪来，可他却从来没有放弃过。
江户的黎明。真的不远了。只是我没有心情去看了。


= =把高银高的给我压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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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儿子哦卡桑真爱你
　　　 
　　　　　　所以你也要好好爱阿桂桂
　敢受了就切了你跟那个男人的巴比伦喂黑贝=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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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风很好，很喜欢

路过。。

写得很好啊~~但我被最后一句话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