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长留的前一晚,笙箫默邀白子画月下而坐,举杯畅饮。
【师兄,能看到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你不知道,你之前那个样子,太可怕了。】
笙箫默轻抿嘴唇,轻轻摇头一笑,好像那三月天里微风抚过面庞般,温暖,轻柔。
【师弟,谢谢你。】
若非有你,我又怎会如此恢复?
白子画扬一下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一来二往,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再熬不住酒气的上涌,白子画身子渐软,感觉自己倒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下只觉无比舒坦,困顿迭起,很快便安心的陷入昏睡中。
再醒来时,惊异的发现已身处绝情殿中,记忆恢复过来,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急起身下榻,顾不得穿好衣衫便往外间跑,焦心中不慎踩到袍巾,竟重重摔倒在地。
反应迟钝如此,哪里还似修仙之人?
桌子正中间,一只熟悉的玉箫,压在一块绢帕上,别无异样,却模糊了双眼。
“师兄,我已经离开了,不必为我担心,这是我的选择,也是我能为你的最后一件事了,只要你能好,我也就满足了。师兄,醒过来吧,长留需要你,这个天下也需要你,哪怕也是为了我。你可知道,看着你那个样子我的心有多痛?在这千余载的时光里,你早已是我心中不一样的牵挂。”
“不…不…”,颓然的瘫软在地,握着玉箫的指肚已攥到泛白,头低垂着,垂顺的墨发胡乱散落在肩头和凌乱的衣衫交织着,空旷寂静的房间内唯闻低低的啜泣声。
许久,声音渐止,白子画直起身子,仔细的将绢帕叠好,修长的手指轻抚上玉箫,银光乍闪,人已不见了踪影。
上天入地,天南海北;巅峰密林,洞穴福地;黄泉碧落,奈何桥旁…一百年,不断的失望,不断的追寻,无数次在绝情池水的蚀骨剧痛中醒来,直到彻底清醒。
恍忆起绢帕上,那人最后的话语…长留,天下?好,既然是你所愿,我会好好的,为你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