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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那年的年少》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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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第一次的排版实在不好,所以只好重发。请大家多多指教呢


1楼2009-01-19 20:28回复
    序 
     这个本该结束的故事的又一个开始,源自于一个淡蓝色的梦。这梦实在是被做得太过朦胧,以致于梦者恍惚的视线中只有一片片飘浮在半空里的蓝色云彩。蓝色又仿佛被风吹过,又一层层的掉色褪去,这时远处响起了音乐,像是《天空之城》里那首轻柔而略带着浅浅悲伤的曲子,蓝色愈发淡却,直到最后,成了一个陌生而又似曾相识的影子。
     曼妙的身影在渐渐模糊起来的梦景里轻舞着,他心底有一种被困缚许久的感觉汹涌起来,仿佛也要破茧而出,但他却在最后将自己不安分的神经抑制住,就像在镜子里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只能看得清那身影的衣袖。
     那梦里的梦者,就是我。
     寝室里的风扇摇摇欲坠的旋转着,我就着夜中暗黄色的灯光,在橱柜中找到了日记本,翻开一页空白,黑色墨水将发黄的纸张逐渐洇湿,我如铭刻一般写着她的名字,林紫瞳。
     我为自己接了杯凉白开,口中的苦涩滋味在喝过水之后却愈发浓重起来。
     紫瞳,我再次念起这个动听的名字,我静静想着,也许这几年的光阴还不至于使我们的距离变得遥远。
     五年前的那一天(手稿,时间概念暂定),我同样是翻开一页白纸,用钢笔轻轻写下她的名字,“紫瞳,是这两个字?”
    她没有说话,答我的只是她轻轻一笑,她笑时额上的发丝就垂了下来,遮住一只清澈的眸子。
     我也随即笑了,在纸上又写了两字,说:“我叫江离。”
     我们初识的画面依旧清晰地刻在我的心底,我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突然忆起那么遥远的一个名字以及关于她的许多故事。


    2楼2009-01-19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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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电话里对他说有好东西给他看,那小子连想都不想便答应了。唐晚的住处与我家隔着两条街,并不算很远,一刻钟之后就已听到他的敲门声。开门的是我妈,我还待在卧室里准备着东西。
       唐晚气喘吁吁地冲进我的房间,张口便道:“小离,要给我看什么好东西?”要知道,我所珍藏的东西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唐晚很感兴趣的。
       我把指头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说:“不要喧哗啊老兄。”
       我小心翼翼地到床底下摸东西,唐晚似乎已有些不耐烦,“到底是什么啊?藏那么仔细。”
       我终于把自己的宝贝盒子摸了出来,“你猜猜看。”
       唐晚坏笑道:“哈,莫非是……”
       我对于这个过早的思想长毛的朋友十分无奈,一下便将他推到在地板上,笑说:“去~!”
       “那是什么?”唐晚也有些无奈。
       “湖岸上的精灵……”我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打开了盒子。
       第一张照片呈现在唐晚的眼前,静静的湖岸,静静的风,静静的苇荡,静静的紫瞳,我兴奋不已地说:“这张叫作《远方的凝望》……”
       唐晚早已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双眼精光四射,他极力压低了兴奋的嗓音才道:“天哪!你居然拍到了林紫瞳!”
       “是啊,就在以前我们常去的那个小湖边上,你还记得么?我还说过要在那修一间小屋。”
       “怎能不记得呢!这些是你昨天刚拍的?”
       我答了一声,唐晚却已将手伸向了我的盒子,眼看就要触及紫瞳的照片,然而却又被我一手挡住了,我笑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唐晚知道我的个性,虽然收住了,但手还是痒得很,唐晚道:“小离,你知道吗,这下你可发了。”
       我愕然:“我能发什么?”
       唐晚道:“你知道林紫瞳的一张 照片能值多少钱吗?”
       我一听他这话便有点来气,我说:“你不是也知道我的照片是从来不卖的么?”
       “可这不一样啊。”
       “有何不一样的?”
       “你傻啊你,她的照片能卖那么多钱,你留着有什么好处?”
       “我就是想留着,有机会肯定交给她。”
       “晕,做梦吧你。”
       “我这人就喜欢做梦,天天都在做梦!”
       “好好好,即便如此,那如果被你妈发现了怎么办,你还能说得清么?”
       “发现就发现,说不清也无所谓了。”
       ……
       那天唐晚一直想动我的照片,但终究还是被我制止了。我们不知道连吵带说的讨论了多久,但最终我依旧坚持保留照片。
       只是唐晚临走时的一句话,似乎说中了什么地方,搞得我浑身不自在,我记得他最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是“嘿嘿”一笑才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
       但我后来纳闷了许久,为何那种令我不自在的感觉又是如此的妙不可言呢?
       吃过中饭之后我又带着相机骑车到了山中小湖,野草依然伏动着,苇荡依然在摇曳,天空中依然有鸟声在回响,但在对面依然静静的湖滩上,却再也没有紫瞳凝望的身影,我能拍到的,只有一湖寂寞的秋水。
       我无法形容那种失落时才会有的感伤,只能说心里有个地方真是非常的难受。第二次,第三次,我去了又去,等了又等,我失落的想着,她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吧。
       冲动是魔鬼。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冲动,并且大多时候都是为了一些没有理由或者莫名其妙的事情。
       乏味无聊的数学课上,唐晚带着一脸苦笑,将纸条传回给我,纸条上只有五个字。
       一般来说,数学课是传纸条频率最高的一门科目,而且往往都是因为无聊二字而始传,但这次我与死党唐晚的对话,缘由却是因为我在一道几何证明题推不出时忽然闪现的一丝灵感。
       我对唐晚说我要想办法将照片交给林紫瞳。
       唐晚回:“你这是在找理由。”
       我写:“这件事情不需要理由。”
       唐晚写:“你分明就是在找机会接近照片的主人。”
       我写:“不是。随你怎么说。”
       唐晚写:“肯定是。也随你怎么说。你这样做很危险。”
       我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唐晚写:“你这不就承认了么。但我怕你会牺牲。”
       我写:“少废话,你说你到底帮不帮忙?”
       唐晚写:“不想帮,但那样你会死得很惨,我不忍心。”
       纸条上画了个箭头,我翻到背面,就见五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冲动是魔鬼。
       讲台上的老算盘正津津有味地讲道:“做证明题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怕麻烦,要擅于从多个角度去思考问题,多试一下就证出来了,别怕浪费时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对吧同学们……”


      6楼2009-01-19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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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电话里对他说有好东西给他看,那小子连想都不想便答应了。唐晚的住处与我家隔着两条街,并不算很远,一刻钟之后就已听到他的敲门声。开门的是我妈,我还待在卧室里准备着东西。
         唐晚气喘吁吁地冲进我的房间,张口便道:“小离,要给我看什么好东西?”要知道,我所珍藏的东西有百分之九十都是唐晚很感兴趣的。
         我把指头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笑说:“不要喧哗啊老兄。”
         我小心翼翼地到床底下摸东西,唐晚似乎已有些不耐烦,“到底是什么啊?藏那么仔细。”
         我终于把自己的宝贝盒子摸了出来,“你猜猜看。”
         唐晚坏笑道:“哈,莫非是……”
         我对于这个过早的思想长毛的朋友十分无奈,一下便将他推到在地板上,笑说:“去~!”
         “那是什么?”唐晚也有些无奈。
         “湖岸上的精灵……”我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打开了盒子。
         第一张照片呈现在唐晚的眼前,静静的湖岸,静静的风,静静的苇荡,静静的紫瞳,我兴奋不已地说:“这张叫作《远方的凝望》……”
         唐晚早已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双眼精光四射,他极力压低了兴奋的嗓音才道:“天哪!你居然拍到了林紫瞳!”
         “是啊,就在以前我们常去的那个小湖边上,你还记得么?我还说过要在那修一间小屋。”
         “怎能不记得呢!这些是你昨天刚拍的?”
         我答了一声,唐晚却已将手伸向了我的盒子,眼看就要触及紫瞳的照片,然而却又被我一手挡住了,我笑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唐晚知道我的个性,虽然收住了,但手还是痒得很,唐晚道:“小离,你知道吗,这下你可发了。”
         我愕然:“我能发什么?”
         唐晚道:“你知道林紫瞳的一张 照片能值多少钱吗?”
         我一听他这话便有点来气,我说:“你不是也知道我的照片是从来不卖的么?”
         “可这不一样啊。”
         “有何不一样的?”
         “你傻啊你,她的照片能卖那么多钱,你留着有什么好处?”
         “我就是想留着,有机会肯定交给她。”
         “晕,做梦吧你。”
         “我这人就喜欢做梦,天天都在做梦!”
         “好好好,即便如此,那如果被你妈发现了怎么办,你还能说得清么?”
         “发现就发现,说不清也无所谓了。”
         ……
         那天唐晚一直想动我的照片,但终究还是被我制止了。我们不知道连吵带说的讨论了多久,但最终我依旧坚持保留照片。
         只是唐晚临走时的一句话,似乎说中了什么地方,搞得我浑身不自在,我记得他最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又是“嘿嘿”一笑才道:“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了。”
         但我后来纳闷了许久,为何那种令我不自在的感觉又是如此的妙不可言呢?
         吃过中饭之后我又带着相机骑车到了山中小湖,野草依然伏动着,苇荡依然在摇曳,天空中依然有鸟声在回响,但在对面依然静静的湖滩上,却再也没有紫瞳凝望的身影,我能拍到的,只有一湖寂寞的秋水。
         我无法形容那种失落时才会有的感伤,只能说心里有个地方真是非常的难受。第二次,第三次,我去了又去,等了又等,我失落的想着,她以后怕是不会再来了吧。
         冲动是魔鬼。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容易冲动,并且大多时候都是为了一些没有理由或者莫名其妙的事情。
         乏味无聊的数学课上,唐晚带着一脸苦笑,将纸条传回给我,纸条上只有五个字。
         一般来说,数学课是传纸条频率最高的一门科目,而且往往都是因为无聊二字而始传,但这次我与死党唐晚的对话,缘由却是因为我在一道几何证明题推不出时忽然闪现的一丝灵感。
         我对唐晚说我要想办法将照片交给林紫瞳。
         唐晚回:“你这是在找理由。”
         我写:“这件事情不需要理由。”
         唐晚写:“你分明就是在找机会接近照片的主人。”
         我写:“不是。随你怎么说。”
         唐晚写:“肯定是。也随你怎么说。你这样做很危险。”
         我写:“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唐晚写:“你这不就承认了么。但我怕你会牺牲。”
         我写:“少废话,你说你到底帮不帮忙?”
         唐晚写:“不想帮,但那样你会死得很惨,我不忍心。”
         纸条上画了个箭头,我翻到背面,就见五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冲动是魔鬼。
         讲台上的老算盘正津津有味地讲道:“做证明题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怕麻烦,要擅于从多个角度去思考问题,多试一下就证出来了,别怕浪费时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对吧同学们……”


        8楼2009-01-19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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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瞳的故事3
          很长一段时间里,晚上做完功课,我不会再去看电视或者玩游戏,昔日爱不释手的漫画与小说甚至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所感兴趣的是,到床底下摸出那个用来珍藏照片的宝贝盒子,取出《湖岸上的精灵》,而后静静地欣赏。
          林紫瞳依旧没有回学校来上课,有传闻说她因为张详的事情最终转学了,这是我最不希望看到的结果,因此我觉得这绝对不可能。我依旧去小湖边,当然也依旧见不到紫瞳。我想我已经明白自己对这个女生的感觉是什么意思了,但我发誓我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就算他们明明知道,唐晚也不例外,至少是现在。
          关于那些照片,唐晚给我的建议是等到林紫瞳回学校上课,然后偷偷地将照片放到紫瞳的位子上。这中间的工作皆由唐晚在其班级的朋友们来完成,完全不需要我这个主谋者的出场,虽然牺牲了小我,但由于最初的形势所迫,我依旧与唐晚妥协了。
          但现在形势却有所不同,全校都在讨论林紫瞳将要转学的事情,我害怕,害怕失去一个机会,但我又感到兴奋,兴奋的是可以再做一个由我领衔的计划。我开始迫不及待。
          我找到唐晚,告诉他计划可能要改变一下。这次唐晚居然没有反驳我,回答我的只有一句话:“朋友,你觉得这样做还有价值吗?”
          是啊,我自己的心也在问,这样做还有价值吗?假如她真的要转学,我即便能有机会与她相识,但仅仅这些,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我的这个没有经过讨论就被通过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我拍的照片扔到紫瞳的别墅的院子里,当然还有不为人知的一点,我会在作品上留下一些不易察觉但也可能非常易察觉的痕迹。但是看起来如此简单的事情,对于我和唐晚来说也并不容易。
          首先我们要先摸清传说中的紫瞳别墅的确切位置,其次要确定好应该把照片扔到院子的什么位置,其次我们要决定是直接从院墙外扔进去还是潜伏到院子里再动手。
          最后是一个次生问题,小镇别墅区似乎并没有所谓的院墙,有的也应该只是矮矮的小栅栏。不过问题再多,最终依旧是被我的计划所解决。
          第一步,是要打探清楚林家的地址。这是一个很困难的工作。虽然林家的别墅在紫瞳的故事里一直占据着极为重要的地位,但各种版本里却极少提及那神秘一方的确切方位,每次一讲到这个地方皆是一笔带过。所以想要获得线索,就要在流言传播的人群里打听,一般情况下,流言制造、传播与再加工者都是女生居多,因此理论上我们要从女生下手。
          不过一提到女生这个词眼,唐晚即刻便开始发怵。我也毛骨悚然,女生似乎天生便对流言及其素材异常的敏感。我们不去探听消息还好,倘若果真去了,她们肯定会怀疑我们的动机,并且这怀疑必定是短暂的,因为女生们会立即为之心喜甚至会为即将成为又一个故事的第一版本原创者而疯狂,而结果呢,去打探消息的这两个男生终究成为新故事的男主角。
          唐晚说:“我怕被乱刀砍死。”
          同谋者说:“她们是魔鬼。”
          我说:“我怕被吐沫星子淹死。”的确,假如我的非纯洁动机被公之于众,即便不被林紫瞳的众多追随者乱刀砍死、乱棍敲死,也会死于可怖女生之间的蜚短流长。
          有人提议我们可以追踪林家的跑车玛莎拉蒂,但用什么追踪呢,自行车?除非那是玛莎坏掉了。打计程车?可惜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活动资金。我的一丝丝微薄的希望几近被扼杀在温暖的襁褓里。
          唐晚与我就这样一直坐在校园一角的草地上细细筹划者,我倚着微风中的大柳树,柳叶早在渐寒的气候里零落了,只余一条条枯了的柳枝随着风,在眼前凄凉的晃来晃去。
          “怎么办呢?”我小声地问唐晚,开始有些灰心了。
          唐晚低头拨弄着草叶,不语。
          我长长叹了口气,望着天边流云,心中忽的一阵惆怅,蓦地忆起一个人在湖边凝望的身影。
          我盯着唐晚,期待着他的回答,在这种事情方面他的脑筋一直比我好用许多。
          可是他依旧不语,我叹道:“算了,明天再想想怎么办吧。”
          


          9楼2009-01-19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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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晚终于抬起一直埋着的头,“嗯,那好,我好好想想。”
            唐晚似乎松了口气,拍拍屁股便去得远了,那一刻我有些恼他,我心想,你难道就看不出朋友眼中的失落与绝望么?
            回到家之后,晚饭,洗澡,睡觉。
            做了一个沉沉的梦。
            仿佛又来到山中的小湖边,芦苇依旧是在不住摇曳着,却变成了血红血红的颜色。%
            那苇荡好大好大,我的相机没了,在苇荡中奔跑着寻找,我跑啊跑啊,就是跑不到尽头。
            我绝望地蹲了下来,被淹没在无边无际的血红色的苇子海里。
            我呜呜地痛哭,却忽然感觉某种强烈的光芒刺痛了我的双目。
            我挣扎着张开了眼睛,却见一群陌生人在拿着一把把锋利无比的银白色砍刀在身后追逐了过来,然后我站起身,又拼命地跑了下去。
            像是几年的时光都过去了,我终于跑到了苇子海的边缘。我兴奋的欢呼跳跃起来,随之又沉默了一小会,然后轻轻拨开了最后几只苇竿。
            我看到了湖水,还是碧玉一般的光洁翠绿。
            湖岸上砌了一座石屋,烟囱里依稀可见有炊烟袅袅。
            我像是多年未归的游子,眼眶里开始有些湿润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轻轻地开了门,越走越近……
            一阵闹铃声响过,我终于从梦境中走脱出来,这时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痛感。
            我细细地去品味着这一梦,但梦里的大半故事却是再也记不清了。
            我推开卧室的窗子,清晨的阳光以及新鲜空气随即充满了我的屋子。不知是不是那一梦的缘故,心情有些复杂,不知是好,还是坏。
            我骑着自行车上学去了,早把老妈的唠叨声抛开了很远。
            秋季的风愈发凉了,我莫名其妙的有些感慨,大概冬天马上就要到了。
            来到学校门口,我心中一动,黑色的玛莎拉蒂跑车已经停在了校门外,我心想难道林紫瞳终于回来上课了么?可是待我走近去看,原来那只是一辆空车,我如傻瓜般地张望了一下校园,心想会不会是紫瞳正漫步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只见前面学生熙熙攘攘,既无紫瞳的身影,也无那青年男子的踪迹。
            我心内突如其来的兴奋,瞬间又被浇灭了。
            回到教室。我的桌子在中间排的靠窗处,阳光把草绿色的桌布照成了金黄色,暖洋洋的。我坐了下来,又回头望向一向比我早来的唐晚。唐晚要比我高些,因此坐在后排。唐晚埋着头,只见手中的钢笔正如飞一般的在书本上“沙沙沙”地写划着,这是他一贯的作风,在马不停蹄地补昨天的作业,我知道他现在注意力正百分之百的集中,但还是情不自禁的张望几次,期待他能带给我什么新的计划。
            我趴在桌子上,什么都不想做。心里就只想着林紫瞳肯定回来了。
            正自惆怅间,迎面却又走来一个女生,她留着一头及腰的长发,可是却偏偏长了一副苦瓜脸,两只近视镜片厚如她怀中正抱着的作业本,恐怕要到上千度。她就是我们的数学课代表,江湖人称催命鬼胡晴晴。
            胡晴晴远远地就已开始用尖细的嗓音喊着收数学作业。我天生便对关于数学的一切东西都感到莫名其妙的厌恶,从书包中掏出作业本放在桌子上,便又埋头趴到桌子上。
            趴着趴着,就听到胡晴晴已走到近处,突然小声说道:“哎呀,你知不知道,一班的那个什么林紫瞳,真的要转学了。”一听到“林紫瞳”这三个字我浑身就接着一震,立马竖起了耳朵。我知道胡晴晴是在与我的同位说话。
            同位“哼”了一声,说道:“晴晴嘞,这新闻都几天了你还来说?走了更好,我妈常说像她这样的女的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个狐狸精。”我这个同位平时最爱忌妒风光的女生,林紫瞳最是深受其害,因此我一般情况下都不爱搭理她,现在同位又在公然诋毁紫瞳,我真的有些愤怒,但转念一想,胡晴晴既然这样说话,那必定是她又知道了什么最新消息,因此忍住不作声,待她说话。
            果然不出我所料,胡晴晴又道:“你不知道,这次不是新闻了,千真万确,那个男的今天都来办手续了,现在还在校长办公室喝茶呢!”
            大概没有人知道,我那一刻到底有多么的失望,我心想,原来她真的是要走了啊。
            同位听了胡晴晴的话之后也立马兴奋了起来,脸上接着呈现出一副那种瞎猫终于碰上了一只死耗子似的得意神情,同位道:“真的?是那个跟她同居的男的?”
            催命鬼胡晴晴为了谣言抑或是新闻传播成功而欣慰,也得意地笑道:“对呀!对呀!就是那个小白脸。”
            “两个小不要脸的东西!”我在心里暗骂,当时就有一种站起来给她们一人一记耳光的冲动,但这种冲动正在酝酿的时候,却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到我的头上。
            我伸手一摸,原来是个纸条,展开来看,就见臭字一行:“晨读后老地方等我”。后面还留个款,一个稍显板正的“晚”字。
            我心中一喜,难道是唐晚弄到她的地址了?我忙转头望向后排的唐晚。
            这时唐晚已补完作业,见我回头,便对我神秘一笑。
            人一旦有了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就会感觉时间变得飞快。一下晨读我便奔向了“老地方”,但唐晚却去了另一个方向,在我心里造了一丝悬念。
            我与唐晚所谓的老地方,便是学校操场角落的一小块草地,那里有棵大柳树,不知道种了多少年了,树腰便有三人合抱之粗。此地虽然不大,却也有个雅称,叫作“坪间柳”,据说还是唐晚与他的朋友们给起的。


            10楼2009-01-19 2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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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


              11楼2009-01-19 2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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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宵节一过,大雪尚未消融,我们又开学了。
                正如传闻中所说的一般,我们这一届果真要再按成绩分一次班。搞不懂学校是在弄什么明堂。我算了算自己期末考的名次,居然有幸分在一班。不过唐晚就惨了,只能与徐小莺一起待在九班了。唐晚向来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等级制度,但无奈生活中不论什么地方都要讲等级地位。
                看了大半夜的小说,走在校园里头脑依旧昏昏沉沉的。开学第一天,学校里人多的像蚂蚁,唧唧喳喳的叫个不停,我只顾着头痛,对于那些人我什么都看不进去,也什么都听不进去。
                懒散的把车子停在车棚里。这时却见一个戴眼镜的长发女孩正朝我微笑着打招呼。我看仔细了,原来是昔日的数学课代表胡晴晴。
                我漫不经心的回道:“你好!”
                胡晴晴笑道:“我刚看完张榜的名单,咱俩又分在一个班里了,不如一块走吧。”
                我轻轻地“啊”了一声,还不及回过神来,却已经与她并肩走在一起了。我在心里暗自苦笑,果然是催命鬼一个,都分班了还是逃不脱她。
                我懒得去看张榜,便跟着胡晴晴一直来到一班的教室门前。教室门还锁着,走廊里早聚集了一大群人。我看后禁不住一叹,我们这一届的牛人,差不多都云集此地了。
                胡晴晴站在我身旁,手里抱着一摞书,正踮起脚尖,把高度近视眼眯成了一条缝,不住朝人群中张望。我有意笑她:“瞧什么呢?这里的帅哥都已名草有主,胡大小姐要给人家松土么?”
                胡晴晴道:“呸呸呸,衰草一根,你还来笑我。听说大红人回来了,你难道不知道?”
                我奇道:“大红人回来了?什么大红人?”说完便心中一动,莫非是……我忙又问道:“你快说是谁。”
                胡晴晴一脸不屑地道:“还能有谁,林紫瞳呗。”
                那三个字虽然没有如雷贯耳的感觉,但我听在心里,却一下子就懵了。
                胡晴晴接下来不论说什么话我再听不见,眼前无论出现什么东西我也再看不到,甚至心里也不论什么东西都再也不去想。
                我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一处黑暗的混沌当中,然后一个声音悄悄地在我心底响起,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天哪,我居然与她分在了一个班里!”
                我一度以为这是在做梦,于是便不愿醒来,继续沉溺在这处黑暗里,直到人群中唧唧喳喳的一阵纷乱,我渐渐恢复了神志。
                胡晴晴正在我旁边不住地小声喊:“来了,来了。”
                那一霎那,几乎所有人都踮起了脚尖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去,我也踮起了脚,恨不得自己再多长高一百公分。
                然后,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安静了。
                我看到走廊尽头正徐徐走来两个高个子女生,一人说笑不停,另一人却是安静莞尔。那有说有笑的女生我也认识,正是原来我们班班花,生得天生丽质,却只可惜站在了她的身边。
                林紫瞳,她终于回来了。
                一群男生踮着脚尖看得几尽痴了,好像一点都不觉得累。
                我也看得痴了,然而心好累,是那种心底绷紧的一根弦终于松弛,舒心的累。
                两个迷人的女生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眼光,走到人群外围,停住了脚步。
                一群人终于回过神来,又是一阵唧唧喳喳的小声议论。
                胡晴晴道:“原来冷凝早就与她认识。”冷凝就是站在紫瞳身旁的女生,虽然名字姓冷,人却一点不冷,平素最爱说笑,深受男生欢迎。
                我依旧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我想好好看看紫瞳的样子,却不敢与她正面对视,若从一旁偷看,又怕被别人发觉。一时间心里窘迫非常。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从人群之外传来:“同学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么?”
                众人回头,见是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的严肃女人,正是未来一班的班主任李老师,而后那些牛人们犹如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背一般,齐声答道:“是!”
                李老师环顾四周,检视一下新生情况,微微一笑道:“很好,那我们就先来排一下坐次。”这位李老师姓李名周,外号铁拐李,曾经给我们带过一段时间的语文课。铁拐李这个外号究竟如何得之,我到如今也没能搞明白,只记得她上课时喜欢带上一根黑得快要烂掉的木头尺子,还有一沓纸片。
                她把全班所有学生都编上号,纸片上所记的就是号码。每当背诵古文时她就从纸片中抽出一个号,谁中将了谁来背,背错一个字就拿黑木尺轻敲手心一百下。
                我们当然不惧怕她敲我们的手心,怕的却是她会一边敲一边不停地唠叨。难得铁拐李成了我们的新班主任,如果再来一个教数学的当班主任的话,那我直接死掉算了。
                我现在就想死,不过却是高兴的要死。倘若不出我所料的话,上次期末考的名次我与林紫瞳挨的很近。
                我在耐心地等待着。
                铁拐李已经站在了教室门前,手里拿着一张白色名单,正在一个一个的叫着学生的名字。
                冷凝以现任年级第一的身份被第一个叫进了教室。铁拐李每念一个名字我的心里都会咯噔一下。
                然而当她念到“林紫瞳”的名字时,我的心却一下子平静了许多,因为我身旁的胡晴晴同学手里已经拿到了一张花名单,只是我一直都没在意。我一眼便瞥到了我的恰好排在紫瞳后面的名字。
                天哪!
                我激动万分。
                铁拐李口中念道:“江离。”然后我便跟在林紫瞳的身后走进教室。我注意到一群男生都在盯着我,我可以深切地感受到他们眼神中那无尽的羡慕。
                我无法形容那一时刻的心情。
                我走进教室,我的位置恰好在第二排靠墙的地方,可以分得到一点点窗户和阳光。我的同位就是林紫瞳,前面是冷凝,后面是胡晴晴,周遭便只有我一个男生。
                这时还未点完名。美丽的林紫瞳就坐在我的身边。我忽然有点局促不安的感觉。紫瞳依旧很安静的样子,然而我也安静极了,几乎可以听清自己被压抑的急促呼吸与心跳。
                我从来都没有与她离得这么近过。我傻傻地目视着前方的黑板,只敢用余光小心地去看她的样子,只可惜只能瞥到她亮丽的发丝。
                我知道那一刻自己肯定是显得非常拘谨,不过我也知道肯定没有一个男生能坐在紫瞳的身边而不感到心跳加速的。


                15楼2009-01-25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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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晴晴卷了个纸条递给了我。我展开来看,只见胡晴晴写道:“嘿嘿,你居然跟大红人做了同位,我保证过不了几天你也会在学校里大红大紫哦。”
                  这该死的纸条一下子打乱了我美妙而复杂的心情,我对胡晴晴的话烦感的要命。
                  我在纸条上回道:“没人比得上你的长舌头!”2
                  胡晴晴看后直用脚踹我的凳子。
                  新班主任铁拐李老师已经在讲台上做完了自我介绍,接着很职业的用右手扶了一下眼镜,就要开始对这学期的学习计划做一个详细的说明。
                  我忍不住侧脸看了一眼林紫瞳,她正仔细地听着铁拐李的讲话。
                  紫瞳注意到了我,对我莞尔一笑。
                  我心里一阵麻酥酥的,一下子有点手足无措,我只能窘迫的对紫瞳微笑。
                  我们两个人都表现得太过安静了,因此我想尝试打破这个僵局。
                  我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笔记本,翻开一页白纸,用钢笔轻轻写下她的名字——“紫瞳,是这两个字?”我的意思是要确认一下她名字的写法。
                  我悄悄地把本子推到她的那边,她没有说话,答我的只是她轻轻一笑,她笑时额上的发丝就垂了下来,遮住了一只清澈的眸子。
                  我也随即笑了,在纸上又写了两字,说:“我叫江离。”^
                  林紫瞳笑着伸指在唇边一点,又看了一眼讲台上的老师,示意不要讲话。
                  她在桌子上拿起一支笔,也写道:“嗯,我知道你。”
                  紫瞳的字如她的人一般娟秀而干净。我吃了一惊,心想林紫瞳居然知道我,这怎么可能呢?虽然我曾在那些照片上留下过痕迹,但我并没有留自己的名字啊。
                  我有些愕然,我写:“你知道我?”
                  林紫瞳写:“是啊。”她见我表情有几分诧异,于是又在本子上写了几行字。
                  我小心地看着她认真写字的样子,却又生怕被她发现。!其实她肯定可以感觉到我在看着她。
                  林紫瞳又把本子递给了我,我定睛一看,她写的却是一首小诗:
                  夕阳西下花渐衰,
                  似有余香依萦怀。
                  花若无泪人有泪,
                  几时花落几时开。
                  我看后却怔住了,不是说这首诗不好,却是因为这诗就是我在初二时写的!我写道:“天哪!你怎么会背我的诗?”我突然高兴起来,觉得自己很有借此发挥一下的余地。
                  林紫瞳写道:“你至于如此感叹么?我是在一份手抄报上读到的。”
                  手抄报?我心想,啊,是了,刚上初三时唐晚与他的朋友们曾经办过一份叫作《坪间柳》的地下报纸,唐晚找我约稿,我无暇再写,便拿了一首初二时写的小诗给他敷衍,却没想到这报纸影响力居然如此之大,以至于我的小诗也能有幸到得林紫瞳的手中。
                  我又想,她居然已经把这首诗记住了,可见她用心之深,一念及此,我心中不禁一阵荡漾。
                  我写道:“是一份叫《坪间柳》的报纸?”
                  林紫瞳写道:“嗯。你诗写得很好。”
                  我有点受宠若惊,忙写:“一首打油诗而已,有什么好的。”
                  林紫瞳写道:“你真谦虚。我挺喜欢这句‘花若无泪人有泪,几时花落几时开’。”
                  我心中一喜,写道:“这句看似不错,其实有点不通。”我万分期待着她问我为何会如此说。但林紫瞳看后却笑而不语。
                  她又开始听课。
                  我有些失落,对着笔记本上的字句发呆。
                  林紫瞳边听课边转笔,很认真但又很轻松的样子。课间她一直在和冷凝说笑,而我却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其实我怎么能睡着呢,我在一片黑暗中倾听着他们的话语与笑声,我想抬起头来,却又觉得不好意思。
                  朦朦胧胧的,却忽觉有人推了一下我的胳膊。我醒转过来,立即觉得手臂一阵酸痛,刚睁开眼睛,迷离中却听林紫瞳正小声对我说:“你可真能睡啊,都睡了三节课了。醒醒吧!”
                  林紫瞳的声音轻柔而甜美。
                  我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睡过头了,看下时间,居然还有半个小时就要放学,讲台上一个陌生而略显苍老的中年男人正在讲解着一个历史问题。我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桌布,生怕自己睡觉流口水被人看到。我有点郁闷,还没有把我的好消息告诉唐晚就要放学了。
                  


                  16楼2009-02-03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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