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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文贴】人鬼同途莫论江湖by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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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炎


IP属地:辽宁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7-08-23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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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过去!”柳袖抬手拦在正欲进门的萧戚身前,倚着门晃晃悠悠的站起身,“那书生死了。”
    死了?萧戚皱眉,这才注意到那书生青白的脸色,以及书生面前手持朱笔的墨衣女子。
    白烛上的火舌颤了几颤,在夜色中将门口二人的身影又拉长了些,凄凄索索。萧戚凝着脸色,只见佛前那女子缓缓回头,烛光下的面容苍白到灰败,两弯黛眉却是像染了墨,斜挑入鬓,凌厉非常。
    “不要多管闲事。”女子开口,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柳袖拧起眉头,思量一番,觉得俩人联手估计也敌不过那女子,赶紧站直身子,准备拉着萧戚离开,却看身旁的人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出神,不由得低声唤他。
    而萧戚恍若未闻般注视着铜佛下被烛光笼罩的女子,缓缓凝眸,将手附上心口,那处竟是有些丝丝拉拉痛楚。
    柳袖用袖口抹了下嘴角的血迹,也顾不得竹青色的缎子染上了殷红的血渍,见他不理,不禁提高了些声调“萧戚”
    却不成想,那边也响起了同样的一道声音,但却是清清冷冷的语调。柳袖不由得诧异的看过去,就见那女子蹙起长眉,墨似的眸子在烛火下似闪着星光,问了一句“萧戚?”
    萧戚本能的应了一声,柳袖就见到那女子似是怔了下,眼神随着烛光飘忽到站在门口的萧戚身上,眸光闪烁,又一次开口问道“你是萧戚?”
    “我是”萧戚的目光放在女子手中的赤红朱砂笔上,沉声应道。心中却暗自疑惑,这笔?他看着眼熟的很...
    女子听罢,缓缓垂下头,一缕鸦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烛影斑驳,在夜风中飘忽摇曳,一时间屋中寂静非常。过了半晌,萧戚只见那女子缓缓收起笔,抬手斜插在墨黑发髻中,而那书生仿佛失去牵引一般扑通一声跌落在地,僵硬的抬起头,哑声道“九九,我已经这般模样了,你就让我有点念想也好....”
    南九轻轻蹙起眉,俯下身,将他散乱的头发捋到耳后“莫流,我答应过鸠...”
    莫流猛地攥住南九的手腕,骨节用力到泛白,不似往日清亮的杏眼有些灰,颤抖着声音哀求“九九,我不想忘了他!不想!”
    南九几不可察的动了动手指,微微侧头,目光停驻在萧戚身上,心中微动,略有些苦涩......
    轻轻的将手附上莫流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冰冷手指,南九略微有些失神。
    “这位姑娘,我二人想问这书生一些事,不知方不方便?”柳袖在一旁有些好奇的问道。这书生明明是已死之相,又为何能入活人一般?
    萧戚越看越是觉得这姑娘异常眼熟,眉头越皱越紧,听了柳袖的问话也不禁朝着那女子被掩藏在乌发下的面容看去,正巧对上了那道似悲悯似悔恨的目光,忍不住呼吸一滞。脱口问道“我与你可是相识?”虽是问句,萧戚心中却是毫不怀疑的。
    南九藏在袖中的手缓缓攥住,复而松开,阖上眼,再睁开时已是清明。直起身扶起莫流,看向柳袖道“若是有事,去江南兰若寺寻他便可,他现在身体受不住。”
    语毕,看向萧戚,忽然勾唇笑了笑,眸目间的凌厉褪却徒留笑靥,一瞬间竟是有些惊艳“我与你,并不相识。”
    而萧戚显然是不满意这个回答,食指在下巴上缓缓摩挲了几下,转头冲着柳袖使了个眼色——想办法跟着。
    柳袖正摇着扇子幸灾乐祸的看自己兄弟调戏姑娘不成,突然被萧戚扫过来的眼神吓了一跳,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赶忙拦住正欲出门的南九二人,笑眯眯道“在下正好是大夫,不如让在随姑娘同去帮这位公子瞧瞧病。”
    南九斜眼瞧他,似乎在考量他是大夫的真实性,身旁的莫流突然有气无力的开口道“他曾时我师兄。”南九看了看莫流,又看了看摇着扇子笑吟吟的柳袖“走吧。”
    柳袖赶紧收了扇子,拉着自家祖宗辈的兄弟跟上去。
    而萧戚,则是瞧着二人的背影一脸的高深莫测,回想着那书生刚才回头间冲着他似有深意的笑,萧戚觉得,跟上去瞧一瞧,还是很有必要的。
    江南兰若寺。
    枯叶遍地,凄寒萧索。
    萧戚二人随着南九步入寺内,院中央一棵巨大的垂柳延伸至寺门口,柳枝缠绕,却是无叶无芽。柳袖正啧啧称奇的绕着树转圈,冷不防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下意识的和萧戚对视一眼,萧戚示意他——进去看看。
    寺庙中竟是没有菩萨?萧戚诧异的站在门口环顾四周,殿中空旷,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香案摆放在四周,上面还有些未散尽的香灰。两方侧殿只用着半扇屏风遮挡,因此柳袖一进门便看到了倚在侧殿软塌上的莫流,那青白泛灰的脸色真让柳袖觉得此时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死人......
    细细的摸了摸脉,柳袖松了一口气,这小书生倒是还有命在,不过这一脸死相是怎么回事?救人要紧,压下心中疑惑,柳袖从怀中掏出随身带着的纸笔,沾了些水,拟了张方子交给南九,嘱咐道“这药是补气血的,我看他没什么大毛病,就是身体亏虚的很,好好补补就成了。”
    南九淡淡的点点头,接过方子折好,冲着柳袖真心实意的道了声谢,倒是让柳袖颇有些受宠若惊。
    这时门口被众人无事已久的萧戚凉飕飕的开口道“既然莫公子身体不好,我们就改日再来拜访。”南九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一般,拿着方子径自从他身边走过,转头冲着柳袖道“我去抓药,你们若是有事问他便可。”
    萧戚忍不住抽抽嘴角,看向一脸憋笑的柳袖眯起眼“那就麻烦柳大公子这几日多多照顾病人了,到时候我好来问话。”
    柳袖的笑容一瞬间卡在脸上,半晌,只得呐呐的应下了。
    就在二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原本躺在塌上昏昏沉沉的莫流突然惊醒,着魔了似的冲着虚空中大喊“鸠!”


    19楼2017-09-28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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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09 23: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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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熟知不想
      本来南九已经出了寺门,却突然间听到莫流的惊呼声,匆忙转身之间只见寺中萦绕起浓重的血雾,缭绕攀升于偌大的兰若寺中。
      萧戚见状剑眉紧锁,忽略了身边人小声的轻喃...鸠。
      还未等二人作何反应,就见柳袖跳着脚从寺门内跑出来,边跑边念叨“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咳咳”
      掩饰一般轻咳两声,他伸手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对萧戚道“突然出现个黑影,好像是那书生的小情人儿。”
      ?萧戚一脸不解,不由得看向脸色有些不虞的南九,询问一般的挑起眉头。
      “不过余念而已”南九轻叹了口气缓缓摇头,盯着寺门口看了良久,才似是无奈般的垂下眼帘,转过身一步步的向寺外走去。萧戚有些莫名,站在寺中古树之下,阳光透过枯枝残芽洒在身上,却依旧温暖如初。看着那消瘦清冷的身影缓缓离去,萧戚突然心中没由来的些慌乱,不自觉得便抬腿跟了上去。
      唉~柳袖又摇起长扇,自叹摇头,这大荒之中,有多少情爱到头来,不过化为一句笑谈,烟消云散而已。
      想到刚才寺中出现的那个黑影,柳袖心下又有些好奇,轻轻踱步上前,透过窗棂间的缝隙往里看,却只看见了安安静静躺在塌上的莫流,那黑影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长扇在掌中骤然合起,柳袖在口中轻轻呢喃,余念么.....
      萧戚快步追上去,见南九并不想提及刚才寺内的事,便识趣的没有多问。就在萧戚默默跟在她身后不知说些什么的时候,南九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一双浓墨似的眸子直直看向萧戚。“你跟着我做什么?”
      “怕你迷路。”萧戚回答的理直气壮。看着南九因为诧异而微微睁大的眼。他勾唇一笑道“我知道间不错的药铺子。”
      良久,南九收回来那不知意味的目光,“带路。”
      巴蜀紫荆峰,此时正值花季,一路花垂千里,甚是醉人。
      萧戚带着南九来到一株古树旁,冲着树上喊了几嗓子,南九就见树梢间竟有一座小屋,屋中人在听到萧戚喊声之时便探出了头,笑盈盈的一张芙蓉面,发间坠着水绿色的碧玉荷花,见到萧戚,不满的嗔怪了一声,从树屋中飞身而出,稳稳的落在二人跟前。
      “来找我何事。”
      萧戚回手极其自然的从身后人的腰间摸出一张薄纸递过去,“照着这方子抓。”
      女子这才正眼瞧了瞧萧戚身后脸色铁青的南九,展开信纸,葱白指尖一行行划过,目光在面前两人间幽幽的游走了一圈,啪的一声合上信纸,娇笑道“有几味药还在路上没送过来,等到了我再给这位姑娘送过去。”
      “送去我那里。”未等南九答话,萧戚凉凉的插了一句,警告似的瞥了那女子一眼。便拉着南九扬长而去。
      “她是冰心堂的一个前辈,虽然平日不着调,不过她那里的药材都是顶好的,不用担心。”萧戚看着南九默不作声, 以为她是担忧药材的事情,便细细跟她解释了许多,可南九还是呆呆的跟在自己身后一言不发,萧戚站住,她也跟着站住,眨着眼抬起头满脸疑惑的看着面前人。
      萧戚见她这般心中好笑,无奈道“兰若寺那边我会打点妥当你不用担心,不过定勇将军府可是有门禁的,晚了就去不了了。”
      听罢,南九猛地回神,苍白色的唇紧紧抿起,满眼戒备的看向萧戚,萧戚不由得觉得她这个样子生动了不少,笑着伸手指了指她腰间露出一角的令牌,道“这是将军府的通令。”
      南九低头就瞧见了怀中半掉不掉的令牌,默默伸手塞回去,看了一眼笑得眼睛都弯下来的萧戚,轻哼了一声,利落的转身而去。
      萧戚眼底都染上了笑意,追上她嘱咐道“晚上我把药带去兰若寺,你安心处理将军府的事。”说着,也不管南九有没有答话,继续道“定勇别看面上忠厚,芯子里花花肠子一点都不少,虽说为人正直,不过你还是小心的好。”
      两人就这样一人说个不停,一人拒不想听的走到了将军府门口,目送着南九进了将军府,萧戚这才收了脸上的笑意,在路边租了匹马直奔剑门关而去。
      而此时坐在将军府正堂中的南九,心思却烦乱的很,这人无论言语笑貌皆是她熟悉的样子,可是.....那人不是已经灰飞烟灭了么......


      20楼2017-09-28 2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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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都军应是这大荒所有人的噩梦,虽是过了这些年已经渐渐淡忘,可是老一辈的人们,仍然忘不了当时是何其惨烈何其悲哀。
        西陵城内依旧是一派热闹繁华的景象,城中百姓似乎并未像九黎那处的人们一般为幽都军的行迹所扰。
        将军府内,南九缓缓摩挲着手中边角泛黄的信封,长眉蹙起,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南九不动声色的舒展开眉头,抬起那双清清冷冷的眼看向门口。
        来人一袭铜色软甲,眉深目阔,眸光清正。一身正气的模样和南九心中所想基本不差分毫,倒是此时正踏门而入的定勇,他只知道这段时日会有蜀州城的将领来找他商议战事,却未成想是这么个看起来刚刚及笄的姑娘,除了较常人白些的肤色,还真是看不出与寻常人家的姑娘有何不同。定勇诧异了一瞬,但毕竟是久历沙场,此等小事怎能扰乱心神。
        想罢,一边大步走进屋中,一边笑道“小将军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南九微微额首并未答话,紧接着就将手中摩挲许久的信递了过去。定勇见她似乎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示意手下去将信接过来。
        那小侍卫莫约是第一次见到这传说里蜀州城中的人物,又是个如此貌美的姑娘,接过信封时手指几不可察的颤了一下,转身不动声色的将信检查了一遍,这才双手呈到定勇面前。
        定勇见那姑娘递了信之后便径自坐下喝茶,一时间也有些摸不清楚她的意思,只得默默将信封撕开,探进两指夹出来一张青色的宣纸,眉头微皱,定勇面上的表情有些郑重,抬头问道“小将军可知这封信从哪里来?”
        南九放下茶盏,将茶盖倒扣在桌上,水珠顺着泛灰的瓷釉堆聚在茶盖一角,摇摇欲落。
        “有人将这信放在了蜀州城门哨处。”
        “那人现在何处?”定勇忙不迭问道。
        南九淡淡摇头,低声道“看身形似是魍魉。”
        魍魉?定勇的视线缓缓定格在手中的烟青信纸上,低着头不知思索些什么,南九也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茶盏中起起伏伏的深绿叶芽出神。
        “司空掌门只交代我将信送到便可,告辞。”良久,南九似乎想到些什么似的突然起身,不顾定勇惊诧的神色道了声告辞便匆匆离去。徒留定勇捏着信纸略有迷茫的站在原地,难道不应该是来商量如何布放如何伏击之类的......
        南九可管不着定勇心中如何想的,出了门便疾步走向将军府门口那个卖糖葫芦的老汉身边,语气有些着急的问道“刚才可有见到一个穿黑衣的男子从这将军府出来?”
        那人一听就笑了“这穿黑衣的男子多了去了,小姑娘你说的是哪个?”
        “高瘦,肤色偏白些。”
        “这我倒是真见到了,那小娃长的比姑娘家都白些,啧啧。”
        “可见到他往何处去了?”
        “好像是西市那边。”
        南九锁紧了眉,顺着老汉手指的方向匆匆而去,刚刚在将军府门前一闪而过的身影太过熟悉,实在容不得南九多想。


        21楼2017-10-18 22: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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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幽暗,西陵城中一时寂静下来,二三声虫鸣,伴着家家户户摇曳明灭的烛火,女子一身黑衣似融于夜色,穿梭在街头巷尾之中,倏地,黑影停在小巷子的拐角处,从拐角那边,缓缓走出一个人,逆着略微惨淡的月光看的不甚清晰,只能瞧见宽大的墨黑披风,半片衣角上绣着深蓝纹路,在幽暗的长巷中透着些许幽光。
          二人对峙半晌,女子似乎在质问些什么,却被那人抬手打断,只见那人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从斗篷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递,过去一个黑色纸包,还不等女子说什么,便转身消失在巷子的另一端。
          萧戚原本想等南九回来在离开,可是左等右等的也不见人影,只得将柳袖叫来守着那昏迷的书生,自己去将军府寻人。谁知刚进西陵城门,便看到了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游走的女子,心中不禁松了口气,赶忙策马上前,南九早早就听到了马蹄声,以为是哪队巡逻的守卫,刚想找个地方躲一躲,虽说这西陵城规矩不大,可宵禁之后还在街上定是要被盘问一番的。谁知马蹄声越来越近,南九不禁抬头,便瞧见了月色之下一人一马缓缓踏来,男子笑意清浅,眉眼在皓白月光之下比白日时柔和了许多。
          “你...”
          “我来接你回去。”
          南九愣了一下,未等回神便被人拽上了马,萧戚带着南九一路小心的避开天机营的巡逻弟子,在西陵城西门换班时悄悄离开。
          出了城,萧戚似乎也不急,带着人策着马,在中原的崎岖山路上慢慢悠悠闲逛。
          突然,只觉得背后一阵森气骤起,萧戚一惊,下意识要把南九带到身前,回手却触到一片冰凉,回头便看见了身后的女子周身弥漫起浓重的黑雾,雾气中散发着丝丝逼人透骨的寒意。
          与此同时,一条血红的身影自地底跃起,一个翻滚立于马前。掩藏在黑色面罩下的一张脸似乎支离破碎,声音也是砂砾一般。
          “奉劝你们掌门别多管闲事。”
          “蝼蚁之辈,真是给魍魉门派丢脸。”萧戚微微眯起眼,不顾那刺骨的冰寒将南九揽在怀中,轻声嗤笑。
          “哼,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那人猛地从身后抽出双刃置于身前,煞气瞬间涌起!
          萧戚见状凉凉一笑,“听说魍魉门派隐匿功夫了得,阁下这是要给我们涨涨见识。”
          那人握刀的双手忍不住缓缓攥紧,看向萧戚时眼中的血光更甚。良久,似乎是把那股杀意强强忍耐下去,他冷哼一声,“莫不是主人有令,你二人早已是我刀下亡魂。”说罢,掩住一身煞气遁地而去。
          萧戚欲追,可怀中人冰凉的身体由不得他多想 ,赶忙将人移到身前,看她双眼无神的任由摆布,萧戚忍不住抿起唇,将人抱了个严实,策马向兰若寺而去。


          22楼2017-10-18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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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袖子!快过来看看她怎么了?”
            柳袖正歪着头靠在莫流的塌边打瞌睡,冷不丁屋外传来一阵呼喊,着实惊了他一跳,整个人差点从塌边出溜下去,刚想破口大骂是哪个不要命的大半夜来哭丧,就见萧戚抱着个被裹了严实的人从门外快步走进,面上有些慌乱的朝着软塌这边走过来。
            “这是怎么了?”柳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瞌不瞌睡的了,眼瞧着萧戚怀中浑身散发着冰冷寒气的人,一瞬间皱起了眉。
            “我也不清楚。”萧戚将还在昏迷不醒的莫流扬手推到了软塌的里侧,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塌边,触手而及的阴冷气息让他的心也跟着发凉。
            柳袖连忙上前摸脉,可细细摸了半晌,却是什么都没摸出来,脸上不禁浮现出奇怪的神色,而后像是不甘心似的又换了另一只手。
            萧戚在一旁见他面上阴晴不定,急问道“如何?”
            柳袖讪讪的收回手。摸了摸下巴,而后坚定的摇摇头“并无大碍。”
            萧戚一口气卡在嗓子眼里,人都这样了他还说并无大碍?
            “你还信不过我的医术!?”柳袖见他一脸你是庸医的表情,声音徒然提高了八度“萧戚你竟然敢怀疑我的医术!”
            这时,塌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咳,二人齐刷刷的低头,就见南九半睁着眼,周身黑雾已经散了大半,灰白的手指抵在唇边,压抑着又轻咳了几声。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你...”萧戚急忙蹲在塌边,见人醒了只觉得心平定了大半,忙不迭的连声询问。却被南九轻声打断。
            “我腰间有东西。”
            东西?萧戚顺着她纤细的腰肢看了一圈,又抬眼无辜的看向南九——没有啊?
            没有?南九似乎有些急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一点都使不上力气,萧戚见状,赶忙将人扶起来。
            柳袖盘腿坐在一旁的蒲团上,看着萧戚屁颠颠的围着南九转,不禁感慨真是色字当头英雄变狗熊啊。
            因着塌上唯一的枕头在莫流头底下,为了让南九靠的舒服些,萧戚自动自觉的上了塌,将人揽在怀里。
            南九没工夫也没力气跟他计较,忙问“你可见过一个黑色的纸包。”
            萧戚凝眉想了半晌,却是对南九口中的黑色纸包没有半点印象。
            “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我们去给你找找。”那边柳袖插话问道。
            “是药。”
            “药?”
            “给莫流治病的药...能让人忘记一切,忘忧忘喜的药。”
            忘忧忘喜吗...萧戚一瞬间有些恍惚,这些话仿佛似曾相识一般在脑海中盘旋,久久不散。
            南九抬眼时,便看到了萧戚低垂着头,长发顺着耳侧滑到她的脸上,随着寺中烛火跳动,在他俊朗的面容上投下一片明明灭灭的阴影。
            “你...”
            “这药听着倒是耳熟。”萧戚从半掩的发间微微抬头,正好对上了怀中女子略带担忧的澄澈眼眸,微怔一下,继而勾起一抹温润的笑,“身上还难受么。”
            “无事”南九想到刚刚的状况,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你们...是从蜀州城来的吗?”


            23楼2017-10-27 1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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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久。
              “是”南九一贯清冷的声音在萧戚耳边响起,“幽都余党近来似乎又有些蠢蠢欲动,虽说蜀州城中人不问世事,可若是战事再起,这大荒之中又会有多少人沦为凝墨池中的亡魂。”
              “蜀州城...是什么样的。”
              南九思索良久,才说道“也似九黎的百姓一般,并没有太多不同,只不过有时会被魔魇缠身而已。”
              “魔魇?你刚才...”
              “对,大抵是我们这些从凝墨池中爬出来的亡魂为天理所不容罢。”南九敛下眉目,平日里长及入鬓的眉梢显得柔和了不少。
              萧戚伸手轻抚上她墨黑的发顶,缓缓轻声道“想必是老天怜惜,才让你们重新过活。”
              “七七说的对,这大荒中有多少数都数不清的亡魂,又有几个能去那凝墨池。”柳袖盘腿坐在蒲团之上,又摇起了他那把黛蓝骨的长扇。
              轻叹了口气,南九把目光转向塌内依旧沉睡的莫流,“只是可怜这孩子了。”
              “我不知你们之间如何,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让他自己决断的好。”
              “可还是忘了最好。”
              柳袖不禁望向塌间的书生,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年纪,却有着一股垂暮之态,这世道间最难过的,真真应是这情字一关啊。也不知是何等女子能让他一直记挂至此。
              微风携着寺中的草木气息从残破的窗棂处拂过,屋内几人伴着即将燃尽的烛火缓缓阖目入睡,寺中的佛像面容似怜悯似慈悲,静静的观望着这大荒中许多道不清的情仇爱恨...
              清晨,微微凉意从半敞的寺门渗进来,南九在睡梦中只觉得脸颊上有些湿意,冰冰凉凉的,忍不住伸手抹了一下,却触及到不属于自己带着温热的手指,头顶突然传来轻笑声,南九睡眼朦胧的仰起头,目光所到之处,尽是那人鸦发垂垂,眸目似若晨光,恍然间,仿佛又回到了那年在沙场之上......
              “身体可还好?”
              南九听得猛然惊醒,有些尴尬的垂下眼,“没事。”
              “七七你昨日带回来的药卖相不错啊。”柳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夹杂着水声传到耳中却不甚清晰。
              南九这才发现寺外雨声凛凛,微风夹裹着湿意从窗缝处钻进来,此时萧戚站在床边,依旧是往日的一身灰布棉袍,抬起来的一只手上还带着水珠,正低头笑吟吟的看着她,
              柳袖进门见状无奈,语气凉丝丝道“这药我熬好了放这儿晾着,你们记得给他吃,我还有事明儿再来。”
              一阵凉风吹过,寺中二人似乎没听见一般,柳袖语塞,正待转身,就见南九从那边探出头来,“麻烦柳大夫了。”
              “无事无事。”柳袖拢着宽大的袖口,将长扇别在腰间,从门边取过一把略旧的油布纸伞撑开,刚抬腿迈出寺门,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过头,
              “你今日别忘了回家一趟。”
              说完也不等萧戚答话,径自离去。
              一时间寺中寂静非常,突然响起得两声咳嗽声,倒是惊了二人一跳。南九先是楞了一下,继而倏地回身,只见塌里少年又干干咳了两声,见她看自己,还笑着叫了声南姐姐。
              南九心里突然有些发酸,连忙扶他坐起来。
              “帮我把药取来。”南九头也没回的对萧戚道。


              24楼2017-10-27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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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没有绝对的安逸,在看似平静的景象之下,无人知晓究竟掩藏了多少污浊黑暗。不论当年的人王颛顼,还是如今北冥之主幽都王,一切皆是因果循环,皆有定数。
                细雨仍旧飘飘摇摇,萧戚斜斜的倚在门边,也不顾被风吹进来的雨水打湿了衣摆,只是望着寺中央那巨大的古树出神。
                “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听不了吧。”沙哑的声望从身后传来,萧戚并未回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莫雨也不在意,拖着有些沉重的身躯走向门口,扶着门框摇摇晃晃的坐下,拢起长及垂地地的宽大袖口,也不管萧戚是否在听,接着道“你不去瞧瞧南姐姐么。”
                听到了南九的名字,萧戚这才转头瞥了他一眼“多话。”
                莫流沉默。良久才慢悠悠的开口“若是有机会,你可去看看那蜀州城的月亮。”
                “月亮?”
                “据说那月中安放的,尽是蜀州城中的生灵们心中最为牵挂的人事。”
                “最为牵挂……”萧戚低声重复了几遍,垂头不语,一缕黑发从肩膀滑落在胸前,随着微风缓缓浮动。
                “你说,南九心中...可有最为牵挂之事...”
                莫流有些了然的看了他一眼,轻笑道“这大荒生灵千万,就连那魑魅魍魉心中都是有所牵念,更别提因着执念从凝墨池中爬出的鬼墨。”
                还未等萧戚开口,莫流接着又道“我看得出南姐姐对你是有些不同,莫不是你是她心上人转世什么的?”
                萧戚听罢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莫流微微挑起眉梢回敬他。
                南九进门便看见二人斗鸡似的互相瞪着对方,心下无奈,权当没瞧见一般从两人中间走过,倒是将正在激烈对视的两人吓了一跳,莫流拍拍胸口道“南姐姐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南九头也不回道“鬼走路要什么声音。”
                ......莫流不知作何回答,只得呐呐的蹭到南九身旁。
                “好了,先吃饭吧。”南九瞧着身边委委屈屈的莫流,心中有些好笑,到底还是当年的那个小书生...
                莫流这几日一直都在昏迷,腹中早已空空,见着南九带回来这一桌子虽是清粥小菜,却也颇为丰盛,刚坐下正准备招呼南九一起,却见她直奔着门那边去了,无奈的耸耸肩,那他就先干为敬了。
                “不吃么?”
                南九歪着头问他,看起来倒是有些与往日不同的娇憨,
                “还不饿,你们先吃吧。”
                “没什么胃口。”南九说着,在萧戚身旁的门槛上坐下来,“近来幽都军那边似乎沉寂下去了,可是不知道他们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的轻巧”南九笑着看他,眼底也有些暖暖的笑意。
                萧戚舒展开长腿,双手撑着向后扬起头,看着还有些灰蒙的天空,“做起来说不定也很轻巧。”
                莫流叼着根酸辣萝卜丝看着门槛上你侬我侬不自知的两个人,又给自己舀了勺热乎乎的菜粥暖暖小心肝,真真是当局者迷了眼。


                26楼2017-11-27 2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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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09 23: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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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寺内一片和风细雨之声,偶尔传来雀鸟几语啼鸣,安逸静谧。莫流刚刚苏醒,身体还未完全恢复,用了午膳便回踏上小憩去了,南九正昏昏欲睡的靠着身旁的人,萧戚心里其实很想伸手将人揽过来,却又怕吵醒了她,只得将身子靠过去,让她倚的更舒服些,心满意足的看着南九蹭到自己怀里,萧戚不动声色的勾起嘴角,正待闭目养神,却猛然间从屋内传来了一阵森森寒气,萧戚眉峰一蹙,还未作何反应,就见怀中人倏地惊醒,一阵风似的冲进寺内。
                  萧戚连忙起身跟上,刚刚拐过侧殿的角门,就见眼前一片漆黑浓雾,丝丝血气弥漫,莫流被一个巨大的黑影压在踏上,而南九则是一脸错愕。
                  “鸠!”莫流在二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之下,猛地伸出双手环住那黑影的脖子,宽大的袖口滑下,露出来一截白生生的手臂,在那黑影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白。
                  “鸠?”这回是南九略带疑惑的问话。萧戚就见那个黑影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缓缓起身,连带着将身下的莫流一把揽起,将他安放在自己怀中。
                  “是我。”声音似从远方传来一般,带着些许沙哑“我遭幽都余党暗算,不得已只得回归凝墨池闭关,谁想到经过了这般时日。”说着,将手附上莫流埋在胸前脑袋,忍不住揉了两把“...对不起。”
                  半晌,几人才听到一声闷闷的回答“还好你没事”
                  “是啊...还好,你没事。”南九也低头轻轻的应了一声,眼角似乎有些水光,萧戚见状,默默的递过去一方锦帕,在南九伸手过来接的时候一把攥住,南九错愕的抬起头,平日里清清冷冷的眼此时泛着些红,萧戚缓缓将手攥紧,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抽出那方锦帕,抬手轻轻地拭去一滴欲落的泪水。
                  南九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就见黑影坐在塌边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俩,莫流也是红肿着一双眼从那人衣襟的缝隙间不住的往这边瞟。
                  “咳咳。”南九轻挣了几下,却是越挣越紧,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萧戚却是厚着一张脸皮朝她勾唇一笑,大有你打死我我也不放手的架势。
                  “当时事发突然,我将一缕残魂勉强投入凝墨池便失去了意识,再醒来已经是不久之前了。”一下一下的摩挲着莫流的长发,鸠沉声道。
                  “当时去的弟子无一归来,掌门也说......”
                  “是我不让司空说的,我怕残魂修补不成...谁想到这傻东西等了这么久。早知如此,我宁可让他陪我在凝墨池守着这些年。”
                  眼见着莫流在鸠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南九会心一笑,轻轻地扯了下萧戚紧握着她的手,萧戚不解的转头看他——怎么了?
                  “走吧”轻声耳语了一句,南九拉着萧戚默默的回了正殿。
                  站在殿中许久,萧戚看着那高至屋梁的佛像,突然道“怪不得怪不得,原来那小书生的心上人竟是个男子。”
                  南九斜了他一眼“男子又怎样?”
                  “管他男男女女,佛说众生皆苦,那何不及时行乐。”
                  南九的目光就那么直直的撞进那人深潭似的眼中,满心满眼的柔情缱绻,犹似经年,也有一人,青纱袖,白竹酒,予一双桃木花樽,道一句生生不离。


                  27楼2017-11-27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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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七,可否去卖卖色相再讨点上等的药材过来,堂子里...”柳袖人未到,声音便已经透过大殿中那破旧的窗纸传过来,侧殿中莫流刚刚睡下,就被这破了天似的大嗓门惊醒,鸠沉着脸揽过小书生拍了拍,眼中一瞬间煞气弥漫。
                    “小声些。”萧戚微微皱眉打断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震得发疼的耳根子,“想要自己去讨,冰心堂的前辈们不是最喜欢你这个嘴巧的徒儿。”
                    柳袖撇嘴,唰的一声打开长扇,“那是当然,只不过上次吃酒不知被哪个天杀的去告诉了掌门,掌门现在见到我就...哎”
                    说着,随意寻了个干净些的蒲团,也不管衣摆拖起了地上的灰土,直接盘腿坐下。
                    “那小书生醒了没?”
                    “已经醒了,不过刚才又睡了过去。”南九说道。
                    “可有什么不适。”
                    “看起来无碍,一会儿还是麻烦柳大夫看看。”
                    柳袖摇着扇子,笑眯眯道“好说好说。”
                    “对了,我昨日回堂子时听说,有个小弟子见着定勇去了天虞岛南边。”
                    萧戚挑眉“南边?翎羽?”
                    “没错,听说是去找遗墨商谈军事。”
                    “幽都之事?”
                    “应该是。”
                    “那咱们不如也去看看热闹?”
                    天虞岛地处西南,天气常暖,每每前去都是绿树成荫,柳岸花堤。
                    “这里倒是和百年以前无甚差别”南九突然感慨似的轻叹一声,顺手摘下一朵半开的浅粉罗花置于掌心,花枝细弱堪堪折,在苍白的指尖处,似是一抹胭脂艳色。
                    萧戚不禁伸过手去,拿过她掌心的浅粉罗花,强硬的将自己的手塞进去,然后头也不回的拉着她往前走去。
                    南九愣了半晌,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两弯黛色长眉飞扬入鬓,黑眸似是星子般明亮耀眼。
                    柳袖远远的跟在二人身后,边摇头边摇扇,一脸江湖算命的老神在在。感慨自己青春年少,却是孤家寡人寂寞孤单啊。
                    正当三人在墙根下议论是翻过去还是翻过去的时候,南九猛然感觉到身边的空气一阵波动,惊诧之下,手起笔落,一头鸦发瞬间垂满衣袖。
                    只听得一声沉闷的铁器相撞之声,萧戚从腰间抽出软剑顺势架在来人的脖颈之上,南九手中的朱笔堪堪抵在剑尖之上。
                    “少年人好剑法!”三人还未反应过来,倒是来人先抚掌朗声笑了起来,一袭墨黑长袍,亦是一脸苍白面色。
                    “掌门。”南九收回朱笔挽进发中,略施一礼。
                    萧戚淡淡的看了那个所谓的掌门一眼,面色平静的收回软剑“抱歉。”
                    “无事无事,能看到阿九寻得如此好夫婿我也是放下了一桩心事啊。”来人一脸笑吟吟的拍拍萧戚的肩膀.
                    南九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只觉得很想欺师灭祖,倒是萧戚听了这话,瞬间满脸笑意,口称“见过掌门。”
                    南九索性也不管他们了,权当做没听见便罢。于是正色问道
                    “可是门派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我瞧着鸠来找他的小情人,门派空空荡荡的我自己无聊的很,想着来看看你。”
                    南九语塞,不禁在心中长叹一口气,她就知道这人肯定是没什么正事,身为鬼墨掌门,司空墨虽是含怨而生,却说到底是个名士书生,百年间也是渐渐消磨了心中鬼魇,如今每日在门派中教导琴棋书画,煞是清闲。
                    “也顺路瞧瞧咱们是不是能新收几个小徒弟。”
                    无奈扶额,南九对萧戚二人道“我先带掌门回兰若寺,你们..”
                    “放心吧,”萧戚伸手揉了一把她有些凌乱的发顶,带着柳袖翻墙而入。
                    见人走远,南九这才看向司空墨,低声问道“门中有异状?”
                    司空墨微微额首,沉声道“昨日巡逻弟子被杀,凶手下落不明。”
                    “魍魉?”
                    “是,又不是......”
                    “栽赃么...”
                    “可能是师门不幸出了叛徒吧...”


                    28楼2017-11-27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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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好久不见真是度日如年啊~” 且说鸠正与莫流你侬我侬的用着午膳,冷不丁从门外嗖的飞过来一个黑影,直直的扑向桌边的鸠。
                      但见黑影整个人在差点碰到桌角时拐了个奇怪的弯儿,飞向踏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你你…”司空墨手指头打着颤儿,指向那边正柔声安慰莫流的鸠。
                      “你什么你”鸠冰凉凉的瞪过去一眼,将手中的粥碗递给莫流,走到塌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司空墨“门派出事了么?”
                      司空墨慢吞吞的从踏上爬下来,捋了捋散乱的黑发,正要开口,就被刚刚进门的南九打断“门派中有小弟子被偷袭,掌门怀疑是魍魉门派出了叛徒。”
                      “没错。”提到这事,司空墨这才正色道“我本想去魍魉门派见见他们掌门,可却在路上碰到了个鬼鬼祟祟的人,于是便跟了上去。”
                      “那人去了天虞岛?”
                      “正是,我追过去便遇到了你们。”
                      “魍魉门派一向神秘,不知到底是敌是友。”
                      “魍魉…传说黄帝晚年之时悟道,访遍名山大川,最后于巴蜀拜师广成子修行道法。数年后广成子告诉黄帝其一生已经功德圆满可以飞升成仙。在飞升之前,黄帝传帝位于儿子少昊,而后广成子传授黄帝“至道”,黄帝于是铸成宝鼎召唤神龙,自己则乘龙飞去了东海帝俊处位列仙班。可是却因此中下祸根,产生了争权之乱。原来黄帝有两个夫人各诞一子:西陵氏之女嫘祖,她开创了育桑养蚕,抽丝织巾,是一位伟大的女性,她生下了昌意;另外一个夫人方雷氏之女女节,她同黄帝生了少昊青阳氏。而显然昌意不满黄帝的安排,终因帝权之争贬谪到了雷泽,而此时他与蜀山氏之女昌仆的儿子颛顼成为了他不得志生活中唯一的希望。而颛顼自小机灵聪明,颇有智谋,非常讨人喜爱,他的叔叔少昊更是打小就教他习文弄乐。颛顼成年之后,少昊请他帮助料理朝政,年轻有为的颛顼不负众望,他教化民众以智不以力,因此深得人心,少昊晚年便把帝位传给了颛顼。可是颛顼却久久不能得子,直到晚年才喜得二子——穷蝉与魍魉。
                        雷泽是一片神奇的地方,在这个因天地东南倾而诞生的土地上,存在着太多奥秘。
                        颛顼登位之后,曾经带着他的双生子——穷蝉和魍魉来到这片土地游历。
                      魍魉和穷蝉,他们是神命所生的孪生兄弟,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然则他们自己从不知道这一点。
                        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这对双生的少年看到了凡人所不能见的东西:一对奇异的羽蛇,一为黑,一为白。黑蛇噬白尾,而白蛇亦然。二者遂成一环,于双生子的头顶循环往复。
                        或许是少年的好奇心吧,穷蝉握住了黑蛇,而魍魉握住了白蛇。
                        双蛇在一瞬间内发光、发亮,直至消失在掌心。
                        而双生子的命运从这一刻起,开始改变。一路向左,一路向右。
                        魍魉以他过人的天赋,开始在天下崭露头角,而穷蝉则事事为弟所压一头,颛顼帝的期待也越来越多的关注在魍魉一边。
                        身为长子的尊严、长久被人称为“魍魉的哥哥”、继承权可能的丧失……一切的一切使穷蝉日益陷入紧张之中,似乎被无助感吞噬只是下一秒的事。
                        他看见那少年时所见的黑蛇仿佛在灵魂深处嘲笑着他,“怎样?就要被白蛇所噬了么?低贱的凡人,原来你的力量,尚不及你幼弟百一。”
                        终于,穷蝉出手了,他借口与弟重游故地,将魍魉诱至雷泽深处,


                      29楼2017-11-30 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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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双生子曾经看到黑白化蛇相噬的地方,雷泽。
                          当魍魉的身躯缓缓落入雷泽之中,穷蝉亲手引爆了游泽之时所乘的巨船。
                        “就让这沉船随你而葬吧,也符合你生在帝王家的身份,兄弟,也许,生在帝王家,也正是你我的不幸呢,你的富贵,我的荣华……”
                          就这样,穷蝉除掉了他最大的敌人,他的双生兄弟。一步一步向着他梦想中的王座走去。
                        当年魍魉随沉船落入雷泽之时,他并没有像穷蝉所想一样,落入冰冷的湖水之中,彻底沦为鱼鳖的饵食。而是被一团白光包围着,失去了意识。
                          伴随他醒来的,是惊愕。
                          儿时所见的黑白双蛇,盘旋在他的头顶,厉声道:“一切所失的,终将不再;一切所得的,终将掩埋;一切所爱的,终归其态;一切所憎的,终归尘埃。”
                          魍魉望着那沉船底的广阔天地,意识到,造化也许给他指引了另一条道路……
                          至此,魍魉门派创立,只是顺应命运的启示,还是针对穷蝉的复仇,没人知晓。
                          此后四百余年中,世事沧桑,盛衰无常,魍魉门派有起有落,但命运始终和穷蝉紧紧相连:有过血雨腥风,也有过惺惺相惜,分分合合;宿命,由两王子始,却看不到尽头。
                          四百余载的岁月,传承至今,已有二十一代弟子,十多位的影之主。既经历过赤霄时代与穷蝉的惊天大战,以及门派中期的失落年代;又经历过百叶时代的辉煌以及叶谷的中兴。魍魉注定是多灾多难的,但是饱受磨难的魍魉弟子已经越发坚强,只要这种精神在传承,魍魉就永远不会屈服。
                          当太古铜门开启,无数妖魔借由幽都裂隙侵占大荒世界之时,作为雷泽最强屏障的魍魉门派再次面临巨大的危机。在幽都军统帅七夜和玉玑子的联合进攻下,魍魉独力难挡,沉船之地沦陷,十九代影之主夜哭为了掩护弟子撤离,使用禁术,自爆而亡,门派四大高手中,追风、饮血、百骸阵亡,仅剩疾电脱离,重伤之中被林根寨寨民秘密收容。
                          失去门派的魍魉弟子在长老的带领下,应荒火教之邀请,千里迢迢地回到曾经订立契约的地方——九黎试炼之地,韬光隐晦、积蓄力量。
                          这片位于九黎的地方虽然远离雷泽,似乎荒废了很久,却也是魍魉的神秘圣地,当年魍魉本人正是在这里开创了门派立足之本——影遁;而位于荒火圣山之下的庞大地窟,也像是埋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九黎的弟子养精蓄锐的时候,雷泽却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人手持第二十代中最强弟子——“百影之首”天屠的“六翼令”,拜访了隐居在林根寨中的门派领袖疾电。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个名叫荆茗的人,在疾电的坚持下,最终担起了复兴门派的重任,并得到了大部分持有“六翼令”的长老的支持,成为了第二十一代影之主的候选人。
                          按魍魉的传统,这个候选人的身份仍将保持一年的时间,一年过后,通过考验的荆茗将正式成为第二十一代影之主。就在众多弟子都对荆茗抱着观望态度的时候,荆茗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开放一直只有少数人知晓的门派秘密圣地——潜龙窟。
                        魍魉的历史充满了动荡,而且少有使用常规文字记载的资料,因而魍魉的典籍散佚于大荒各地,而且很多仍无法解读。但是数百年来,门派的典籍官依然竭尽全力地将收集到以及解读出来的资料保存在一起,成为魍魉最重要的典籍——枯叶遗卷。
                        (摘自天下3官方)

                        几人满脸惊诧,看着莫流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本蓝皮旧书,缓缓合上书页,冲着几人道“书上就写了这么多,其他的就要你们自己去打探了。”
                        司空墨愣了愣,突然道“小流儿,把你那书给我瞧瞧。”
                        莫流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宝贝似的把书揣进怀里“不给,这可是我的宝贝。”
                        “我就看看。”
                        “看看也不给。”莫流端着粥碗吃了起来,对司空墨那委委屈屈的眼神视而不见。
                        “如此看来,怕是这魍魉,出了同穷蝉一般的叛徒......”鸠开口慢慢说道。


                        30楼2017-11-30 1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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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7-11-30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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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正如当初的穷蝉一般,此事应了众人的猜想,魍魉现今的掌门人荆茗透露门派中有人私通幽都军,企图取而代之他的掌门之位,本来此人行事谨慎,不巧的是在传递消息时,一时大意被皇城军察觉,更不巧的是,正值非常时期,定勇那日竟然亲自巡城,如此这般,那个名为枯离魍魉叛徒,便被交到了荆茗的手中。
                            可让众人奇怪的是,荆茗不管如何都不肯让人见枯离一面,直说本门叛徒本掌门自会管教。
                            “这其中一定有猫腻。”司空墨站在魍魉门前,暗自嘀咕。
                            对于掌门被人据之门外的事情南九和鸠早就见怪不怪了,收起临出门前荆茗从魍魉宝库拾掇出来所谓的见面礼,二人决定先回兰若寺休息一番再做打算。
                            可未曾想,再回寺中时,竟是见到满地鲜血,本就萧条破败的兰若寺此时如同地狱,二人大惊,连忙走进屋中,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是幽都军。”鸠从地上捡起一块沾染着血水的铠甲碎片,脸色凝重,“那莫流他们!?”
                            寺中本就空旷,南九瞧了一圈也没瞧见萧戚他们,暗暗松了一口气,对鸠道:“没发现他们。”
                            鸠听了这话,仍旧是放心不下,莫流的身体还未恢复,这要是......
                            “发生了何事?”
                            正当二人均是面色凝重之时,寺外突然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喊声,二人齐齐回头,就见门口三人站定,也满脸惊诧的看着寺内。
                            “鸠,你没事吧?”莫流也顾不上满地残尸,急忙扑到鸠面前,上下左右看了个遍。鸠看到面前面色红润的少年,卡在嗓子眼的一口气可算是放下了,无奈的笑着任由他摆布“无事,我们回来时便已经这样了。”
                            那厢南九的眼神不自觉的就飘到了萧戚身上,发现那人也在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忍不住轻咳了两声,不自在的转过头。
                            柳袖见状,刷的一声打长扇挡在脸前,心中感叹孤家寡人就算了,还要天天看着这些人你侬我侬。
                            “究竟发生了何事”
                            “咦?这里还有活口。”柳袖从一地的血水中拖出个奄奄一息的男子,在他鼻下探了探气息,冲着众人道。
                            “先抬进去吧。”萧戚道


                            32楼2017-12-27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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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09 22:5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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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九仔细瞧了瞧院中尚能看出人样的尸体,有些怀疑道“好像是......幽都军。”
                              “莫约是安逸太久了,这些人又有些蠢蠢欲动。”司空墨走到桌边坐下,抬手给自己斟了盏茶水,沉声道。
                              鸠也回到桌边挨着莫流坐下,接过他递来的一盅温茶,浅饮了一口“切勿多管闲事。”
                              司空墨忽地冷下脸,“我门中弟子以亡,难不成这还是闲事?”鸠放到唇边的茶盅一顿,复而垂下眼,看着杯中青绿色的茶汤起起伏伏,抿唇不语。
                              屋外天色渐暗,风忽地刮了起来,卷起满地枯柳残叶,瑟瑟萧索。
                              南九靠着门边,半阖双目,漆黑的眼底似若浓墨,叫人琢磨不透。
                              “人醒了么?”萧戚看着从侧殿走出来的柳袖,低声问。
                              柳袖难得一脸严肃,颇为为难的摇了摇头“我已尽力,其余的就看天意了。我回门中拿些药材,明日再来。”
                              萧戚额首,目送着柳袖出了寺门,突然出声,似是“这世间,何时才能无病无痛,无灾无难.....”
                              南九测过头看他,眼底泛起一丝波澜,轻声道“圆满一词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如登天。”
                              “只要眼前人安好,便是好的......”
                              第二日清早,柳袖便迎着露水早早的来了兰若寺,萧戚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就见柳袖拖着个一人高的旧布袋子一样一样的往外掏东西,南九在一旁时不时的接过来一样放在手中细细看一会儿,再放在一旁的香案上。
                              萧戚从蒲团上站起来,忍不住捏了捏酸痛的脖子,这寺中只有一床软塌,被那个重伤的人占了去,鸠心疼莫流睡不好,便带人去了城中客栈。南九担心萧戚一人万一出了事情应付不了,便态度强硬的留了下来,二人便伴着寺中弥漫的血腥气草草睡了一觉。
                              萧戚在院中的水井边洗了把脸,抬起头时,不禁伸出手,挡住了从寺门外柳枝间透过的刺眼阳光。
                              “吃点东西。”南九一贯的清冷声音从身后响起。萧戚回头,便见到女子微微勾起的唇角。
                              伸手接过,不经意间碰到那冰凉的指尖,萧戚心中忽地有些空落落的,回神再看时,只见那道黑色的窈窕身影,渐渐消失在幽暗的寺门之中


                              33楼2017-12-27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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