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间里每一面墙上都挂满了各种刑具,金属的架子上搭着直径吓人的藤鞭。这间房间看起来并不常开启,空气里还充满装修的味道,那些刑具竟然无一不是崭新的,在森白的墙壁映衬下反射着冷幽幽的光。
视野的一侧还有一个做在椅子上微笑着的鬼狐——面具使卡米尔看不到鬼狐脸上的表情,可他就是无端地觉得鬼狐在笑——那种看着对自己不肯屈服的阶下囚受刑时惋惜又事不关己的笑容,像是披着“优雅”外皮吞吃人的野兽。
满是血迹甚至血腥味缭绕不散的刑房卡米尔跟着雷狮打拼的时候都见过不少,却是第一次能从“刑房”这种地方看出一种让人毛骨悚然地整洁感。整洁、冰冷,让人心底里泛出寒意,更是因意料之外的状况多了没底的不适。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毫无动摇,卡米尔走上前几步,率先嘲讽般问道:“你又想使什么手段?”实时上这句话比起质问更多是为自己壮胆,卡米尔在思维的刹时交错间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心率在乱了。率先开口本不是他的风格,更何况这句质问的话其实更像是雷狮一贯的口吻。
潜意识里遇到无法处理的麻烦就会下意识模仿雷狮,于他,雷狮便是强大的象征。只不过他自己仍未觉察罢了。
鬼狐天冲不急不徐地打量了他一遍,缓缓开口问道:“卡米尔,你当真要执迷不悟与我鬼天盟为敌吗?我们的宗旨是要建立一个众人平等的富饶的AT区,你之前可能对我们有所误会,甚至互相敌视,但是鬼天盟对你的加入仍然是期待且欢迎的。”声音一改几次交涉的高高在上,乍一听竟是前所未有地温润还带了几丝叹息的意味,像是在好意劝说多年老友改邪归正一般。若是寻常人听了怕要在这心理防线正薄弱的时候受了蛊惑。
心理战高手确实演技高明。
当然也有可能是鬼狐天冲认为三重密码破解的时间差不多够了,再最后问他一次就彻底下死手,所以对他这个档案局的将死之人额外施舍几丝耐心。
卡米尔的眼神带上一抹冷色。
一名大块头的手下走过来要将卡米尔是双手拉开铐在金属刑架上。
侍立于鬼狐身侧的成员忍不住开口劝,却是温和的女音:“来自档案局的孩子,鬼天盟一向是以为了大多数人的幸福而奋斗的,你之前听从档案局的教诲可能对我们有成见,但是我们并不想看见无辜的人被档案局蛊惑,鬼狐大人会带领着我们创造一个人人都不必被温饱和不平等所扰的AT区,我们也为这个目标团结了不少伙伴,你又何不加入我们来亲眼看看我们为平等所付出的努力呢?”
卡米尔只是平静地回答了三个字:“我不信。”
然后是两只手的手腕扣锁的声音。
大块头的手下在鬼狐的示意下从架子上挑选一寸直径的藤鞭。
“你U盘里设置的保密程序我都有看到,设置得很精巧,鬼天盟也是欣赏你的技术的,我们明明可以共事的你又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呢?为了大家的幸福而出力是多好的事情?你为什么一定选择与我们为敌去受苦呢?”眼见着直径不小的辫子已经被抽出,女子劝服的话语多了一丝焦急和不忍。
“莱娜。”鬼狐天冲淡淡地打断她的话语,“既然他仍旧不明白,那我们也没有太多办法了。”
“你继续去进行破解的工作吧,这里我在就行了。”
名为莱娜的女子恭敬地回应:“是,鬼狐大人。”临出门时回望一眼卡米尔,似是在叹息他竟执迷若此。
“那么,”鬼狐几分悠闲地交叠着双手,“档案局的卡米尔大人,这可是你自己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