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叩门声将芸娘从熟睡中惊醒。睁开疲惫的双眼,她不禁吃了一惊――已经有几缕阳光透过小窗射进小屋。十里川山道两侧层峦叠嶂,每天日出都比平原地区晚一些。自从送走冯筠后,不管冬夏寒暑,自己总能在日出前醒来;可这次她竟一觉睡到近日中时分。一夜的休息并没有使得病情有所缓解,反而是头疼与咳嗽,竟愈来愈严重了。
芸娘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店门前,那扇原本可以轻易推开的门,她竟用了一分钟才将锁打开。迎面走进一个肤色白皙、面容姣好的青年,年纪约摸在二十五岁上下。
“原来是青枫寒――失礼了,今天小店未准时开业,麻烦你久等……咳咳……”
青枫寒身背一副琴囊,用手势示意咳嗽不止的芸娘暂且就坐。他是十里川一带比较有名的一位青年琴师,自幼受家庭影响,开始钻研各类琴艺,如今已是在一方小有名气,经常赴周边的村落演出与讲学,便会在望乡居偶驻。冯筠的鬼魂尚在之时,他就经常光临望乡居;后来了解了冯筠的故事之后,他对芸娘更是多了一份敬意。爱好音乐的芸娘,也会偶尔与之切磋琴艺乐理。
“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看上去气色这么不好?”青枫寒关切道,“以往日出时小店已开门迎客,今日已经接近日中,缘何姗姗来迟呢?”
芸娘勉力支撑着,为青枫寒倒茶送水,却仍是止不住咳嗽。“抱歉,最近几日,身体略有些抱恙。若无意外,不出几天即可康复;望乡居每日往来顾客无数,非到万不得已之时,暂且无需医治。”
“然而,芸姑娘看上去是长久劳累所致的顽疾,已渐入膏肓之中。”青枫寒仔细打量着芸娘,只见她依旧俊俏动人的脸上已几乎没有血色,“若是寻常药方,恐怕是难以见效啊。”
“想起距离上次听青君弹奏一曲《梅花三弄》,竟也过去了三个月。实不相瞒,自从送走夫君后,我的身体已经是一日不如一日。”芸娘平静地听着,目光恍惚地望向远方,“即使终有那么一天,我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可以安心离去。希望到时候有人将我和夫君安葬在一起,并替我把望乡居料理好,这样我在人间就没有什么挂牵了。”
“芸姑娘切莫出此言。”青枫寒听着芸娘的话,脸上的神色开始变得焦急而迟疑。“我尚有一法,可暂缓病状加深,益寿延年。虽未曾使用过,但可以保证没有危险,姑娘可否允许青某暂且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