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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小时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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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我叫安诗年,有着诗意的名字,却是众人眼中的坏女生。
值得庆幸的是,坏女生的青春也充满着恣意的快乐。那些一起疯闹嬉笑的朋友,那些暗恋过的人,还有那些一起被罚站的日子,都让青春变得异常鲜活。只是,不知道从哪一个瞬间开始,我的青春变成了一个充满谎言的骗局。
我的弟弟叫安知墨,我讨厌他。因为他,我的人生总是在像蛮牛一样的打斗中度过,疲惫而又无奈。
幸好我还有三个好朋友,她们是和我在同一所高中念书的杨帆、唐晓婉和加亮。她们和我一起嬉笑打闹,和我一起为了保护安知墨而冲锋陷阵。
我以为日子就会在这些简单的快乐与烦恼中平淡如水地过去,最后家境不好的杨帆能够实现成为钢琴家的梦想,刻薄的唐晓婉能和她深爱的慕北双宿双飞,而懦弱胆小的加亮也会变得强大到不需要我们保护,至于安知墨,也能够不再需要我为他像蛮牛一般拼命。
对了,还有我。我的男友叫暨雨,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质男生。天知道他怎么会有一天突然来追我,而我似乎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那样一个温柔善良、单纯干净的男生的追求。最初我因为自 己和他的不相称而别扭冷漠,可他一直温柔而充满耐心地对待我,让我不由自主地期待起和他的美好结局。
但是,生活总是比电视剧精彩,永远没办法让你如愿以偿。
弱小的加亮在一次意外中突然离世。
唐晓婉倒是和她深爱的慕北双宿双飞了,只是以抛弃一切、狼狈私奔的形式。
我的弟弟安知墨和暨雨前女友童茹婷的妹妹童佳宁纠缠不清,为了童佳宁狠狠地捅了我一刀。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碰到了一个叫李崎轩的男生,这个男生颠覆了我的生活。我的弟弟因为他而坠楼,我的家庭因为他而分崩离析。我恨不得他去死,可他竟然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这是多么可笑而又悲哀的真相。
比真相更残酷的是现实。
遭遇重大的家庭变故之后,暨雨成了我最终依赖的幸福。我抛弃一切和暨雨私奔至他城。在我怀了暨雨的孩子,准备当一个幸福的妈妈和新娘的时候,殊不知厄运没有结束,童佳宁出现,她告诉我,所有的事件都是一个骗局,暨雨是为了拯救患白血病的童茹婷才会和我在一起,才会要我生孩子的。
杨帆为了救我而死,她的钢琴家之梦永远成了一个梦,再没有实现的可能。
我最终依赖的幸福,将我推入了青春最后的绝路。我最终选择了离开暨雨,去寻找自己的梦想……
你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那些死去的人是不会再回来了,可活着的人,生活还在继续。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或温暖或冰冷,或美好或残酷的故事在等着我? 不管接下来的故事怎样,我只想说一句——
我是一个人,我爱很多人。请不要再伤害我,我只是安诗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7-08-05 22:54回复
    01
    去单位报到之前,边小诗对躺在被窝里蒙头大睡的我再三叮嘱:“安诗年,你在学校要假装不认识我,我可不想别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我不耐烦地对她挥挥手,让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吵姐睡觉。
    边小诗同学很不屑地“哼”了一声,“啪”地用力甩上门——整天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傲劲。忽而门又被人推开,那姑娘一脸幽怨地站在门口,别扭地开口道:“安诗年,你借我点钱。”
    “在我背包里,包在大厅的沙发上,你自己去拿。”我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拉紧被子继续睡。
    边小诗在外面咋呼:“我就问你借五十。”
    我窝在被子里哼哼,没劲回答她,心想着你想拿多少就多少,反正我的钱也是你爸给的。
    这里可别误会,我跟边小诗他爸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确切地说,我跟边小诗以及她爸爸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只是因为我妈再嫁的缘故,边小诗的爸爸成了我的继父,而边小诗则成了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妹妹。
    图书:再见,小时候.2
    作者:叶冰伦;阿Q
    来源:咪咕阅读
    我初来这座城市的前半年,我妈还沉浸在安知墨的死亡阴影和对整个安家的仇恨中无法自拔,整日郁郁寡欢。后来这个强势的女人终于想明白,生活不能被一时的阴霾所困,她开始强迫自己坚强,去看心理医生,渐渐走出了那些创伤。就是这样,她才认识了边小诗的父亲。
    我继父边思捷是业内享有盛名的心理医师,他出版了很多相关图书,各大书店均有销售,每本书封面上都有他的照片,方头大脸,是个有着和蔼笑容的中年男人。我跟他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对他并没有多大的排斥感,也许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爸妈再无复合的可能,而安知墨的死一直是扎在我妈心中的一根巨大的刺,轻轻触碰都能伤及心脉。
    我不讨厌边思捷更大的原因在于,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既是长辈,又像是良师益友。他很慷慨地接纳了我的存在,在偶尔几次我与我妈的争吵过后,他总会在安抚好妻子后不忘记又过来安慰我这个继女。
    他不会拔高音调,像吵架似的跟我说话,他喜欢用沉稳的语调,循循善诱,从心理学角度和我剖析问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有着很严重的职业病,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个人魅力。
    他很支持我想当一名律师的想法,原本我这么一个不是法律系科班毕业的人很难直接进修法律系,但是他出钱打通了关系,让我去某大学进修学院再读法律学科。
    当我再度毕业,司法考试考了三次未过,一时当不了律师,被我妈各种嫌弃时,边思捷又托人让我进了附近某所大学当了个体育老师。能胜任这个职位,还得感谢我高中三年是体育特长生的身份。
    我初来这座城市的前半年,我妈还沉浸在安知墨的死亡阴影和对整个安家的仇恨中无法自拔,整日郁郁寡欢。后来这个强势的女人终于想明白,生活不能被一时的阴霾所困,她开始强迫自己坚强,去看心理医生,渐渐走出了那些创伤。就是这样,她才认识了边小诗的父亲。
    我继父边思捷是业内享有盛名的心理医师,他出版了很多相关图书,各大书店均有销售,每本书封面上都有他的照片,方头大脸,是个有着和蔼笑容的中年男人。我跟他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对他并没有多大的排斥感,也许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爸妈再无复合的可能,而安知墨的死一直是扎在我妈心中的一根巨大的刺,轻轻触碰都能伤及心脉。
    我不讨厌边思捷更大的原因在于,他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既是长辈,又像是良师益友。他很慷慨地接纳了我的存在,在偶尔几次我与我妈的争吵过后,他总会在安抚好妻子后不忘记又过来安慰我这个继女。
    他不会拔高音调,像吵架似的跟我说话,他喜欢用沉稳的语调,循循善诱,从心理学角度和我剖析问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有着很严重的职业病,但这并不影响他的个人魅力。
    他很支持我想当一名律师的想法,原本我这么一个不是法律系科班毕业的人很难直接进修法律系,但是他出钱打通了关系,让我去某大学进修学院再读法律学科。
    当我再度毕业,司法考试考了三次未过,一时当不了律师,被我妈各种嫌弃时,边思捷又托人让我进了附近某所大学当了个体育老师。能胜任这个职位,还得感谢我高中三年是体育特长生的身份。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7-08-05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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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7 03:4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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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多说一点,那大学正好是边小诗就读的。
      边思捷是个让人很满意的继父,但边小诗可算不上个讨喜的妹妹。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7-08-05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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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小诗比我小七岁,是那所学校的大一新生。
        跟大部分年轻人差不多,边小诗不喜欢父亲再婚,很自然地对新加入这个家的成员表现出强烈的排斥感。但边小诗这姑娘有点特殊,就是她很喜欢我妈,或许是她生母去世早,她懂事起就缺乏母爱,外加我妈待她如亲生一般的缘故,她跟我妈关系特别好,所以被排斥的就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边小诗没事总爱朝我翻白眼,也不喊声姐姐,整天“安诗年安诗年”地叫。
        家里两个长辈似乎很热衷看我们俩大眼瞪小眼,常笑着说我们是天生做姐妹的,看连名字都带了个“诗”字,脾气也差不多,肯定能好好相处。每次听到这种话,我总是不以为然地笑一笑,而边小诗则会发出难听的嗤鼻声,说:“谁跟她处得好啊!”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不知道边小诗这么傲是为什么,前阵子没事干,我无聊之下看了几部动漫,瞬间就释然了,边小诗,她是有病,“中二病”。
        床头的闹钟响了很久,我才不情愿地从被窝里钻出来,胡乱地将自己收拾了一番,骑着电瓶车去东大报到。
        东大有两个大门,一个是主大门,直接通到大院,大院是那边本一本二学生的集中地。另外北侧有个铁锈斑驳的小门,通往本三校区,那校区也叫洪山学院。
        虽说今天是我头一次来这报到,但是这个学校我并不陌生,可谓轻车熟路。当初边小诗刚入学那会儿,我没少来这里给她跑腿搬东西。要知道边小诗这不争气的丫头,来这儿念的就是本三学院,本来给她拎行李什么的也不算大事,但麻烦的就是,从洪山小门一进去,通往各栋楼的路竟然全是山坡,我现在还记得到边小诗宿舍一共要翻四座山。超级不吉利的数字,那天真怕自己爬山累死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7-08-05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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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
          本以为报到完还可以休息一天再来上班,没想到当天上午就被安排了课,还好下午没课,不然我还得为参加今年的司法考试特意请假。
          由于是匆忙间被安排上课的,我也没多准备,于是就准备点个名,象征性地说点什么,然后打发他们去跑步。
          我扫了一眼名单,“边小诗”三个字出现在我眼中,我不自觉地瞟了面前的队伍一眼,站在第一排正中的那个一副发育不良的样子的女生,不是边小诗又是谁。
          我谨遵着某人之前的吩咐,假装不认识她,很自然地开始点名。点名结束后,我开始进行简单的自我介绍。
          “我是你们新的体育老师,姓安,叫安诗年。第一节课,我们就不进行其他内容了,大家绕塑胶操场跑一圈,就可以下课了。”
          说完,我仿佛一下子有了当老师的感觉。这感觉还真不赖。
          九月的G城,依旧炎热。
          边小诗他们一群人在操场上跑着,我站在塑胶跑道外走廊下的阴凉处看着他们。眼前的画面异常熟悉,好像一瞬间,我也回到了刚上大学那会儿。那时候,大家都还在,青春张狂年纪里最要好的 四人帮,谁也没有离开。
          加亮还是个小二子,整天跟杨帆拌嘴吵闹,永远嘻嘻哈哈的,唐晓婉则像个刻薄的女王,在一旁嫌弃讥讽,而我就像现在这样,安静地站在那段青春里,看着她们陪在我的身边,觉得内心很是满足。
          可是,残酷的青春卷走了加亮,带走了杨帆,逼得唐晓婉流浪。四年前,我的世界就跟那段青春一样,遭遇了巨大海啸,倒塌覆灭。
          有些不记得这么多年自己是怎样走过来的了,一想起就会疼,所以都不敢想,就这么一路咬牙走下去。世界崩塌了,可以重筑,可是青春再也无法重来,岁月一旦走过,谁也不得回头。
          边小诗跟身后的女生突然停了下来,指着附近篮球场上打篮球的男生们笑得嘻嘻哈哈。其他人都缓下脚步,诧异地看着她们俩,也有循着目光望向篮球场的。
          我悄无声息地走过去,站在边小诗的身旁,煞有介事地咳了一声。
          听到咳嗽,边小诗跟同学朝我转过脸来。那同学见到我,脸上立刻出现惊慌失措的表情,下意识地垂下眼,而边小诗,则又是一副“你看什么看,能把我怎样”的样子。
          我伸着手指朝低头的女孩子点了点,说:“你继续跟上去跑。”然后,我转向边小诗,有些故意地狞笑起来,说,“你给我绕操场跑十圈再下课吧!”
          闻言,边小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若不是手臂被她同学拉着,那丫头指不定要扇我一耳光呢。
          “那么热,你让我跑十圈,安诗……” 不等边小诗咆哮完,我赶紧伸手阻止她,微笑着对她眨眨眼,暗示着:“边小诗,你可别忘了,咱们现在是陌生人啊!”
          边小诗气急,又无处撒泼,只得阴着脸往前跑。另外那个姑娘诚惶诚恐地跑回了队伍那边,就怕跑慢了,我一狠心,也让她像边小诗那样跑十圈。 我才不会这么做,对边小诗是例外,只是单纯地想杀杀她的锐气。
          “安诗年,你在学校要假装不认识我,我可不想别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呵,想起早上边小诗在我耳边三令五申说的话,再看看烈日下边小诗那个倔强、不服软的瘦小身影,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边小诗,其实是个挺可爱的姑娘。
          我在边小诗的背影上寻找着自己过去的影子。曾经,我也像她一般倔强而又坚强地一路往前奔跑着,就算再累也不会求饶,因为求饶是软弱者的表现。然而,生活就像个嫉妒发狂的老女人,你越是珍惜的,她越是要抢走,你越是不屈服,她越要打压你,她用疼痛来赞美你的坚强,用死亡来嘲讽你的软弱,就像她对我跟安知墨所做的那样。
          我从未告诉过边小诗,我很高兴能有她这个妹妹,她填补了我内心深处的一点空缺,但我也很怕,怕她像安知墨一样,因软弱离我而去。
          所幸,感谢她一次又一次让我看到了她的坚强。
          倘若她没有偷偷扎破我的车胎的话,我想,我会更喜欢边小诗一些。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7-08-05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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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上完课,中午在学校食堂吃完饭后回办公室我看了一会儿带过来的司法考试复习资料,其他几个老师有的下午没课回去了,有的在睡午觉,有的在外闲逛,还有几个位子一直空着没出现,估计是上午没课。我懒得回去,打算再看一会儿,就直接骑车去考场,到那儿再找个地方继续看。
            哪知道,我背着包到小门,拿钥匙往我那小黄车孔里一插,车子没办法开动,因为车胎被人给刺破了。
            再看看周围其他人的车,均好好的。
            我瞬间就了然,这么低劣幼稚的报复手法,不用问就知道是谁干的。
            果然,我刚从车上下来,背包里的手机就响起来。
            边小诗极为嚣张地大笑道:“安诗年,看到你那破车了吧?让你故意整我,我边小诗可不是好惹的。”再“哼哼”两声,她就挂断了电话。
            我愣愣地望着手里的手机,迟缓了一会儿,才咬牙切齿地咒骂起来:“边小诗,你这坑姐的熊孩子!”
            什么时候扎我车胎不好,非要这个时候扎。边小诗当然知道我 下午要去考司法考试,所以才故意扎破了我的车胎让我急,但是她不知道这山沟沟里的破学校,偏僻荒凉,要去找车还得走上好长一段路。她要想到这一点,也不会扎我的车胎了,毕竟边小诗还不是那种不讲道理、不顾大局的孩子。
            这个时间点,校车也不会经过小门,我有些头疼地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嘴里又忍不住骂了边小诗几声,最终无奈地拿手机打给别人求救。
            找我妈跟边小诗爸都不可能,他们俩一个出国办公,一个去外地出差,远水解不了近渴。找朋友吧,在这个城市,我待了四年多,这种时候能任劳任怨地被我喊出来的朋友,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数来数去也就三个人。
            一个是李凤华,是边小诗高中的班主任。边小诗高中那会儿进入叛逆期,老惹事,家里两个大人又工作忙,很少有空给她去学校擦屁股,差不多都是我去的,于是就认识了李凤华。名字叫李凤华,边小诗以前老叫人家“李小鸡”,我问她为什么喊人家“小鸡”,边小诗跟我解释说,她自称“李凤凰”但又不像“凤凰”,不像“凤凰”那不就是“小鸡”吗?
            我倒还是蛮喜欢“李凤凰”的,没啥特别的原因,就是边小诗不喜欢。她不喜欢的,我一般都喜欢。
            但李凤凰现在应该在上课,高中老师可不像大学老师那么闲,课还是挺多的。我估摸着她应该走不开,就没再考虑她,直接打给了朋友之二——宣漾。
            听筒里传来一个女声:“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我站在路边差点摔机。
            她什么时候不停机,偏偏这会儿停机,耍我吧? 我又一次在心里将边小诗骂了一番,无奈之下只能打给有阵子没见的卢春春。
            卢春春是我在进修学院认识的,她跟宣漾跟我同专业,都在进修法律,但是她们俩比我有用,司法考试一次就过了,我考了三次都没过。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7-08-05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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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春春从学校一出来,就迷上了一个男人,整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宣漾说她感觉被深深地背叛了,还让我跟着她一起觉得背叛了,以后别理卢春春那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但是我一直想说,那见色忘友的家伙压根就没空理我们,人家忙着追男人呢,直到结婚了才记得还有我们这俩朋友。
              所幸,卢春春结婚后又多了点人性,男人那边的新鲜劲过了,又开始觉得朋友重要了。
              我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她不知道在吃什么东西,嘴里“吧嗒吧嗒”嚼个不停。
              我感到难为情地把自己的请求说了,春春豪爽地答应了,拉大嗓门说:“你在那儿等着,我的车十分钟后到。”
              我似乎都能看到她一边说话一边嘴里喷东西的样子。
              她家就在这大学附近。
              在小门对面买了两杯奶茶,我一杯举在手里喝着,一杯拎在手里,等着卢春春来给她。
              等了没多久,就看到了卢春春那辆新买的君越。她坐在车里探出头来朝我招手,眉开眼笑地大喊:“安诗年,这儿呢!这儿呢!”
              一个二十七八的妇人,竟毛躁得像街上那群走来走去的女大学生。
              我提着奶茶,拉开车门钻进去,将东西丢给卢春春,说:“给你买的,辛苦费。”
              卢春春笑嘻嘻地接过去,道:“你该给我买两杯,我现在是一人抵俩。”
              我看了下她的肚子,眼睛瞬间睁大——那肚子大得都碰到方向盘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7-08-06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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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春春,怎么这么大?”
                卢春春拿眼横我,道:“怎么不大,都快生了。”
                我说:“不是结婚才七个多月吗?”
                那姑娘,不,那民妇就忸怩起来,略害羞地笑道:“结婚前就两个月了。”
                要是宣漾在这儿,铁定要恨恨地说道:“卢春春,你一个先上车后补票的,怎么好意思做这么羞涩的表情!”
                不过我不会那样说,我一直盯着春春的大肚子看,眼里不禁流露出羡慕,还有些许感伤。
                我也有过孩子,还生了下来,只是都没有机会抱上一次,也没机会听到他哭、看到他笑,因为他是个死胎。
                这么一想,眼眶有些涨疼起来,我别开脸,看向窗外,拉开车门,又走了下来,绕到春春那头,说:“我来开吧,你去坐副驾驶座,这么大的肚子,不安全。”
                春春笑嘻嘻地喝着奶茶说“好啊”,从主驾驶座钻出来,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而我也坐了进去。
                驾照考完,我很少开车,家里有车,边思捷跟我妈各有一辆,但是我不常开。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开车不如开电瓶车自由舒坦。许是路上人太多了,我看着会恐慌,也就不敢随便开车。
                什么时候开始惧怕密集人群的,我说不出来,只知道刚来这城市,一个人闷在屋里半年后,再出来,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边思捷跟我说:“诗年,你这是心病,没药治,要自己医。”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努力地自我治疗。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7-08-06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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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7 03:4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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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开得很慢,春春也有点嫌弃我,说:“安诗年,你不是急着去考场吗?这么慢,不怕迟到啊?”
                  “时间还早,慢点安全。”我悠悠地回道,言语间透着微微的紧张。
                  卢春春白了我一眼,说:“诗年,你这车开得就跟蜗牛似的,我估计我孩子出生都比你开车快。”
                  话是不能乱说的,卢春春刚说完这句,就抱着肚子大叫起来,一只手用力地抓着我的大腿,喘着粗气喊:“诗年,完蛋了,我好像要生了。”
                  我看着从她裙子里浸出的液体,蓦地变了脸色。
                  卢春春羊水破了。
                  竟然又是这种时候!
                  在我要赶去考场的时候,她竟然要生了!
                  几乎没犹豫,我咬紧牙关,用力地踩着油门,直接往医院冲,脑子里只有卢春春抓着我,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样子,哪儿还顾得上考试。
                  我都能想象得出未来边小诗嘲讽我的嘴脸:安诗年,你司法考试四次未过,我劝你还是放弃当律师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7-08-06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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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这是我开得最快的一次车,中途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我顾不上数,因为我在跟时间赛跑。
                    卢春春像条被冲到沙滩上的鱼,张口用力地呼吸。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她的表现反而平稳了些。此时,好像要生孩子的是我,我焦躁不安、心急如焚,就怕孩子不能顺利降生。而春春则伸着满是虚汗的手按在我的大腿上,一个劲地说:“诗年,不要怕。”
                    怎么能够不怕!倘若卢春春跟孩子出了事,那都是因为我!是我把她这么一个待产孕妇给叫出来的!
                    一种积压在心里很久的恐怖终于再度席卷而来,我知道我在怕什么,我怕再有人像杨帆一样,因我而死。
                    车开得超级快,快得我耳边只剩下了呼啸而过的风声。十几分钟后,我终于载着卢春春赶到了最近的医院,直奔大门,朝里面大呼,说有人要生了。
                    一群穿大褂的医生推着病床匆匆赶来,接走了快痛晕过去的春春。我脊背僵直地站在手术室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室门口亮着的灯,紧紧地攥着拳头,背上一片湿透,像从深水里爬出来一般。
                    我得找一个注意点,才能迫使自己在这样的情况 、这样的境 遇,不要胡思乱想。
                    继父边思捷曾给我做过心理调解,跟我说,心理学上有一种病叫“PTSD”,中文全称是“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这病的产生,缘由是四年前,我一连经历了加亮的意外死亡、至亲弟弟死去、最好朋友因我而死、孩子出世便离世等一系列惨痛事件后,所产生的精神障碍。
                    这么多年,我经常接受边思捷对我的心理治疗,但是过去的创伤太过沉重,我努力了很久,还是没能完全从阴影中走出来。每次与过去相似的情景再度出现,我就会焦躁不安,身体反应不受自己控制,就像现在一样,我站在手术室的门口,抑制不住从内心深处翻腾出来的恐惧,一身冷汗……我在发抖!
                    我想逃走,逃离医院,但是不能。边思捷说这种病越是选择逃避,越难根治。而且我也不能离开,这里就我一个人,我走了就没人守着卢春春了。
                    我努力强迫自己不要去回忆四年前在手术室里生那个孩子时的情景,用力地呼吸,让自己镇定下来。停留了好一会儿,我才伸手从口袋里拿手机,准备拨给其他人。
                    我不知道卢春春家人的号码,联系人的名单里本就只有很少的几个人,能与春春有交集的,也不过宣漾一个人。
                    想着之前她手机停机,我手指发抖地搁在键盘上,犹豫着要不要再打一次,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宣漾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着,我连忙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
                    “安诗年,大中午的找姐干什么?我在睡午觉呢,手机调了拒接模式,刚醒来看到你的未接电话。什么事啊?”宣漾在电话里咋呼着。
                    “宣漾,春春生孩子了,我现在在诚爱医院,身边没人。”我喉 咙干渴地说道,声音有些哑。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7-08-06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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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头宣漾“呃”了一声,说:“她男人呢?她生孩子怎么就你一人陪?”
                      “我上午去学校报到了,刚出来准备去考司法,但是车胎坏了,那边打不到车,我又联系不到你,没办法找了春春送我。没想到她突然就要生了,我赶紧把人送到这儿来了。”
                      听到宣漾的声音,我稍微镇静了些,略微焦急地向宣漾陈述了一下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意图用此来转移我对手术室内部情况的注意。
                      “你没她男人电话吗?我这儿也没。算了,你别慌,在那儿等着,我这就过来。”宣漾说道。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慌乱地对宣漾说:“宣漾,万一春春的孩子像我的一样,生下来就是死的怎么办?是不是就是我害死的?我……”
                      “你放什么狗屁!给我闭嘴!安诗年,我警告你,你别给我七想八想的。卢春春额头那么高,脸圆得跟弥勒佛似的,一脸福相,哪有你这么倒霉!你以为哪儿都能冒出个变态少女追着人跑,把人家孩子刺激死了?好啦,别多想,我一会儿就到。”
                      我被宣漾骂得耳朵里嗡嗡地一直响。我知道宣漾不是真的在骂我,她是想让我别胡思乱想。
                      我从前的那些事,她多少有点耳闻。这四年来,唐晓婉来这城市看过我,有几次碰到宣漾还一起吃了饭。最初的那年,我整个人都很抑郁,宣漾一直对我的心理病产生的原因感到好奇,所以跟唐晓婉见面,背着我跟晓婉询问了我的事。唐晓婉怕我老这样下去,早晚会出事,希望我能早日从阴霾里走出来,看宣漾是我朋友,就跟她说了那些事,希望宣漾能拉我一把。
                      可实际上,宣漾并没有帮到我什么忙,倒是没少听她咒骂童家 一行人,咒骂安知墨懦弱,咒骂我爸跟爷爷他们的迂腐,咒骂暨雨善良过头,该救的人不救,不该救的瞎救,诸如此类云云。
                      宣漾出现之前,我在手术室门前又战战兢兢了一会儿,也不知时间过去了有多久,正当我咬着手指头原地转的时候,手术室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响亮的啼哭声。
                      我无法形容那时候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胸口涌了出来,从一开始的恍惚,到慢慢地嘴巴张开,嘴角有笑容出来,我双手捂着嘴,竟然忍不住地掩面流泪。先前的恐慌一下子消散开来,我又哭又笑起来,像个疯子,却是个快乐的疯子。
                      宣漾踩着高跟鞋像跳踢踏舞似的一路“踢踏”地奔过来的时候,我正蹲在手术室门口笑。
                      宣漾一掌用力地拍在我的头顶上,紧绷着脸问:“安诗年,你笑得这么古怪干什么?”
                      我抬头看着她精致的脸蛋,像个孩子般伸手扯着她牛仔裤的裤腿,激动地说:“宣漾,我听到春春孩子哭了。你听,他还在哭。他没事。”
                      宣漾又一次忍不住骂我:“废话,能有什么事!就你瞎想!孩子不是出来了吗?怎么人还不推出来?不会春春出啥事了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7-08-06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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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是受我影响,宣漾表情严肃地嘀咕道,眉头皱着成大“八”字。
                        我说春春没事儿。
                        宣漾一脸惊疑地看我,说:“你这会儿怎么不杞人忧天了?”
                        我呵呵地傻笑,说:“我听到春春的声音,特别雄浑。”
                        刚说完,手术室的灯就暗了下来,卢春春被人推出来了。她圆润的脸上挂着胜利的微笑,像个从激烈的战场胜利凯旋的战士,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的战利品,一个号啕大哭的孩子。
                        春春温柔地朝我笑,说:“诗年,你来帮我抱抱孩子。”
                        我整个人呆愣在原地,没有上前,还是宣漾推了我一把,我才跌跌撞撞地奔到卢春春的病床前,从她的手臂下小心翼翼地抱起了那个孩子。
                        很丑的孩子,小脸皱成一团,五官几乎都分辨不清,可是他哭得很大声,大声得让人清晰地感觉到她旺盛的生命力。
                        她会活得很好,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地成长。
                        我的眼泪又一次涌上眼眶。
                        曾经,我也有机会拥有这样一个孩子。
                        只是,我没能保护好他。
                        他是一个与我无缘的孩子,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叫他什么,因为我还未来得及给他取名,他就已经离我而去。
                        我听不到他的哭声,只能听到重要的东西从生命中流失的声音。
                        “砰砰砰!”就像玻璃崩裂开来那般,清脆刺耳。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7-08-06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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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卢春春亲人闻讯赶来的时候,我正跟宣漾在春春的病房里逗孩子玩。他们家浩浩荡荡地来了一大群人,直接将我跟宣漾挤了出去,我们俩站在外面的走廊里,无奈地看着对方。
                          宣漾说:“时间真是眨眼就过,不过一年光景,卢春春就当妈了。”
                          我抚了抚额头,抬眼微笑。
                          生命的降临很快,生命的离去也快。有时候我觉得人世间最脆弱的就是生命,不堪一折,就此陨落。有时候我觉得最坚强的也是生命,百炼成钢,刀枪不入。
                          突然手机铃声大作,我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发现是边小诗打来的。预料到她是来挑衅的,我皱了皱眉头,无奈地接起电话,然后就听到了边小诗那飘然的声音,跟踩在云层上说话似的。
                          “安诗年,考试有没有迟到啊?考得怎样啊?呵呵!”
                          “我在医院,没去考场。”我没好气地说道,语气恢复了平素的轻松,没有了之前的慌乱。
                          边小诗在电话里惊讶地问:“你在医院干什么?你不是要考试 吗?”
                          “你还知道我要考试啊!卢春春生了,我现在不爱跟你聊,就这样。”说完,我麻利地就把电话挂了。
                          一旁的宣漾好笑地看着我,看似安慰其实是在讨打地说:“诗年,其实这个事你也不用太怪边小诗,她不过是个臭丫头,不懂事。反正司法考试,你也考了三次了,都没过,今天就算去考也不一定过得了。放宽心,我要像你这样考那么多次,我早看淡了。”
                          我拿眼横宣漾,咬牙说道:“我跟你说,我现在情绪不好,你别刺激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诗年,来年会更好。”
                          我恨不得一掌拍向宣漾那张漂亮的脸,附赠一句“滚蛋”。
                          宣漾又在医院待了一会儿,就跟卢春春打了个招呼,要走了。她事务所那边还有事,之前有个离婚案子,现在还在受理中。跟我不同,宣漾去进修学院,不是因为大学本科学得不够好,而是去插班的,主要是冲着某个老师去的。我们那儿有个兼职男老师,是宣漾她爸看上的人才。宣漾她爸是个老律师,自己开了家事务所,一直想挖那个男人过去,人家都不愿意。宣漾自告奋勇,说要用“美人计”把那个男人勾进她家产业来。事实上,确实,那男人跟宣漾恋爱了,但是两个人开始恋情没多久,一个女的就杀了出来,打了宣漾。
                          那男人结婚了,那女的是他的老婆。因为这事,那男人被校方开除了。而宣漾怒不可遏,大骂其衣冠**、不得好死,并从此成了爱情的绝缘体。
                          我想宣漾是真的对那个男的付出过感情的,只有动了感情,才会被谎言所伤。倘若不在乎,又怎会觉得难过? 宣漾一走,就剩了我一个人。卢春春那帮亲人我都不认识,卢春春刚生完,忙着休息,也没空理我,我觉得自己再待在那儿有点尴尬,便跟卢春春说了声“下次再来看她”,就这样也走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7-08-06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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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走道里出来,站在电梯口,我随手按了下电梯键,等着门开。
                            “叮”的一声,门开了,我右脚下意识地跨进去,忽而眼角掠过一张隐隐熟悉的脸,我猛然僵住脚,撤回去,站在电梯外,惊愕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
                            没想过会再次见面,更没想过会在这种地方碰见……他比我记忆中的样子瘦了,肤色更白了,显得有点病态,可是他穿着白大褂,跟我们分开前一样,有模有样地像个医生。
                            他似乎跟我一样惊讶,好看的眼睛大睁着,嘴巴微张,喉结微微蠕动,仿佛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缓了好久都没发出声音来。
                            我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没有预料过会有这样的见面,所以我不知道如何去应对。
                            僵硬的我,面对着僵硬的他……奇怪的是,电梯的门一直没关上,原来,是他的手在撑着。
                            门口陆陆续续有人到来,挤进了电梯,站在他的身旁。
                            我看到他的身体动了几下,看到他松开了手,挪动脚步准备走出来,嘴里用发颤的声音喊我的名字:“安诗年。”
                            我宛若听到魔咒一般,猛地打了个激灵,来不及整理脑海里突然喧嚣起来的零碎画面,不等他冲出来,撒腿就跑,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不想见他!
                            “安诗年!”
                            “诗年!”
                            “诗年,你不要跑!”
                            ……
                            他在背后紧紧地追着我,用力地呼唤着我。
                            我脚步越来越快。
                            脑子里突然冲出了另一个声音,也是一个人在用力地喊着我的名字,却不是让我站住,而是让我快跑。
                            是杨帆,是杨帆催促我快跑。
                            是杨帆……
                            我听了她的话,跑了,因为我怀了孩子,我得保护孩子,所以我跑了。结果杨帆死了,孩子也死了。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在哪里呢?
                            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不出现,为什么不像现在这样,追着喊着,让我不要离开呢?
                            暨雨,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在四年之后,在我的伤口好不容易一点一点愈合,又突然出现,毫无预兆地拉开了那些口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7-08-06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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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7 03:3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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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谁?”
                              “你要去哪里?”
                              这两个问题,从出生一直伴随到我们死亡。
                              “你是谁?”
                              “我是安诗年。”
                              “你要去哪里?”
                              我回答不出来,因为我不知道自己此刻要前往哪里。
                              我就站在马路中央,两旁的车辆朝我驶来,四周全是刺耳的汽笛声,暨雨的声音掺杂在里面,轻微得难以听闻。一辆车在我眼前几十厘米的地方停下,司机从里面探出头来,对着我骂骂咧咧。我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地转过身去,望向站在马路边惊慌失措的男人,目光清冷。
                              我虽不知该走向哪里,却知道哪里是不可回去的。
                              该逃走的那个人不该是我。我不曾亏欠过暨雨,所以此刻没必要像老鼠般仓皇而逃。堵在身前的司机骂了我一句“神经病”,然后调转车头,再度前行。站在马路边的暨雨身形动了动,迈开长腿又要朝我追来,我背过脸,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逃”跟“不想见”是两码事。
                              暨雨没有再追过来,他肯定是看到了我临走前朝他竖的尾指。
                              男人嘛,多多少少都是有点自尊的。倘若一个女人,将她对你的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你还有什么脸面撒着欢儿地贴过去?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是人都不爱干。我以前没少腆着脸贴着暨雨,现在光想想就觉得恶心。
                              一个人既然不在乎你,你再放下身段去讨好,也只会显得你更可悲而已。
                              到家的时候,边小诗正窝在客厅里吃比萨,看到我进屋,她眉毛挑了挑,手指间夹着块饼往嘴里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朝我道:“你吃不吃?”
                              我没有回答她,表情沉闷地一路往卧室走,拧开门把就钻了进去,留给了边小诗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胃里翻腾的恶心感,让我毫无胃口。
                              我躺在床上,脑子快速地运转着,眼前像摊了张白纸,我闭着眼,思绪在上面勾画着。我得整理一下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理顺了,心情才能平复下来。
                              所有事情概括下来就是我去报到,给边小诗班上体育课,得罪了那丫头,那丫头戳破了我的车胎,我不得不求助待产的卢春春,春春突然要生了,我又不得不放弃司法考送她去医院。然后春春平安地生下孩子,她家人照顾她,我离开医院,在电梯里遇到了暨雨……
                              脑袋像被人用针尖猛地刺了一下,我眼皮跳了跳,睁开,躺在床上用力地呼吸。
                              一切的烦躁不安皆有了答案,是暨雨。 我又一次见到了暨雨。可是见到又怎样?我为什么要这么暴躁?难道是因为想起过去的事,我对他有怨恨?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怨的何止暨雨一个人?可是怨又能改变什么?我珍爱的人们离我而去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我忽然感觉到非常恶心,一股浊气堵在我的胸口无法纾解。曾有人劝解我,说一个人让你恶心了,你不该继续想那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
                              我也想无视暨雨,无视那段青春里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可是他们就像虫蛹一样,一旦破了壳,就扑腾着翅膀在我的大脑里横冲直撞。我无力控制,只好选择用酒精来**自己。我翻出我妈藏的葡萄酒,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板上喝着,喝醉了就躺在地上睡觉。明天正好是周五,没我的课,之后又是双休,这三天,我可以好好在家里放纵一下。
                              周末就在我不停喝酒的状态中过去,新的一周开始了。
                              周一这天,我就像是从酒缸里爬出来一样,不管洗了几遍澡,身上依旧有股去不掉的酒味。边小诗不愿跟我待在一块儿,昨天下午就去学校了,她反正是那边的寄宿生,有床睡,我自然是不担心的。临走之前,边小诗从我钱包里拿走了两百块钱,并不忘数落我一番。
                              她说:“安诗年,你这样喝下去,早晚喝死。”
                              我只记得自己无所谓地朝她挥挥手,说了句什么。
                              哦,是“好走不送”。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7-08-06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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