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你有没有觉得，八田最近吵吵的？”
“嗯？说什么呢，他一直这样吧。”
“不是啦，与其说是一直，倒不如……啊你看他来了。”
“啊？”
被夕阳舔舐地闪闪发亮的玻璃橱窗让人以不友好的方式打开了，八田顶着橙色的阳光抓了一把脑后的头发，手里提着滑板，把地板踩的嘎吱响。玩了一天的小子可算回家了，但这些视线可及的景象马上被更引人注意的连续不断的小声嘀咕吸引走了。
「……明明都九月份了还热的跟什么似的，可恶头发又湿乎乎的啊好烦……晚上还要帮镰本那家伙去采购打碎的酒杯和玻璃瓶——呃，好像还有什么来着……嘛算了一会儿去问草薙桑吧。啊啊还要从我工资里扣，老子好不容易省下来买鸡蛋布丁的钱啊。唔？安娜今天又不在吗，这家伙怎么一直神出鬼没的，该死的出了什么事没人帮忙可怎么办啊。哦对了今天路上那个女孩儿，说什么这家伙好可爱想要留电话啊啊啊说什么男人可爱啊奇耻大辱……最可恶还被猴子看见了啊！！说起来这家伙怎么会到步行街来，公务员不是很忙的吗……哼肯定又是翘班了无所事事的家伙……」
这时候，八田看到了他们，满脸不耐烦的表情看了他们一眼：“啊？你们什么事吗？”
“欸、欸没有啦。”慌乱地摆手。
“没事的话就好好看店，盯着我看做什么。”八田抬着腿烦躁地走开了。
「说起来千岁最近是不是胖了啊，看着比以前占据的视野要多一些呢……哎这两个人这么还盯着我，这什么表情。莫非老子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摸摸看好了……说起来猿比古那家伙今天话格外多啊，什么叫‘不要在意，这家伙一直这样吧’……真是不爽极了。哎热死了热死了赶紧回去冲个澡。」
八田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处。
“……”
“刚刚那些都是……八田桑说的？”
“看起来是吧。”
“可是他刚刚嘴部都没有动啊。”
“嗯？说什么呢，错觉吧。”
“……嘛算了。不过千岁，说起来你最近真的胖了呢。”
“！……什么你这家伙，不过是这几天没睡好脸肿了而已。”
“啊哈哈。”
-
-
“秋山桑，伏见桑最近不太对吧。”
“嘛，话多起来不是挺好的吗。以前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多说点话什么的果然比较近人意吧。”
“啊啊，是这样没错，但是有点不习惯呢。啊他进来了，快快快把游戏关掉。”
伏见眼底下一层黑眼圈，双手插腰，微微压低了身体，迈着步子阴鸷地走进来，在看到站的笔管条直的秋山和道明寺的时候小小的啧了一声。
「……又在玩游戏吗，还一副以为我不知道的样子，哼。」
道明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啊那个……”
“你们两个居然也会认真工作，真难得啊。”出人意料的，从这张嘴里吐出来的字眼完全变了个意思，“嗯工作做的差不多了吗，值得表扬。”
「……完全不知道那种弱智游戏的存在意义是什么啊，就是动动手指靠运气就可以全部过关的东西，完全没有智商可言。更不要说有的游戏存在漏洞，用木棒对打炮什么的看起来就不可能过关的吧，像那种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是专门叫人花钱的吗。嘛不过稍微改一下程序就都破解了呢。说到底都是骗小孩子玩的东西，无聊至极。」
“呃……”
「啊啊今天果然在步行街碰到美咲了，那家伙从达摩利斯石板毁坏以后居然开始认真工作了，简直不敢置信。啧，那两个小丫头居然敢说美咲可爱，还要了电话号码？！看美咲那副童真样……啧，真是不爽。那可是我的特权啊。特！权！啊！就是只有我啊，可以让美咲露出那种困扰的脸红表情……可恶！路人甲乙丙什么的，给我好好的羡慕就好了吧，说到底杂碎们有什么资格动手动脚啊。」
“那个……伏见桑？”
「说起来今天美咲话突然多起来了啊……不对，那家伙一直很烦人。但是就好像，有一种，回到中学时期的感觉了？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吧。我到底在想什么，奇怪透顶了。」
“伏见桑，坏掉了呢。”
“……说的是呢。”
“啊，”伏见回过神来发现这边还有两个人，挥了挥手，“一会儿没事就直接下班吧，也不早了……嗯你们问我下午去哪里了？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工作了，公务员可是很繁忙的，什么工业基点，社会职业导向调查啊，每天都很忙的吧。”
“嗯……是这样呢。”
“真辛苦呢，伏见桑。”
道明寺的胳膊都要被自己狠狠掐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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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更，不坑

0.5
“啊，世理酱吗。”
“是啊，很头疼呢。突然话很多什么的……欸？伏见君也这样吗？”
“啊啊，这样啊……”
“欸？德累斯顿石板的力量吗？”
“啊这样啊……说起来那两个家伙确实当时是离石板最近的呢。”
“嗯……？”
“什么？”
“你说心声吗？从来没有见过呢……怪不得，看起来完全没有开口呢。”
“欸？”
“说真的吗？”
“包间？两个人？因为很吵？”
“嘛，听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只不过那两个人宁死也不肯吧。”
“……啊哈哈，这种方法真不像光明磊落的scepter4哦。我明白了。那就这样吧。”
“嗯，再见，世理酱。”
轻轻地挂起了电话。草薙继续用稠布擦拭着奇怪瓶身的酒杯，玻璃镜片反着清晨白色的光。
“八田酱和伏见君啊，说起来，坦诚一点，可能真的就和好了呢。真是的，真让人操心啊。”
“一个两个的，别扭死算了。”
-
-
“啊草薙桑，”八田和镰本拎着花了他大半个月工资的两大袋子玻璃杯走进店里，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安全到了，镰本还一直嘲笑我会摔碎什么的，根本是不可能的嘛。你看，一个不少，安全无恙。”
「好险好险，刚刚有个杯子掉地上，还好我有多买一个。吓死我了，不然就要被嘲笑死了吧。」
“……”镰本和草薙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发票给我，一会儿我把钱打给你。”
“诶？不是惩罚我用工资去买的吗？”
“这样的话八田酱就吃不起饭了吧。”
“……一副很看不起我的样子。我也是有存款的！”
「买鸡蛋布丁的钱……什么的。」
“……真的很可爱啊，八田酱。”
“所以说，不要这么说我啊，我好歹还是个男人吧！”八田手撑着桌子气愤道。突然一张卡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猛的往后瑟缩一下：“……这看起来不太好的东西，是什么？”
“你自己看。”
“唔……旅馆？爱情旅馆？这什么东西，秘密任务吗？”
“啊不，其实……”
“草薙桑，我去把杯子什么的洗干净了哦？”预感到草薙要说什么的镰本识相地提着袋子走去了厨房。在里面发现了躲着的两个人，千岁和出羽飞快地用指头堵住嘴，嘘了一下：听好玩的。
“搬出去住？为、为什么？”八田眨眨眼，摸了一把头发，面色不太自然，咳嗽一下，“我卫生没那么糟糕吧。”
“不是哦，宿舍要装修。你一直抱怨说楼上特别吵的那家，搬走了。被我买下来了，想改为储藏间。”草薙把房卡塞到他的手里，“电钻的声音更受不了吧，所以给你租了个旅馆，最近就搬出去住吧。”
“诶……这样啊，”八田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说着这么麻烦真是辛苦了什么的，拿着房卡看了眼地址，猛然被震惊了。翻来覆去确认了好几遍，不敢置信地问：“这、这不是超贵的那家吗？你们不是要我自己付房费吧。”
「啊吠舞罗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吗？安娜买的彩票果然中大奖了？哇……超帅的啊！」
“不是，已经付过了哦。”得到这样答复的八田开心的不知所以。
“虽然就这样被莫名其妙踢出了住宿，不过好像待遇真的不错哦？”
“是吧，所以快收拾东西去吧。”
“好的！！”
-
-
可是真正当八田拖着大包小包推开房门，看到房间里不该有的东西和人，连“就是这里吗”还没有说完，就定住脚走不动了。啪地一声面无表情地关上房门，重新确认了一下房间号，深呼吸一口气，再次刷卡进入。还是一模一样的景象，冷到发抖的空调大开，把八月份的夏日吹出了十二月北极的风采，床上那个不知道在用终端做什么的伏见猿比古没有消失，立在电视机旁边简洁的行李箱也不是幻觉。
“喂猴子，这是我的房间吧！”八田甩了甩手里的卡，脸上是嫌恶的表情，“你这家伙不要占着我的地方还这么理所当然的样子啊**。”
伏见抬头无声扫了他一眼，用下巴对旁边另一张床点点头。
“这怎么看都是双人间套房吧。”伏见看了一眼八田大大小小的背包，忍不住嘲讽说，“怎么，你是把家产都带过来了吗，被吠舞罗扫地出门了？”
刚进到房间的时候，见到两张床骇人景象的伏见几乎想摔门而走。打电话质问上司也只是得到了“不听从命令只好从你卡里扣去这一个月的房租费哦”的回答，还有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解释。虽然一个月的房租也不是什么大事……好吧，去前台问了一下房租价格，他就闭嘴老实了。
真的是很可观的价钱呢。他都怀疑前台是不是被scepter 4的人收买了。这种地带的房租价格怎么看都不应该和市中心是一个价钱的吧？
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被副长卖了。难道是最近工作开小差被发现了？还是把她的红豆沙打包扔掉暴露了？不管如何，借“装修”之名丢给他一张房卡叫他暂时在外面住，还是合住，都过分了。他烦躁的撩了一把头发，啧了一声。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碎碎念在房间里和冷气一样四散开来。
自从中学时期以后，他可再没有跟别人同居过了呀。这种我行我素的作风态度，要是把哪个愣头青小孩子吓到了什么的，他可不负责。
他憋着一口气鼓捣着手机的时候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副长她不会……是要逼婚吧？在各种惊惧和阴谋论的猜测之中，有刷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手指顿了一下，啧，觉得或许有必要对新室友说个你好什么的。
“就是这——”熟悉到不可思议的声音，伏见睁大了眼睛，和门外的八田同时露出了过分惊讶的表情。
然后门砰地一声又被关上了。
这家伙搞什么鬼？？
意识到新室友居然就是旧友的伏见心底像噼里啪啦被小孩子砸了无数小石块的湖面，像午夜猝不及防满星空的流星雨。他把终端锁屏又打开，打开又锁屏。直到那扇门再次打开，和某人气急败坏的抱怨。
“我还以为会是个悠闲的假期呢。”八田把行李和背包丢在床脚，整个人呈大字仰躺在床位上。由于单人床并没有那么大，两只手腕都吊在外面，“居然又和你一间房了，真是不爽。”
“吠舞罗已经穷到要蹭别人的住处了吗？”伏见揶揄道，“我还以为这几年你们起码得有一点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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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存稿没了……开始逼迫自己写稿xxx如无意外，两天一更w
想和小天使们讨论剧情w

“再说一遍。”撑起身子，语气满是不悦，带着威胁的意味。八田眉毛下压，像一只受到刺激，准备随时扑上去撕咬的猎犬。
“吠舞罗过了这么些年，不过还是个混吃混喝，自身难保的组织。”伏见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飘飘，“我之前说过的吧，空有氏族的力量，却干着和地痞流氓没什么两样的事。”他一手摊开，耸着肩，另一只手把终端压在柔软的床铺上，陷下去一个小坑。眼神挑衅的看过去，对于自己能够信手拈来地挑起对方的怒火感到势在必得，或是信心满满。
“猿比古。”八田死死盯着那个坑，压抑着的怒火快要爆发。却听到另一个声音，像地板上飞速溜过的老鼠一样迅速敏捷，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这个声音和他一样恼火，这让他感到意外。
「我这么跟你说话的时候，你该生气吧，该好好瞪着我吧，心里应该正想着如何把我大卸八块吧。」
因为听到这句出人意料的话的八田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了，怒火先下去了大半，露出茫然的样子。
「为什么还要假惺惺故作冷淡，漠不关心的样子呢？给我把我和其他人好好区别开啊。」
“说什么呢猴子。”八田美咲松开拳头，露出困惑的表情，“是你在刻意吸引……”从那句抱怨里飞快分析出惊人信息的美咲几乎是吓傻了。
「他在scepter 4 里究竟都学了些什么啊！」
“我什么都没……”这句话在接下来一句更惊人的声音中显得苍白无力。
「……明明我诋毁了他的荣耀吧，我是说了吠舞罗的坏话没错吧？美咲这是什么反应，拳头呢？怒火呢？干架呢？这些所有的东西都喂狗了吗？？为什么不朝着我冲过来呢。笨蛋就是笨蛋，总是出人意料，乱打牌。啧，这种看着外星人一样的眼神是要——」
“谁是笨蛋啊！”完全没有抓到重点的八田被这个敏感词汇刺激到了，翻了个身一拳挥过去，“你要的拳头，怒火，干架，全他妈满足你！”
「露出这副难过的样子到底是想怎样！」
在他的拳头重重把伏见砸到床板上，两个人跌倒一起，竖高的的领子被人紧紧攥住，愤怒的眼神对上惊异的眼神的时候，伏见终于觉得有哪里不对。这种再次发现超自然灵异事件的事实让他从脊椎升起凉意。
“你听得到，我在想什么？”他一字一句，难以置信地问。
“哈？”八田停下动作，露出算得上“这人脑子没病吧”的表情，比如伏见猿比古这家伙考试不及格之类的事情一样，发出了一声嗤笑。
「工作到脑袋昏了吗？」
“我没有昏，我在很认真的分析事情。”伏见叹了口气，“算了，你的脑子也就能装装水草啊，金鱼啊什么的了，让一个摆设来分析原委真是太强人所难了。”
“你这家伙，”八田猛地扯了一把他的领子，眼神凶恶，很不客气地说：“你是不是又在说我是笨蛋啊混球——”
“啊是是是，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永远抓不住重点的人还是闭嘴吧。”伏见不耐烦地推开他，“以及你脑子里那些愚蠢的想法，低级的骂人词汇是不是该更新了，没记错的话，我从中学毕业就没在这么骂过人了。”
“你说——”
“对，我就是说听你骂人挺像怀旧的。”
“你真的能——”
“第三遍了，我真的能听到你在想什么。以及别再想那些布丁啊果冻啊什么的来测验我说话的真实性了好吗？我真的不想看那些一眼望过去就牙根发疼的甜点……啊，头疼，我说你也别再想着周防尊和那个该死的徽章——”
八田美咲看着皱着眉头，啧了一声的伏见，抬起身子，惊讶道：“真的能听到啊。”
“从我身上下去。”
“好厉害！”完全是开心的样子，丝毫没有对于这种不科学现象的质疑。神经大条的人对于生活中不可思议的事情总是接受迅速的程度让伏见感觉不可思议。不过也是，像中学时期的随便一个鬼故事，都能吓得这家伙揪着自己衣服不放，信以为真的模样，还有牵着他的手低声安慰他都是谎话，叫他很快安心下来的事情。这种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曾经一度让他觉得满足和自豪。
「笨蛋的脑回路永远与众不同。」伏见就此下结论。
八田被噎了一下，扬起拳头不满：“可是本身拥有氏族力量的我们就是不科学的存在啊。”
「……相比于这个，能听到彼此的心声就代表着一点隐私都没了吧。这么说来副长是因为这个才让我搬出来住的吗？也就是说最近三天，啊不，更糟的情况是，最近一周的时间，在我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他们都清楚我所想的事情。所以为什么室长能从储藏间二楼拐角翻到藏起来的有我证件照的拼图，明明开着笔记本写着文件副长仍旧抱怨我工作心不在焉，居然都是因为这种简单直接的原因。」
“你表面看上去安静，心理活动居然这么丰富。”
「闭嘴。啊……好烦，这样下去岂不是什么想法都能被这家伙知道了，这种被人一眼看穿的现状真是太不利了。就好像被人用摄像头盯着一样毛骨悚然，根本毫无安全感和隐私可言，想一想监狱里那些曾经被我监视过的犯人……可是好歹我们也没有变态到24小时监控对方脑电波的行为吧？……而且从现状来看也完全没办法工作，那些商业机密什么的……不过讲真，反正美咲也听不懂，好像没什么所谓。」
“我说，突然感觉对你有了改观。”听着絮絮叨叨的心理想法，被骂作笨蛋的次数变多，连神经都麻木了，八田并不觉得怎么生气，更多的在于——搞什么，这个人原来心理活动挺丰富的嘛——这种无聊念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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曝光一只表面性冷淡，内心话唠的猴哥√

「奇了怪了，这家伙一直跟我的心声对话个什么劲。不过为什么完全听不到他在想什么？是因为笨蛋从来都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原因？也是啦，美咲的脑子比8G的终端还要弱鸡，根本没什么存储容量吧。」
“哈？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难道还要等着别人来猜吗？”
「话说这家伙什么时候能从我身上下去，真是，快要忍不住……」
心声很突兀地停止，卡在让人狐疑的地方。八田诶了一声，好奇地追问：“什么？忍不住什么？怎么突然卡带了？”
“我说你能不能下去？”
「是说下面——呃，不行会被听到！得赶紧想个办法@#¥%*（……Scepter 4全名东京法务局户籍科第四分室，是由青之王所领导的特殊机构，承担着记录并收集特异现象诱发能力保持者的各项情报资料同时加以管理的职责……牛顿第一定律内容为物体有维持静止和做匀速直线运动的趋势，第二定律是指物体的加速度跟物体所受合力F成正比，跟物体的质量成反比，加速度的方向和合外力的方向相同，第三定律……第三定律是相互作用力吧？算了无所谓，下一个……」
“喂突然之间的，说什么呢？”八田被他教科书一般的心理活动吓了一跳，担忧的看着苍白肤色难得微微发红的人。
「美咲你的腿别蹭……！啊，那什么，巴黎圣母院是法国文学家维克多雨果所著小说，内容围绕吉卜赛少女叫啥来着，爱斯梅拉？艾斯拉达？和敲钟人啥啥西莫多还是谁的来着的悲剧爱情故事……这家伙身上好热啊，啊，啊停停停……文艺复兴是发生在十四世纪到十六世纪的一场反应新兴资产阶级要求的欧洲思想文化运……运……动。老天谁来让他从我身上下去……！」
“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吗！为什么又叫我下去啊……啊你别抬腿，我会摔的。”八田滑坐到了伏见的小腹上，差点要跌倒，“话说你这乱七八糟的到底是在做什么？”
伏见忍无可忍地推了一把八田：“在给我自己打码啊笨蛋！你是真的听不懂人话吗？我很努力的表达了'八田美咲快从我身上下去'的念头了吧。”
“嘁。”被推开了。
八田从床上跳下来揉揉脑袋，一脸满不在乎的朝自己的床铺走去，倒在枕头上。他把后背朝着伏见，那个即便能听到心声，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的，警戒心非同一般的旧友。虽然目前的关系是敌人，一见面就看不顺眼，说不下三句开始打架，但是再怎么说曾经也有过共处一室和比这更亲密无间的举止。即便口头上一直喊着叛徒和表面上的处处找茬，此刻被他轻推了一把的八田心里还是有点失落和不满。被单方面嫌弃的感觉让人怀疑他真的忘记了过去，和曾经的自己一刀两断。可是方才这人脑子里混乱的念头又叫他觉得并非如此。
「不直说的话，一直被你喊做笨蛋的我，又怎么能猜得到呢？」
「真的这么讨厌我吗。」
「不对，我也很讨厌他呀。想什么呢，我。」
「哼。」
「说话像打谜语一样难搞懂，真是够烦。」
拜他这点小小的失落所赐，伏见终于听到了八田的心声。像露水滴进大海，微弱却清脆。心里涌出的淡淡愉悦，又马上警惕地被来势汹涌的数学公式给覆盖了。他转过头去，嘴角平淡不了的微笑，是怎么也无法抹去的事实。
0.1
犹豫了一会儿的伏见最终决定回归公务员本职，好好工作，天天向上。如果忽略掉令人尴尬又不悦的新的能力，和被禁足一样的生活条件，完全可以当作休假。可是如果不把自己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中，在那个活蹦乱跳的小家伙身边，保不准自己会胡思乱想什么。如果真的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那么即便是牛顿和雨果，也都拯救不了他了。
“美咲，你有没有带耳塞之类的？”伏见把笔记本搬到茶几上，调整着屏幕的方向，向正沉迷游戏的男孩儿建议道，“我工作的时候可能会比较吵……毕竟我们是正经工作，要动脑子，要思考。不是暴力打劫保护费什么的。”
“你这家伙找打吗？”八田顺口说道，手指狠狠划了一下屏幕，“boom！爆炸吧，弱鸡。”从伏见那边借过来的终端里发出胜利的音乐。
“……玩完了记得给我删了，我不希望手机里有这种质疑我智商的东西存在。”
“话是这么说，你打游戏不还总是输给我。”八田把屏幕举过头顶，仰着头盯着屏幕，嘴角勾着得意的角度，“你呀，还是比较适合写作业啊考试啊打比赛啊什么的，绝对稳赢。”
「那是我故意的好吗，真是麻烦死了。打输了就要揪着我的衣服哭丧着脸不赢不罢休，哪怕是通宵翘课也要胜一把的家伙，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
“……你说什么？”
“我要工作了，闲杂人等闭嘴。”不经意间一句话就这么被透露出来，伏见狠狠瞪了他一眼。
虽说被提醒了要带耳塞之类的，八田却压根没有这么做的想法。像这样看着他认真专注地做某件事，距离上次已经多久了呢？
“七年。”
“你好烦啊！不要随便偷听我在想什么好吗！”
“你以为我想听吗，对什么事情都充满好奇心的小孩子还是放过我吧。”伏见手指噼啪敲着电脑，八田很快听到了类似催眠曲一样的听不懂的代码。
这景象太难让人不去想从前的事，控制不住自己的八田也就随他去了。
tbc.
内心崩溃到需要给自己打码的伏见：啧。
作者os：完了这小两口的别扭怕是要闹上十万字了。

很久之前的数学课上，有边角破损却擦的通透明亮的玻璃反着光，不交学费依旧可以偷听老师讲话的可爱小鸟，还有拼在一起的书桌前的男孩儿们一齐埋着脑袋。靠窗第四排的学生，一手撑着脑袋，安静地做笔记，唇角微抿，目光里写满无趣和好想下课，课本下压着同桌没做完的练习簿，抽空帮他补两笔，还游刃有余的模样；另一个把脸贴在课本上，看着窗外，心里有广袤的天空，翠绿的草原，大洋彼岸的温暖海风和浪潮，也有脚边的滑板，滚到同桌那边卡在缝隙的篮球，还有街角的甜品店和门口的打着蝴蝶结的猫咪，可是放心，就是不会有近在咫尺的秃顶数学老师和黑板上的鬼画符。
然后他被清晨的微风吹的鼻子发痒，突然抬起头打个喷嚏，立刻被有洁癖的同桌用一张纸巾糊了满脸。
猿比古。他半是责怪地嘟囔一句，皱着眉头不高兴的样子。却永远想不到这句话在对方听来满是娇嗔。
在他温柔如水的眼光下，小八田低声抱怨着，抽了抽鼻子，恍如无物般地把脑袋转向了另一边，又去神游了。因为他的迟钝的反射弧和仍旧单纯的脑袋里啊，空空如也。这些满溢的复杂情感啊，完全解读不了。
这副春光明媚，草长莺飞的景象让伏见自然地停下来手里的工作。偏过头去看那个侧躺在床上，只给他留了一个背影的，表面上玩手机入迷的失足少年。喉结轻轻地滚动一下，手指有几秒的停顿，然后摇摇头，继续着手于繁忙的公务。
「工业基地数据汇报和规章制度流程汇总以及安全总局的批准……」
「上个月的统计报表和财务总结……」
「道明寺这写的什么，工业功业不分吗？回炉重造去吧。」
「好烦。」
「关于无业游民的入职计划，和下个月的预支和活动开销……」
「美咲在干嘛。」
……
玩着不属于自己的终端的少年间或听到几个专有名词和搞不明白的段落，还有夹杂其间的不和谐的牢骚和吐槽。
八田转过头偷偷打量一眼过了一小时坐姿没有半点变化的人，觉得这境界可以修禅了。
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自己干活的时候总来掺合两脚，直到被追着赶出了店铺或者小刀把招牌捅破了招惹来了老板，才甩下几张钞票作为太过夸张的补偿，很心满意足的提步离开。完全不知道这行踪诡异的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原来这么招人厌的家伙也有这么认真工作的时候，但是话说如果真的这么忙碌的话就不要来随意打扰别人呀。
“……”
又这样过去了五分钟，伏见啧了一声，停下来很无奈地问到：“美咲对我的工作感到好奇我是可以理解，但请不要处处充满疑惑好吗？我打一句话你心里问一句话，除了让我感到你很愚蠢之外只会影响我工作效率。”
“哈？谁谁谁会偷听你工作啊，少少少自作多情了。”八田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手一抖，血条被对面砍了一半。妈的，他嘟囔一声。
“顺便一说，你玩游戏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大惊小怪。突然尖叫一声，再大声骂个三两句，真的让我觉得美咲蠢死了。”
“谁尖叫了！只是因为对方突然砍了我一刀，吓了一跳好吧！”
“可是你心里就是嗷嗷叫了两声。”
“求求你快闭嘴吧。”八田悻悻地把传来输掉比赛的丧气铃声的终端锁屏，递给他：“给你。”
“……”
“干、干嘛啦。”
“美咲。”伏见拿着手机，并没有伸手回来，而是叹了口气，脸上渐渐流露出算得上怜悯的表情。
“先不说我两个小时前跟你说过叫你删了游戏，好吧我知道你只有七秒的记忆。但是我想澄清的是，你真的不要把输掉游戏怪罪到装备还有运气上。事实上，我已经帮你把游戏改装过了，照理说你一登陆就能拿到满级的装备和十个经验包。你能玩出这个水平，心里还觉得这么冤，我觉得帮你黑了游戏网站的我很得不偿失。”
用那张“美咲还是一如既往的愚蠢”的脸说出这样侮辱性的话，结尾处还波澜不惊的收起所有同情，说着“嘛，不过这才是美咲嘛”，这样闭上眼睛揶揄的猿比古先生想必是做足了干架的准备。
但是预料之中的拳头没有到来，空气突然安静让人有没站稳掉下台阶的落差感。
「虽然你这么说很不爽，但是你心里念叨着'来揍我呀快来揍我呀'让我觉得像阴谋论。」
“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是个M——”
“……闭嘴。”凶狠地吐出这两个字，被看穿心事的伏见蹙眉，咬牙切齿地把头扭向电脑，“所以说，这种讨厌的症状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好的吧。但我觉得这样子也挺好的。”
“开玩笑吧美咲，你那笨笨的脑子装着什么我倒是不在意，但我很担心我脑袋里的国家机密和个人隐私被不相关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这感觉糟糕透了。”用很轻松的语气说着看似很恼火的话。伏见猿比古狠狠地按住删除键，删除了一堆无意义乱码。
「真是的，完全没有办法好好工作。美咲到底在想什么，快要疯了。」
悠闲地吹了声口哨，八田正拿着终端删游戏，对于戳穿这个心口不一的家伙的谎话没有半点兴趣。
反正，他也是这么想的。
而且看他脸上挫败的表情，也一定被对方很好地接收到了讯息。
0.15
与此同时，赤组与绿组正在加班加点对这两个人奇怪状况展开小范围研究。草薙淡紫色的镜片上映出屏幕上的红绿色的折线和一堆深奥的让人头疼的英文专有名词和代码。他朝后招招手，千岁洋放下了抱臂的姿势，很有默契地取代了他的位置。
草薙取下了嘴里的烟，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不断振动的的终端：“世理酱，晚上好。”
“是的，恐怕石板还有……绿组，都逃不开关系。”
“他们？可能在宾馆里打架吧。”拿开终端看了眼时间，九点一刻，“差不多是淘气的小孩子的游戏时间。”
“不担心。都是老同学了，打打闹闹说白了不都是闹着玩的，哪次见伏见桑真伤过我家小八田？”
“好。明天见。”
“说起来……世理酱不想约一杯吗？”
tbc.

0.2
失眠总有很多种原因。比如第二天面对着决定人生的高三党，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彻夜难安；比如是要步入社会的考研生，**酰氯和二甲亚砜是如何把醇氧化为酮，或者summa积分和二阶导数如何算出半圆半方的四不像图形面积并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折腾的死去活来；比如中学时期的恋人惴惴不安地猜想男神或者女神是否找到命中归宿，又暗地里为自己在梦里编排出和幻想恋人的动人故事而欣喜地落下泪来……
而八田美咲面临的难题既不是无缘参加的高考，也不是叫人折寿的考研，更不是酸酸甜甜的恋爱情结。有一个更主要的直观的理由是，他的暂时的，同居人，此刻正躺在两臂远的地方念三字经。
“……”八田抿唇，侧卧在宽大的被子里想到底是要吼他一嘴，还是给他一拳，或者干脆烧了他的被子算了。
“美咲，你的想法很危险，你现在还有赔这里被子的钱吗？”
“是因为你太吵了啊！已经两点了吧，你能不能想点别的！”
“美咲想听睡前故事？噗……”
“**别笑啊！”
八田气急败坏地狠狠扯了一下被子，咒骂对方。听到背后伏见呼吸顿了一下，翻了个身，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从脑后觉得发麻。好吧，他白天就得想到，晚上和这家伙共处一室会是个什么样的光景。一天二十四小时相处什么的，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如何做到习以为常的。总觉得现在这样，嗯……太近了。近到无可遁形，还要逼迫自己抬起眼去看他的地步。
“美咲？”完了，声音没有绕过任何障碍，犹如实质拍打在他的后背……不，被子上。感谢上苍，让他有拿着草帽挡利刃的感觉。现在他只要回过头，绝对看得到一张想让他一拳挥过去的脸。
「没事翻什么身啊，**猴子，快转过去盯着墙就好了。」
“美咲，是在叫你啊。”
这三个音节他听过无数遍，无论是嘲笑的，冷漠的，急切的，平淡的，还有……温柔的？不不不，这太惊悚了。这个词注定八杆子和他打不着关系，青组的人都是喜欢折腾别人的，丧心病狂的**。是的，就是这样。他强迫自己回过神来。结果听到一声太过巧合的轻笑，他如锋芒在背，神经绷紧了，预感到有什么无法抗拒的事情要发生。他像一只猫一样，竖起了全身的毛。
完了，不，别。可是分明又很期待。
“美咲……”
结果还是来了，温柔的像叹息一样的声音，午夜钟鸣一般，把所有的无奈和缠绵都融进了无边夜色，让他头皮发麻，脊椎僵硬。用了几秒钟，才强忍住回头去看的冲动。毕竟，这声音太过久远，让他心里马上酸涩起来，像一颗刚刚成熟的梅子。可马上发出这种声调的人又泼了一桶凉水上来，简直措不及防。
“原来美咲是想我像以前一样叫你的名字吗？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讨厌我。”出人意料的，又恢复了一贯冷淡的，刻薄的声线。
“……就是这样，”意识到这话有歧义的八田很快补上一句，但只有更加歪曲事实的效果，“所以才很讨厌你……”他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是一种很急切的讽刺的语调。
“就是说——我和美咲可不一样，不随时想点什么东西的话，脑袋可是会生锈钝住的。”
“哈？你这家伙，不损人就会死吗？”
“那个字最好不要轻易说出来哦。”
“……？”八田顿住，随即悄悄地转过头去看。
被抓了个正着，因为他也正盯着自己，并且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完全没有被吓到。无暇关照其他，黑暗之中捕捉到他认真的表情，湖蓝色的眼睛居然也会闪着明灭的光点。也许是因为摘了眼镜，柔软的零碎的发梢遮在眼前，让他看上去没有白天那样线条明显和生硬。
「这家伙离了发胶，还是和中学时候一个样子嘛，平时趾高气昂的和什么一样，不还是比我小吗。」
“……”伏见顺手摸了一把头发，和以前一样？
“好吧，不说了。”很无趣地转回去，八田说，“睡觉吧。”
过了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也意外的没有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可能是不敢想了吧。在夜里，心思变得比滴了钙离子的感受态细胞还要敏感，什么蛛丝马迹，什么无关紧要的话，都渗透到里头去，那颗只有拳头大小的东西，却不知餍足，永远是漏洞的。
“晚安。”八田迷迷糊糊地说，快要睡着，但是身边还有别人在的强烈认知，让他算得上脱口而出。
“……”
「晚安。」
这算得到答复了吗？
-
-
早上醒来的时候，眼底下顶着两个黑眼圈。毕竟快三点才睡着，又在凌晨从没有听到过的鸟儿叽喳声中醒来……哦，可能只有六点吧。这绝不是一个健康的作息时间，也不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二十岁青年该拥有的假期。八田咬着牙齿把被子往上拽了一节，遮住从缝隙溜进来的几分光线。
躺在两米之外的另一个人也没有好到哪去，反正也睡不着，也没心思睡，又怕心里想的事太多难免引起难堪……不不不才不是怕吵到那家伙什么。他啧了一声，断断续续地警告自己乖乖发呆，却又控制不住地东想西想。啊，好累。
“……猴子，你真这么纠结的话不如数天花板。”困顿的，模糊的，沙哑的声音，从房间的另一边传来。
「好的，美咲。」
“我说，不要直接用心声回答我啊。”
「不用动嘴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要那么麻烦。难道美咲不知道说话太多，就像嚼口香糖一样，咬合肌会发炎，变宽，导致面部变形，会毁容的吗？」
“……这我还真不知道。”八田烦躁地踢了一下腿，弄出不小的动静。还没来得及运转的大脑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咀嚼这句话，再加上不知道怎么养成的恶劣的习惯，居然相信了。
「不过，这有点扯吧，真的假的？」疑惑地用心声回答他。
“对，我就是逗你玩的。”伏见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的坐起身，把被子围在腰部以上，“不过值得表扬，美咲居然有质疑的能力了，算是进步吗？”
「跟这家伙再呆几天，我绝对会疯的。」
“会因为内心焦虑，失眠，导致注意力，警觉性，专注性，推理能力下降，总的来说就是变得愚钝，不过这对美咲没什么影响。还有引起健忘，美咲肯定没听过的一种被称为“尖波涟漪”的东西，是专门负责巩固记忆的大脑区域，只有在深夜才会工作哦。当然，长期的失眠也有患疾病的风险，比如心脏病发作，心脏衰竭，心律不齐，高血压……”
嗖地一声，一个枕头砸了过来，即使没有带眼镜，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伏见仍旧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这让八田美咲心里有种挫败感。
七点的阳光从层层叠叠的窗帘缝隙中透过来，落地窗外枝桠上梳着翅膀的鸟儿歪着头偷偷打量两个人，同时偏过头去，赌气的样子，互相看不顺眼，它叽咋叫了两声，扑扇着飞走了。
这两个人和它还有它的兄弟姐妹见识过的，上一秒一起堆沙堡，下一秒因为要建城门还是后花园起了争执，打起架来，没走两步又灰头土脸地掏出兜里仅够买一根冰棒舔着吃起来的小屁孩儿，没有一毛钱区别。
tbc.
今次的份量有2500字耶……因为要不就是1500字，要不就是2500，于是咬咬牙都放上来算了。
哎又没有存稿了orz叹息
以及……想和大家探讨剧情啊不要潜水啊！！

“去买点儿吃的吗，美咲？”打开了空荡荡的冰箱门的伏见迫不得已喊了一句，“这鬼地方连一盒泡面都没有。”
“啊？那我昨天吃的是啥？”八田疑惑地问。昨天明明有好好吃了一顿晚饭的对吧？放在桌子上的，包装精致的袋子里，好像是盒饭来着，里面有炸虾，有排骨，有油淋鸡……
“那是我从scepter 4宴会上打包带回来的晚饭啊美咲。”伏见砰一声关上冰箱门，无奈地看着他说，把松垮的浴巾往上提了提。
八田盯着他的动作，直到看不见那个徽印，才觉得有哪里不对：“诶，诶诶？？所以我是吃了你的晚饭吗！”
伏见静静看了他一眼，叹口气，转身走了：“快点，出去买早点，顺便买点菜啊速食啊什么的。”
「所、所以我是抢了猴子的晚饭吗？呜啊……怪不得我问他不吃饭不会饿吗的时候，他露出那种神色……糟、糟透了。还想着为什么草薙桑做的饭里没有蔬菜，原来是猿比古的。完蛋了，太惭愧了……不过为什么会刚好摆在餐桌上啦……！」
伏见靠着冰箱抱臂站了一会儿，听着八田揪着头发，面色通红地抓着头发愧疚不安的碎碎念和反思，然后叹口气，率先走了出去，不以为意地补了一句：“真那么愧疚的话，就动作快点啊，我要饿死咯。”
“啊……啊，我、我马上！”推开他慌不择路跑向浴室洗漱的八田难得发出像犯错的小孩一样的急躁声音。
伏见看着裹在过长浴衣里的小家伙消失在卫生间，然后响起叮哩哐当的水杯相撞，次第跌落的声音。然后他捂着嘴，默默扭过头去，忍住自己想要冲过去看他可爱样子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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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不跟我讲啦，在我吃饭之前……”八田坐在露天的巨大伞篷下吃着早点的时候忍不住说道。
“要我说什么？'美咲那是我的晚饭不准动'或者'美咲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你是在犯罪'这类台词？”伏见咬着可丽饼，口齿不清地说，“然后呢？看着你红着脸，羞愧难当，丢下烫手山芋，跑出旅馆四处寻找餐厅，然后迷路，我再大费周章把你捡回来？”
“喂，我说，我也没那么笨吧。”
“嗯哼……”
“你那意味不明的疑问是什么意思！”
伏见顺手拿起桌上的牛奶递给他：“听说你开始喝牛奶了？”
本来已经偷偷拿过来橙汁的八田如临大敌地盯着那两个手指间夹着的写着“全脂牛奶”的小盒子。虽说这几年自己也学着接受了这种东西，但是八天还是皱了眉头。
“好像之前有人跟我讲，小孩子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原地踏步了，才不会像我这种人还保持着不吃蔬菜的恶习。那喝牛奶什么的根本是小菜一碟吧？”
“当……当然，不就是牛奶嘛。“八田一把从他手里抢过牛奶，摇晃两下，把粘着的吸管从背后掰下来，狠狠戳进锡箔纸里。
「真是，非要说这种挑衅的话。啊，果然还是好腥……」
伏见看着他像猫咪一样小口啜饮着牛奶，发梢随着脑袋轻轻点着头，明明不喜欢，还硬要回应他的挑衅。蹙起的眉间和鼓起来的脸颊让人手指发痒。
他轻轻啧了一声，把脑袋歪搭在支起的手肘上，叹口气，另一只手臂放在桌面，横跨了小半个圆桌，推开了几个碍事的装着早点的纸盒，最终右手食指指尖几乎抵在八田沾着奶沫的嘴角位置，若即若离地虚点了两下。
“干嘛？”八田咽下口中的牛奶，看着对面坐姿随意的猿比古，又瞥一眼嘴角的指尖，“蹭到牛奶了吗？”
“美咲从以前就这样，不自觉地就露出这种表情。”伏见用不满的口吻说，然后目光转过来，阴沉地像翻卷的黑云，他收回指尖，“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哈？你说什么呢？”八田无力地翻个白眼，“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能从贬低别人的过程中得到优越感，但我觉得这显然不是我的错，是你表达不清的原因。”
「啊啊，牛奶的味道还是太奇怪了……」
“不想喝就别喝了。”伏见把牛奶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就着吸管喝了一口，“按你的速度，我得在你吃早饭的过程中叫个午餐什么的。”
“喂，我说，我刚喝过……”
「喝过又怎么。中学的时候是谁非要跟我抢可乐喝，现在却要撇清关系，门儿都没有。」
“当初喝了你的可乐，嫌弃我不卫生的也是你吧！你不吃蔬菜的毛病没改，其他恶习却增加了，真奇怪。”
“走了，去超市。”伏见把空了的牛奶准确地扔到垃圾箱里。
0.3
八田美咲走在购物车前面，几乎把他感兴趣的所有东西都丢尽了伏见推的小车里，鸡蛋布丁，草莓布丁，还有其他各种各样口味的果冻，堆成了一座小山。当八田把一袋水蜜桃蒟蒻扔到山顶的时候，山体坍塌了，泥石流冲到了购物车的各个角落。
于是八田在前面开路，把其他的甜点全数丢进购物车的时候，伏见一边推车，一边挑选着把甜点又放了回去。
这样走完零食区，在一片只到他们腰的小孩子当中，八田停下了脚步，查看自己买的零食。拄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目光在花花绿绿的袋子上流连。
“嗯没错，走吧。”
伏见在心里笑他。
“……又怎么了，别告诉我你在怪我没带你的份，我记得你不爱吃零食。”
“没什么。”
“那就去买蔬菜，虽然你不爱吃，但是维生素也是人体必需的营养元素哦。”
八田这么说着，在前面牵着手推车来到了时令蔬菜区，双层的购物架上上摆放着着绿色的青菜，花椒，红色的胡萝卜，西红柿，还有黄色的南瓜，土豆……全是健康无污染的食品，行走在绿色植物中间，呼吸着潮湿的空气让人心情愉悦，八田低头拨开菜叶，露出价签，赏心悦目的价格让他转身朝伏见招手。
啧。对方推着手推车烦躁地站在两米开外的地方。
“你的表情看起来像人体只需要补充维生素就可以保持正常生理活动。”伏见叹口气朝他走过去，把青菜都小心放在手推车里，用一根青笋和零食划开了界限。
「晚上要不要吃火锅呢，好久没有尝试热腾腾的青菜和肉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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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有自我介绍过，这边cn归途鸟，叫我鸟啊途途啊阿途啊都可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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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高三摸底考试orz请假一次，往后除了照常还会摸个鱼（小短片）大概是玻璃渣和糖作为补偿www

“美咲，现在是夏天。”
“哈！我在想什么你就当没有听到就好了吧。而且，已经快到秋天了吧。不过你们青组一直穿这样，想分辨春夏秋冬确实不容易。”虽然被泼了冷水，八田还是高兴地回过头，对于两个人一起出来购物这种新奇的事情感到雀跃，“我说，像这样一起出门什么的，虽然不愿意承认，其实也挺好的吧。”
“既然不愿意承认干什么要说出来呢。”伏见看到八田舒展开的眉毛和上扬的嘴角，不自然地扭过头去，“我可不觉得有哪里好。赶紧买完回去了。”
「……上次这样和平地出来是什么时候呢，好怀念。以前也像这样推着满满一车的零食，互相拌嘴，然后在家里吃只有两个人的火锅。说是开心的话，大概是真的……」
“猿比古，你心里可不是这么说的哦。所以心里想什么，不如直接说出来就好了。”用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的欣喜的语气和眼神，八田美咲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尽管只有一天的相处时间，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和旧友非同一般的相处方法，总之这家伙在说什么，不要当真就好了。
“啧，别听啊。”
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和无伤大雅的威胁，伏见觉得，有些玩笑话之所以会成为玩笑话，是因为说的人无心听的人有意，而有些，是说的人有心而听的人无意。无处藏匿的私密的念头，能被自己当作玩笑话就好了。
“吃火锅的话得买培根和牛肉吧。”
不知不觉或者是故意走到生鲜区的伏见这样说着，手里不分数目地拎起了几包肉片，目光有意无意往旁边飞快地扫着。还有鲜虾和鱿鱼须也要，然后泥肠和鱼丸……
“欸，原来你是同意了吗？”八田看着采购肉食效率极高的伏见一改兴致缺缺的样子，然后回过头看看购物车，眼皮跳了两下，“我说，买太多了吧！”
“有什么关系，吃不完冷藏起来就好了，有冰箱不用，电费是打水漂了吗。”
八田闻言去拿了一个菠萝，偷偷放进购物车的时候被伏见抓了个正着。他碰到了八田的手，然后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看到了极力掩藏的罪证，伏见抬起目光冷冷看他一眼。
“放回去。”
“什、什么嘛！一副很抵触的样子，明明以前都这样吃过的！”
“以前这么吃过不代表喜欢吃啊，给我放手！”
“不放！”
“要么把你的零食都扔出去。”
“很过分啊你，明明买了那么多肉！”
伏见的视线在八田和他誓死护卫的如同自己贞操一般的菠萝上阴沉地转了几圈。心里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放映起了火锅里懒洋洋漂浮着菠萝片，炒饭里金灿灿的水果的画面。干嘛总是提起让他想起过去的事情呢？
八田听到了这句话。是个好问题，他想，为什么呢？
难道不是因为，现在两个人看起来，分明和当初没有什么区别吗？一起在周末采购，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子，挑选食材时的拌嘴，还有喋喋不休的争论，以及脑袋里杂七杂八的不知所云的念头，总之，看起来在生闷气，实际上很开心就对了。
这些无处安放的感怀啊，头疼。
「会这么想的美咲，好蠢。」
收银台前是个反思自我，怀疑人生以及认清惨淡现实的满分场所。八田看着条形码扫过之后不断上涨的数字开始迷茫。
「欸……原来有买这么多吗，好贵啊。啊三位数了，四百、五百、六百……等等四位数了？？我靠肉食这么贵了吗？？都怪猴子这家伙买这么多肉的原因——啊三开头了啊！……这么一想草薙哥平时准备伙食原来也很不容易……」
“我说，你是这七年都没有来过商场吗？”伏见听了一会儿忍不住腹诽道。不过想一想也是，就算是原来合住的时候也都是自己发现牙膏没了纸巾盒空了冰箱里蔬菜烂了才拽着他出去采购。这家伙如果没有草薙他们照顾，可能真的把自己饿死。
“一共是四千五百八十二日元哦。”
“好好，知道了。”八田叹口气，打开钱夹，数好了金额的时候听到滴滴声售货员小姐甜蜜的嗓音。
“欢迎惠顾。”
“唔？”
八田抬起头发现伏见正若无其事把一张薄薄的卡塞进钱包里：“不用你……”
他发誓绝对没有故意往那个钱夹里看，可是不小心瞟到里面的纸币和用排来计数的银行卡时，他神色复杂地挑起眉头。
“公务员怎么也比无组织无纪律的吠舞罗有钱多了吧。”
伏见戏谑地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先不论多少，你们吠舞罗的钱，都是草薙他们洗来的黑钱吧？保护费什么的。”
“你这家伙——！”八田把橙色的眼睛瞪圆了，正要反驳他的话，伏见已经收好钱包，转身给他留了个后背，顺便拎走了两个袋子。
“美咲没拿房卡吧，不跟紧的话就进不了旅馆了哦。”
虽然对他的挑衅感到恼火，八田还是没有忘记对可爱的售货员姐姐说一声谢谢和再见。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跟上了远远走在前面的伏见。
“我说你，青组的人不都拿着公款随意吃喝吗，有什么可臭显摆的。”
“总比你没的显摆好。”
“你！”
“你什么你，十二点了，吃饭吗？”
“……哼，随便。”顿了一下，忍了两三秒，然后扭过头，别扭地开口：“帮你拎一个袋子吧。”
“喏。”伏见把小一些的袋子递给他。
“认为我是帮家长拎东西的小孩？小看我吗！我拎那个大的吧，反正你这家伙一直没什么力气。”
“那好啊。”伏见这回直接把另一个袋子丢给了他。
“根本不重嘛。走了走了。”八田掂了两下，很轻蔑地看他一眼，然后往前一步寻觅餐厅。
伏见在他后面一点的位置，刚好看到阳光落在他的眉毛上，还有耳边的碎发，像镀上一层金色，轻盈剔透。
有没有人说你甜的像秋天的芒果？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中午吃乌冬面吗？”拎着一大袋子轻飘飘零食的八田掂起脚尖用手遮住太阳，眺望前面的路口，欣喜地说发现了看起来很好吃的店铺。
伏见耸耸肩，朝着八田，朝着太阳走去。
恍然间看到镜子里自己上扬的嘴角，几乎认不出来这是自己。错愕极了，甚至要用手去抚摸弧度来确认，然后释然。
「所以说，这种症状什么时候消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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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开始周更哦w每次7k字以上w

左边的玻璃挡板很碍眼，他嫌弃地用手挡了挡眼睛，不耐烦的一瞥，却被视线所及的景象惊讶的错愕不已。这个眼角略弯，嘴角上扬的人，居然是自己？他用手揉揉脸，试图恢复面无表情，然后立刻被自己的举动蠢到了。
「所以说，这种症状什么时候消失啊。」
他们在外面解决了午饭，八田抢着去结了账，嘀咕着才不要欠猴子东西，然后发现数额远远小于刚刚的开支，在郁闷中走出餐馆的八田又被伏见呵斥把袋子丢在店铺。回到家——不，旅馆的时候，八田把袋子丢在桌子上，随便栽倒在了床上。
“好累啊。”
伏见把肉食蔬菜和零食分别归类好，塞到了冰箱的上中下三层。洗手的时候探出头来看了他一眼：“记得洗手，以及你躺的是我的床，***去左边。”
“有什么关系。”这么说着的八田还是在堪堪滚了两圈之后趴回到了自己床上。
下午的时间依旧忙碌，但无论是厨房里自始至终忙碌的人，还是帮忙摘菜切肉片，偶尔去客厅偷吃零食在床上打滚的人，都没有捅破那张名叫期待的玻璃纸。或者说，即便听到了对方心里所想，来回来去围绕过去的时光打转，也都当作没有听到，没有看到，因为反正，自己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突然笑出声来，就是连自己也顺带侮辱了。
把冒热气的火锅端到茶几上的时候，八田已经把碗和筷子摆好了，火锅的两边，桌子的对面，隔着几十厘米不近不远的距离。照理说一般出去吃饭这是最礼貌的距离。
但是你对自己说——
「和这笨蛋吃饭才不叫一般。」
试图说服自己，然后漫不经心又故作懒得走动的样子，伸长手臂把对面的碗拿了过来，并排放着。筷子两双在碗上面摆成八字，顶端近的要碰到一起去。
「才不是一般。」
这么自我麻醉着，在对方并没有发现你的小动作中，自然而然的从虾滑旁滚过菠萝，培根里卷着橘子的火锅里，用筷子小心的挑起蛋白质类食物。不过这些蛋白质，已经被维生素污染了，或者说侵占了，蔓延了。总之，就是肉和蔬菜混在了一起。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简直让人要眼眶通红了。
而即便这样，或者说幸好这样，两个人才觉得“啊果然就是这样的”感觉，碗碰碗，筷子碰筷子，食物抢夺的不满和抗议，和无可厚非的争吵推搡。和贯穿今天从起床，到早餐，采购，洗菜，以及现在的火锅的旧时回忆，两个半大小子，懵懂和青春，不羁和孤傲，围在小小的圆圆的木桌旁，勾肩搭背，凑近耳朵的低吟和欢笑，还有不知道如何回应，但是对这样相处方式感到由衷感激和热爱的微笑，和碗筷叮叮咚咚的碰撞声中，一起弥散开了。
“啊，吃的好饱。”八田把筷子随手丢在桌上，快滚到桌子边儿上的时候被伏见一把抓住。
“你这样暴饮暴食，对胃不好的哦。”
“还说我呢，你不也一样。”
伏见哼了一声，低头慢条斯理解决掉最后一个丸子，然后满足地叹口气，也躺倒在八田身边，盯着天花板的纹路和电灯发呆。
“你说，我们要一直这样住到什么时候？”
“大概是……等恢复吧。”
“这样啊。”
然后是沉默，伏见把右手轻轻挪动，在离八田的左手不到十公分的时候，听到了声音。
「这样的日子……」
满怀期待地等待下去。
「好像也不是不行。」
“这么中肯的评价好伤心啊，美咲。”
“哈，我可是很想念Homla的。和你们青组的不一样，homla可是我们的归属，是家一样的存在哦。”
“家……吗。”伏见小声重复了一遍。
“啊，”八田不小心踩了个地雷，听到伏见几乎算得上喃喃自语的声音，意识到说错了话，迅速撑起身子，“抱歉。”
“美咲没必要道歉。”伏见没有看他，自顾自坐起身来。
「要不是你……」一段模模糊糊的心声，没有被八田的耳朵捕捉到，他灵敏又好奇地抬起头，认为自己错过了不得了的东西。
“等等，你刚刚在想什么，没听清来着？”
“既然知道是我的心理活动，就不要问了。”
“……”
伏见低头看了一眼吃的干净，锅底变凉的火锅，犹豫了一会儿。虽然很想就这么一走了之，但是很担心明早起床这边还是这样啊。毕竟吃完饭的人，尤其是男人，都是对刷碗这件事退避三舍的。
啧，麻烦。他烦躁地咂舌，但还是弯下身子拾起筷子。
“既然觉得身上油腻腻的，就赶快去洗澡吧，我记得你这家伙一直都有洁癖的？洗碗的话我也可以哦。”
“咦，美咲还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吗？”
“闭嘴猴子！滚去你的浴室！”八田愤恨地仰面踹了他一脚。
面带嘲讽和质疑的表情一直持续到他躲进浴室，飞快地关上门，没有上锁。同居后钥匙和锁总有一种“共有”的感觉，就是说，虽然肖想美咲闯浴室不太现实，但他若想在对方洗澡的时候破门而入，那最好自己也不要上锁，不然小家伙不会上钩。
他打开淋浴，没一会儿雾气就充盈了整间浴室，眼镜被丢在水池旁，起了一层磨砂一样的雾。有水流从花洒碰撞到地面瓷砖，声音参差不齐。伏见把湿淋淋的头发撩到头顶，热水从额头上流下来，温暖覆盖全身。以前有个聒噪的家伙下定论：人在洗澡的时候不是歌唱家就是思想家。那坚定不移的目光让他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不，我是个梦想家。」
他闭着眼睛微微笑起来。
大约一刻钟过后，擦干身子，披着浴巾遮住头顶，单手拎起眼镜准确的架在鼻梁上。模糊不清，雾气满满。推开浴室门的时候，刚才朦胧的影子显得真切，八田抱着壁在靠在对面的墙上看起来等了一会儿了。
“啊，你洗完了。”
伏见一只手还死死拽着浴室门的把手上，眼睛瞪着两米范围内的人，眼镜上的雾气慢慢褪去，他刚才淋浴时脑袋里进的水也在稀里糊涂往外漏。像儿童面对家长时不自觉地回想自己有没有把打碎的杯子收拾干净，像学生面对老师时下意识回忆前一晚上或者前前一晚上的作业写了没有，他皱起眉头条件反射的思索，然后低头，松口气，关键部位有好好的遮住。
“我说，有必要这么在意吗。”八田透过他一瞬间僵硬的动作，和混乱的来不及收拾好的头绪中推断出他在想什么，难得的嘲讽。
「还嘲笑我是DT，自己不也是羞郝的不敢和同龄人一起洗澡吗？」
“哈，难道你在homra的时候和大家一起泡澡堂吗？”
不满的表情和刻意挑起的眉毛，以及如果画在漫画里会是被一团黑线充斥着的周围，明显是希望得到否定答案。可是面前的人读不懂空气，如果不好好的剃掉话里的刺，把颠三倒四歪七扭八的话拆分开来重新规整到合适的语气和态度，他就听不懂。于是八田只是摊开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浴室那么小，挤不下吧，单独几个人一起的话倒是可能有来着？但是我们大家一起泡过温泉哦。反正猴子你就只泡过浴缸吧？木桶和啤酒在浴室里可是漂不起来的哦。”
“啧。”伏见狠狠甩上了浴室的门，把顶在脑袋上的浴巾一把揪了下来，“好热啊，美咲你的短裤还有没有，借我一条吧。”
「好像有那种说法吧，同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什么的。」
“？！”绕过他走向浴室的八田猛地停住脚步，不可思议地打量他，把他从头到家来来回回看了两遍。
“你……？！”有红色从衣领下的脖子一路蔓延到脸颊的位置。这一定不是因为吃火锅太热的后遗症。
“怎么，难道你只有身上这一件吗？”
八田红透了脸飞快地摇头，眼神盯着他像看怪物。
“干嘛，什么意思？”伏见也愣住了，大眼瞪小眼地和他对视，“不想借也没关……”
八田的视线在他用毛巾好好遮住地位置虚虚看了两眼，“不，如果你没有的话，当然可以。”
「这家伙难不成是闷骚型的吗？？？」
看着八田一路小跑出去的伏见敏锐地捕捉到了这句话。短裤怎么了吗？困惑间，他头脑开始发散思维，蜘蛛网一样联想起来，在大脑里东翻西翻各个角落，找出可能使这个DT做出如此符合人设表现的关联事情。突然，他心下警钟大作。脑海里浮现了什么本身并不该出现的画面，他猛地要追出去，制止他的愚蠢行为，可是小家伙已经动作极快的，一溜烟跑了回来。
“喏，给你！”随手一丢，刚好被另一个人接住。
他脸色红的可疑，推了伏见一把就要挤进浴室里去，在门堪堪要关上，只余一条缝隙的时候，被人用手臂拦住了。早在八田露出困扰表情的时候他就该想到，这个脑回路不同寻常的人，永远带给他拆开礼物盒子被蹦出来搏击拳套砸的鼻青脸肿的惊喜。
“松手，猴子！”
伏见沉着气，看着手里一团明显不是短裤的东西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脸色在阴沉和羞耻中挣扎，启齿道：“原来美咲分不清短裤和内裤的区别吗？”
因为听到让人像吃甜食时啃到沙子一样让人丧气的话，他心理的天平一下子被人打翻，托盘和砝码滚的到处都是，脱口而出的话只是想叫心里的恼火能够平稳，不至于控制不住自己在心里想些奇怪的话被八田嘲笑，结果没想到自己有随手开启特殊剧情的体质。
“啊？”八田露出了一个让伏见后悔手机身边没能拍照的懵逼百分百表情。他脸上充血的红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下去，就和它们一起涌上来的时候一样不讲理。
“我说短裤，你平常穿的，墨绿色那个，我只带了Scepter4的长裤。”
“哈，要那种东西做什么，你穿浴衣就好了吧！”恍然大悟自己理解错意思后，八田伸手就要夺回伏见手里那小小一团布料，恼羞成怒地反驳，“麻烦你下次说话打个批注，短裤啊内裤啊什么的，根本就没什么区别好吧！”
“美咲说话太奇怪了吧，难道你只穿短裤不穿内裤的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威丝曼家的野猫，不、不穿内裤什么的，脑子想想都……”内容太过羞耻，实在说不出什么漂亮和有力反驳的话，他切了一声，用力抓了一把脑后的头发，瞪着手上依旧在用力，阻止自己关门的人，“我说，你要是不用的话就还给我？”
“你都已经给我了，用不用就是我自己的事了吧。”
“**，用你自己的！”
“美咲管不着。”伏见凉凉地说，然后突然卸去力道，门啪地一声关上了。光线穿过模糊不清的玻璃，映出一团轮廓不规则的影子，对着玻璃用力锤了一拳，口中叫嚷的声音一扇门的阻隔而显得像浸泡在水中一样闷沉。他在门的后面，隔着凹凸不平的磨砂玻璃面，忍着声音，颤抖着肩膀，笑的不能自已。
「美咲，笨蛋。」
这句话，是不是也可以通过玻璃传达给对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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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潜水的个位如果觉得评论麻烦的话点赞就好了√起码让我知道有人在看嘛orz不过还是……想求评论，吐槽什么的完全ok呀www谢谢各位了w

04.
如果学着忍受自己和别人牢骚，学着像细胞膜一样，对能听到的话比作大分子和小分子的不规则粒子，进行选择性透过，并且练就剖开裹着嘲讽外衣的对话，进行一系列美化加工，像氨基酸经过内质网和高尔基体一样，熟能生巧，驾轻就熟，变成自己听得懂的话语，那日子过起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冗长和难熬。
半个月的相处时间，八田惊奇地发现伏见的咂舌声与日俱增，几乎在看到终端的时候，打开笔电噼啪打字到一半的时候，毫无预兆的——
“啧。”
八田看着手里的漫画，不抬头，但是目光从杂志上方偷偷瞟过去，转着眼珠打量他。
「什么叫'尚未查清原因'，虽然吐槽自家组织不太好，不过这种'尚'约等于十天半个月的垃圾，没有死在自然选择里，可以说是上天怜悯吗。」
「为什么明明是月初却有一大堆财务报表躺在我的邮箱里？啊啊，室长……是穷到发不起会计室的工资所以把他们解散了吗。」
「搞什么……'来自homra的邮件'，哼……'和小八田过得开心吗'……什么玩意儿，新型病毒？」
“哈，是草薙桑的邮件啊！”八田惊喜地问。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海螺呢？”伏见嗤之以鼻，“顺便，这种偷偷打听别人心理想法还不吱声的人，美咲，很吓人的啊。”
动动手指删除了，不一会儿又收来一封邮件，叮一声。一目十行地浏览，紧接着，一声咂舌。
「'伏见君，新一期的报表发到你的邮箱了，就算在和八田君同居，也麻烦抽时间查看。'……副长，是在玩什么奇怪的夫妻档游戏吗？而且，这个'就算'和'也'……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叮。居然又有？！
「'伏见君，和小朋友的假期还愉快吗？：）'」
「室长，你的笑脸让我感到从脊椎传到头皮的恶寒和恶心。」
诸如此类的不满和吐槽，和他外表冷淡的表情不相匹配。有一次八田惊悚地看到他脸色阴沉，从袖口里飞出一把小刀钉在了他的终端——旁边的桌子上，究竟是什么信息能让他脸黑成这样，让他有着十足的好奇，可是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伏见眼镜上反着光，一脸杀气地看过来，马上让他把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安娜口中的“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美咲真是恶趣味啊。”伏见凉凉地说，盯着发出荧光的屏幕没有抬头，“生理课没有好好上吗？”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八田红着脸反驳。
总之日子像高处坠落的皮球，最初几下激烈的碰撞和摩擦过后，被空气阻力和能量损失造成反抗能力日益下降，最后在平整的水泥地上一波不起的安静缓慢的前行了。
深夜时分，卧室客厅拉起了厚重的窗帘，客厅里唯二的光源是电视机和笔电，在房间的两头，兀自亮着。电视机前的人昏昏欲睡，本该在笔电前的人不知道跑去了哪。
八田坐在沙发前，靠着柔软的靠垫，睡眼朦胧地盯着电视里不断跳帧的彩色画面，小鸡啄米一样点着头。睡觉前总是变得敏感多疑，此时他就在自责为什么能和一个叛徒如此和平安定地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难道不该是相看不顺眼，剑拔弩张吗？而且，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也没那么不能接受。香甜的睡梦在和强烈的谴责做斗争，白热化阶段的时候，一条轻薄的毛毯从天而降，把他遮的严严实实，谴责的心理骤然偃旗息鼓。他稍稍惊醒，睁开眼角，又从层叠的毛毯中伸出右手揉了揉，随即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现在到小孩子的睡觉时间了哦。”
“马上……”
困倦到绵软粘糯的声音，被无意识拉长，像偷偷黏在锅底的黏糕，被人用筷子猛然夹起，惊喜的发现拉出了丝，看起来就香甜可口。伏见眼皮不受控制的跳了，虽然现在正值半夜，并且月黑风高，是盗贼行窃的好时机，可是这个偷吻贼，在看着美咲困倦的脸的时候，居然都不忍心凑过去，于是只是用指尖轻轻在他睡的暖呼呼的脸蛋上轻弹了两下。
八田在这亲昵的举止中迷糊了两三秒，才恍然间清醒过来，皱着眉头躲开了他蓄意行凶的手指。然后看到一张笑的不怀好意的脸，顿时想要张嘴骂回去，可是这张让他想打击报复的脸被电视机的灯光映的棱角分明，并且卸下了发胶的柔顺的黑色半长不长的头发让他面庞很像七年前的懵懂孩子，模样相似地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好”还是拍开手指。
然后在这片安静的只有电视机被调到最低音量的嗡嗡声，以及变电箱一样明晦不定的光线之中，他感到猿比古搭在他领口处的手，有什么东西硌到了锁骨。不，那不可能是他的手腕，就算他再怎么瘦削，也不至于瘦骨嶙峋到如此荒谬地步。八田狐疑地眯起眼睛，盯着他手里的一个小东西看。光线太暗了，什么都看不见。
「好像是个小瓶子？blink新品？」
伏见在他开口前从善如流地抬起手，刚好在这时间，小瓶子上的字被电视机陡然变亮切换到广告时间的白色屏幕照亮了，虽然只有靠近边缘的两个字，但是不像近视患者那般苦恼和头痛，八田引以为傲的明亮双眼准确地捕捉到了关键字眼：xx芬。
“等等？！”
这个字让他直接惊醒了，他猛地伸手抓住了伏见的手腕，几乎是拽到自己面前，然后足够仔细地审视那个试图被攥得更紧的瓶子，完全是无用功，八田轻而易举地夺了过来。他对这个字和这个字所在的小瓶子有一种自己都不曾注意过的高度警惕。这是熟悉到可怕的第一反应，刻在大脑里的条件反射，隐秘得剖开自己的大脑都不一定找得到，但是，当它出现在你眼前，你全身的神经都被调动起来。
「布洛芬。」
果然是这个东西。
“我说你，怎么还在用这个？！”
八田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把小瓶子几乎戳到伏见漠不关心的脸上。这个名字，这个药瓶，他太熟悉了！那一瞬间他就想起来，有一段时间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近乎每晚都要服用这几粒胶囊才睡得着，担惊受怕的日子让他露出真实的，又惊又怒的表情。
“啧，美咲就不要管了。”
「好烦，被美咲发现了。」
空气中响起两种截然不同的语调，一句满是无所谓，另一句带着慌张和恼怒。伏见厌恶地皱着眉间，又从他手里把东西物归原主，阴鸷地转过身去。他想走回卧室，却被人拦住了去路，那个人伸直了胳膊，仰起头瞪着眼睛，有一种“你不说清楚就从我身上踏过去”的意外决绝。明明比自己矮一头，为什么有时候自己偏偏想躲着他走呢？
“是……又头痛了吗？”
露出和举止截然相反态度的犹豫表情，八田问。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强势的，刻薄的，任性的scepter 4 三把手，会有和以前那个安静的，文质彬彬的，书生气的中学时代的猿比古露出一样的体弱一面。就好像发现了强大的老虎和阴柔的猫其实都属于一个纲目的动物那样惊奇。对于一只猫的全部关照，也一下子转移了大半在凶恶的虎兽身上。
“很严重吗？”
他露出担心的表情。这景象何其相似，伏见抿紧了嘴唇，甚至不敢说对于自己从八田心里听到对于自己的关心时候，快要从心底喷涌而出的愉悦。当然，哪怕是再克制，再装作无动于衷，心理想法依然会如实暴露在他们面前。
「美咲在关心我哦。因为我，露出了这样担忧的表情。是独一无二的，属于我的。」
从耳朵里听到属于自己的侥幸有卑劣的想法，伏见羞耻地想掉头就走，哪怕一头撞死在南墙上也无所谓。而事实上，手臂和躯体比他自己以为的要诚实的多，它们趋向于足够令他温暖和心安的地方。他疲倦地向前一步轻轻拥住了朝他张开双臂，拦住他去路的，因为他的举止而愣在原地的美咲，其实并没有把全部重量靠在上面，而是以一种倾诉的，环抱的姿态，用手臂圈住一方空间，下巴轻轻叩在他的肩头，然后慢慢磨蹭到颈窝，他挑剔得很，这里才是他的目的地。为了完成这个动作，伏见不得不委屈地弯下腰，这样才足以弥补十一公分的身高差。
这十秒不到的时间，飞速拉近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是来不及思考，中学时的他们。或者说藏在心底的久违的感情，睡饱了，清醒了，和此时的他们重合。八田把悬在空中的手臂开开合合两下，最终停靠在同居人隔着一层布料依然清晰的蝴蝶骨上。
「只是因为没有地方可以放，才暂时靠在这里的哦。」
在众多吵得伏见脑仁疼的复杂心理活动中，这句话声音尤为突出，倒不如说，其他的声音都是这句话的2.0，3.0，4.0升级版本。什么“长辈和老师从小教育我要关心他人”“善待弱小是吠舞罗大家庭的优良传统”等等等等不靠谱的，一听就是瞎掰的，凑数的借口。这些心口不一的悄悄话和碎碎念，让头部隐隐作痛的伏见非但觉得不厌烦，还想听更多。
在沉沦之前，伏见强迫自己重新站直身子，离开温暖的怀抱。他抓着八田的手臂，从自己的后背划到身体两侧，然后松开手，这个动作，像是把自己身上的器官生生丢掉一样疼痛。八田正仰着脑袋看他，这家伙，从以前就比他诚实，让他离开和习惯这些小动作，不输给它们，比一个人处理scepter 4的所有工作外加清洁和打杂更加困难。
“晚安，美咲。”他伸手拍拍八田的脸颊。
「快给我清醒过来，别一副我做什么都不介意的样子。」
伏见眼底是棕榈的颜色，比太阳光照射不到的海域还要深沉。温柔的语调是强氧化剂，亲昵而轻佻的举止是高效催化剂，让八田大脑里本就不擅长运转的软件加硬件一起腐蚀融化。他的手指缩在袖子里，摩擦着袖口粗糙的布料和缝合处，在伏见抽身而退时，看到他蹙起的眉间，下压的眉梢和抿紧的嘴角。
“没和你说这个，我说，头很痛吗？”
伏见背对他离开的脚步，以及扶着门框的手顿住了。然后不很明显的偏过头，下巴微扬，唇角勾起。从诀别时起，就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个人面前挺直身板，把所有的狼狈和不堪，以及脆弱的病痛的一面扔到他看不见的阴影里去。他是想有保护这个人的能力，而不是被保护，这太怂了。

“没有。”
“你知道我能分辨你说的是否是实话。”
“啧。”
「怎么这么不好骗了。」
“很简单，因为我听得到你在想什么。”八田向前一步，突破了伏见自以为的安全距离，当然，这个过于宽松的尺度仅对美咲而言，太危险了，即使隔着两米的距离，依然有着想让他转身飞奔而去紧紧抱住转三圈再丢起接住的强大诱惑力。
“我一直很奇怪，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你还要想方设法躲着我，”八田扭过头，不去看他，显然他已经破罐破摔，想着反正总归是能被听到，不如坦率地说出来，“因为你看……反正我练滑板时的摔跤样子，和头破血流的狼狈你都见过，既然如此，你在我面前偶尔承认那些……软弱的地方，也不是不可以的吧。”
我曾经摔跤后触手可及的拥抱，跌的遍体鳞伤时痛觉还没有传来，就预先得到的你焦急的安抚，还有被生拉硬拽，丝毫没有反抗余地地拖去保健室，即便只是扭了脚腕这种寻常的小伤。不下十次我摆手跟你说“不用”“没有必要”，可是每次你固执得不发一言，就算我任性的拳打脚踢，以各种方式表达我对保健室消毒水的厌恶，却还是在离开的路上，对于得到布丁和草莓糖的奖励开心的不可自拔。所以你啊，见识并包容了我的所有狼狈和不堪，任性和撒娇。可是我啊，我也想对你付出这些。如果哪天，我能够让你的头颅在我的手掌之间，柔顺的发丝被我的指尖轻轻安抚，那一定是再好不过了。
「你的强大和脆弱，你的多疑和敏感，构成了你，虽然……能明白你想变的强大的心，但是也想有能帮的上你的地方，非常想这样做。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啊但是这么想还是很不好意思……什么的。」
伏见把嘴角抿得很紧，难得在他面前失去了雄辩的力气，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因为那家伙摔跤时的惨样还历历在目。但就算明白对方在试图向自己解释，心中却仍旧不满，并且这不满有转变为恼火的潜质。虽然只是一个人在生闷气，在八田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伏见为自己居然有一瞬间真的想抛开所有一切重新拥抱未来的冲动，他为此感到唾弃。
「美咲根本不明白，我所忍受的这一切，这七年间，这所有的孤单，以及我追求的力量的意义，完全不明白。」
「你啊，别再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了。」
“猿比古？”
八田惊异地瞪大了眼睛。
“啊啊，真的很烦。”伏见重新转过头，咬牙切齿，投身进洒满阴影没有一丝光线的卧室，“好吧，我这么说了，要不是疼的不行了，美咲，你以为谁会在你面前暴露弱点啊。”
连示弱都要以如此强硬和故意惹人恼火的态度来说，好像别人欠了他几万块一样。故意没有去看八田的表情，但根据对他的理解，也能猜出来八九分，反正一定是一脸不可置信，和把受伤的表情掩藏在克制自己不要冲过来的戾气之后。轻轻把门关上，但还留着一条缝隙，等了一会儿，才听到脚步离开的声音。
伏见倒在柔软的床铺上，因为药效起作用而稍稍缓解了大脑的迟钝，让他觉得刚才的对话格外愚蠢。稍微不注意的话，自己总想把那些让他听了不能消化的话吐出来。而那些想法，最好的归处，不过是在自己心里慢慢腐烂掉。
虽然很想对他喊出来，可是也清楚的明白他不会当做一回事，只有自己会在意这些无聊的习惯和举止。就像自己为什么不爱吃蔬菜，是因为要记住过去呀。即使让自己帮忙喝牛奶的人已经没有了，也要自欺欺人地把蔬菜厌恶的挑在一边，这样他回来的时候，想夹就夹走吧，牛奶不留下也无所谓，只要还是那个人，背景是果冻一样柔软的蓝天还是滔天的巨浪，都没有关系。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在你面前示弱，原因再幼稚也再简单不过。
「你就在我背后，而我没有百分百把握给你你想要的安全感，这种自我认知太差劲了。」
把压在身下的被子扯下来盖在身上，眼睛紧紧盯着厚重的窗帘没能遮住的一小片玻璃，透过这条缝隙，他能看到外面阴沉的黑夜和乌云。这样放空脑袋的话会好受很多，最近时刻紧绷的神经有崩溃的预兆，他困倦的用手指按了两下眼窝下面。
tbc.
ps：希望能有小天使回复w评论什么都无所谓呀w如果哪里ooc了或者前后剧情不合理了麻烦务必指出哦w有时候自己埋下的伏笔写着写着都能忘也是很厉害了……
pps：实在不知道说啥就点个赞吧qwq笔芯

「如果能这么坦率的说出来，那这几年我与你的分离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这么想当然的时候，伏见没有注意到背后小心踏在地板上，努力不发出声音的八田正在靠近，于是自顾自地叹了口气。
“喂，青组的工作放两天也没问题吧。”
“啧，”扯住被子的手稍稍顿了一下，随即转头向后看去，换上不屑和烦躁的表情，“……你怎么也跟着进来了。”
“想睡觉的话，总会回到这里吧。”
八田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卧倒在床铺上，而是把手撑在两边，正对着猿比古的方向，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伏见没有对上他目光的勇气，他做不到坦荡荡，他心里藏着难言的秘密，因而在如此恶劣条件下总是处于被动，即便语言可以让他逞口舌之快，但是在这样一个安静的时间，他几乎是束手无策。
「虽然很想像以前那样去安慰他，拍拍他的脑袋说些莫名其妙让人能开心的话，但是总觉得现在这样好奇怪。」
「明明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还被拒绝，我不要面子的啊？？真是，不想管他了。」
伏见听到这句话时有强烈的想转过身的冲动，但是这念头只升起来一秒，还没有达到足够让他行动起来的力量，或者说刚好达到这个位置，但就像教科书上指出，当动力和阻力相等时，即受力平衡时，物体有保持原来运动状况的惯性，于是伏见只是将动未动的侧躺着，心脏敲出的鼓点频率越来越快。
「还是算了。」
然后他听到这样的声音，也在同时听到自己心脏膨胀再破碎的刺耳声音。敲击心鼓的鼓手断然离去，尾音强烈而空洞，他吧头蒙进被子里。
「算了。」
0.45
伏见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差，本就算得上是浅眠的体质，再加与友人背道而驰的心理负担更是让他容易被微乎其微的噪音或者无缘无故的噩梦从半夜惊醒，然后在等待黎明的焦躁中再度浑浑噩噩地睡过去。夜里第一次醒来是被窗外的雨声吵醒的，密密麻麻的斜砸在落地窗上，然后扭头朦胧间看到的是睡姿不佳的八田，大腿和胳膊露在外面，小腿和腹部却还在被子里，枕头斜跨在腰下，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睡姿啊？想象着八抓鱼和窝在草堆里的兔子，他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用手背盖在眼睛上，呢喃两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好吵啊。」
细密的雨声匆匆，繁杂的言谈欢笑，以及他美梦里不属于自己的对话和眼角眉梢的笑意充盈。
「真的好吵啊。」
如同往日，他把自己甩进了巨大的黑色漩涡之中。
第二次醒来的时候雨停了。落地窗上偶尔划过不清晰的反光，那是雨水吧，他想。终端摆在床头柜上，他眯着眼睛打了哈欠，按下按键，七点五十。还很早，清晨特有的凉意弥散在屋里，这场雨终于踩在夏天的尾巴尖上，带来了秋天。
「秋天，是热烈与死寂的夹角，将死未死的混沌季节。」
不远处属于八田的被窝滚动了一下，发出舒服的呼声，低沉沙哑，伏见静静听着这声满意的叹息，然后看到被子外面的细胳膊细腿慢慢悠悠缩回了被子里，像一只乌龟缩回壳里那样憨态可掬。
然后那张就算在睡梦中也依然保持笑意的脸颊，毫无防备地朝他转了过来。没有戴眼镜，根本看不清，可是他挺享受这种模糊的感觉。偶尔也会像这样故意不带眼镜去打量这个世界，去打量这个光影迷茫，边缘模糊的世界，连玻璃碴子都泛着毛茸茸的光，戳不破那些旖旎的梦。他把眼神落在那张毫无防备的睡脸上，只有一个床头柜的距离，让他一颗心蠢蠢欲动。像这样伸手过去，就碰的到他的头发，温暖的脸颊，锁骨，还有……
干脆把欲动直接变为行动，内心没有挣扎，伏见伸过去了一只手，然而它还未抵达温柔乡，便看到八田慢慢睁开了眼睛，飘忽不定的没有焦点的看过来，有一种不知身处何世的恍惚。然后那种初醒的惺忪睡眼眨了两下，变得清明，但是还有白云一般的柔软。
伏见半途把手转向眼镜，单手把眼镜戴上，保持侧卧的姿势，和八田四目相对。
「怎么办，这时候是不是该忽略昨天晚上的事……」
「呃，是该说早上好，还是'头痛好点没蠢猴子'？」
沉默了一会儿，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好多了。”
“早上好。”
然后又同时陷入了沉默。
“早上好。”
“那就好。”
又是沉默，大眼瞪小眼地对望着。
「算了。」
「好烦。」
伏见咂舌。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吐槽两个人是太有默契还是太没有默契了，总之这个数值好像在往一个奇怪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不再睡会儿吗，美咲醒的好早。”
“哈……”八田很应景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吸了口气，把被子裹紧了，“是很困啊。但是隐隐约约又听到有人在胡思乱想了，就这样醒过来了。话说，这是入冬了吗，好冷。”
“你不知道在夏天和冬天之间夹着一个秋天吗。”
「美咲担心我吗？」
“……我当然知道。”
「呃，我要当作没听到他的心声吗。」
“你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保持沉默就好了。”伏见黑着脸把涌上心头的淡淡喜悦强行压下去。一晚上就这么点温暖，还要忍痛抹杀掉，人干事？
“没关系啦，我倒是无所谓。”
“你当然没所谓，该有所谓的是我吧。”
伏见转过身去，面朝天花板，安静呆了一会儿，又偷偷转过头去，没想到刚好和八田对上了视线，他啧了一声，把不安分的眼神再度投到天花板去：“搞什么，这么早，给我睡觉啊。”
“你睡不着吗？”
“美咲又在多管闲事了。”
八田笑笑：“哈，真可怜，我给你念睡前故事吧。”
「在家里给弟弟妹妹讲故事上瘾了吗？！」
伏见把眼镜摘掉，随手丢在枕头边上，两眼一闭，开始假寐。结果念故事的人半途自顾自睡了个美梦，把听故事的人丢在半道，哀怨着不上不下。但是一想到那个人孩子气的声音围绕在自己耳边，最后变为了张不开口的粘糯呢喃，他也觉得困顿起来，带着不满意和不满足沉入甘甜梦境。能让小孩子睡着的是亲爱的人口中的童话故事，而对于伏见猿比古，光是想到八田美咲在围绕着自己打转，心里就会变得像羽毛落下那般安逸和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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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后一直把自己身体搞得很差吗？”
伏见从电脑上抬起头，推了一下眼镜，嘴角有意无意下压，喉咙里哼了一声。并非有意这样做，只是当自己意识到不妥的时候，身体已经预先行动了。
「之后？什么之后？那段时间那么令你不齿吗？」
“好吧，中学之后。”八田挺直了身子干巴巴地说，低头瞟了一眼杂志，慢悠悠往后翻了一页，醉翁之意不在酒，八田之意亦不在看书。伏见侧头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工作。
“在跟你说话哪！”
“啧。”
“啧是什么意思？？？”
伏见像嗅到什么糟糕的味道，往后偏开头，皱着眉，手指停下了噼啪声。
“……能不能不要提这件事了。”
“哈，可是你以前也总这样吧，我还以为是你学习太累的原因。这么长时间了，真的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美咲真是多管闲事，可能只是累到了才会突然头痛吧，不要自作主张想到可怕的绝症上面去啊。”
「'这么长时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两次。」
八田嘟囔两句，翻过身不去看他了，倒在床铺上翻着杂志，一页一页看过去，从听声音的角度来讲，几乎是浏览的速度，可能读书的人并不真的想“读”，只是在单纯的翻页数。
“美咲怎么不出去玩儿？”翻书的声音搅得伏见心慌意乱，已经无意识地放飞自己打了好几行乱码了，只好装模作样认真删掉，“亏你耐得住这么安静的环境。”
“我……我呆在这儿就好啦！”
“嗯哼……是因为怕自己的想法被别人听到？放心，没人感兴趣。”
“才不是吧！基本上我在想什么都会说出来的，跟你这掩掩藏藏的家伙可不一样。”
“是吗，承认自己是单细胞生物了吗？”伏见毫不吝惜地反击道，“哦天啊猜我听到了什么？'猿比古一个人在房间里不会无聊死吗'，美咲，嗯？要我为你的体贴感动的痛哭流涕吗？”
“能听懂就不要问我！”
橘红色头发的男孩儿脸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或者二者皆有，让他看起来像一个香甜可口的水蜜桃。这个水蜜桃在卧铺上滚了两圈，恶狠狠地呼出一口气，揉乱了头发和衣服，把杂志一把合上扔到了地上，碰咚一声。
「才不用管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电脑没收！”八田气呼呼地冲过去，要去扯掉连接电脑和电源的插头，欲速则不达，他只抓到一只白皙的纤细的手，隔着那只手的USB接口，才是他的目标。
“就这两天脑袋给我放空，青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拔刀的时候喊了一串吧？我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从以前学习的时候就不要命，三更半夜挑灯夜战，每次考试争那前几名做什么呢？还不是累出了一身病，搞得谁都不好过。」
伏见感觉握在他手上热乎乎的手指在用力，想方设法和他做斗争。但是他那种争抢的方式是丝毫没有意识到和他紧紧相碰的是一只手，一只和他相碰就会血流加速的手，他只是把它当作阻碍他完成目标的一样东西，比如是毛毯什么的，也会像一只猫一样撒气。伏见无意识和他斗争了一会儿，手指纠缠手指，掌心触碰掌心。
然后像狮子玩腻了和猫咪的游戏，死死按着电脑的手指一松，就被夺走了。没想到他会突然松手的八田“啊”了一声，就仰头摔倒在桌子对面。虽然捂着脑袋揉着头发的表情很不爽，盯着电脑的视线像出袖的刀子，他还是咧开嘴笑了。
那现在呢，电脑被八田垫着脚尖塞到柜子上面的伏见可以做些什么呢？他们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失业的伏见和那个电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自动进入省电模式，然后黑屏，关机。
八田和伏见一个靠墙坐在床上，一个颓废地窝在沙发里，无聊的不知道做什么好。直到伏见不自然地扭了头。
“去医院。”八田跳下床，把长过膝盖的风衣丢给尚未清醒的伏见，“穿衣服，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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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眼皮一跳就是头疼的预兆，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哼，是和那什么'雪兔行为学家'一样的东西吗？嗯？‘伏见行为学家’？」
露出这样自得的表情的八田让伏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手里拎着的袋子里装了两盒止痛药，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摩擦声响。
突然变得很安静，让伏见心里毛毛躁躁的，感觉有哪里怪异极了。秋风往他的袖口里钻，他敞开的衣领显得张扬而不加拘束，让露出的脖颈和脸颊更显白皙，以至于到了苍白的地步，如果除去过于威严的外套，会让他像个游手好闲的失足青年。
“不过真的好奇怪，什么原因都没有，突然就头疼。中学那会儿还在说是因为睡眠不足的原因啊升学的压力啊什么的……”
比他矮了一个脑袋的八田在他身边不停的说着话，声音干脆的像断根的落叶，掉在地上的路线很果断。他露在针织帽外面的鬓角也被风吹乱了。
“以后多出来走走，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去哪玩。”他顿了一下，这时候只听得到脚踩路面和塑料袋摩擦的声音，“我觉得果然还是你这家伙日子过得太压抑了，像医生说的那样，以后多出来走走散散心，不过这样好像退休的老头子啊哈哈哈……”
「不对劲极了。」
“是啊我也觉得好奇怪，医生拿着检查结果对比半天，结果完全说不出来原因。不过你也不要多想，不是说了吗，可能是心理原因作祟。”
“啊，是这样啊。”伏见恍然大悟，突然定住脚步，偏过头看着投来好奇目光的八田。他仰起头露出碎发下浅棕色瞳仁的样子实在像一片美景。他没有愣神太久，因为发现了让他更加手足无措的事情。
“美咲，我好像——从刚才起就听不到你的心声了。”
走路的声音，塑料袋摩擦的声音戛然而止。是安静到彼此呼吸的声音都听得到的心慌意乱。
八田仰起头看他。
0.5
剩下的这半截路程走得又缓慢又拖沓，像光脚走在冬天冻的缩紧的钢管之上，皮肤都被粘住一般。伏见眼神从左边滑到右边，又从右边滑到左边，最终落在八田戴着针织帽的头顶，随着他的步子上下起伏。
“喂，想点儿什么。随便什么都行。”伏见开口。
“哦，我在想——”
“别说出来啊。”
八田朝他眨眨眼睛，然后扭过头盯着路面，不安分地踢石子。
等了一会儿果然什么都没听到，伏见这才发现不是错觉。他怀着各种匪夷所思的念头闷头走了一路，旁边的八田几乎要被他天马行空的诡异思路吓得捂住耳朵。秋日的太阳落山一天比一天早，夜晚一次比一次深沉黑暗。光芒被蚕食的街头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从他们身旁路过，带来深秋特有的刺骨凉意，这种凉似乎很容易从物理的角度转变为心里的冷漠。
到旅馆了，在八田翻遍上衣口袋掏钥匙的时候，伏见才慢吞吞说：“算了，美咲那些幼稚可笑，枯燥无聊的想法不停也罢。”
穿过温暖走廊，脚踩在柔软地毯上的八田无语地抬头看他一眼，装作听不到他心里别扭的反驳。他突然觉得，虽然自己只能听到猿比古的心声，而且对于别人的肢体动作仍保持一知半解的理解能力，但这种偷着乐的感觉，几乎可以和上帝视角匹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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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桑，今天店里还好吗？”
“小八田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店里的盈亏了？”即便隔着电话，也仿佛能看到草薙吞云吐雾的样子，“有什么事吗？”
“哦、哦……是这样，”八田吞咽了一下唾液，通过挺直身子来掩饰自己的局促，这个动作在与他相隔五米的伏见眼里显得格外愚蠢，“猴子说他听不到我的心声啦。”
“哦？这么快？”意外的语调。
“嗯……简直像突如其来的灾难。我是想问问楼上那边装修好了没，一直住这边也蛮浪费的，如果到了收尾阶段的话我回去住是完全没问题的。”
“欸——小八田想回来住吗？”
喂你这失望的语气什么意思？八田羞愧的要摔电话了。搞错没啊，为什么一副他和那个叛徒难舍难分的样子？！
“你要不要再问问那个人看看哦？”
“啊？为什么啊，我走不走和他住不住有什么关——”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不过当全身细胞迟钝的警惕到有人靠过来时，他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什么意思，当我是没有美咲妈妈就活不下去的小孩？”伏见戏谑地说，眼神盯着八田手里的话筒看了一会儿，不自然的抿唇，然后开口，“虽然不知为何他们有一种咱们彼此是良药的错觉，不过显而易见，我不认为这种超自然的事情是一个不务正职上司和散漫轻佻的小老板能够解决的。”
“伏见君这么说可救寒心了，看来你这几天没有一点长进。也就怪不得为什么小八田恢复了，而你还在原地踏步。”
话筒里传来的声音虚幻到失真，像暴风雪里西北风里飘忽不定的路标，但是无论再如何晃荡颠簸，那上面的字还是不可抹除。“原地踏步”这四个字刀子一样从伏见的左胸穿透进去，进入的时候感到刺骨寒意，从背后穿出的时候是无法抑制的恼怒和焦躁。
八田只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和草薙聊起天，离开homra之后的芝麻大的小事都能惹他露出发自肺腑的笑容。伏见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之前，发现自己手里捏着电话线，八田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脱离工作状态的电话和伏见手里的插头。
“这是美咲你拔了我电脑电源的报复。作为公平交换，美咲也不能和外界有联络。”
“一言不合拔插头是闹哪样，其实你真名叫伏三岁？！话说回来，我没收你电脑只是在担心你工作过头吧！”八田愤恨地摔上电话。
伏见打了个哈欠，重新窝回了沙发里，把八田的大喊大叫当作了耳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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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薙把被意外挂断的电话用两根手指提在眼前。他嘴里叼着快烧到头的烟，长长一段烟灰落在烟灰缸里。这么急躁干什么，不过是聊了几句家常，草薙感慨，这小子脾气不改，醋劲儿倒是年年见长。
他把烟尾巴按灭在烟灰缸里，冒出一阵白烟，隐蔽在墨镜后的眼睛清明而敏锐。吧台的另一头平铺开几张文档，上面标满了笔记和上下起伏的折线。属于八田的那一张和其他几张混在一起，而属于伏见的那张和另一些分离的很远，上面有来回翻阅的破损痕迹，右上方被铅笔打了着重记号，几个混沌的圆圈被反复涂抹，甚至指尖来回摩擦，一看便知道曾有人如何苦恼沉思。
然后灯光照不到的的阴影里有人轻轻动了，她**薙的对话惊醒，然而初醒时依旧如出水芙蓉般动人心魄。
“小八田刚打电话过来，他果然已经恢复了。”草薙又点燃一支烟，呼出一口烟雾，手机在空中打了个空翻，然后再次落回他的掌中。
“伏见君也……如预料那样，情况在恶化。毕竟是两种颜色，恢复起来貌似很矛盾，就像两个小人在体内争斗打架那样。”他伸出左右手的食指，抵在一起，做了个交锋的手势，但看到她眼里闪过担忧的神色时又于心不忍的笑着安慰道，“嘛，不过请放心，世理酱，我不会让小八田退宿的，哪怕借口是他的房间被我出租了。”
“……和八田君，又有什么关系呢？”世理困惑地问。
“他们两个——就是这样吧，只要确认另一方还在，什么危难困苦都能迎刃而解。”草薙靠在酒柜上，抬头盯着昏暗的天花板，然后抖着肩膀轻轻笑了。他把视线再度温柔落到世理身上。
“嗯嗯，就好像，对方的肩头上存放着所有的安慰和勇气——这种存在吧。”
“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对方身上，不怕对方一走了之吗？”
“就是因为认定不会分开，才会心安理得的放上去呀。”
是这样吗，世理眨眨眼，低头看着吧台里自己的倒影。一年四季都露出那样淡漠和消极表情的伏见君，也会有这样的算得上信仰的羁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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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三次元也是入秋的季节了呢w大家注意保暖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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