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予鹿迪|170812^原创」同人文《春如旧》 原楼无法更新另开

大脑一片空白，他只是盯着手上的电子烟，觉得有点滑稽。
电子烟是老高从国外弄来的，号称不含尼古丁不伤身。外界都不知道他一度烟瘾严重，老高下了死命令要减量，到现在全部换成这些假烟。“不让你喝酒你就抽烟！你不要健康的形象，你不在乎狗仔拍到，但是你现在连命都不要了吗！” 他还记得当年他把自己关在酒店房间，除了抽烟他竟不知道要做什么，柜里的烟怎么都不够，老高却不肯再去买。他就自己从房间冲出去的时候，老高几乎是拖着他的衣服说的那句话。老高就这样拖着他拖了大半年，直到他把之前的包裹和防范一层层地重新糊上，厚到别人又看不穿他，厚到连他自己都看不到的时候，他就不需要烟了。
其他的很多事情他都忘了，除了赫哥不可置信的表情，杨姐絮絮叨叨的抱怨，刘董不动声色的那一句：“当年谁撑着他和SM的解约官司，谁筹谋的国内资源，他以为他只是自己？” 所以，他只是一个叫鹿晗的商品。
然而他三年前才懂这一点。
老高在敲门催他了。
他捋了下头发，嘴边略过一抹苦笑，这个叫鹿晗的商品还是帅的。
大屏幕播放着产品广告。老高看着鹿晗从右侧上台走位到舞台中央，对着女主角说出最后一幕的台词。看他盯得眼睛都不眨，身边的小许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都打过招呼了，采访问题也都看过了。”
“我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次这么痛快地答应了。“ 老高答非所问地接了一句。
”咳，哪有什么过不去的。我倒觉着老板这两年的心思比较多放在创投上，对演艺这块也没怎么着紧，所以之前才推了很多其他剧本和合作机会。“
”嗯，都过去了……“老高轻声应了一句，眼光却一直追着台上老板的表情没有放松。

1. 兄弟还在
长乐路上，陈赫的贤和庄终于在上海开了分店。虽说是分店，但其中的配备都是照着旗舰店的规格设计，是要在川味火锅的市井和福州肉品的精致里融进一点上海老克勒的派头来的嘛。陈赫特地挑的上戏边上的位置，一来自己熟悉二来也方便师兄妹们聚会。整个二层都是VIP空间，有单独出入通道。从租到那个金贵的小楼开始，陈赫就在群里吆喝。兄弟们都想来聚个人气送个彩头，无奈大家的时间总是凑不好。鹿晗可以趁着有场发布会过来的时候，超哥又去跑路演。
”哎，听说你新搭档了个美女？“ 陈赫手里还在忙开啤酒盖，脸就鬼笑着凑过来，一副闻着八卦过来的贱样子， ”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鼓励的感觉啊“ ”是你被鼓励了还是她被鼓励了?“ 鹿晗的脑子里冷不丁闪出这样的对话来。他醒了下神，接过酒瓶的时候，白了嬉皮笑脸的好朋友一眼。
”你不是说今天还有正事？“
”把握工作机会多接触一下，你哪有什么私下的机会认识女生。反正都会被人炒热度。“ 陈赫一副我就是要挑事的姿态一点也不想换话题。
鹿晗头都不抬只顾着捞肉吃：”可以再加点那什么，肉燕。“
”明知道我要来，你们也不等我一下？“ 郭京飞闻着香推门而入。
陈赫这才把话放下：”小鹿，算你运气先放你一马，正事自己来了。“
鹿晗已经很少跟他们上戏帮玩了，偶尔陈赫拉他顺道一起他也是不好拒绝而已。老郭近些年还是在上海话剧团做话剧巡演更多，跟邓超陈赫不时混一处共商合作大计。圈子交集少些，也怕鹿晗心里膈应，老郭很少主动来找鹿晗。既来了，自是有正事要谈。
”很久不见很久不见“ 鹿晗赶忙起身迎接，”陈赫没跟我说飞哥要来，不然怎么都要等你再开锅啊。“
”他肯定是怕说了你就不来了。”老郭打了个哈哈，“我不客气就坐下啦。”
老郭这次来是带着小师弟的一个话剧项目，想借鹿晗的投资圈人脉筹集启动资金。几句闲话家常之后，老郭从包里抽出几本企划书来说道：“现在年轻人真是脑子活胆子大。他们想从浸没式话剧的模式继续发展互动性，打破舞台和观众席的边界，把更多观众调入支线剧情，用体验创造盈利。我们现在做舞台剧巡演都是做好赔钱准备的。也就北上广深可以有点收益。你看超哥的那个剧场一直在维持，因为他底子厚不怕赔。老实说，我师弟这个点子我是欣赏的，他没有想从商业植入里追加收益，而是想充分挖掘中间的娱乐性消费的可能性。兄弟你在创投圈少说也有四五年了吧，你看看能不能推荐给你们创投基金会做一下专业评估看看市场可行性有多大。”
“话剧我不太懂啊，”鹿晗接过册子翻起来随便接了句话，“而且我就是个注资的，我在项目筛选里面的话语权不大。”
“飞哥，你就直接说你是来忽悠小鹿的投资得了。不过他现在的钱套在好几个闭合资金链里，股权都无法转卖。他未必肯跟着你再去多跳一个坑。” 陈赫听出点推脱的意思，帮着补了句。
“其实这项目如果真做起来，背靠上戏的人脉，请几个大咖或者当红的艺人也是没问题的。” 老郭还在继续画饼。
“哦？计划书里有没有提到拟邀哪个当红艺人？” 陈赫突然来了兴趣，顺手捞过一本哗哗地翻起来。

鹿晗没说自己感兴趣，不过离开的时候还是礼貌地把计划书带走了。
郭京飞本来到的就晚，席间又一直忙着说话，送走鹿晗才安下心来多吃几口。陈赫憋了一个晚上，终于寻到机会问：“你有没有听到点风声？好像有人要回来了。”
“谁啊？没头没脑的。” 老郭吃得正欢。
“看看上下文啊。要是别人我干嘛还单独问你？”
老郭吞下一口牛肚，抬起头，认真严肃地回答道：“我也就是娱乐圈半个边缘人，不像你，同时辗转好几个摄制组，消息灵通。当时她突然去美国做什么真人动画我也差不多最后几个知道的。”
“她大学室友不在你们团吗？你别跟我装啊。”
郭京飞一脸无辜又无奈地摇头。
“说起来，小鹿背后那个势力到底什么来头，当年搞得好像要封杀了人家似的。要换成我，我可记仇。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 几杯酒下肚老郭也变得话多。
陈赫听着就不高兴了：“再是娘家人也得心疼一下小鹿吧。真心实意被说成疯狂炒作，暗中保护被说成落井下石。他那么个无所顾忌的人，当年抗下多少压力和委屈结果还被反手一个巴掌。”
“不是，我没怪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就算现在小迪回来了，还有什么戏可唱？你想策划个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是娱乐江湖再掀血雨腥风？还是别多事了。”
“不敢不敢。我现在就是个怂。” 陈赫只是隐隐觉得最近有动静，鹿晗新接的情侣代言背后似乎还藏着什么花样。
这两年，鹿晗的外表愈加清冷心思却愈发深沉。这个人的眼光从来不止于小小的娱乐圈。从回国开始，他就在慢慢试水创投和电商，目标明晰下手狠准。他迟早会从那只大手下面全身而退，搞不好还能将人家一军，只是不知道现在的棋下到了哪一步而已。至于他心里藏着的那个人—— 陈赫偷笑了一下，小鹿，你以为端着一副冷眼看世界的姿态，我就察觉不到你紧盯着迪士尼版权项目？恐怕暗中收了不少消息吧？
此中弯弯绕绕你藏我猜的，自不足为外人道也。陈赫眉毛一挑，瞬间换上一张吃货傲娇脸，“再说了，小迪要是回来，我就不能找她玩一玩吃个饭啊。我女儿都在想她。”

2. 公事公办
回北京的高铁车厢里，鹿晗让老高记得到工作室后把刚才的计划书发出去，就转身睡去。明早还有一堆会要开，这五个小时车程足够补上睡眠。这些年，在路上在剧组里，反而比在家里的床上睡得舒坦。外面越吵，他心里越静。可外面越静，他心里就越空荡。
醒来的时候，列车已经开入河北，明明是天光时分，窗外却越来越昏黄。他又看到有个人趴在窗边哀怨地叫：“好想出去玩。“然后被他一把捞过来： ”出去吸霾还不如待在家里对吧？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叫什么！或者要不要试试本大厨新学的？”
那时候他真的以为守护她的笑不会是多难的事情。他曾经夸下海口说不会让女朋友哭，他以为只要自己为她做任何事情就可以弥补掉别人对她的伤害。他那么自信地想，抓得那么紧怎么可能有人带得走她。可是，那双笑起来可以融化他的眼睛最后噙着泪，那么欢快爽朗的声音发抖着说觉得恐惧。这最后的一眸印在那里，每想起便是万箭穿心。鹿晗重新闭上眼，如今他的心已经跟那些箭长在一起变成石头了吧。
回到办公室刚好七点，大部分员工还没来上班，鹿晗拎着咖啡和早点坐下，刚好可以在开会前理一理报告再刷刷新闻。他就离开了三天，案上的报告已经堆起来了。工作室扩张得很快。本来只有影视和音乐两块，影视几乎是挂在经纪公司旗下，需要鹿晗亲自决策安排的也就音乐部。但是这两年，因为推行全产业链，新设置了独立的文化消费部。他原来那些根基供自己做个娱乐圈的闲散人还可以，但要保护帮助别人就无从谈起，如今这样全方位出击，待有天真的做到进可攻退可守，他才有底气放手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工作室不再围绕着他一个人的行程转以后，他要忙的事情越来越杂。为了保持出专辑的频率不变，取舍之下，接戏接综艺都少了。
今天的晨会是例行行业态势总结和工作行程计划。散会的时候，鹿晗补充了一句：“新代言广告发送后的舆论分析注意随时汇总更新数据，每隔五天给我个报告。对方公司的动向和宣传策略也跟进一下，加在报告里。”
员工面面相觑，等老板从会议室出去以后就窃窃私语。
“老板这次这么认真？之前不都不在乎的吗？”
“那段以后他对微博舆论可是深恶痛绝。”
“对啊，从来都是杨姐在管，他听都懒得听的。”
“这次不是代言那么简单吧？”
“网上已经有人在扒去年腾讯颁奖礼上的同框照了。”
“你也看到了？是不是那个惊鸿一瞥？”
“搞不好真有事”
“我就说合作有猫腻，反常必有妖！”
本来已经跟着鹿晗出去的老高，又返身回来拍了拍门：“你们注意点啊，现在是要从自家工作室散播谣言了？！”

3. 私约饭局
意料之中，新代言的水花果然就起来了。看了三周的舆情报告，鹿晗开了个小会，决定趁此机会泄露下半年的电视剧合作
谈完正事，老高想起什么来，从文件夹里拿出几张空白邀请函：“上次飞哥拿来的话剧项目，项目方在月底安排了一场体验式预演请了一些投资商，就在南锣鼓巷的小剧场，基金会来打招呼说他们也有几个人过去，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那天下午还有空余时间，我可以现在就预留出来。”
“不用了，” 鹿晗想都没想就摇头，“本来就是随手帮个忙，我不打算私人注资，没有亲自去看的必要。”
老高应了一声，正要走。又被叫了回来。
“你说那天下午有空余时间？那联系一下林小姐，帮我安排个私人饭局吧，就午饭。”
老高一惊：“你说的是哪位林小姐？”
“我还有别的合作的林小姐吗？” 鹿晗轻松地反问道。
老高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说：“这事情还是交给杨姐来安排吧，一向是她在联系他们公司。”
鹿晗抬眼，认真地望着老高：“你怕什么？”
老高拉开椅子坐下来：“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打什么算盘，但是这私下接触要是被拍到，就完全不可控了，善后又要麻烦到杨姐，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就不需要先跟她商量一下？”
“没必要。就算她事先知道，也阻止不了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外，那个负责我们广告宣传的小楚，最好把他也叫上。但让他晚半小时到。”
老高一脸无可奈何：“得，哥们，我现在是越来越摸不透你，我就实实在在地给你打下手呗。”
鹿晗一笑：“谢谢夸奖啊。没事就去忙吧。”
老高在他的记事本上刷刷写完，倒是安逸地往后靠在了座椅上，一点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鹿晗狐疑地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老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很想问问老板，是不是也要帮你预定个狗仔跟拍？最好按着这个时间差分别来个两拨？”
鹿晗一愣，哈哈笑了出来，冲着老高使了眼色道：“这个就不用了，我们有钱，但我们可不能浪费在一些明明会不请自来的人身上。”

因为这个顶风作案的私人午餐会，老高从一大清早就开始紧张。开车路线研究了八百遍，考虑了在各种时间节点甩掉狗仔跟车的备用方案，但还是心神不宁。虽然当年他去接热巴也是一样地反复研究东躲西藏，可是毕竟只要隐蔽就好。现在，这个老板要跟狗仔玩猫抓老鼠的游戏，这种躲和不躲的分寸如何拿捏，对他这个直肠子老爷们可是太难的任务。十点半开始，老高就不停地看表，在录音室前来回踱步。
鹿晗却依然镇定自若地在练歌，到点收工，看不到一点心思浮动。
午饭约在京郊的书房餐厅。因为是一个冷门的私人艺术图书馆，去的人很少。但周围建筑稀疏，没有地下停车场，停一辆保姆车还是相当显眼。
林逸被老板带进来的时候，鹿晗已经等了十几分钟了。
“鹿哥的邀请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林逸笑颜如花，“这么难得实在不舍得拒绝。”
鹿晗微微一笑开门见山地说：“其实约你出来我当然是有目的。也想面对面跟你谈一谈。我不希望让你觉得被利用还不被尊重。”
林逸舒了口气：“都说鹿哥以前耿直，如今越来越藏事。现在看来，还是耿直如前。这些话实在不好听，但是谢谢你这么直接。如果你要说双人代言的话题热度，我这边对于曝光度是没有问题的，无所谓利用不利用，大家是双赢。你别忘了我也是个专业艺人，知道行业操作。”
林逸的爽气倒是让鹿晗有点吃惊。小花旦都是很在意自身形象的，不管对圈内圈外，就算心里也会惦念人气，面子上依然想留着一点清高。大部分人还是把自己的表演和经济团队的市场操作分得很开，像林逸这样直接向其他人坦白说自己也需要热度的女艺人不多。不过这样摊开来说，对鹿晗而言，的确简单多了。
他把自己的安排和担心都跟林逸一步步地说了，包括年底颁奖礼红毯一起走的设想和可能引发的网络攻击。一顿饭的时间，满满当当，几乎就是个工作午餐。小楚加入后才说了点轻松的话题。最后把她和小楚一起安排上同一辆车送走前，林逸打趣地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跟鹿哥私下吃饭，结果比开会还严肃。回头被拍到还不知道被大家说什么，我真是冤哪。”
鹿晗抱歉又礼貌地回：“只能先委屈你了，进组了再请你吃饭。”

4. 是梦是戏
回到自己的车上，鹿晗安心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老高，开始闭目养神。
老高一路飙车到了四环发现还有车跟着，心一横，就干脆直奔平安大道而去，想引跟车进到堵车大潮。结果这招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让自己的车也陷入二环内进退不得。眼看着短时间回不了海淀，鹿晗叹了口气，随手翻起了车里的备份文件，看到小剧场演出剧目和夹在里面的邀请函。
“老高，从中戏那边是不是有条地下车道通到南锣鼓巷剧场附近？” 鹿晗灵机一动，“反正也堵着，那去看个戏好了。”
“这主意不错，戏不好看，还能在vip包间睡个觉。比在车里好。” 老高转了方向盘换线排队挪到下个出口。
他们到的时候，戏已经开场半个多小时了。鹿晗松了口气，刚好没有人流，偷溜进去，他实在懒得跟周围人应酬。vip入口等着的工作人员递给他一个主线剧本，一套黑披风和一个黑面具，认真地介绍看戏规则：“因为观众会随时进入支线剧情跟话剧演员对戏，为了整体效果，也为了帮助观众忘记自己的身份随意表现角色，我们要求入场的观众都戴面具披上外套。也就是说，在这出戏里，你可以变成任意的一个符号，你可以扮演路人扮演牧师扮演仆人，但是跟演员对戏的机会也是随机的，看你们每个人的表现了。”
“我要是不想演，在边上看就行了，也没人来找我是吧？” 鹿晗接过剧本和衣服问。
“对，” 工作人员回答道，“不过那就没意思了，演员和观众互飙才是我们这种体验式的精髓。”
鹿晗心中暗喜，有面具就没人认得出他。他边走边穿戴好，一身黑推门进入剧场。
这个实验小剧场本来就布置得很松散，舞台和观众台之间没有框架分隔，就只是一级台阶。没有想象中的vip包间，鹿晗只好选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来。他低头扫了眼手上两个剧本，是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的两条情节线。现在正在演第一本的欠债还钱的法庭戏，快收尾了。有扮演被告演员在台上慷慨激昂地陈词，也有律师扮相的演员跟黑衣观众们坐在一起听审。黑衣人们有坐着看好戏的，也有穿行其间走动，时不时打断被告问问题的。
这种辩论戏实在有点闹，他就翻开第二本情节线介绍：
“在幽雅的贝尔蒙庄园，美丽富有的少女波西亚发出叹息：她的终身大事必须取决于父亲生前设置的金、银、铅三个彩匣，选中正确彩匣的求婚者就是她的丈夫。波西亚被父亲剥夺了婚姻自主权，为此感到苦恼。所幸她情意所钟的巴萨尼奥选中了铅盒，有情人终成眷属。”
鹿晗无聊地思忖，这样的情节，难道场上那么多的黑衣人要一起抢盒子？
他缩了缩肩膀，往沙发后背又靠了靠，等着看好戏。

中场休息更换布景的时候，鹿晗几乎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直到他迷迷糊糊地听到周围人的欢呼鼓掌声。他微微睁眼，看到一个贵族装扮的少女带着一个仆人从远处走到人群中间，半蹲下来，愁苦地劝慰着高椅上的父亲。她的声音清亮又带着哭腔，好像穿越了三年的时空，找到角落里错愕的他。
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是不是睡傻了？我是不是看错了？我是不是听错了？黑披风底下，鹿晗的拳头越攥越紧。
少女带着金黄色的假发，雕塑般的脸部轮廓仿佛就是个威尼斯公主。分明是，迪丽热巴。她对着光源，仰着脸，动情而专注地说着一大段的台词。
她有些胖回去了，在美国大家都对她很好吧。她在洛杉矶不是还有最后半年的课程吗？她什么时候偷偷溜回来的？她为什么要来演这个话剧？这难道是飞哥和赫哥安排的？为什么我毫不知情？还差点错过！她回来干什么？为什么来了北京？她有没有……一丝丝……想见到我？她会不会一点都不想记得我？鹿晗的脑子里乱哄哄地转过好多个念头，根本无法做逻辑思考。惊喜，却懦，犹豫，和后怕一起袭击而来。
热巴的光芒四射，丝毫不亚于几年前，鹿晗在节目录制时望到她的第一眼。只是当时的甜美害羞变成了如今的精彩灵动。她的表演状态是享受的，她的神情在说她过得很好，她是回到跟他毫无交集的世界里才变得更好吗？鹿晗有些安心又有些落寞。他有多害怕自己根本放不下的那个人已经对他毫无依恋。
没有人留意到角落里，有个黑衣人缓缓地从座位直起身，站起来，却一动不动杵在那里，面具下他的眼睛烫得仿佛要喷出火来。

5. 相见不相识
热巴扮演的波西亚在黑衣人中穿梭，对着客人们发出邀请：
“讲到选择这一件事，我的命运由抽签决定，自己也没有任意取舍的权力；我的父亲使我只能委身于按照他所规定的方法赢得我的男子。若您有一番心意，请您跟我去瞧瞧那几个匣子，试试您的命运。”
最后一句台词还没说完，热巴就瞥见有个人在远处徐徐站起来却一言不发。猜到观众想参与又有点害羞的心态，她主动迎了上去引导：“这位先生，欢迎来到贝尔蒙庄园。请问你是哪国的亲王还是王子？”
鹿晗看着突然径直冲着他走来的热巴，紧张得不知道该作何种反应，本能地先往后退了一小步。
热巴站在他面前先行了问安礼，侧过身轻声鼓励道：“别怕，跟着我演，好玩的。” 然后她轻盈地起身，抬起头来，眼睛又笑得弯弯的，眼底都是清亮而温柔的水波。
这样的笑，鹿晗梦里看了多少次，他毫无招架之力。
热巴转身往回走。鹿晗魔怔着，隔着一米远，跟着她的脚步，完全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想做什么。为了不让他追过去，她曾经逃得那么远，明明知道他的身体经不起十小时以上的长途飞行；如今她就活生生站在眼前，明媚动人，没有给他闪躲的眼神没有给他拒绝的背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这是一场戏，也许此时此刻在戏里见到热巴也不过梦一场，他立刻就会从剧场的沙发里惊醒。可如果是梦，他是不是可以敞开做回自己，几分钟也好。
他还没走到剧场中心，贝尔蒙庄园庄主就从半路杀出，拦在他和波西亚中间高声问道：“我不管你是亲王还是王子，来向我求亲，就必须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喜欢我女儿？你如何给她幸福？”
低着头跟着热巴脚步的鹿晗，瞬间顿住，他好像听到当年他追到乌鲁木齐，热巴父亲闭门不见时候那一句冷冷的拒绝：“你凭什么喜欢我女儿？你是可以给她幸福还是可以护她周全？”
他倏然醒了。他苦心安排了那么久，就是天涯海角都要追她回来的。可是现在，见到她又如何，跟她说一句话又如何。他无法揭开面具，他就只是一个黑影。无法跟她一起站在阳光下。
望了一眼舞台上的三个金属盒子道具，鹿晗礼貌地躬身，故意压低声音回答庄主：“如今的我的确还没有资格去挑走铅盒。” 他直起身转头的刹那，瞥见了一丝震惊略过热巴那微笑着又高傲着的脸。

波西亚的戏份一结束，热巴的铁杆迷弟加师弟凌子就在后台端着茶点候着了。
“师姐，为了犒赏你不远千里来玩票支持小弟，特献上草莓蛋糕一大盒。” 凌子拎起一个蛋糕盒子晃了晃，谄媚地笑着。
可是热巴也不接蛋糕，只是有点呆滞地看着他，问：“凌子，你之前是跟我说这是专门给投资人的体验式预演？”
“对啊。怎么？”
“可以给我看一眼你们的宾客名单吗？我就好奇想知道哪些黑衣人都是谁。” 热巴想了许久还是决定看一下。
凌子放下蛋糕嘟囔着，却还是乖乖去抽屉里翻出一张表格递给热巴：“姐，这是怎么了，草莓蛋糕都打动不了你了？”
热巴一条条认真地看起来，大部分都是影视风投和基金公司代表，还有一些不怎么知名的零散投资人。没有一个名字是熟悉的。她放下那张纸，又不放心地问道：”这是所有人？你们没有对外发送入场券吗？“
凌子觉得更奇怪了：”都是提前就预订安排好了，来的人我们都有记录的。姐，你在找谁？“
热巴皱了下眉头觉得自己也许是多心了吧，可是那个声音熟悉得让人心惊肉跳。
她有些心虚，又自嘲地笑了笑，拍了一下凌子的背：“没事，来，吃吃吃吃蛋糕！不过，这样的救场仅此一次啊。好不容易回一趟国，时间都贡献给你们啦。”
老高凭着手机震动的声音找到鹿晗的时候，他一个人坐在剧场外走廊一动不动。电话不接，叫他也不应，仿佛与世隔绝。一身黑衣黑面具，像从哪里穿越而来，画面尤其诡异。
本来说好，老高是在外面等到表演快结束时开车出来接老板离开。在剧场找自动贩卖机买水的时候，他听到工作人员在议论客串演员里有迪丽热巴。
老高在他身旁坐下，想问什么没问出口，只是安静地等他自己平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老高听到鹿晗说：“结束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回到车上，他脱下披风和面具让老高还回去。老高接过来的时候，发现面具的背面都湿了。
鹿晗坐在车后座，没有说去哪里。老高熄了发动机开了天窗，问他要不要啤酒。
“你先走吧，别跟我耗在这里，待会儿我自己开回去就行。”
“除了是你的经纪人，我还是你最好的哥们。你要不嫌我碍事，我陪你等。”
“你知道我在等什么？”
老高想说，你等了三年了，我当然知道。但是他没有接话。
两个人一左一右看着窗外，沉默。
从剧场里下来了一拨又一拨人，走了一车又一车。
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
导演和一群演员嘻嘻哈哈地拥着热巴出现的时候天已经全黑。
鹿晗远远地看着他们分开上了三辆车，看到热巴巴着车门摇着手跳着笑着跟旁边的朋友打招呼。她仿佛一丝一毫都没有变过。
老高赶紧跟着转动了车钥匙，却被鹿晗从后面伸手一把按住：“别跟车。”
老高松手，回过头看他。看到他的视线尾随着热巴的车子右转才垂下眼眸，听到他轻声又坚定地说：“我只是想再看她一眼。”
这是他最大的克制。

6. 过去与现在
晚上跟朋友疯闹到很晚，第二天睡了个大懒觉，热巴揉揉眼睛伸了个懒腰，才发现妈妈已经进来帮她拉开了窗帘。阳光都照在她的被子上，胳膊上，暖融融的。她迷迷糊糊地摸出房门，看到客厅电视机播着新闻，妈妈却在厨房忙着。她轻手轻脚地踩进厨房，一把抱住妈妈撒娇地问：“母上大人，早饭吃什么？”
妈妈手上腌着鸡块，笑着没好气地说：“还早饭。要是我不进去帮你拉窗帘，你连午饭都要错过了。”
热巴一手还揽着妈妈的肩，另一手掀开锅盖，凑近一闻，满意地发现果然是大盘鸡：“天天吃妈妈做的菜就是幸福！”
热巴妈妈几乎是把这只皮孩子赶出了厨房，勒令她先去刷牙洗脸。
电视频道里正在播放娱乐新闻：“号称顶级流量明星鹿晗时隔三年重新打造情侣档，网友直呼活久见。林逸作为新近热门小花旦，如今风头直逼曾经的90后四小花旦……”
热巴刷着牙探出头来，却看到妈妈擦着汗从厨房冲出来，敏捷地抓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热巴其实没有听清新闻里说的是什么事情，但是看着妈妈紧张的神情，她也就猜到了。她掬起一把水泼在自己的脸上，看着镜子里已经很冷静平和的自己，早就不是那个抱着妈妈哭着说再想他我也不能去见他的那个脆弱的孩子了。
热巴一边拿毛巾擦着脸，一边走到客厅，重开了电视，镇定又认真地跟妈妈说：“妈妈，以后不用这样小心翼翼。这些新闻在网上随处可见，你总不能收了我手机拉掉网线吧？都过去那么久了，人家也要有新的开始。那都跟我无关了。”
妈妈有点尴尬地搓着手解释：“不是不是，我就是习惯了，你爸在家的时候，一听到娱乐新闻就黑脸，所以我也跟着习惯了听到就转台。”
热巴拉过妈妈的手，紧紧地抱住这个世界上最柔软最温暖的妈妈。热巴知道，当年，因为自己的任性，妈妈夹在自己和爸爸之间左右为难，而后来因为自己的狠心，妈妈又夹在自己和鹿晗之间左右为难。热巴在妈妈耳边轻声说：“妈妈，以后呢，我开开心心地拍戏，我们开开心心地过日子，没有那么多复杂的事了。”
杨姐气急败坏地走到老高面前，往他桌子上甩了一堆照片。老高仔细一瞧。果然是那天中午的饭局偷拍照。餐厅的落地窗内还下拉了大幅半开半闭的百叶窗，透过缝隙可以大概辨认出吃饭的人是谁。有水平啊。
“刚寄来的？狗仔报价多少？” 老高漫不经心地问。
“还问报价？！你有本事你一家家去堵，他们分分钟会再倒卖给其他媒体！不是，我们还是不是个团队？我还是不是管宣传的？你跟着老板任意妄为也要有个限度啊！” 杨姐气得话都组织不过来，劈头盖脸一顿质问。
“杨姐，你先消消气。老板有他自己的想法。我们毕竟只是员工。” 老高无奈地摇头。
“我们是专业人士，我们要分析利弊，不是被雇来打杂的！只是一个真人秀我们就根本无法控制事态，你是不是忘了教训了？现在可好，这是私照！！”
“等他从录音室出来以后，你再跟他谈谈吧，也许他现在改变想法了也说不定。”
“先被拍到，再改变想法？这样下去干脆解除合作合同好了，不然我迟早被你们逼疯。”杨姐怒气冲冲地走了。
老高对着一手的照片，猜度着热巴的突然出现，会不会刺激到鹿晗，让他改变计划。
然而并没有。午饭时候，鹿晗看到照片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管这件事。林逸那边应该也同时收到了，先看她经纪公司的处理节奏吧。”
看他根本没有要干预阻止的意思，老高提醒到：“你再考虑考虑。虽然现在杨姐大发雷霆，但这个摊子她应该收拾得过来。那谁现在人在国内，难道你不介意她看到？你这是作死啊。”
“要看到的东西总是会看到的，就算在国外也躲不过去。何况，恐怕她早也不关心了吧。” 鹿晗似乎完全不想考虑这个因素，“这是最快最有效吸引媒体和舆论注意的办法。只有让议论度到达最高，那么我接下来无论做什么，关注点都会被带偏。不会有人联想到她。”
老高算是明白了，他这是要把自己逼到死胡同换取她回国后清净的生活啊。
看着老高面如死灰，鹿晗拍拍他的胳膊安慰道：“别这样。我没这么伟大，最后的最后我都是为了自己。我跟你说过，不管过程怎样，我头破血流也要追她回来。”

7.
八卦聚会
北京的琐事一结束，凌子就兑现承诺，回上戏报答帮他宣传推广的师哥们。贤和庄的包厢上次郭京飞就订好了，几乎连菜都选定了，多到不知道是想吃穷小师弟还是大师弟。自从热巴客串的消息传出，上戏那帮人就翘首企盼着这场饭局。企盼主力是陈赫，他三不五时地发微信过去威胁: 你再不来就不留包厢了，你再不来就不给你打折了。
所以，凌子一露面，就被陈赫拉来先组起了私局。
“师哥，你怎么不自己去联系热巴师姐啊？” 凌子酒杯都还没端起来，就被陈赫熊熊燃烧的八卦心吓到。
陈赫一拳头呼过去道：“小子你别给我装不知道啊，有什么说什么？你是怎么劝到热巴回来帮忙的？她这是正式回国了吗？”
“我也没想过这等好事，就是刚好遇到他们那边春假，师姐休课一周。我答应了给她报销来回机票，供她好吃好喝，就把她忽悠来了。”
陈赫很不满意这种官方答案：“你师姐都快是电影咖了，是自己买不起机票还是买不起吃的，这理由你就算拿去糊弄记者都很无力。她在美国没遇到什么事吧？”
“师哥，您能不能盼人家点好！” 凌子怀疑这位师哥是不是脑洞开到走火入魔了。
“你这项目是郭京飞推出来的，但是我也帮忙联系鹿晗给你拉投资商了，作为个参与者我是不是有权知道你们的意图？为什么热巴就去帮了你了？你是因为这一点才让飞哥来找鹿晗的？你别对自己人也藏着掖着。”
“真没什么内幕，只是师姐的确打算尽早回国了。这次主要是她回自己公司谈下半年的新合约。顺便抽空帮我补缺的。飞哥来谈的时候我们还是原班人马在排练呢。不过，” 凌子有点迟疑，但想了想还是说了，“有个小插曲。师姐演完有点怪，后台跟我要宾客邀请的名单好像在找谁。我送走师姐以后，才听我们负责接待客人的外包员工说，有人看到鹿晗来过。你说她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陈赫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不是凌子安排，那这是怎样千丝万缕关联出的缘分？又或者，小鹿果然是一直紧追热巴消息。只是，他既然去了，都没有见到吗？
凌子的追问打断了陈赫的思绪：“赫哥，要不要告诉师姐鹿晗来过呢？”
陈赫叹道：“热巴现在都不怎么联系我们，反倒喜欢跟你们这帮小喽啰玩，也是因为你们不会跟她提起过去的事情。所以，能不说就不要再说了。”
他三年前最后一次见热巴的时候，热巴问他：“鹿晗遇到我，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陈赫很吃惊，他一直以来考虑更多的是因为鹿晗而来的各种谩骂和负评，心疼小姑娘要扛下突如其来的舆论压力和苛责的关注。但是她心里在意的，竟然是自己会影响鹿晗的既定轨道，担心自己会是鹿晗的包袱，因为这种担心把自己绷得很紧。
热巴的那个问题，让陈赫第一次觉得，也许两个人从此交错各走一方是一个最好的结局。谁也不是谁的牵绊，谁都不用战战兢兢。
当热巴离开，陈赫劝说鹿晗振作起来做原来的自己也同时给热巴松绑，鹿晗却说：“她早就变成我的一部分，被割去了一部分，还怎么做自己。”
如今，一切在表面上恢复平静，但底下涌动着什么，谁都看不清了。

8.
第一道坎
偷拍照片还是流出去了。老板指示，就按照惯常的否认处理，但稍微模糊一下措辞。工作室里面开始焦头烂额地安排着澄清采访，文案撰写，监察各类公私媒体动态。鹿晗毫无所动地跟作曲人制作人一起讨论着新的编曲可能，只是命令员工在网络端监察新闻即可，不准在办公室开公共电视机看时时播报。
工作时间结束，他就叫上老高送他去一个小区会所见一个重要的人。
这是小区专属会所，除了健身房，按摩室和篮球场，也安排一些兴趣课程专门面向小区里的富家太太。热巴妈妈每周都要去上一节营养课。她没想到有一天，她下课走出教室会看到老高在走廊等她。热巴妈妈为难地走开，却被老高拦住：“阿姨，鹿晗想见你一面。如果你不愿意跟我走，恐怕他会自己跑来，到时候整个会所都会很混乱。又会谣言四起。阿姨你就委屈一下跟我下去好吗？”
热巴妈妈是无论如何不想让其他人再议论自己的女儿，只能乖乖跟着老高到了一个酒店顶层咖啡厅。
鹿晗已经在那里坐立不安地等了很久。阿姨还是和以前一样慈祥可亲，穿着她喜欢的宽大袍子遮住微微发福的身体，衣角随风摆动，莫名有种让人松弛的力量。他鼓起勇气迎了上去。
热巴妈妈手足无措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背着家人来这里见这个让她不安，苦恼甚至怨恨的人。
鹿晗走到她面前，深深地躬下腰，尽量镇定地说：“阿姨，谢谢您还愿意来见我。您的身体还好吗？家里都好吗？”
“你，见我要做什么？” 她没有回应鹿晗的寒暄，也没有在给她留出的位子坐下，但是看到了鹿晗预先点好的她最爱喝的拉茶，和饮料盘里放着的一个光碟。
鹿晗深吸了一口气：“好，我开门见山。我想在重新追热巴之前先获得您的允许。”
“什么？！” 热巴妈妈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没听错。在经过三年前那些事以后，再求你的支持，我自己都说不出口。但是，热巴走了多久，我就准备了多久。我在努力解决之前挡在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情。您再给我点时间和机会，我有自信，这一次我可以向您和叔叔证明，我可以是那个保护热巴一辈子的人。”
“不不不，你不要跟我开玩笑。我们早就跟你划得一清二楚了。热巴想过自己的生活，你不要再找过来了。”
”我知道，现在开始重新来过，会比之前更难。即使是三年前叔叔从来也没有同意过我们交往。可是我比三年前更有能力也更谨慎。我不会再让她有后顾之忧，会给热巴我有的一切，我会尽我所能弥补之前的伤痕。“
“你如何弥补？” 这一句伤痕击中了妈妈最大的痛处，温柔的她突然激动起来，“热巴是如何熬过来的？你可以让时间倒流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女儿也不会千里迢迢去美国两年！这两年的骨肉分离，你可以弥补什么？你现在又突然出现，要我们再经历一次吗？不要说我们做父母的再也不会舍得让女儿跟你有联系，热巴也不会再被你蛊惑。什么重新追，简直是天方夜谈。我们只求再不联系。” 话还没说完已经双眼含泪。
鹿晗心如刀割，他一下子跪倒在热巴妈妈面前：“阿姨，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可是你们也不要就这样放过我，以前我带来的灾难，我用以后加倍的幸福来还，等你们觉得我还够了，我再离开好不好？”
看一个七尺男儿在她面前这样跪下，热巴妈妈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你一个大明星，有名气有钱有资源，什么都好，你怎样的女孩子找不到，比热巴好的女孩子多的是。你们拍个戏参加个节目都会接触到。我也看到新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也开开心心地重新开始。“
鹿晗有些急了，他拿起桌子上的光盘放到热巴妈妈手上说：“阿姨，所有的商业和影剧的合作都只是工作，除了热巴我从来都没有在任何人身上放私人感情，以后也不会。这个光盘里有各种前因后果的报告，以及我跟其他女演员工作见面的视频。如果外面有任何谣言和新闻，请你一定不要相信。”
“孩子，你这是何苦。选条轻松的路走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必要跟我们交代。我们家普普通通的，受不起。” 热巴妈妈心里明白，热巴的苦是因为面前这个人，可是也是面前这个人当初愿意放弃所有的事业只为保全热巴。三年前他也是这样求着她只为和热巴见一面。鹿晗受的苦也不比她女儿少。以前的风风雨雨，谁是因谁是果，又有谁能理得一清二楚。
“外面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我只怕你们误会。从五年前见到她的第一眼到现在，我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我不知道现在的热巴是不是还愿意跟我一起，即使她不愿意，我也想守护她。阿姨，我也是来自普普通通的家庭。娱乐圈的光怪陆离本就不是我的初心。” 鹿晗把憋了三年的话一口气说出来，又细细地把这许多年自己做的事，做的安排都说给阿姨听。心中是前所未有的畅快和坚定。
热巴妈妈既震惊又有些感动。她终于还是狠不下心来完全拒绝。这个孩子是演艺圈里难得的纯粹的人，三年不见竟然丝毫没变。当年热巴爸爸坚决反对的时候，她是站在女儿那边的，因为她喜欢鹿晗的清澈和简单，他的理想主义里有着很朴素的坚持，但是又不像热巴爸爸那么固执而坚硬。那些年里，她也是庆幸过女儿可以遇到这样的男子，却没料到之后的苦。
她终于坐下了，幽幽地说道：“热巴早就对你死心了。如果你真的从未放弃过热巴，那之前你何必把她逼走让她去了美国。就算分手，在国内也可以相安无事。你们非得做得如此不留后路把一个女孩子千里流放吗？”
鹿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逼走她？怎么会。。我都找不到她！我恨不得她离我越近越好。。”
“当时虽然热巴狠心不见你，但她一直在偷偷打听你的消息，她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从消沉里走出来。是她不够干脆，可是她只是关心你啊。可是你托人捎话来，说既然要断就断得狠一点，还说我们热巴是藕断丝连欲擒故纵。要不是那番话，她怎么会申请去美国离家离朋友那么远？你觉得是热巴主动提分手伤了你，可是你那样的话，何尝不是伤透了她？而今要挽回，感情是儿戏吗？可以叫人走就走，回就回吗？我们热巴是善良，可是也不是没有自我的人。”
鹿晗都快疯了，他攥着拳头问：“当时，是谁说的那番话？”
热巴妈妈疑惑地看着他，这孩子是忘了吗？
鹿晗听到一个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