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山把慧云抱进了屋里,放在了炕上,他也挨着慧云坐下了,慧云那时候才真是体会到什么叫做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满山见此状轻轻地搂过慧云,让她躺在自己的怀里,并抚摸着她那因操劳而生出来的青丝:"慧云,你别哭别哭,你一哭啊,俺这心里就跟刀绞似的,你放心这个家以后有俺呢,俺帮你撑着,石头就是俺的亲儿子,俺一准儿对他好。你什么都不用干,就在家当好满山的媳妇就行。"慧云乐了:“当你媳妇就不用干活了,那地里,鱼塘,果园怎么办,你长几只手,能忙的过来吗?”满山顺势接道:“能,俺一准儿能,俺就是看不了你干活,你一干活俺就浑身不舒服,再说了,满堂他们也大了,石头也是个省心的,你现在就是好好地把身子养好,俺还得和你过一辈子呢。”听了这番话慧云从满山怀里起身,下了地,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把剪子,随便拽出自己的一绺头发就是一剪子,满山一脸惶恐:“慧云,你要干什么,这大喜的日子,可不吉利啊。”慧云笑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来,也剪几根你的头发。”满山接过剪子虽是不愿,但更不愿忤了慧云的心思,随后也剪了, 又把它递给慧云。慧云接过满山剪了的头发,就把自己头上的红绳解下了一根,然后又将两个人的头发用红绳捆在了一起,拿到了满山面前对他说:“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是诗人苏轼曾写给她妻子的,我现在将这句话送给我们自己。”满山虽然读书不多,却也明白这句诗的意思,此时此刻,他真是羡慕自己,终于能够拥有慧云,终于可以不用对慧云藏着掖着,终于可以叫慧云“媳妇儿”,他承认他是幸运的,而且是最幸运的那个。他轻轻地吻了慧云的脸颊说:“时候不早了,闹了一天,歇了吧。”慧云点点头:“那我去看看石头,你铺被子吧。”转身就出去了,满山也动了起来,他看着唐婶送的这两床大红喜被心里甭提多美了,他先把两个枕头挨着摆到了炕沿上,又把这两床喜被拽了下来,挨着铺下去,刚拍拍手,大功告成,慧云就进来了,“石头睡了吗”,“睡了”。慧云一回头看被子铺了两个问:“怎么铺了两个,你害羞啊。”满山回答:“说什么呢,俺是怕你不习惯,俺当然是希望睡一个好了,既然你都说了,俺就把那个叠起来,放一边。”慧云莞尔一笑,就脱了鞋上炕了。两个人对面坐着,慧云帮满山脱衣服,虽说慧云早已是过来人,可心里还是有种小鹿乱撞的感觉,当时她与满仓却没有,那时的自己虽是初为人事,但满仓之于她,更多的是不得已,不情愿,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满山不是,他等了她这么多年,也盼了她这么多年,他喜欢她,爱护她,心疼她,所以自己是心甘情愿与他共度良宵,心甘情愿地想与他融为一体。想到这儿,慧云也把自己的衣服解了,两个人就这样扭到了一起,他们既像偷食禁果的少男少女急于享受这片刻的欢愉,又像是久别重逢的老夫老妻迫不及待地想重温旧梦。这一夜,慧云终于明白女人对于她的种种意义。夜深人静,看着身边熟睡的满山,慧云很知足,她觉得上天对她是公平的,虽然与满仓的婚姻是不纯粹的,但却因此遇到了满山,一个深爱她入骨的男人,一个能给她温暖的人,慧云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又向满山那边靠了靠,依偎在他的身边,满山在半梦半醒之间把慧云搂在了她的怀里,就这样他们两个入梦了,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