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即将步入死者的殿堂。
那里充斥焦黑和腐朽,燃烧的余温在空气中萦绕不散。亘古的薄雾面纱笼罩下的树枝焦黑可怖,失去生机后的它脆弱得在风中摇摇欲坠。树背后的幕布是灰蓝的苍穹,它网状的虬龙枝桠妄图揪住天幕上的那般显目而璀璨的彩云烈日,质问为何降临残忍的无妄之灾。
血迹蜿蜒而下,经过虚掩的大门放出的罅隙、经过冷漠冰凉的石阶。
而那时的他微偏着脑袋站着,头颅顺着台阶滚落带着扭曲的痕迹,来到了同样年轻的忍者脚边。他看到了后者的目眦欲裂和熊熊怒火,知道塔卡奴的暮光还没有完全来得及吞噬人的心神。
他恍惚间看见了微笑着的少年,淋着雨向他伸出还温热着的手指向阳光明媚的彼岸,恶魔的影子缠绕在他们脚底。当两个孩子在欢笑跳跃时候,狰狞镀金的黑色手掌攀上了正在打趣的幼年忍者,将其的微笑和未落下的话语吞噬殆尽。
他又看见了苍老的导师在他身前闭眼叮嘱,然后白光闪过,血雨落下,无头尸体和它原先生着时一样缄默的跪在面前。他颤抖着抓起手中的头颅,那苍白的嘴角竟逐渐勾起弧度直至和眼前狰狞的面具重合。
他迈入了死者的殿堂。
生命力在逐渐消失着,他用尽力气扬起脑袋俯视着那个微笑面具,裂开嘴角给人一个难看的笑。
“你即将新生。”
新生?呵,如此话语对匍匐在地上的毛虫来说尚算真实,但对已成朽舟的木来说,不过是荒谬的梦呓罢。
树和子弹一起绞死了他。
呼吸渐慢渐弱,他一点点垂下了骄傲的头颅,眼瞳涣散,用着和艺术家记忆中同样缄默冰冷的眼神亘古的注视山峦间的薄雾。
殿堂里黯淡冷清,蛛网密布。褪去青涩的年轻人那朝思暮想的盒子就在里面静静的等待,黑色薄雾笼罩着人,驱使他向前,苍老的导师正在祈求他的原谅,然后白光闪过,血雨落下,无头尸体和它原先生着时一样缄默的跪在面前。
血迹蜿蜒而下,经过盘曲虬龙的树根、经过丛生的湮路蔓草。
他在那死者殿堂徘徊,木质大门吱呀作响,被呼啸而来的骤风合上。古旧焦黑的牌匾摇晃了几下落在地上,扬起的草木家具的灰烬,与黯淡光柱里细小的灰尘共同飞舞。
那上面只有两个字依稀可见。
均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