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君独白
我和贺涵,是飞鸟与鱼的距离。
不管我怎么努力,永远只能在海底跟着他的脚步仰视着他,直到他消失不见。
可能飞鸟会吃鱼,把鱼吃进身体,让鱼与飞鸟融为一体。
可我不是那条被飞鸟吃的鱼。
当唐晶说绝交时,当我们十多年的友谊毁于一旦时,便注定我只能深潜大海,拼命拉开与天空的距离,即使心再痛。
我和飞鸟,差一点相交。就在那晚滂沱的大雨中,他揽我的那一刻。
还有,那时。
唐晶被小董陷害,当我去找小董却意外得知他背锅离职时,我的心终于控制了我的身体,终于不再管什么距离,不再管什么他知不知道我还在这里,疯了般的找他。
人海漫漫,车辆川流不息,我却一眼锁定了他。
都说鱼是近视眼,可鱼在识人方面也有特异功能。
他抱着箱子,先是诧异,然后,向我微微一笑。
顿时,时间定格,所有人都成了风景。
我顾不得唐晶,顾不得脑海中不停告诫我远离他的另一个我,拼命向他喊:“贺涵!贺涵!”
我看他向我跑来,不顾一切的跑来,我看着在他周围的车辆突然停住,听着那些车主们的咒骂声,心底莫名的感动。
暖流袭身。
“哗——”一阵冷水浇醒了我,从头到脚,把我全身淋了个遍,彻骨寒冷。
我在干什么?
脑海中的那另一个我重新控制了我,侵略了我的心,重新占有着身体的主动权。
我张皇无措地往回跑,努力的地往回跑,哪怕听着他一遍遍地喊我“子君,子君”也不停歇,直到筋疲力尽。
我知道,这不是见他的时候,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瞬间,飞鸟与鱼有拉开了距离。
晚上,等我带着凌玲去公司训完陈俊生再回到家时,已是深夜。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我忙去看。
是他的短信。他帮我整理了深圳项目的注意事项。
我打开电脑去看。
的确收到了一封邮件,发件人是“hehanbest@163.com”。
我莞尔。“hehanbest”,意思是贺涵最棒吗?想起以前叫他孔雀男的时光,不错,果然是个孔雀男,真不是一般的自恋。
不过,是只毛都秃噜掉了的孔雀。
邮件看到最后,突然有一串小字:
今天下午,我好像看见你了,但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你。不管怎样,你都要记得,我等你。
我忙把电脑扣上,转身睡觉。睡着睡着,枕头却湿了。
处理好唐晶的事,我转身带着平儿去了深圳,幸亏吴大娘还要我。
在深圳租了个不大不小的房子,给平儿报了个寄宿学校。平儿开学那天,给平儿弄好一切刚走出校门,心里一阵不舍。
也不知道平儿在那里住的惯吗,晚上会不会哭着找我,在那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浑浑噩噩的,不知不觉一年便过去了。
没有贺涵的指点,没有唐晶无微不至的照顾,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我,总会孤独。
我不再指望谁,依赖谁,因为没有人会为了我而停下脚步,一句指导就已是天大的恩赐。
整整一年,不见贺涵。渺无音讯也不敢给他打电话,就这么牵挂着吧,挺好的。
后来……我和贺涵又见面了。
然后……
有一天我对他说,是我毁了你原本平静的前半生。
他说,不,有我才有他的后半生。
原来,鱼真的可以变成飞鸟与另一只飞鸟并肩而行。不过,前提是鱼必须被鸟吃掉。