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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跟小白聊完了，盖聂走出别墅。杂工兼保镖郑虎立刻就走上前说：“聂先生，卫总交代要和你共进午餐呢。”
“我不走远，到海边看看，一会就回来。”盖聂想给吴晖打个电话。
“我陪你一起去吧。”郑虎并不想惹他不快，但又不放心。
盖聂也不想太为难他，就点点头，两人沿着别墅后面一段人工修的台阶从高处往下走，向海滩走去。
闲聊了两句，郑虎觉得盖聂不太爱说话，渐渐走在了他的后面，不太远地跟着。盖聂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估计这个距离，自己如果低声说话，身后的人应该听不清，就拿出手机拨了吴晖的号。
可是吴晖的电话还没接通，就听见身后有人说：“你想打给谁？”

盖聂收了线转过身，卫庄已经走近，一把握住了他拿着电话的手。
盖聂挺放松，手掌一转就从卫庄的手心里滑出来，按亮了屏幕给他看，同时回答，“我想打给小晖。”
卫庄扫了一眼，很自然地笑笑说：“现在你是我的全职佣人，可别想着去给别人兼职。”
盖聂装着没明白他的弦外之音，仅是表示卫总真是太幽默了，然后问：“我可以打电话了吗？”
卫庄先转头对郑虎说：“晚上我还在这吃，你和老夏吃完饭开车去买些新鲜羊肉。”
郑虎点头说：“我跟老夏刚才都吃过了，这就去。”
打发走郑虎，卫庄转头对盖聂说：“我开会前就接到吴晖电话了。他已经和先去的员工联系上，这会儿应该是碰面了。我让小莲给他订返航机票,一切顺利的话，明天他就可以带着证书和钻石到公司。”
“他平安到了就好。”盖聂把手机收起来。
卫庄忽然又问：“吴晖为什么会早就办好了签证，他是随时都准备出国吗？”
“听说他有心带他妈妈出国调养的，正在说服过程中。”盖聂平静地回答，心想你现在才注意到这个细节应该已经来不及了。

发不上去了

卫庄好像接受了这个理由，没再追问，并肩与盖聂站在一起，眺望着大海。海风带着点咸味，湿润地抚过两人的脸颊，轻柔地撩乱了两人的发丝。
卫庄轻声问：“看海的感觉怎么样？”和我一起。
盖聂轻声答：“非常好。”有你在身边。
“以后不忙的时候，就陪我来怎么样？”卫庄又问。
“……好。”希望我们还有以后。
也许是不想打破眼前的美好，两人谁都没提回去吃饭的事，肩挨着肩站了一刻钟。
“市场离这很近吗？你的保镖好像开车回来了。”盖聂听见了刹车声。
卫庄转头向高处的别墅看去，眼神暗下来说：“他们是回市内买，没这么快。只怕是来了不速之客。”
话音没落，两人同时转身向来路跑。石阶路狭窄，卫庄在前，盖聂紧随其后，并没被落下太多。卫庄边跑边听着身后的声音，似乎盖聂跟着不并吃力。

到了别墅后门，卫庄放缓了脚步，听听后门廊该是没人，就轻轻拉开了门。门廊紧连厨房，灶上还小火煲着汤，保姆却没在那看着。穿过厨房是餐厅，桌上摆着整齐的餐具和扣着保温盖的菜肴。
这会儿盖聂也跟上来，他指了指客厅的茶几边，那躺着一个人，正是保姆。人已经进来了！身法很快，以至保姆听见声音还没来得急走到门口就被放倒了。
看到这一幕卫庄最担心的是小白，他立刻掏出手枪拐向小白的卧室。而盖聂想，保姆不是来人的目标，也许还有的救，所以他直奔客厅。

卫庄握着枪靠在卧室门边的墙壁，听见里面有人说：“另一个首席设计师，是不是原赵氏金楼的大小姐——赵莹？”
“赵莹当年失踪，没人知道她去哪了。”这是小白的声音，只是声音里夹着咳，应该是动过手。
“有人说，是卫庄把她监禁起来，逼她给幻沙做工。是不是？”
“呵呵呵！”小白轻蔑地笑起来，“那个女人长相不如莲姐，技术给我当学徒我都不要，也值得卫庄监禁她？”

余下的发不上去等等吧

“你TMD找死！”对方的声音陡然发狠。
卫庄料想对方要对小白下死手，就一脚踹开房门冲进卧室。房间里有三个陌生人，其中一个坐在床上揉着肩膀，应该是被小白打伤了，另两个配合着把小白按在地板上，正握着刀要往小白胸口扎。

三人瞧见卫庄手里的陶鲁斯都很紧张，原本要一刀取小白的性命，这会儿也只好先自保，用膝盖压着小白的瘦高个儿，一把将小白拎起来挡在身前，冲卫庄大喊：“放下枪，不然先送你这个小美人上西天。”说着用匕首在小白的脖子上压出道血印儿。
卫庄没说话用枪瞄着瘦高个的头。小白额角上的血流下来，半掩住他左边的眼睛，让他只能眯着眼看向卫庄。小白非常讨厌自己成为别人的筹码，他希望易怒的卫庄，可以不顾一切地洞穿这些杂碎的脑壳。所以他微微倾斜了嘴角，向卫庄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说：“别这么没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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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小白的话没有惹怒卫庄，倒是把身边的暴徒激得火大，那粗壮汉子立刻就怒不可遏地打了小白一拳。小白忍了再忍，还是没能忍住，一缕殷红从嘴角溢出，身体一软差点摔倒，脚上的锁链也被带动，“哗啦”发出一声响。
瘦高个儿用手臂勒住小白，不让他倒下去，又喊了一声，“放下枪！”
虽然小白右手伤没好利索，但如果不是被锁住，至少他可以逃走，现在只怕已经伤到了内脏。想到这里，卫庄慢慢垂下了枪口，蹲下身，把枪放在地上。
“踢过来。”粗壮汉子喝道。
卫庄用脚轻轻一踢，力气不太大，枪在地板上滑行却向左边偏了，在离壮汉还有一小段距离的地方就停下来。那壮汉向旁边紧走了两步去取。

卫庄盯着瘦高个希望他分个神，给自己一个把小白抢出来的机会，但瘦高个很警惕，分分钟都不肯放松。眼看着壮汉已经蹲下身，手指都要触到枪柄了，卫庄心道没机会了吗？
“啪！”突然从卧室门外飞来一根金属筷子，正打在枪柄上，枪一下就被撞飞了。
“靠！”那壮汉失口叫了一声。吸引得瘦高个儿，也向他那看了一眼。就是这个空隙！卫庄就地一滚，弹开身体时，人已在小白身侧。
在卫庄放下枪的时候，小白就很被触动。对方拿到枪，卫庄就等于陷入了任人宰割的地步，他不会这么蠢。所以卫庄可能在用命赌一个机会，一个在对方拿到枪之前，他可以引发对方露出破绽的机会。因此小白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卫庄，在卫庄动起来的瞬间，就用尽全身力气死死握着瘦高个持刀的手，猛力向外扳。两人正在较力，卫庄已到近处，一拳就砸在瘦高个的太阳穴上，后者立刻晕晕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卫庄趁着这个空档，掏出小白脚上锁链的钥匙，塞给他说：“自己开，然后给冷晓莲打电话。”
说完再转头看时，盖聂已经站在自己身后，用一把木质镂花靠背椅挡下了那壮汉踹过来的一脚。“咔”地一声脆响，椅背和椅腿就碎裂开来。
盖聂借着木屑乱飞的掩护，向后撤开对卫庄说：“信号被屏蔽了。”盖聂发现保姆只是晕倒，本想打电话叫救护车，却发现手机打不通了。于是他从餐桌上顺了根金属筷子，在门边伺机而动。
卫庄微一皱眉,心道，一个病号不藏好，搅进来添什么乱。他虽不快，但仍近身接下壮汉砸向盖聂的拳头，借着对方的冲劲儿把人摔开。接着他冲着盖聂说：“楼上卧室有信号枪，把小白也带出去。”

那壮汉下盘练得不错，迈出两步就稳住了身形，转身一脚又踢回来；正赶上瘦高个儿也回了神，挥着匕首攻到眼前；卫庄出手去握执刀的手腕，余光看到有肩伤的那个人也踢过来，就双手借力跳起来。他躲过壮汉的腿的同时，跟第三个人对了一脚，因为着力点不稳，瘦高个和卫庄一起摔在了地上。
这会儿小白自己打开了锁，看到卫庄以一敌三，就对赶过来的盖聂说：“我自己能走，也知道信号枪在哪。”说罢站起身，甩开盖聂的搀扶，蹒跚着走出卧室。
那壮汉一脚踢空了，就向前一步，朝摔在地上的卫庄猛踏过去。盖聂手疾眼快抄起一条椅腿儿直击关节。因为盖聂身上没有杀气，骨架有却很瘦，一身过于考究的西装不像保镖，倒是很像前来拜访的客人。所以几个不速之客都没把他当回事儿，那壮汉就没防备，被他重重地砸在膝沿上，庞大的身体一下就跪了下去。
卫庄与瘦高个滚在地上仍没放手，擒拿反擒拿地过了三四招，卫庄占了力量的优势，把对方手里的刀强行磕飞了出去，恰好滑到盖聂的脚边。
卫庄很希望盖聂能捡起来，即使不过来帮忙，也可以用来自保。可盖聂扫了一眼，就大力地踢出了卧室，不知滑到哪去了。
气得卫庄骑着瘦高个儿，往他脸上狠狠的砸了十几拳，甚至自己后背硬生生挨了一脚也没停下来。这回是把人彻底打懵了，连抱住脑袋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其实盖聂也明白卫庄的意思，但当年聂远帆学搏击是为了发泄内心的苦闷，并不是为了杀人，根本没有械斗的经验，也没办法灵活的运用匕首。而盖聂本身并不想杀人，自己现在可没有点到为止的本事，手持利刃却力量不足，不伤人就会伤己，所以他索性一脚踢开了。
跟卫庄对了一脚的人也退出好几步远，缓过神又朝着骑在同伴身上的卫庄踢下去。虽说踢着了，卫庄却没感觉一样继续打，而自己的脚倒是震得很疼。这让他胆怯，抬手抽出一把三棱军刺，奔着卫庄的腰就猛地扎去。好在这时卫庄已经摆平了瘦高个，就地侧滚躲在了一旁。
那壮汉对着盖聂发了狠，忍着腿上的疼，急速地朝盖聂攻过去。盖聂知他力大不敢硬碰硬，左躲右闪一路退到客厅里去。客厅里东西多茶几、沙发、酒架、音响、空气净化器等等，那壮汉一时也沾不到他的边。
这时二楼也传来打斗声，卫庄心道小白要吃亏，无心应付那个使军刺的就冲出去。小白很了解别墅的内部，上楼直奔卫庄的卧室，在墙上的暗格里找到信号枪，向窗外的海面就发了一枪。因为他知道不远处一个小码头，泊着一艘卫庄的游艇。不想二楼也有对方的人一听见枪响就冲过来，与之打在一起。
小白右手不灵活，再加上内脏受伤，体力远不如对手，被仰面压在二楼的木艺栏杆上，大半个身体都悬在空中，随时都会摔下来。卫庄冲出来，并没跑向楼梯口，而是从茶几到二楼栏杆看了一个来回。盖聂立刻就领会到他的想法，伸手搬过一个墙角摆盆景的木架，稳稳地摞在茶几上。卫庄虚踢一脚，逼开拿着军刺的家伙，一个箭步踏上茶几，又登上了木架。
那壮汉见卫庄跳上茶几也明白了他的意图，立刻跳到旁边猛地掀翻了茶几，木架也翻倒出去。
宽大的双层茶几被壮汉被掀翻，碎玻璃夹着茶几上的东西“稀里哗啦”散了一地，实木的花架飞出去，在沙发上挡了一下，又栽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咕咚”一声。
不过卫庄的动作非常快，在花架子受力的时候，他借着冲力已然起跳，下边一片狼藉，而他的双手已经把住了二楼的栏杆。他双手较着劲儿，把自己身体拉拽上去。
可就在卫庄背对客厅，欲翻身爬上栏杆的这几秒钟里，刚刚被打懵的瘦高个儿从卧室里冲了出来。他手里握着那把陶鲁斯，朝着悬在空中无法躲避的卫庄，连连扣下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