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你干什么？”盖聂见赵树往卫庄的酒盅里下药，伸手就拦。
　　“放心，只是有助睡眠的。”赵树躲开盖聂的阻拦，摇匀了酒液，“我只是让他多睡一会，你也好脱身。如果害人的凶手猝死家中，这可说不过去！”
　　盖聂也知道赵树不会下毒，若是杀了卫庄就能成事，他也不必这样大费周章了。但赵树的东西，恐怕也没那么简单，怎么能让小庄入口！
　　盖聂收回了手说：“他很警觉，酒量也好，如果一杯就醉了，肯定会起疑心。万一启动了我们不知道的应对策略，大家岂不是功亏一篑？”
　赵树放下酒杯，颇有耐心地说：“这药是缓释剂，两个小时后才会发作，药效由弱到强。他若已经睡了就不会发现，如果没睡只会认为是人的正常反应。”说着他站起身退到服务生该站的位置，突然沉了脸色道：“会起疑心的不只卫庄，聂医生，这杯酒绝不是多此一举！”
　　这杯酒就是试探他聂远帆的试金石，若是想表明是跟赵树站在一起，那就得用这杯酒表个态才行。

　　门把手被旋动，卫庄回来了！赵树站在那儿一点儿要走的样子也没有，一副不看到这杯酒下肚就不罢休的架势。那么要怎么向卫庄解释这个服务生无所事事，还不肯离开呢？
　　卫庄、赵树的信任都必不可少，谁取消了行动都玩儿不转！盖聂急中生智，站起来伸手就将桌上赠送的一碟卤花生掀了个底儿朝天，花生豆撒得桌上、地上都是，还有几颗撞到卫庄的酒盅上，连酒水也洒在了桌上。
　　盖聂立刻端起那杯酒放到自己这边，赵树则掏出抹布在那擦桌子。卫庄进来看到的正是这一幕。赵树擦干了酒水，就用桌上的餐巾纸折了三角袋，把桌上的卤花生收拾了。
　　“车子刮得严重吗？”盖聂出声把卫庄的注意力从服务生那吸引到自己身上。
　　“没大事，对方有四个人，见老陈自己就想欺负他，现在墨林他们已经在处理了。”卫庄立刻看向盖聂回了话。
　　“没事就好，”盖聂坐到自己的座位，示意卫庄坐下聊。
　　这时赵树已把桌面收拾好了，蹲着搂地上的花生粒，耳朵则听盖聂说：“这酒不错，我帮你倒好了。”说话间他把酒盅还给卫庄，而把自己的一杯与对方轻碰一下就先喝掉了。
　　卫庄看见盖聂亮出了空杯底，就笑了也一饮而尽。
　　赵树收拾完卤花生，余光看到卫庄确实喝了，就不声不响地退出了房间。但是他并没看见卫庄喝的酒，已经与盖聂面前的那盅换过了。卫庄倒是看见盖聂递给自己这杯，与盖聂刚刚放下那杯不同。但由于进门时机问题，在他看来两杯都是才倒好，没什么区别。

　　卫庄似乎心情不错，拉着他谈了许多公司的发展，以及两人大有作为的将来。盖聂暗运真气在胃里聚着那一盅酒，因怕窃听器那头听出端倪，也没打断卫庄。等墨林进来跟卫庄汇报刮碰处理结果时，盖聂就佯装被辣炒蚬子呛了，把那有问题的酒吐在餐巾里。
　　担心药性随着酒精挥发会混入血液少许，饭后盖聂说要回自己家看看，想单独面对那未知的药物发作。可卫庄非常体贴，执意要陪他一起。两人收拾了家里的东西，又回了别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盖聂不再多想，回去后看看时间也过了十点，只说有些醉了，简单冲了澡倒头就睡。明天的事，想必小庄不会令人失望。倒是自己得攒些精力去面对小庄一些责问，希望有惊无险之后，小庄能把注意力放在处理善后事宜上，而不是与自己去计较那一系列的隐瞒。
　　盖聂很快就睡着了，只是一直在做梦。一会是少年时，两人喝醉后小庄第一次吻了自己；一会是两人在荒岛山洞里缠绵。只是这一回自己手上戴着那枚戒指，将小庄拥得很紧，一刻也不想分离。
　　小庄起身要走，自己却怎么也动不了。原来自己身中七劫散，毒性尚未褪尽伤势还重，想出声叫住他都难。
　　“小庄……”盖聂不甘心地滚了滚喉头也不知自己是否发出了声音，挣扎着想要起身。
　　茫然的双眼慢慢有了聚焦，坐在身边的卫庄却没有穿着那件黑色的大氅，而是衬衫长裤？！
　　这一世的小庄还是第一次入梦，竟然会是那样眷恋难舍。因为那酒，还是自己的心？
　　可惜盖聂没有时间去分辨这个问题，他的手脚真的动不了了！
　　此时的他，仍然穿着睡衣躺在卫宅的客房里，只是手脚都被小指粗细的尼龙绳捆得结结实实。盖聂第一个反应是酒里的药，果然有助眠效果，不然不可能被人搬动还毫无察觉！第二个反应是卫庄怕是提前发现了什么？
　　再次抬头去看卫庄，他头发有点乱，胡子也没刮，衣服还是昨天那身，眼神虽如饿虎般犹有慑人之威，却也带着一丝憔悴。
　　“早啊，师哥——”卫庄低沉的声音响起。
　　同样的一句话，却与上次的感觉截然不同。那一次，慵懒的声音如春风暖阳，直把盖聂心里用来保护自己的坚冰都吹融了，晒干了！而这一次，它却如锋锐的利刃慢慢地摩挲在鲜红的柔软上，令人感到阵阵窒息。
　　盖聂试着挣了挣手上的绳子，太结实了别说断开，连松动一点都不可能。他只得用手肘支撑着自己侧身靠坐起来，然后冷静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卫庄也不说话，伸手拿起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给拆了。然后在一堆零件里挑出指甲一半大小的芯片，在盖聂眼前晃了几下。
　　原来卫庄监听了他的每次通话！

第五十六章改了又改，现在我自己也不知所云了。反正大家也知道，不虐一下，这两只的误会也解不开。叶片偏
偏又不擅长这个，所以只能顶锅飞奔而逃了……

五十七
卫庄，不可小觑。盖聂微垂眼帘，暗下欣赏的同时，也意识到自己这两日确实过得太开心了。一句“早啊，师哥”，开启了某种不太真实却让人向往的幸福模式，让他下意识放弃了应有的戒备。
不过，他不悔。
以往有七十四次或疑似或确定遇上小庄的经历，但盖聂都没有记录过程，因为那太痛太苦。可是现在他打算离开之后，把这两天的经历记下来：记他抬手给自己擦去额角的汗；记他嘴里说着嫌弃的话却满心欢喜地拥自己进门；记他持着自己的手，说他们或可能会有一两个孩子；记他抚摸着那枚戒指说“一生一世”……虽然那些或许不全是真的。
“这两天你对我言听计从，其实一个字都没信过，是吗？”盖聂收回思绪淡淡地说。
“我试着信过，”卫庄将手中的芯片抛回桌上说：“为了你，我接纳了吴家那小子，结果他探我应对危机的进程，利用工作之便带着那颗钻远走高飞。这就是信你的代价。”
“小晖资质不错，可惜仇恨蒙蔽了眼睛，被赵树引诱吸毒，毁掉前途成为他的爪牙。我让他避走国外，是想等风平浪静看清一切的他可以浪子回头。”盖聂试着让卫庄去理解自己的意图。

　　“你可真是个好哥哥。”卫庄凉飕飕地说：“我的公司是他的练习场地，让他看清自己的价值。然后又把他送出风暴中心，等你和赵树治我于死地之后再回来重整家业？”
“你一定要这么理解？”盖聂并不想替自己辩解，但他潜意识里想要改变卫庄现在糟糕的心境，他说，“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我会一直帮你。”
“帮我，怎么帮？让人打着寻找赵莹的旗号，到别墅里来把小白打成重伤！”卫庄的脸上浮现起愤怒。
“那是意外。”盖聂格外严肃。
“我聪明的师哥，你可知道那房子是在小白名下。就算有人要找赵莹也不应该先找到小白的头上。让我无暇顾及吴晖才是你真正的目的！此外重伤小白，又得到我的信任，还真是一石三鸟呀！”这些事卫庄也是在听到电话录音后才完全想透的，所以他的恨意尤为强烈。
“不是你想的这样。”盖聂立刻说：“我确实有心阻断你关注小晖的行踪，但绝没想伤害小白。我引他们去是为了……”
“为了什么？别欲言又止，好像我冤枉了你。”卫庄逼近了盖聂的脸。
“为了那个三岁的小女孩不会成为孤儿。让她能与母亲团圆！”盖聂不躲不闪正色而答。
“你帮吴晖还说得通，”卫庄很不屑地说，“但是赵树的女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我遇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观。”盖聂坚定地说。
“荒谬，为了不相干的人，你就和我作对！”
“我并不想和你作对，我若直接告诉你我的想法，你会采纳吗？”盖聂索求的眼神探入卫庄的眼中，“现在你知道计划了，可以派人去将省长千金救下来。”
“哈哈哈……”卫庄沉声笑着，拉开了距离，“你们合谋，在朱萌与省长千金协商时，派杀手杀掉后者再栽赃给我。这个计划未免太笨了吧。
　　“为了一个无法按时履行的高端订制合同，堂堂幻沙集团的总裁就要主使谋杀？卫某人的格局在你眼中就是如此狭小吗？”卫庄非常不屑地说。
“你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确凿，司法部门里又藏着赵树可用的力量，让受害人的家人相信这个。”盖聂耐心地提醒他。
卫庄嗤笑一声，靠近他的耳边说：“让赵树的人去唱独角戏好了。暗波只负责保证朱萌在警察来之前的安全。你们不是打算杀了省长千金嫁祸给我吗？那就杀好了，如果他杀不成，我还会帮一把。我倒要看看，赵树惹怒了苏公子，又栽赃不到我头上，要如何收场！”
盖聂听完这个方案一脸风霜，他没法认同这个。

　　卫庄也看出来了，笑笑说：“既然告诉了你，就不会让你再有机会离开我的控制。敢来偷我的心，就早应该想到会有今天的下场。”
说完卫庄再不给盖聂说话的机会，重重地击在他的颈侧，然后扶着晕厥的人躺平，退出了房间。
离开客房，天已经亮了，卫庄走进浴室站在温水下把水流开得很大。他想将自己太过激烈的心绪平复下来。
对卫庄来说，要谋夺他财产的人很多，大多数不会引起对战以外的情感。即便是赵树这种能调动各方势力的人，也只是让卫庄重视，觉得尚算是个对手。但他对盖聂却充满了欣赏、叹服，甚至是一丝敬畏。他觉得盖聂对自己的好感是真的，但赵树应该是答应了他给予某种利益，所以他们合作。
卫庄对为利共谋完全可以谅解，是以他在两人相处模式渐入佳境的时候，先后两次向对方发出了邀请。金钱、地位、感情他卫庄都愿意付出，但得到的却是盖聂与赵树商议不仅谋财还要取他性命的电话录音。
那一刻卫庄真的被伤到了，心口那扎满了冰冷的尖刺，每呼吸一下都是非人的折磨。
所以当他忍着痛，把一切都布置停当，应该休息一会的时候，他却忍不住冲进了盖聂的卧房。他不是没想过立刻就要了对方的命，可是在他听见盖聂在梦中无限留恋地唤出那声“小庄”的时候，卫庄的眼角就湿了。
“你这样的人啊，本应该是翱翔于天际的苍鹰。可惜非要与我作对，如今我也只能折断你的翅膀，将你永远囚禁在牢笼里了。盖聂，你可别怨我！”
似乎听见了房间被反锁的声音，脖子很疼，头也晕得厉害，不过盖聂心里没有怨恨，只是暗暗叹气。就算自己昨天感动卫庄于“共度一生”的说辞，和盘托出赵树的计划，只怕也无法说动他放过省长千金这条无辜的性命。在卫庄眼里她不过是颗将计就计的棋子，而自己又如何能够无视。
人呐，果然不能奢求得太多。小庄就是这个脾气，而自己也不可能改变行事作风。所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和小庄注定会走在两条没有交点的平行线上。
后面的事，小庄应该都应付得来吧。除掉了赵树，也算是完成了颜之伏所托之事，希望他们能找合适的人重新启动。
现在就离开吗？
递送到聂远帆体内的能量是收不回去的，但可以抽离大脑，使之消散于空间。失去了大脑对各种生理机能的调节功能，这副躯体很快就会停止工作。即便及时进行治疗，也维持不了几天。人们只会认为是聂远帆旧病复发导致死亡，而盖聂将从未存在过。雕像里百分之七十的能量，足以读写盖聂以往的记忆，第七十五次就这样结束了吧。
盖聂转头看向桌上洗澡时摘下的钻戒，有些疑惑地想：他说我来偷他的心是什么意思呢？

看了小伙伴的留言，叶片也好奇：在这文里，大家喜欢盖聂多一点，还是卫庄多一点？

五十八
赵树难得好心情地把三岁的女儿放在腿上说：“囡囡，你看见爸爸高兴吗？”
小女孩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几次，有点怕生地看了看旁边的保姆。赵树又拿出一块糖说：“叫爸爸。”
“爸爸。”小女孩开心地去拿糖。
赵树却变了脸色松开手，任凭女孩子从腿上滑下去摔在地上。孩子倒没摔坏，只是吓得大哭。保姆叹了口气，捡起掉在地上的糖，剥下糖纸塞进孩子嘴里，止住了她的哭声。
“亲情也不过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罢了！”
赵树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示意保姆将孩子抱走。然后给自己倒了杯酒，听着清吧里悠然的乐声，慢慢品着。
清吧正门紧闭，后面员工通道的两个守卫被无声无息地放倒拖走。据可靠消息，得力的手下都去了T市，赵树身边只有借来的人手和几个看场人。阿狼走在头里，接近员工休息室的地方，遇到了第一波阻拦。
“你们是谁？”
话音未落，阿狼已经一脚把人踹飞，生生把休息室的门砸坏了半边。门里三个正斗地主的汉子反应很快，立刻抄起身边的家伙跳出来挡住了去路。
阿狼头也没回，只向后接过属下递过来的拳刺扣在手上。他两只手上各竖起四道寒光，一寸多长的钢刃，就如恶狼的利爪和獠牙，瞬间就让敌人在惨叫声中鲜血飞溅！

　　在阿狼跟手下收拾走廊上这些喽罗时，卫庄并没停下脚步，直接闯进了正厅。在门口那有两人徒手拦了一下，他身后的无双伸手一抓一甩，便将那两人丢进去，直滚到了赵树的脚边，才被自己人扶住。
赵树身后站着的七个人一下子就怒了，剑拔弩张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无双和跟进来的两个人也都从腰间抽出了称手的家伙严阵以待。双方人火药味十足地对峙着，仿佛下一刻空气就会被点燃。
“卫庄！”赵树是亲眼看见卫庄把酒喝掉的，所以在看清对方为首的人是他时很惊讶，“你怎么会醒得这么早？”
“你就是赵树！”卫庄看着端着酒杯的高个男人也有点诧异，这不是昨天在包间里出现的那个服务生吗？
两个人的停顿非常短促，卫庄先回了神说：“怎么，在赵老板看来，卫某应该一睡不醒吗？”
赵树也是经过场面的，他快速地稳住了神，不答反问：“卫总近几日一直出双入对，今天怎么会一个人到我这里？”
赵树弄不清“卫庄”此时带人来，仅仅是通过暗波查到了自己的藏身之地，还是聂远帆昨夜露出马脚，被迫把全盘计划都告诉了卫庄。如果是前者，自己可以拖时间，当T市大局已定，卫庄就再无翻盘的机会；如果是后者，卫庄大概是要擒贼先擒王，让自己阻止手下人行动，那么就要看借来的人给不给力了。
卫庄听出赵树话里有蹊跷，却暂时没想透具体是什么？只抓住了表层的意思说：“你是在等聂远帆吧？他身体不适来不了了。不如跟我说说，你杀了人以后打算怎么向苏公子交代？
他竟然真的全都知道了！

赵树的手不自然地握紧了酒杯，想不到颇有手段的聂远帆就这样废了。他转脸看向一个大胡子说：“备车，我要带囡囡去看他舅舅。”大胡子明白赵树这是要他把住在附近的兄弟叫过来，护着他父子俩离开，就掏出手机要叫人。
这时阿狼带着两人已经跟了进来，看见他们要搬救兵，就要上前阻止。卫庄却把他们拦了下来，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说：“不如给囡囡的舅舅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人好了。”
赵树听这话就心里暗惊，卫庄怎么会这样有恃无恐！结果大胡子发愣的功夫，他的手机就响了，看看号码正是自己老大。
“那个什么赵先生，”大胡子放下电话对赵树说：“老大说车备好了，让囡囡上车呢！至于您，没交代。”
“我要跟你们老大说话。”赵树脸色难看。
大胡子有点歉意地说：“老大不会接你电话的，他说孩子总归应该跟妈妈在一起好些。大小姐已经回家，所以……我们先走了。”他说完就让手下从保姆手里抢过了孩子，然后看向卫庄。
卫庄大度地摆摆手说：“保姆也带上吧！几个大男人怕是很难搞定一个哭闹的小孩子。”
“赵莹真的在你手上，你抢了女人还要抢孩子？”赵树怨毒地看着卫庄。
大胡子一听这个更加同情赵树了，而且卫庄伤了自家兄弟，他多少有点不甘心，竟站在原地没有马上走。
“别说得自己像个受害者，”卫庄假装痛心疾首地道：“你当年要入赘赵家，连姓都改了，不就是想利用赵莹丈夫的身份侵吞赵氏的财产吗！赵莹察觉到你的阴谋才会弃你而去！这么多年，她怕你利用女儿威胁他，躲着不肯见你。事到如今，你还想再阻断她们母子相聚吗！”
大胡子觉得卫庄说的更像真的，一时也分不清谁在演戏。反正听老大的话就对了，于是他冲着卫庄一抱拳说：“今儿先走了，改日再聚！”
卫庄也没答话只点点头，阿狼却在他经过时低声道：“兄弟，我等着！”
大胡子一走，赵树也就不装了。他对卫庄说：“你就算现在杀了我，只怕也来不及。这个时间事情都结束了，明智的话你应该立刻去请一位好律师，别等到人进去的时候慌了手脚。”
“这官司哪有那么麻烦。桑海金楼按时履行合同，卫某根本没有作案动机。你说组织抓贼的那几位，会不会冒着丢了乌纱的危险继续这么有难度的栽赃呢？”
“什么？”赵树已经从卫庄自若的态度里察觉出了不妥。
“你也太小看幻沙的原钻储备，区区一颗三克拉的钻石而已，任何一个分店都拿得出，高价强买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样子。对已有图纸的设计来说，15天的时间幻沙制作出两套这样的饰品，绰绰有余。吴晖带走的裸钻只是其中之一，而另一颗早就制成成品，现在已经送到京都苏公子手里了。”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赵树真是没想到卫庄会用这一招！自己通过吴晖看到的紧张制作进程，竟全是假象！
这个局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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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
直到卫庄自己说出订单已完成，赵树这才恍然大悟：卫庄根本不急于阻止，他是昐着这个行动惹恼了苏公子，将这把天火都引到自己身上呢。
“卫总，别以为破了这个局你就能清静。”赵叔慢条斯理地说，“想要你财产的人可不是我，这一次你是惹上了大麻烦。”
“你是想说，你的后台老板是陆满吧。”卫庄胸有成竹地说，“我们见过，相谈甚欢。他需要财力，更需要有能力的理财者。这一点，我比你更合适。另外，你值不值得他为你跟苏公子正面对抗呢？”
“既然，卫总有意同陆公子合作，”赵树又想到了另一个脱身的办法，“我们或可以放下私人恩怨，共图大业。卫总如此聪明，一定知道多我这样一个朋友，日后会有许多方便的地方。”
卫庄明白赵树在暗示自己，杀死他远没有借用他来得划算，以目前的状态卫庄要求什么，赵树都会答应。不过此时的卫庄完全不为所动，他嗤笑一声，从阿狼那抽出一支烟，在指尖玩弄着笑道：“我曾经也觉得烟草这东西确实有点用处，可当我认识到它会威胁我的性命时，我还有什么理由留着它!”
卫庄的声音突然变得凌厉，指尖未点燃的烟快速打向赵树面门，随后拔枪对准了他。不想赵树身手一点不慢，左手轻撩拨开了香烟，右手顺势就掏出一把微型手枪，直接顶上了扑过来的无双的胸膛！
阿狼手下拿的是冷兵器，一时间都不敢轻举妄动。卫庄心道，无双鲁莽了，自己顾忌他家老爷子的势力，本想抓了人，找个方便的地方再处理。现在只能就地解决了。

　　赵树也猜到卫庄的顾虑，就说：“卫庄，你最好考虑清楚，即便陆满舍得丢下我，血缘的关系你也斩不断。咱们各退一步，你放我走，我也保证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妄想！”卫庄厉声说，“伤了卫庄的人怎么还能活在这世上？”
“不过是一点安眠的药，又没实质上的损伤。你至于这么小气吗？”赵叔当然不可能明白，卫庄说的是他勾结盖聂谋害他的性命，实是伤到了他的心。
“安眠药？”昨天赵树到包间里是下药来了，自己身体并无异样，那就是……盖聂喝了？他们两人合谋，下药时必不会背着盖聂，那他……
电光火石之间，卫庄一下就想通了，那个人，那个蠢透了的家伙明知道酒里有药竟然替自己喝了！
随后十几种折磨人的方法就挤进卫庄的大脑，一枪毙命实在太便宜他了。
什么高老爷子、高将军，真要为了这个**找上门儿来，卫庄就跟你死磕到底！

　　赵树不理解卫庄为什么突然变得这般狰狞，握枪的手开始渗出冷汗，见他不说话，就喝道：“闪开！”
突然一把军刀从清吧外穿窗而入，直插入他平举持枪的手腕里。
“啊！”赵树大叫一声，捂住流血的手腕，枪也掉在地上。
卫庄上前一脚将人重重地踹倒在地，紧接着又踩上他的颈关节，狠命地碾踏。
赵树用没有受伤的手握住踩踏人的脚，却无力阻止对方近乎疯狂地施虐，他在濒临死亡的状态里被疼痛和窒息折磨，快要失去意识。这时人群后却传来一声求情，“老弟，先等等！”
卫庄看出那军刀不是自己人的配置，知道又来了第三方势力，就很想不顾一切地弄死脚下的人。但他听出那说话的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至交好友非哥。于是他用力踩在赵树胸口，让他无法站起来，才转头看向门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卫庄低沉地问。
“昨天到的，一下飞机就为你忙活，总算及时把人给你带来了。”非哥转身让进了一个白脸堂的儒雅男人。
高楠，那个陆满送行宴上见过的，高老爷子的独子，高律师！
高楠扫了一眼卫庄脚下的赵树，开口说：“卫总，想不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面。韩哥说你要送我份大礼，我还没太信。如今还真是得谢谢你，日后必会礼尚往来。”
卫庄通过前段时间的调查，知道赵树是高家的私生子，与高将军正妻之子不睦，但也没想过假手他人除掉他。可现在非哥明显是要他把人交给高楠当人情，这样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卫庄尚没表态，赵树却偷偷地去拔手上的刀，被卫庄发现又猛踹了他一脚，只把人踹得吐了一大口血，再不动了！高楠见了只轻蔑一笑，说：“变成了丧家之犬也不能让你死得太痛快。有些事我不太计较，但总要给我母亲一个说法。”
说话间，四个带枪的警卫就走到了高楠身边，其中一人大腿上的刀鞘空了。此时没必要与荷枪实弹的人硬碰硬，何况人是非哥请来的。
卫庄收了脚，对高楠笑道：“这礼卫某就送到这儿了，陆满那边不会知道有这样一环。”
高楠就点头回应道：“我父亲、爷爷那边也绝不会找卫总麻烦。这里我来善后。”
非哥笑着拉过卫庄，对高楠说：“那你忙，我们先走！”
“我还是第一次把到手的战利品让给别人。韩大律师，你不是为了在上庭时少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就让我牺牲这么大吧？”一上车，卫庄就开始向非哥抱怨。
“说什么呢？我会怕高楠，他是我手下败将好不好。”非哥突然顿住，转向卫庄说，“是我大意了，那封发到我办公用邮箱的邮件不是你发的！因为时间安排得很紧，方案合理，对你又有利无害，我便依计行事，现在看来竟是出自他人之手。”
“你什么时候接到邮件的？”卫庄忙问。
“前天晚上。”
前天晚上……盖聂开着笔记本电脑上传“唤苏”相关资料的情景，立刻就跳出来！会是他吗？
“你猜到是谁了？”非哥说，“无论他是谁，都是友非敌。这样行事既达到了目的，又免去蹭上一身腥。”
“是友非敌？”卫庄冷冷地盯上非哥的眼睛，“你敢发誓，说你行动之前一点都没察觉邮件不是我发的吗？”
“那个……呵呵……”非哥摸着鼻子，躲开卫庄审问般的眼神说，“风格不太像，目标还是一致的嘛！”
卫庄还没表态手机就响了，号码是老尹。他告诉卫庄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对方两个杀手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放着一点功夫不懂的朱萌不去理会，却一心想带老尹走，结果被老尹和其手下一并给抓了回来。坏消息是省长千金不见了，全程都没看到人影。对方两个女杀手潜入卧室时，跟省长千金闺蜜一起试口红颜色的长发美女，竟然是个男人假扮的，而现在这个人也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