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十三)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盖聂有点心累,揉着鼻梁道:“我还以为你都想清楚了。”
卫庄终于放下盖聂的发尾,转而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弯下腰笑道:“都要我想?师哥你想不劳而获?”
卫庄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廓,盖聂打了一个激灵,不自然地偏过头,抬起手轻轻把他的脸颊拨到一边儿去,温声道:“小庄,你得说服我。”
卫庄不以为意:“我的直觉出错过?”
他这话说的自负,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盖聂心里默默腹诽,虽然卫庄的推理都是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之上,可却并没有什么漏洞,相反,他的那套解释在深究之下往往显得更有道理,自己无法反驳。
盖聂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笔轻扣桌面。
就很气。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偏移案子本身了,”盖聂突然说道,“现在我们已经把目光投向了乔之远,但别忘了,找到一个凶手最重要的就是发现对方的动机。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乔之远真正针对的人应该是安笑,那那些被害人都和夏语嫣有共同特征是为什么?他要杀,也应该杀和安笑相似的男性才对吧。”
卫庄听了盖聂的话,也不禁思索起来:“确实如此,但是我们面前只有两条线,一条是找到安笑,一条是弄清楚他们三个人的恩怨,走前一条路无疑是大海捞针,我们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
卫庄一看盖聂没反应,忍不住又凑了上去:“师哥,别想这些杀人动机了,跟我一起想想最后那段录像要表达的意思,这个弄清楚了,还怕找不到证据定那家伙的罪吗?”
盖聂站起身,躲开了他的亲近,转身朝前面的白板走去:“顺着你的思路,我还真有了些想法。”
卫庄似笑非笑地盯着盖聂的背影,看见他在黑板上最上面写了“乔之远”,旁边画了个箭头,指向“凶手”两个字,又在下面一行分别写上了夏语嫣和安笑的名字。
“假设,”盖聂有些不情愿说这两个字,一回头正好看见卫庄一脸揶揄地望着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干脆不理他,“乔之远就是这件案子的凶手,那么安笑就是被他安排的替罪羊,根据夏语嫣留下的东西,安笑和乔之远之间存在冲突,甚至危及生命。但原因不明。”
盖聂在两个人的名字之间画了个双向箭头,上面打了个问号,又在夏语嫣和安笑的名字旁边打了个括号,里面写着“失踪”二字。
“现在的事实是,这两个人都已经离奇失踪。本起案子的受害人是夏语嫣的替代品,而安笑,又是一开始最大的嫌疑犯,那么乔之远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
卫庄随着盖聂的分析,表情渐渐严肃了下来:“乔之远对夏语嫣的厌恶是毋容置疑,但对安笑的态度却很暧昧不清,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夏语嫣和安笑都已经在绝境之中了,那他为什么又要突然杀人?直接杀了这两个人岂不是更解恨。”
“这就说明,事态已经超出了乔之远的掌控,”盖聂在两个“失踪”下面画上了着重号,“他们的失踪,或许就是乔之远剧本下的意外。他想夏语嫣死,但对安笑,却不是。”
卫庄像是想到了什么,走上前去,指着乔之远的名字说道:“我们从乔之远的思路去想,他用安笑家中的电脑来引诱被害人,那么说明那段时间出入安笑家里的人其实是乔之远,安笑的失踪时间也根本不是我们一开始推测的几天前,而是更早。他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作为凶手,他最希望看到的局面是什么?”
盖聂回道:“警方被他误导,认定凶手是安笑。”
“我觉得不够,”卫庄把“安笑”旁边的“失踪”划去,“我觉得是认定凶手是安笑,并且最终找到安笑。”
“你是说,乔之远是在利用警力,仅仅就是为了找到安笑?”盖聂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谁知道呢,”卫庄双手环抱与胸前,继续打量着眼前的关系图,喃喃道,“夏语嫣是安笑的女友,乔之远仇视夏语嫣,想要她死,他以安笑的身份杀害这些人,说明他对两人的关系极端厌恶,如果这种仇视是因为安笑的话……安笑,乔之远,乔之远对安笑……不会吧……”
盖聂见卫庄表情不对劲,一副被雷劈过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之前不是说看不懂乔之远对安笑的表情吗,”卫庄冷笑一声,“我现在可能明白了,乔之远对安笑的威胁,或许从来就不是因为安笑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那根本,就是一种变态的占有欲。”
盖聂一瞬间也睁大了眼睛,看看卫庄,又看看白板:“你是说……”
卫庄笑起来,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怪不得他虐待的被害人没有实质性的侵犯,怪不得他提到安笑的时候表情不自然,师哥,乔之远喜欢男人,他心心念念最想要控制的人,就是安笑啊。”
这一下子,饶是一直处变不惊的盖聂都愣住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卫庄留了时间给他慢慢反应,自己继续道:“不会错的,绝对是这样,这么一来,他们三个之间诡异的关系就完全说得通了。”
盖聂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思绪从震惊当中剥离出来,拿过卫庄手里的笔,说道:“这个假设,能把乔之远是凶手给定死。”
盖聂抬手,在“凶手”两个字上重重点了两下,接着又在安笑名字旁边加了两个字。
——小狗
“我刚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关于夏语嫣留下那段录像的原因,”盖聂的手指在安笑和夏语嫣的名字上划过,“乔之远是那幅画暗示的凶手,录像里的三个,两个已经失踪,那么这条狗呢?”
盖聂把“小狗”圈了出来:“这条狗在哪里?”他回头看向卫庄,“小庄,别忘了麦克唐纳三症状,尿床,纵火,还有——”
卫庄对上盖聂的眼睛:“虐杀动物。”
【思维很乱,不知道有没有表达清楚,乔之远和安笑的关系很多小可爱都猜出来了,感觉你们好懂套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