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茶】
时值七月,天气渐渐转凉。依靠空调活过了最炎热时段的卿若终于踏出房门,随伙伴来到了这山间透气。
行至半山腰,正是树林阴翳,罕有人至之处。
“卿若,你还是太久没锻炼了啊,快点跟上,不然天黑之前我们可下不了山了。”
卿若喘着粗气,转身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哎呀,我不行了,不行了,你们先走,我先休息一会,马上就赶上来。”她急忙打开背包,想趁此机会多喝两口水,可当空瓶子拿在手里时才想起来,自己带的这瓶水,早在刚翻过第一个小山头时就喝了个精光。
“唉,早知道就不嫌水重了,下次怎么说也得带个十瓶八瓶。不对!我脑子坏了吧,哪还有下次!啊!!不来了不来了,坚决不来了!”卿若胡乱的拍打着怀里的背包,烦躁的把空瓶子一把抛开,抿了抿焦干的嘴唇,干咽了两口唾沫,这嗓子却是越发的干了。
“小姑娘,买杯奶茶吗”
卿若听到这声音,惊喜中不自觉向右看去,左手边的小平台上,一位身躯干瘦,头发灰白,双眼紧闭的婆婆正在角落林荫处守着一台小冰箱。
卿若激动的跳了起来,“我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刚刚怎么就没发现,这里还有卖冷饮的呢。婆婆!给我来两瓶冰水!”卿若早已忘记了劳累,一个箭步冲到冰箱前。
“小姑娘,我这里只卖奶茶。”婆婆打开冰箱,一排整齐的封杯奶茶冒着丝丝凉气,看得卿若欲罢不能,只是婆婆颤颤巍巍的说话声,怎么都有点让人听着不舒服。
“多少钱一杯?”
“五块钱。”
“哇!这山上卖得竟比山下还便宜呢!婆婆你这样真的不会亏本吗?”见婆婆不搭理自己,卿若略显尴尬地掏出20元,“给我四杯。”
婆婆收了钱,也没有了动静。卿若哪管得了那么多,早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先在包中揣上三杯,待得收拾好,那婆婆竟面无表情地拿着第四杯递到了卿若面前。
卿若总觉得这个婆婆古里古怪的,接过奶茶,讪讪地说了句“谢谢”,赶忙插上吸管,享受冰水带来的刺激。
甘甜入喉,冰爽十足,倒是让卿若解了一时之渴。捧着冰奶茶的卿若,顿时话匣子又打开了。
“婆婆,你为什么一个人在山里卖水啊,你的家人呢?”
婆婆并没有回答。
“婆婆,你不渴吗,要不你也喝一杯”
婆婆依旧不予理睬,紧闭双眼,面向某个方向,动作略显呆滞,倒是卿若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自言自语。
“婆婆,你眼睛看不见吗?”
“瞎了!”这一句略显暴躁的回答倒是吓了卿若一跳。
卿若被吓得不敢说话,转身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可怕的婆婆,去前方找自己的小伙伴与他们分享冰奶茶。
“唔,还有珍珠的吗”一颗圆滚滚的东西随着奶茶从吸管中滚入卿若的口中,舌尖的触感却告诉她这竟不完全是球状的。
卿若疑惑地拎起奶茶杯子,七颗黑色透亮的“珍珠”在杯中上下翻滚,像一颗颗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卿若,看得她心里发毛,嗯?还有几颗忽闪忽闪的?“这………啊!!!”卿若吓得面色惨白,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传遍半山腰,一把将奶茶摔在地上,蒙头就跑。
只是她越跑,之前所在的台阶竟越是遥远,渐渐被红光笼罩,她开始感觉自己胸口发闷,头痛欲裂,尤其是一双眼睛,越来越胀,眼前能看到的景色却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红。
卿若捂着眼睛,蹲在地上一声声地惨叫,欲要胀裂的剧痛,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血肉撕裂的哗啦声,被卿若杀猪般的嚎叫掩盖,血色淹没了卿若的世界。只有一道苍老阴森的声音在卿若脑海中回响“**!五世的利息也难掩我恨,我既然杀不了你,那就用你的百世来偿还我!!
逐渐清醒的卿若对着突如其来的横祸难以接受,她感受到有人掰开了她的手,抢走了那两颗潮湿、温润的珠子,她痛苦地挣扎哭喊着却终究无济于事。
她颤颤巍巍地抚摸如今空空如也的眼眶,疼痛与痛恨涌上,终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